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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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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菊一呆,愣愣地看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凌莲挖了他一眼,恼道:“就知道胡说,景世子醒了后,一定要他好好治了你。我家‮姐小‬为了救景世子,一定损耗许多灵力,她如今一口气支撑着呢,不休息一下怎么行?你只想着你家公子的苦,怎么就不想想我家‮姐小‬这些⽇子以来的苦?景世子的苦我们都在⾝边看着,‮姐小‬苦的时候我们谁在她⾝边照应了?”

  墨菊一噎,面⾊讪讪了一下,须臾,脸⽪厚地嬉笑道:“这回公子不是将主⺟找回来了嘛,苦已经过去了,只剩下甜了。我一时⾼兴,口不择言。等公子醒来,一定会好好哄主⺟⾼兴的。凌莲妹妹勿怪。”

  凌莲呸了一声“谁是你妹妹!少套近乎。我只盼着景世子醒来别再自己捅自己一剑让我家‮姐小‬再救就阿弥陀佛了。”

  墨菊嘴角菗了一下,被人呸了也不恼,嬉笑道:“哪儿能呢!我家公子又不傻,捅一剑够本了怎么还会捅第二剑?”

  “没有最好。”凌莲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警告道:“看好你家公子,我家‮姐小‬若是不原谅他,以后红阁的所有人都不会喜他。”

  墨菊心想这可是自家主子是否得主⺟娘家人心的大事儿,主⺟离开这些⽇子以来,凌莲和伊雪见了公子竟然也不给好脸⾊了,必须补救回来,他连忙道:“我家公子最会哄人了。主⺟心疼我家公子,一定会原谅他的。若是不原谅的话,怎么会跟着她回来?”

  凌莲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转⾝追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伊雪好笑地看了墨菊一眼,也随着凌莲的⾝后出了房门。

  须臾,不远处的西暖阁传来云浅月和凌莲、伊雪的说话声,虽然声音不大,也不见热闹,但凭地让这座肃寂了几⽇的总兵府有了人气。

  墨菊听着西暖阁传来的说话声,一庇股坐到了沿上,嘟囔道:“主子不得脸,我们当属下的也不好做人啊。”话落,他看着昏的容景,委屈地道:“公子,这回费尽心思追回主⺟,您可别再想不开将她往外面推了,属下可怕了您了,再经受不住第二次了。”

  容景长长的睫⽑覆住眼帘,静静地昏着。

  墨菊伸出手,须臾,停住,回头问屋內的另一个人“你说我将公子掐醒,告诉她主⺟走了,没追回来,他会如何?会不会跳脚?”

  墨岚凉凉地道:“你这个公子的第一小贴心首先会自刎谢罪。”

  墨菊立即缩回手,快速地站起来,退离那张大老远“那算了。还是让他昏着吧!”

  墨岚闲闲地瞥了他一眼,转⾝出了房门,丢下一句话道:“主⺟嫌弃公子一⾝⾎味,你留下来给公子洗⼲净。”

  墨菊本来也想开溜,闻言顿时住了脚,竖起眉⽑“为什么不是你洗?”

  墨岚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公子的第一小贴心。”

  墨菊一噎,只能认命地转回⾝,走到前,帮容景脫下⾎⾐。他是个闲不住的主,一边为他脫⾐一边嘀咕,房中静静,只听到他一个人絮絮的声音。

  西暖阁內,凌莲、伊雪侍候着云浅月‮浴沐‬。‮浴沐‬之后,她支撑不住,困倦地睡下了。

  毕竟她几⽇前刚动用灵术救回了容枫,如今又动用了灵术救容景,这两个人前一个奄奄一息,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后一个那一剑着着实实地刺在了心口,稍微偏颇那么分毫,也算是被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如此两次,体內的灵术已经被她消耗到了极致。正如凌莲所说,她能支撑着带回容景到现在还没倒下,已经不易。

  凌莲、伊雪站在前看着云浅月,心里揪着疼,她又瘦了很多,脸⾊苍⽩清透,不比如今昏的容景好多少,她们近⾝侍候了她一年,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可以想象这些⽇子她过得多艰难,但即便心里苦,外人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平静的,更因为这样,不得发怈,才更郁结于心。

  “希望景世子这回事想到办法了,否则‮姐小‬如今即便回来,恐怕二人也回不到从前模样。”许久,伊雪轻轻道。

  凌莲抿了抿,有些赌气地道:“其实夜轻染也很不错的,为‮姐小‬也做了不少事情,前两⽇我就想着,‮姐小‬若是真嫁给他的话,未必就差了景世子…”

  伊雪立即捂住凌莲的嘴,低声道:“不要说气话。你心里明明也是希望‮姐小‬和景世子好的。无论景世子做了什么,也是迫不得已,‮姐小‬心里爱的人是他。夜轻染虽然也不错,但是总不抵景世子得‮姐小‬的心。不得心,便是再好也无用。”话落,她提醒道:“你别忘了,是谁将‮姐小‬害得中了生生不离的?是夜氏死了的那个老皇帝。夜轻染是他的继承人。”

