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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逢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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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清早,墨菊传来了容景的飞鸽传书。

  云浅月打开书信,只见是关于南疆国舅的,容景言南疆国舅非比寻常,他曾经查过他的来历,但未曾查出有用之处,南疆国舅显然这次是因为南疆而来,但是中途跟上她,必定是她⾝上有什么让南疆国舅重视之处,让她小心一些。

  云浅月放下信纸,想着容景信中未提到沈昭只言片语,应该是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没收到关于她落宿在这处山野人家的消息。不过昨⽇她写的那两封书信前后脚传出,如今容景应该还有一封书信传来才是,于是她放下书信,并没有立即回信,而是看向窗外。

  一家三口已经起来,大娘在做饭,大爷在喂,沈昭正在喂她的踏雪吃草,看神情甚为喜爱,三人各做各的事情,让冬⽇的小院里,看起来有些温暖。

  果然不多时,墨菊传来了容景的第二封书信。

  云浅月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既然他有凌云志,就为他架一座青云梯吧!不过需经雕琢,否则这样⼊朝的话,怕是会成摄政王的下酒菜。我让墨菊安排他即⽇起来京,你不必理会了。”

  另写:“云浅月,你看,我不能放心你是对的!不管是桃花,还是梅花,不管是给我,还是你自己,你总惹回家一朵。”

  云浅月翻⽩眼,有些无语地提笔回信,一封信写罢,让墨菊传回去,大娘也来喊她吃饭。她站起⾝,出了房门,来到昨⽇的主屋。

  早上的饭菜和昨⽇一样丰盛,期间,大娘问道:“姑娘,还没问你名姓。”

  云浅月笑着道:“我夫君姓楚。”

  大娘、大爷和沈昭齐齐一惊,大娘不敢置信地道:“姑娘已经嫁人了?”

  “嗯!”云浅月点头。

  “天圣京城有楚姓人家吗?”大娘问向沈昭。

  沈昭也看着云浅月,摇‮头摇‬“我未曾听闻楚家的大姓。”

  “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已经嫁人。”大娘看着云浅月眉心道。

  云浅月见大娘盯着她眉心,想着据说未婚女子和已婚女子区别在于一个眉心紧密,一个眉心松散,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只是过了礼,还未曾圆房。”

  大娘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姑娘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天圣京城虽未有楚姓,但十大世家第一大世家姓楚。”沈昭打量云浅月道。

  大爷打断二人的话“楚姑娘总归是贵人就对了,你们两个刨问底做什么?”

  大娘闻言对云浅月和善地一笑“既然这样就不能喊姑娘了,该喊楚夫人。”

  沈昭低头吃饭,也不再说话。

  云浅月笑笑,她这次用李芸的样貌出来也是有一番考量,一是她红阁小主的⾝份,二是楚家家主夫人的⾝份,虽然不动用红阁,但她可以借助容景的楚家。摩天崖本来就在南疆和南梁以及天圣边界。而这两者⾝份都神秘,既然南疆已经⾜够复杂,那么就更再复杂一些,越是复杂,越是混沌,越好浑⽔摸鱼。即便十大世家中的人苍亭和蓝漪等认出她又能如何?该有顾忌的人是他们才是。十大世家总要划出分割线,这一回借南疆之事,就此分门立派,让十大世家如今混沌的情形清楚明目,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姑娘是否认识云王府的浅月‮姐小‬?”沈昭未喊姑娘,半响抬起头问道。

  云浅月一怔,忽然一笑“何故有此一问?”

  “姑娘是贵人,既然能认识景世子,也能认识浅月‮姐小‬吧?故有此一问。”沈昭道。

  云浅月笑了笑“也算认识。”

  沈昭盯着云浅月的眼睛“云王府的浅月‮姐小‬当真很好?”

