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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夜宴辩美: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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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更新:以前为了点击好看,所以笨鸟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2K党,现在因为已经过了新书期,点击差点问题不大,所以现在改成每章三千字左右。而以前的有时三更,有时两更,现在开始固定每天两更,虽然章节可能少点,其实更新字数并没有少,这样可以看得更慡一些,偶尔还会加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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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换了其他不认识的人乱打招呼,夏召舞早已懒得理他,不过眼前这人似乎确实有些眼熟。她茫然地看向姐夫,作为她姐夫的刘桑很潇洒地耸了个肩,意思是看什么看?看我也没用。

  她只好又看向姐姐,夏萦尘没好气地道:“这位乃是西海镇的二公子,前年不是还在凝云城住过一段时曰?二公子的师尊乃是五⾊阁室火真人,与你算是师出同门。”

  越子明牵強笑道:“半年前为兄随师尊往灵巫山,曾与师妹见过一面,师妹大概是忘记了。”

  夏召舞讶道:“那个被我一掌打到湖里去的师兄…”

  越子明泪目:“就是我!”还以为她知道的。

  夏萦尘亦是无奈,前年越子明在凝云城时,显然便对妹妹有极大好感,只可惜妹妹对他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印象。越子明拜五⾊阁室火真人为师,而妹妹的师父月夫人与五⾊阁颇有渊源,两人勉強算是同门师兄妹,两人在学艺的这一年中,应当是见过面的,不过现在看来,妹妹根本就没把这位“被打到湖里去的师兄”跟两年前在凝云城,一看到她就脸红的少年想到一块,又或者说,从头到尾她就没有将这样一个人放在心上。

  不由觉得这位二公子也蛮可怜的。

  当然,从另一方面,夏萦尘其实也不希望妹妹和越子明扯上太多关系,倒不是因为她对越子明有什么坏感,就越子明为人来说,在一众世家‮弟子‬中也算是年轻有为的了。但毕竟越子明乃是稚羽公之子,而稚羽公之野心,人尽皆知。况且,越子明既非长子,亦非嫡出,与其让妹妹嫁到西海镇,还不如在凝云城寻一富贵人家之嫡长子,自己也能照顾得了。

  编钟之声响起。

  所谓编钟,乃由青铜所铸之扁圆钟,按音调⾼低悬挂于钟架上,以木槌敲之进行演奏,始于商朝,兴于西周,为王公贵族宴享所必备。编钟之制作极耗财力,乃是集合了锡、铜、铅三种矿物,经过多次火治才达至完美,成品率极低。早期的编钟只是三枚一套、五枚一套,到后来,竟发展到六十一枚一套、六十五枚一套,变成了公侯⾝份之象征。

  墨家的“非乐”反对的便是这种奢华无度、空自消耗人力财力的宮廷音乐。

  乐声既起,各人入席,王子无伤见越子明对夏召舞态度暧昧,竟将两人安排一席,就坐于刘桑与夏萦尘右侧。

  众人席地而坐,酒菜俱上,又献歌舞。

  越子明对夏召舞献足殷勤,又以编钟的音乐,为其讲解音律。夏召舞对音韵原本是毫无‮趣兴‬的,不过因下午姐夫学宮谈画之举,虽然有些似懂非懂,但因为是自己姐夫,见他坐在台上大杀四方的豪气,还是深感得意,同时对琴棋书画这类东西也多少有了些‮趣兴‬,这种‮趣兴‬能够保持多久不去说它,至少现在还是热情尤在,自是听得兴起。

  刘桑坐在一旁,自也听到越子明对音律的讲解,他虽也从古玉中得到了一些乐谱、几本律书,但并没有仔细研究过,只知道先秦时便已定下的“宮、商、角、徵、羽”这五音,基本上可以等同于他上一世的“哆、啦、咪、发、嗦”“古音十二律”和西方的“十二平均律”也都有异曲同工之处,看来音乐果然是无国界的。

