第52章 劝说陈公台
陈宫忙引见道:“此乃中牟县功曹任峻任伯达,伯达乃中牟名门之后,仁义宽厚,通晓政事,我多赖他相助,才使得中牟境内民心安定,少有饿殍。”
自从进了中牟境界,吕布发现中牟县内的情况与其他郡县饿殍遍野盗贼横行的情况迥然不同,人人安居乐业,处处欣欣向荣,路上少见饿殍,道上少见盗贼,开始以为是陈宫治理有方,没想竟是这位功曹之功。
吕布猛然间想起,任峻任伯达,不就是历史上曹麾下负责屯田的典农中郎将吗?
吕布隐约记得,在董卓作时期,任峻劝说当时的中牟县令杨原(估计那时陈宫已经弃官逃离)治理河南郡抵抗暴,适逢曹起兵,任峻征集宗族家客数百人归附曹。后来发生饥荒,枣祗和任峻建议曹实施屯田,任峻被任命为典农中郎将,招募百姓在许下屯田,结果连年丰收,积谷足以装全部粮仓。官渡之战,任峻主持军备和粮草运输,敌军企图抄绝粮道,但在任峻的设法保护下,敌军不能得逞。任峻为人宽厚有度量,能够看见事情的道理本质,每次都向曹直陈事情,曹每每有得。在饥荒的时候,任峻收留抚恤朋友的遗孤,远近的贫困的亲戚都受到他的周济,其信义为人称道。
今得见两位大才,吕布喜不自胜,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跟自己前去冀州。
入了县衙,按照这时的礼节,要分别跪列两旁,吕布早就烦透了这个跪礼,挥手让手下把椅搬过来,亲手放在陈宫、任峻的身后,示意他们就坐。
任峻似是听闻过这种胡椅胡,知道吕布自边郡而来深受胡风影响,也知道这椅是供骑马疲累后坐在上面休息,便毫不介怀,安然入座。
但陈宫瞧了那椅半天,愣是没坐下去,反而伸手把那椅搬到一旁,径直跪坐下去。
当吕布、陈琳、任峻都安坐在椅上,唯有陈宫跪坐一旁,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吕布忙令人撤去椅,也效仿陈宫跪坐下来。
吕布面色如常,似是毫不介怀,但心里对陈宫有了甚重的负面评价,当此世,不知应时而变之辈难成大器,吕布顿时动摇了邀请陈宫入幕的打算。
吕布转而又想到,正是这种坚持,才让陈宫在弃曹投奔吕布之后一直誓死不渝地追随着吕布,食古不化之辈虽然有让人痛恨之处,但也有让人钦佩之处,如同那些见风使舵之辈一样,让同志痛恨,让仇敌欣喜。
陈宫对不遵礼仪擅行胡风的吕布亦有一些不,便忽略吕布之前的开口相邀,口气极其生硬:“鄙县不在吕镇北辖内,不知吕镇北到鄙县有何贵干?”
吕布见陈宫脸色严肃生冷,不好再继续刚才那通邀约,只得迂回话题:“吕布在并州二十余年,常为并州治下民生凋敝所苦,吕布领军剿黄巾、西羌、匈奴、鲜卑,遍行天下诸多郡县,所到之处,触目所及,皆如并州模样,唯有中牟县人人安居乐业,百姓丰裕富足,盗贼遁迹,路不拾遗,此皆公台治理有方,吕布深感钦佩。”
吕布原以为自己这一通赞扬会赢得陈宫的好感,谁知道,陈宫脸上没有半分松弛,冷冷地回道:“吕镇北不免有些过誉了。适才陈某已然说过,鄙县仅仅是民心安定,少有饿殍罢了。且这一切多赖任功曹之助,实非陈某一人之力。”
任峻见吕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怕这位浑身散发出无边杀气的悍将恼羞成怒,便笑着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县令生谦卑,从不愿贪人之功,却常将自己的功劳分与下属,以治理地方而论,我家县令虽不涉实务,但他察时势,有大略,自他到任以来,借大户之粮救活无数民,招揽民耕田,寻无主之田地、种子、农具于民,与之五五分成,又用民耕田所得还于大户;编练县兵,除盗贼首恶,赦从贼之罪,给予他们种子农具,责令他们与民一起耕田;抑制豪强,拉拢封赏善心护民的地方世家豪门,打击那些伤民、害民的豪强;如此这般,短短三年,中牟顿成一方安乐。只是我家县令生嫉恶如仇,从不交接十常侍等宦羽,又因打击地方豪强得罪袁氏一,所以一直屈居县令之职。”
吕布听任峻这么一说,不对陈宫刮目相看,他有谋略,还有治政之才。任峻后来跟枣祗一起建议曹大兴屯田,应该是受了陈宫此时招揽民和从贼者耕田的影响;陈宫嫉恶如仇,抑制地方豪强,跟吕布的打算是一样。陈宫之所以在历史上没显示出治政之才,怕是吕布根本没有深信陈宫而未能用陈宫之计。
这样一个上马统军下马牧民的人才,甚是难得,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跟自己曾有一世之缘,为人又谦恭公正,用起来甚是放心,可是他会答应自己的邀请吗?
不等陈宫和吕布有任何表示,陈琳抢着把吕布对天下大势的分析以及未来招揽民屯田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想把这样一个目光远大心怀天下的主公推荐给自己的族内兄弟。
陈琳不仅妙笔生花,而且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一席话下来,吕布一言一行都被他赋予了忧国忧民、忠报国的高大伟岸形象,让陈宫看吕布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原来有淡淡的不屑,现在却成了淡淡的钦佩。
吕布觉察到这种变化,心中大喜,便开口邀约道:“公台兄,如今先帝故去,天子年幼,汉室孱弱,地方诸侯多心怀异志,洛城内袁氏一独揽朝政想架空皇室,洛城外有西凉董卓率十万虎狼之师图谋不轨,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君有大才,居于一县之长足以护佑一方,可无助于改善天下大势,不如前来助我,我任你做冀州别驾,你我同心协力,救国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陈宫陷入沉思,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过了很久,都没有决定。
吕布不有些叹息,难怪历史上荀攸说陈宫智迟,说陈宫虽然有智谋,但思考过多决定过缓常常错过战机,今一见果然不是一个有决断力的人。
吕布真的很想拍着陈宫那迟缓的脑袋,跟他说:“陈公台,我是一个后知一千八百年的穿越分子,跟着我混比跟曹之辈好上成千上万倍。”
但那只是一种幻想,他顶多只能做到跟陈琳那样说是受天帝启示而半点都不敢什么穿越之类的荒唐言论,因为这是连后世和谐年间都被官方认定荒唐而限制播出的,何况这个孔子“子不语鬼怪力神”占据舆论界的二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