  云浅月想着沈昭虽然读书,但没死读书,从昨⽇他批注的注解,就能看出其聪明。虽然⾝在山野,但关心天下事情,想来心里对她的⾝份一直在猜测,不过问及她,应该是关于容景和她的那些传言,她笑道:“有人说她好,有人说她不好。你问的是她哪一点?”

  “能得景世子的心,自然是极好的吧!”沈昭道。

  云浅月笑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已。不一定她好或者不好就得他的心,这个相互喜应该有很多因素合成,不是单单一点或者两点就能定的。”

  沈昭点点头,不再询问。

  云浅月看着沈昭,从昨⽇进门来冒冒失失一个小伙子,到如今看起来有些缜密聪明,若是加以雕琢的话,将来怕是不可限量,她也不再说话。

  大爷和大娘招呼云浅月吃菜,显然没发现这两句话中隐蔵着的寻思和弯绕。

  吃过饭后,云浅月启程离开。

  沈昭忽然对二老道:“爹、娘,楚姑娘一个人去南疆京城怕是不太‮全安‬,我送她去。”

  二老一愣,讶异地道:“昭儿,你要送楚姑娘去南疆京城?”

  云浅月也是一愣。

  “嗯,我送楚姑娘!”沈昭肯定地道。

  “这…”二老看向云浅月,显然是在问她主意。

  云浅月‮头摇‬“不必送,我…”

  “楚姑娘,我送你!”沈昭打断云浅月的话,看向二老“爹、娘,我们拿了楚姑娘那么多银两,理应送楚姑娘一程,否则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路,万一遇到个什么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这也是,楚夫人,你一个人上路是不太‮全安‬。南疆多毒虫毒咒,昭儿虽然不懂武功,但是曾经和一位奇人学习了些⽪⽑的控虫咒之术,有他送你,‮全安‬得多。我们也放心。”大娘话落,询问大爷“老头子,你说呢?”

  老头点点头“也好!”“那就走吧!”沈昭不等云浅月再说话,转⾝出了房门。

  云浅月有些傻眼,连忙追出去,对沈昭‮头摇‬道:“我一个人就很好,真不用送,不会有危险。”

  沈昭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向西南角的草棚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有些语失。

  “楚夫人,你就让他跟着你去吧!这小子啊,决定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大娘笑呵呵地道“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去南疆京城见识一番,没准就打消了去天圣京城的想法了呢!”

  “是啊,让他去吧,从小就是这个脾,真如老婆子所说,去南疆京城见识一番,没准就打消了去天圣京城的想法了。”大爷也道。

  “可是我真不用送…”云浅月有些无语。

  二老对看一眼,大娘道:“楚夫人,我知道你一个女子和一个男人单独走路觉得不方面,但是你放心,我的儿子我清楚,绝对是正人君子,他对你不会有什么非礼之举。他说送你,定然是出于关心,怕你路上出事。”

  “我夫君若是知道,大体会不⾼兴的。”云浅月低声道。

  “你夫君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出行,还是来南疆毒术之地,本⾝就是错。而且若是如此肚量狭小的话,也不配为君子。”沈昭从草棚牵出一头⽑驴,闻言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嘴角菗了菗,再次失语。

  沈昭松开⽑驴,走进小屋,不多时出来,扛了个小包裹,重新牵上⽑驴,出了门,对二老道:“爹,娘,我送完楚姑娘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大娘道:“知道你早就想出去了,去吧,家里你也不用担心。”

  大爷嘱咐道:“虽然你是送楚夫人,但也别因为你给她添⿇烦,知道吗?”

  “知道!”沈昭点头,对云浅月招呼“楚姑娘,走吧!”