  越子明在音律上显然有着极⾼造诣,只可惜他坐在夏召舞⾝边,颇有一些紧张,让刘桑想起自己以前待在娘子⾝边时,也多少有些如此。

  心中越是喜欢,往往便越是不敢表达。

  越子明在这边讨好美女,另一边却恼了一人,朗声道:“二公子对音律的研究果然了得,只可惜这东西于国无益,于民有害,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奇yín巧技。琴棋书画,唯‘书’可以齐家治国,其余尽是雕虫小技。”此人名为潘骏,乃是当朝郎中令之子,潘家本为名门世家,潘骏自忖文采,以前便是夏萦尘的追求者,现在夏萦尘既已嫁人,只好转追其妹。

  潘骏不知夏召舞只是因为姐夫下午论画之举,才对这方面生出一些‮趣兴‬,见越子明越谈越欢,夏召舞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醋意大发,出声质疑。

  众人一听,便知道潘骏存心挑衅,立时看向越子明。越子明道:“潘兄此话未免过了,琴乐之道,古圣贤便多有追求,既能陶冶情cāo,又可教化万民,怎能算是雕虫小技?”

  潘骏冷笑道:“所谓陶冶情cāo,原本就是自娱自乐,所谓教化万民,更是想当然罢了。琴乐便与画道一般,一不能治国,二不能当饭吃,我辈大好男儿,当有扶王安邦之志,如今流寇四起,百姓多有人无裹腹之食,二公子不知民间之疾苦,却在此大谈毫无用处的声乐之道,岂不可笑?”

  越子明张着口儿,竟不知如何去辩。潘骏见他不说话,更是大肆批判,仿佛现在已是国难当头,越子明却在这里大谈声⾊,全无忧国忧民之心,果然是不知亡国恨的商女、乐工。

  夏召舞虽觉不服,谈一下音律,哪里就扯得上那么大的问题,但见越子明刚才还口若悬河的大谈音律,现在被人一逼问,马上就哑口无言,不由得也小瞧起来,心里想着这人难道只有在女孩子⾝边才敢表现?

  她却不知,潘骏恰恰是抓住了越子明的弱点,他以“国事⾼于声乐,好男子当有大志”为主题攻击越子明,越子明自然不能去说琴乐之道比扶王安邦更重要,但是以他的⾝份,却也不敢表现出自己“胸怀大志”

  须知,越子明只是次子,又是庶出,寄情于音乐和山水,既是‮趣兴‬,却又何尝不是出于无奈?

  夏召舞乃是女子,而自“紫凤”夏凝分封于凝云城,到她也不过第四代,并未形成错综复杂的大家族,流明侯夏岐天性随和,她又自幼极是信服姐姐,姐姐对她也好,哪里会知道越子明这种大门阀庶子的苦处?

  潘骏这般问难,越子明若是说声乐之道重于国事,显然不妥,但他又不敢表现出自己并不只是沉迷音乐,同样也关心‮家国‬大事的姿态,要知道,在这种场合表现出“大志”一旦传回家中,那就实在是后果难料。

  眼见越子明张口结舌,想要在夏召舞面前表现一下,却又顾忌太多,以至于夏召舞看到他的样子,也不觉有些不耐,潘骏心中暗笑。

  在这宴上,越子明虽是上宾,但潘骏根本就不怕得罪他,毕竟说到底,越子明此刻虽是代表稚羽公入郢都,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正是因为他在越家地位低下,在这种流言四起的重要关头,才会被派到这种凶险之地,越子明的出⾝就已经注定了他将来的地位。

  反而是潘骏,潘家虽然远不及越阀,但也是名门世家,潘骏自⾝乃是谪长子,继承家业乃是早晚的事,稚羽公绝不会为了一个庶子和这点小事出头。

  潘骏继续大批琴、棋、画三技,直指这三技的存在本⾝就是祸国殃民,众人虽知他明为批判杂艺,其实却是指桑骂槐,暗讽越子明沉迷声乐,乃是绣花枕头,毫无用处。只是这种事情,别人也都不好替越子明出头,更何况稚羽公的名声原本就不算好,越子明更是庶子,一些人甚至抱着看热闹般的心态旁观,当作看笑话。

  就在连夏召舞也开始觉得,沉迷于这种杂技果然无用,越子明更是空有其表时,旁边传来轻轻淡淡的声音:“潘兄此言差矣。”

  众人立时看去,发现说话的竟是凝云城的附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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