  凌莲其实一直以来较伊雪稳重,但这次她看到云浅月被‮腾折‬得如此瘦弱,心里发恼,打开伊雪的手,有些不服气地道:“夜氏已死的那个老皇帝是老皇帝,夜轻染是夜轻染。一⺟生九子,九子还不同呢。更何况只是伯侄?‮姐小‬中生生不离时刚出生,夜轻染那时候也小,本不知道,他不过是担了个继承人的名头,便要将那个死老皇帝做的孽都揽在⾝上?对他也不公平。”

  伊雪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话落,她话音一转,又道:“可是谁不可怜?这些⽇子以来景世子心里的苦你我又不是没见到?他那样的人,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了,迫不得已的话,如何能忍心将‮姐小‬算计走?况且我觉得我们也可能误解了景世子,他送‮姐小‬去夜轻染⾝边,也不见得是他的主张。”

  “还不是他的主张?”凌莲低低哼了一声“他与上官茗玥早有筹谋算计,若非如此,‮姐小‬还在凤凰关的总兵府等着他从十里桃花林回来呢,如何被上官茗玥带去了皇宮?”

  伊雪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想了,但你未曾想过哪里有不对吗?”

  “哪里有不对?和上官茗玥谋算送走‮姐小‬就是不对。”凌莲道。

  伊雪无奈地看着她,这些⽇子以来,凌莲对景世子的意见极大,不但没好脸⾊,时而还话语刺景世子。难得景世子也不恼她,那样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她们心中都清楚,无非是为了‮姐小‬才容忍罢了。她庒低声音道:“你可记得,那⽇景世子从十里桃花林回来,知道上官茗玥带走了‮姐小‬,他急得就要前去阻止,可是被⽟太子给拦下了。中了⽟太子的神仙睡昏了一⽇,待醒来后,上官茗玥已经带着‮姐小‬到了兰城,他气怒得摔碎了一只杯子,当⽇你也见了?你何曾见过震怒的景世子?后来得到消息上官茗玥被夜轻染给拦下了,他要出兵,大军都点好了,却收到了上官茗玥的书信,不知为何,才收了兵作罢了。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一直关了七⽇才出来。”

  凌莲闻言气怒散去,冷静下来,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睡得了,她们如此说话,也吵不到她,可见⾝体损耗何其大,和气疲惫,她嘟囔道:“这些我怎么不记得?我不是心疼‮姐小‬么?景世子若是早先不招来上官茗玥,也不至于事情脫离他控制,以至于到如此地步。”

  伊雪低声道:“幸好如今‮姐小‬回来了!总还能弥补。”

  凌莲点点头,虽然埋怨恼恨,但也有些敬佩唏嘘地道:“用心头⾎立誓祭魂,也就他能做得出来。若没有那么重的情,也不定然能做到,毕竟男儿膝下有⻩金,景世子哪怕单膝跪地,可是连曾经的先皇⽗⺟都不曾跪过的。如此的人,‮姐小‬的一生算是被他套牢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自然是幸。”伊雪立即道:“这中间是是非非虽然景世子算计的深,但是哪一步‮姐小‬看不透悟不出?无非是陪着他,心甘情愿地被他画地为牢罢了。若无深情爱意,‮姐小‬岂会是任由谁算计的人?想想当初的安王如今在这城中住着的夜天逸,如今的天圣新皇夜轻染,他们的算计何时又少了?感情的事情,如人饮⽔冷暖自知。”

  凌莲忽然“噗嗤”笑了,嗔了伊雪一眼“我竟不知道了,你何曾对这种情事儿懂得如此多了?”

  伊雪脸一红,瞪了凌莲一眼“任谁⽇⽇看着‮姐小‬和景世子这般‮腾折‬,木头也能开窍去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我说几句有什么奇怪?你不也照样说得条条是道吗?”

  凌莲向外看了一眼,对伊雪道:“说到木头,听墨菊⽇⽇说墨岚是木头。”

  伊雪忽然好笑地道:“依我看他才是块木头。”

  凌莲觉得有理,二人想起云浅月刚回来就被他抱住腿假哭,觉得好笑。一时间,数⽇以来弥漫在二人脸上的愁云也散去,笑盈盈心情极好地谈起了别事。

  这一⽇,祁城內,因为云浅月回到容景⾝边而喧闹非常。

  总兵府內,虽然两位主子一个昏,一个昏睡,但院中也不时有声笑语传出。

  傍晚十分,容景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向⾝旁,没见到相见的人的⾝影,须臾,看向房间,也无人影,他脸⾊一暗,立即坐起⾝,触动了伤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低头去看,只见已经换了⼲净的⾐袍,⾐襟敞开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心口处一道细细的伤口,是淡粉⾊的崭新的疤痕,他盯着那道细细的疤痕看了片刻,抬起头,推开被子,缓缓下了

  来到门口,打‮房开‬门,天边还余一线余辉。

  墨菊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现⾝,看着容景,狗腿似地嬉笑道:“公子,您总算醒了!您再不醒的话,属下…”

  “她呢?”容景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

  墨菊眨眨眼睛,不解地问“谁?”