  云浅月见事已成定局,她阻止不了,人家是好心,她也不能甩脸子翻脸死活不让人送。只能伸手额头,回屋拿上她的包裹,对二老告别。

  二老笑呵呵地将云浅月送出了房门,儿子这样送人去京城,他们看起来不但不担心,反而还很⾼兴。

  出了门,沈昭已经骑上⽑驴等她。

  云浅月翻⾝上马,骑上踏雪,想着这回真要和容景好好解释一番了。

  二人离开了这一处农家,很快就上了官道,向紫月城而去。

  云浅月和昨⽇一般,慢慢地走着,也算是配合沈昭的小⽑驴,路上云浅月不说话,沈昭也不开口,一马一驴在官道上极为醒目。

  “浅月‮姐小‬!”墨菊的声音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您怎么…怎么带了一个人上路…这公子若是知道的话…”墨菊的声音有些弱。

  云浅月有些头疼,想起沈昭的话,立即道:“人家说了,你夫君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出行,还是来南疆毒术之地,本⾝就是错,而且若是如此肚量狭小的话,也不配为君子。”

  墨菊忽然没了声。

  云浅月有些好笑,暗暗想着容景若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好半响,墨菊的声音再度传来“南疆国舅又跟上您了。”

  “嗯!”云浅月收起笑意,点点头。

  “不过南疆国舅的队伍里也多了一个人。”墨菊又道:“就是那个山花。”

  “山花?”云浅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喜沈昭的那个女子。”墨菊道。

  云浅月恍然,看了沈昭一眼,见他专心地骑着⽑驴走路,虽然是棉棉袄,耝⾐耝布,⽪肤有些黑,但也有一种俊的气质,哪怕是骑着⽑驴也不折损,她点点头“知道了。”

  墨菊又道:“青影传回消息,说已经跟随那三人到了汾⽔城。那三人在汾⽔城歇脚,没有要继续走的打算。”

  “嗯!”云浅月点头。

  “浅月‮姐小‬,属下给公子传信要说沈昭的事情吗?”墨菊过了片刻又问。

  “告诉他,将沈昭的话也一并传给他。”云浅月笑道。就冲那一句话,她就没理由不带上沈昭一起走路,承了这个送她的人情。

  “…是!”墨菊犹豫片刻,有些弱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墨菊声音再未传来。

  走了一百里地之后,响午十分,来到一处小县城,这个县城名曰蓝河县,因为⽔边长一种兰花而出名。

  云浅月进了小县城,正好见到一家包子铺,她询问沈昭“我们歇歇脚,吃包子如何?”

  沈昭看了一眼包子铺,铺面很小,也有些破旧,他点点头。

  云浅月翻⾝下马,进了包子铺。点了几个包子,几碟小菜,两碗米粥。

  沈昭与她对坐,饭吃到一半,沈昭开口“我一直以为向你们这种贵人家的‮姐小‬是不屑与山野人家的耝茶淡饭和吃这种小地方的东西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比较特例!”

  沈昭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发现他话语极少,除了昨⽇问她关于容景的话有些急有些语多外,一直都没什么话。她也不再说话。

  “浅月‮姐小‬,南疆国舅跟上来了。”墨菊的声音传来。

  “终于忍不住要超过我了?”云浅月问。

  “还说不准。”墨菊道“也进了城。”

  “我知道了!”云浅月道。

  墨菊声音隐了下去。

  “你⾝上是否带了一只蜈蚣?”沈昭忽然问。

  云浅月想起她⾝上是有一只蜈蚣,想起他娘说他和一位奇人说了些控虫之术,想来知道她⾝上有蜈蚣也不奇怪,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上那个蜈蚣被人下了追踪术。”沈昭道。

  云浅月一怔“你怎么知道?你的控虫之术学得很厉害?”

  “我也不知道厉害不厉害,因为从来没有和人比试过,但是知道你⾝上的蜈蚣被人下了追踪术。它⾝上有一种气味,若是在你⾝上待得时间过长的话,这种气味就会感染到你⾝上,以后你走到哪里,都能被那下术之人知道,即便蜈蚣已经不在你⾝上,也会据你⾝上感染的气味找到你的位置。”沈昭道。

  云浅月一怔“这么厉害?这是什么样的追踪术?”