  容景面容微沉“你以为我会问谁?”

  墨菊眸光闪烁了一下,苦下脸,委屈地道:“您是说主⺟吗?主⺟她没…”顿了顿,退后了两步,距离容景远些,小声地道:“那个,公子,您别伤心,天涯何处找不到女人,您可不能再…”

  他的话未说完,容景褪下手上的扳指照他的头砸去。

  墨菊一惊,连忙伸手接住,容景的手法太快,以至于他半跪到地上才捧住了那个扳指不至于让它摔碎,他吓得心跳了几跳,抬眼看容景,见他盯着他,立即假哭道:“公子啊,您再想不开,也不能扔这个啊,这个可是您的命子…”

  “再胡言语,就去关暗室。”容景不怒自威。

  墨菊一噎,又退后了一步,嘻嘻一笑“公子,您怎么知道主⺟没离开?”

  容景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抬步向西暖阁走去。

  墨菊愣了一下,三两步上前拽住容景的袖子,可怜地道:“公子,您快告诉属下,您是怎么猜到主⺟没扔下您不管回来您⾝边的?否则属下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容景脚步一顿,看向墨菊,墨菊小心肝颤了颤,以为容景要发作,立即松开了手,不想去关暗室,刚要跑路,不想听他解释道“她是云浅月,自然不会扔下我不管。”

  墨菊一愣。

  容景转回⾝,继续向西暖阁走去。

  墨菊看着容景的背影,翻了个⽩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也不敢再追问了,他虽然故意爱胡言语,但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主子想见主⺟,他再托着他耽搁的话,会有苦头吃的。于是喜滋滋地捧了容景的⽟扳指,去做别的事情了。

  容景脚步不见多急迫,但不多时就来到了西暖阁。

  凌莲和伊雪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说话,见容景过来,齐齐站起⾝,给他见礼。‮姐小‬心里有景世子,为他从天圣的军营回来了这里,她们自然也不敢再给他脸⾊看。否则他记仇的话,受苦的是她们。

  容景停住脚步,看着紧紧关闭的门,对二人轻声问“她呢?还没醒吗?”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点点头,齐声道:“‮姐小‬灵术损耗太过,⾝体虚乏,不堪支撑,还在睡着。”

  容景脸⾊昏暗了片刻,走上前,凌莲和伊雪立即退开,他伸手推开了门。⼊眼处,云浅月躺在大上,睡得沉静。他面⾊一暖,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润意,盯着她看了片刻,抬步走了进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悄悄关上房门,退远了些。

  容景来到前,静静地凝视云浅月,许久,他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她⽩皙的手铺平,手指一寸寸伸开,将脸轻轻地埋在了她的手里。

  ‮夜午‬梦回,钟鼓长夜,耿耿星河,这样的幸福险些遥不可及。

  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已经心灰意冷,但想到也许死,也许看着她嫁给别人,他便再不敢心灰意冷。哪怕是杀天地,灭九州,天下山河再不复存在,他也要她陪在⾝边。哪怕生不能同寝,也要死同⽳,她必须只能是他的,再无他人。

  夜轻染不行!谁也不行!

  “别告诉我你这是跑我面前哭来了!”云浅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容景⾝子蓦地一僵。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月牙⽩锦袍松散着未曾束好带,显然醒来便来了她这里,脸埋在她手里,看不到他的神⾊,但那浓重的情绪还是感染了她。她往回菗手,打算起⾝。

  容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埋着的脸并未抬起。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只看到⽩⽟簪松散地挽着墨发,他蹲在前,脸埋在她手里,固执地不松手,如此‮势姿‬,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但是偏偏他做起来自然而然。依然人如⽟,世无双,温润雅致,王侯不如。她看着看着,忽然来了怒气,冷声道:“松手。”

  容景手动了一下,又紧紧攥住,低声道:“不松。”

  云浅月想甩开他,却是力气没有他大,瞪着他,却看不到他的脸,她抬脚踢了被子,薄薄的被子打在他⾝上,将他半个人盖住,他一动不动。她恼怒道:“那你想做什么?”顿了顿,她挑眉“还想哭?我看着,你最好哭个够。”

  容景一声不吭。

  云浅月火气又往心口窜了窜,看着他“说话啊,你这样算什么?”

  容景静默了片刻,低声问“你原谅我了吗?”

  云浅月可笑地看着他,庒制不住怒意地道:“你是谁?你是慕容公子!⾝上的⾎统多⾼贵,声望多⾼,多有本事。你都能杀天地,灭九州,让风月祭你的精魂了,我敢不原谅你?”

  容景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在他那张如⽟的容颜上蔓开,轻轻的,浅浅的,如雪似莲,动人心魄,上她的怒意,语气温润轻柔地道:“原来我这么厉害,让你不敢不原谅吗?好,那我就当你原谅了,不准再恼我了。”

  ---题外话---

  作者有话:容景,你的心能不能再黑点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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