  “这样的追踪术应该算是很⾼明的吧?我开始是有些怀疑,但也不敢确定,如今那下了控虫之术的人大约就在附近,所以我感知到了虫子的动静,就确定是蜈蚣了。”沈昭道。

  云浅月的眼睛眯了眯“这么说如今我⾝上已经被感染了那种追踪术的味道?”

  “嗯!”沈昭点头“一般这种追踪术在你⾝上两⽇就可以见效。”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南疆国舅不跟在她后面如今追上前了呢,感情计算时间够了吗?她脸⾊有些寒。

  “不过我可以将你⾝上的追踪术驱除。”沈昭又道。

  “你可以驱除?”云浅月真的愣了,本来想着他跟着她是有些⿇烦,但如今到觉得这沈昭的本事原来竟然比读书还大,是不是该说她不小心在深山里捡了个宝?

  “嗯,我可以驱除。”沈昭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云浅月“这个佩戴两个时辰,你⾝上就会洗去追踪术的味道。”

  云浅月伸手接过布包,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她看着沈昭。

  “你没学过南疆的术,所以闻不出味道来。”沈昭道:“但它是所有追踪术的克星。”

  云浅月笑了笑,也不客气,将布包揣进了怀里。

  沈昭不再说话。

  “沈昭哥!”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沈昭皱了皱眉,回转⾝看向门口。云浅月也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口,⾝上穿着碎花的棉袄,见沈昭回⾝,她一喜,当看到云浅月,脸⾊有些不好。云浅月想着大概这就是喜沈昭的那个山花了,是像一朵花的,不辜负她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沈昭问山花。

  “我要去京城。”山花道。

  “你自己?”沈昭问。

  “我和一个老伯一起。”山花道。

  沈昭皱了皱眉“你一个女儿家,去京城做什么?阿叔个阿婶该担心你了,回去吧!”

  “他们不担心,老伯是好人,愿意带我去见识一番。再说我听沈阿伯说你要护送人去京城。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山花‮头摇‬,话落,对⾝后喊“老伯,咱们吃包子吧好不好?这里的包子闻着就香。”

  “好,听阿花姑娘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后跟着十多名随从。老者五十多岁,面⾊周正,带着毡帽,面⾊含笑,看起来气度洒脫,像是个随之人。他⾝后的随从⾼矮胖瘦不一,有老有少,像是富商和家仆的样子。她敛住眸光,想着这位大抵就是南疆国舅了。

  阿花当先走了进来,老者和随从也进来,包子铺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显得很是拥挤。

  “楚姑娘吃了吗?我们上路?”沈昭询问。

  “好!”云浅月拿起包裹,站起⾝。

  阿花见沈昭居然在她来了就要走,脸⾊一变,立即喊“沈昭哥,你们不是也要去南疆京城吗?我和老伯也去南疆京城,我们搭伴一起走吧!”

  “不用!楚姑娘不喜人多。”沈昭丢下一句话,出了铺子。

  云浅月也跟着走出。

  阿花有些委屈地扁起嘴。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位老伯忽然对云浅月开口。

  云浅月心里冷哼,忽然转回⾝,对那老者一笑“我认识一只险些被我烧死的蜈蚣,敢问这位老伯认识吗?”

  老者哈哈大笑,承认不讳地道:“不错,那只蜈蚣是我放的,姑娘好⾝手。”

  云浅月没想到他会承认,到是对这个人恼不起来了,什么样的人和什么目的才如此光明磊落?她心思电转,收了笑意,挑了挑眉,等着他解释。

  老者却转移话题道:“姑娘去南疆京城探亲?”

  “这个我似乎没必要告诉陌生人。”云浅月淡淡道。

  老者笑了一声,也不为云浅月的冷淡所折,径自道:“我也去南疆探亲,不如就如山花姑娘所说,我们结伴而行吧!前面的路似乎不太好走,姑娘就两个人,我们这十几个人,可以相互照应。”

  “不必了!我怕被蜈蚣再咬一口。”云浅月丢下一句话,转⾝出了铺子。

  老者笑着摇‮头摇‬,看着云浅月⾝影离开,并未再相请。

  “就是长得好一点而已,脾气这么差,口气这么冲,不知道沈昭哥哥怎么会送她?”山花不甘心地看着外面,嘟囔了一句。

  “小丫头,看人不能看表面。”老者笑了一声。

  山花住了口。

  云浅月骑上踏雪,沈昭骑上⽑驴,二人离开了蓝河县,向紫月城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沈昭见云浅月眉头紧锁,好像想什么不解之谜,他开口道:“在想那个老伯?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嗯,是不太像。”云浅月道。

  “有些事情想不通也许是方向不对,将其全部抹成空⽩,换个角度或者想法去想。也许就能想明⽩了。”沈昭道。

  云浅月挑了挑眉“就像你为何要送我吗?我也想不通。”

  “一,你不止认识景世子和他说一句话那么简单。二,你⾝上被人下了追踪术,我的确不放心。”沈昭给出答案。

  云浅月忽然笑了“你为何觉得我不止认识他那么简单。”

  “天下人人称呼景世子,而你称呼他的名字。”沈昭道。

  原来是这里的问题!云浅月伸手额头,她喊容景已成习惯,看来以后在外人面前要注意。有些好笑,承认道:“是啊,我不止认识他那么简单,我和他,很。”

  沈昭点点头,不再说话。

  “你送我去南疆京城,是否想要等回城的时候跟我一同去天圣?想我为你引见容景?”云浅月笑问。

  “我是想要等回城的时候跟你一同去天圣,因为天圣路远,我爹娘不放心我一个人,和你一起他们放心一些,我一怕等回城难以等到你,二是想如今南疆京城大约很,你不懂虫咒之术不放心。不过我没想让你为我引见景世子,我要科考,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让景世子不至于看低我,我才好找他赐教。”沈昭道。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心地淳厚,心术正派,而且又兼之聪明,这才是最难得。

  二人不再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沈昭道:“他们跟上来了。”

  云浅月不回头,自然知道南疆国舅跟上来了,她点点头。

  南疆国舅的队伍跟在一里地外,再不靠前,在二人后面慢慢跟着。

  沈昭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不理会,他也不再说话。

  太偏西时分,来到紫月城。云浅月和沈昭商议不停歇,走夜路去两百里外的汾⽔城歇脚。沈昭没意见,二人买了两个包子,继续赶路。

  后面的南疆国舅也没歇脚,同样赶夜路。

  “浅月‮姐小‬,公子传书!”刚出了紫月城,墨菊声音传来。

  云浅月“嗯”了一声,一封信纸扔到她面前,她伸手接过,也没避讳沈昭打开。

  沈昭看了她手中的信纸一眼,没说话。

  容景的信很简短,第一句话话是“云浅月,我今⽇早上剪了一株要开的桃花。”

  第二句话是“夫君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出行,还是去南疆毒术之地,的确是错,沈昭没说错,不过他后面的话说错了,我本来就不是君子,何以言配与不配?”

  第三句话是“南疆国舅跟着你,若非与你⾝上的凤凰真经气息有关,就是与你⾝上的某个事物有关。不过他对于应该无害,你不用理会,该如何就如何。”

  第四句话是“青姨说南梁王种了一种催眠的幻术,她解不开,这种催眠幻术要七七四十九⽇才能醒来,如今时间短无碍,但时间一长,对南梁朝政不利,虽然南凌睿是太子,但是一⽇未曾有南梁王传召,他便一⽇是太子不是皇上,青姨不能以公主⾝份出面相助,所以,南梁这次无法相助南疆之事,夜天逸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办?先发制人,比受制于人有利。”

  云浅月看罢,收起信纸,对墨菊道:“给你家公子传书,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墨菊应了一声。

  云浅月偏头看向沈昭“你的驴子能快跑吗?要不将它寄存在一处吧!你与我共乘一骑,我们要赶快路进京。”

  “能快跑,虽然不急你的马,但⽇行五百里无碍。”沈昭道。

  “好!你跟上我。”云浅月不再耽搁,‮腿双‬一夹马腹,踏雪早已经按捺不住,四蹄扬起,飞奔了出去。

  沈昭的⽑驴连忙踏踏追在后面,后面的南疆国舅也加快了行程。

  ⼊夜之后,云浅月打开了夜明珠,她本来可以走夜路不用打夜明珠,但考虑到沈昭,他毕竟没有武功,而且天黑路滑,⽑驴的脚程不及马。

  深夜,二人来到汾⽔城,距离汾⽔城还十里时,青影的声音传来“浅月‮姐小‬,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在你前方三里处设了埋伏。您要小心。”

  云浅月挑了挑眉“知道了!”

  依然打着夜明珠走着,方圆几里的路照得极为清楚,只见前方三里处是一处矮坡,有一条斜着的‮壑沟‬,‮壑沟‬另一旁走一片树林。‮壑沟‬上被搭了一座木桥,之后通过木桥才能进城,这里的确是埋伏的好位置。

  云浅月不动声⾊地向前走着,来到三里处,她翻⾝下马,牵着马过桥,沈昭跟着她,二人过了桥,之后各自上马向前走去,走出一里后,依然无事。

  云浅月想着看来这埋伏不是冲她来的了。正想着,⾝后木桥处忽然响起箭雨声和轻喝声,她回头,只见南疆国舅正通过木桥,一群人被箭雨包裹,但显然事先有准备,十多个随从拿出盾牌等物事儿,隐蔵在树林里的人见箭雨不惯用,提着剑冲了出来,大约有百人。

  山花害怕的叫声在夜间尤为清晰。

  云浅月看了一眼,回头看向沈昭,见他只蹙了蹙眉,并没有表示出对山花的担心,他问道:“看起来他们有些⿇烦,山花没有武功吧?难保不会出事,毕竟刀剑无眼,你想救她吗?”

  沈昭看了她一眼,摇‮头摇‬“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我没有救她的能力,也没有救她的义务,更要让他知道,我不喜她,免得她以后在我⾝上浪费时间,她若是今⽇不出事,当该想明⽩,会原路返回去,别再跟着了。”

  云浅月点点头,笑道:“那我们进城吧!”

  沈昭不再看⾝后,跟上她,喊杀声被抛于⾝后,

  云浅月想着她一路没刻意隐蔵行踪,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应该会认出了她,但没对她下手,而对她⾝后的南疆国舅下手,大约是为了阻止他进南疆京城相助叶倩。

  云浅月正想着,前方的城门忽然冲出一对人马,这一对人马大约有千人,当先一人华贵锦袍,束⽟带,马蹄奔跑,带起风,扬起他青丝如墨,锦袍飞扬。即便在寒冷的冬⽇夜间,依然俊美非凡,而且这人有一张让她悉得不能再悉的脸,正是云暮寒。

  云浅月勒住马缰,有些愣地看着云暮寒向她而来,他微抿着,气⾊看起来不是太好。她刚要喊“哥哥”云暮寒看了她一眼,有些陌生,带着人从她⾝边呼啸而过,她张开的嘴要吐出的那声“哥哥”被卡在喉咙里。

  千余人马错⾝而落,向她⾝后而去。

  待一队人马过去,云浅月才回过神来,她如今是李芸的容貌,他不识得她很正常。转回头去看向⾝后,只见不多时云暮寒带着人马走到那处木桥,带着人加⼊了战圈,想着原来他是来接南疆国舅,看来这南疆国舅的确是回来相助叶倩了,算起来他和叶倩一样,都是这位国舅的外甥外女。

  “楚姑娘?”沈昭见云浅月看着⾝后久久不动,喊了一声。

  云浅月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对沈昭道:“我们进城休息,明⽇进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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