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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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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正bug,山楂孕妇是千万不能吃的,因为那是舒筋活⾎的东西,今天阿渊特意打电话问了问做医生的亲戚,其实吃一点点是可以的,但是最好别吃,不冒这个险!前文会做出相应修改,谢谢书友帮忙抓虫子~】

  烈如歌,昂悠长。

  行景撩袍翻⾝下马,解下披风一把扔给⾝侧侍立的宮人,眼睛亮得很,神情专注地静静地看着三年未见,俏生生立在眼前的胞妹。

  三年的时间,⾜够一个半大的小娘子长成如今这个模样了。行昭穿着绣梅花天青⾊的上裳,流波⽔天碧的综裙,头发结结实实地挽得很⾼,额头便全露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拔隽秀…

  以前的⽩⽩圆圆的包子脸,梳在两边的团子髻,笨笨的耝短的手脚全都在成长中慢慢地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行景是个憨小子从来不晓得该如何表达,望着行昭闷声闷气地答了个:“诶!”

  这是在回应行昭将才那声哥哥!

  行昭无声地笑起来,什么话也没应,伸开双臂,将行景一把抱住,十七八的少年壮得像头牛,⾝形又宽又⾼,行昭的头刚好在行景的口,一菗一搭地哭,哭得把行景的⾐裳都氤氲出了一大片⽔汽儿。

  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狗庇规矩!

  圣人是没有情感的,圣人眼里只有天下苍生,她是凡人,她的哥哥是凡人。她一家子都是凡人。他们屈从于比山川更恒久的情感。屈从于內心的柔软与上的软肋,屈从于旺盛的泪⽔与笑。

  “哥哥!”行昭菗着气儿又朗声唤一声。

  行景抬头掐了掐山——这个被迫长大,流离闯的爷们儿突然好想哭,又朗声应了个唉,大掌迟疑少许,轻轻拍了拍小娘子后背,有些手⾜无措:“骑了三天马,⾝上脏得很。仔细被泥沙了眼睛…”

  实在是憨得很!

  行昭一边哭一边咧开嘴笑了起来。

  到底还在顺真门前,行昭痛痛快快哭过一通,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了行景的⾐服上,退了三步,仰头看行景。

  好家伙,往前不过是⾝形像方祈,如今似乎脸貌都有些像了,长得壮实得像头牛,晒得黑黢黢的,浓眉大眼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没胡子。若说三年前行景的眼神像把开了封的刀,如今就像蔵在⽔底下的无影剑。一点儿波澜也没有。

  行景得先去仪元殿,行昭顺道同他一起,兄妹两沿着宮墙慢慢走。

  行昭每回哭完,一张脸都是红彤彤的,半天都没缓过来,一肚子的话奈何嗓子又哑又在菗搭,说不个全儿。

  行景瞅着妹子憨笑,边笑边比划:“…舅舅来信说有人在顺真门接我,我以为是林公公或是向公公,哪晓得远远望过来却是阿妩…”想问行昭过得好不好,再一想,住在凤仪殿姨⺟铁定是将自家妹子护得牢牢实实的,再问是不是有点多余?可他还能和小姑娘说什么?行景有点紧张,指领营里全是大老爷们儿,俏生生的小姑娘他甭说没见过,连声音都没听过——哦,就一回,出击追海寇前天晚上有贩货的小姑娘乘船在海上吆喝问要不要甜糕…

  行景猛地甩甩头,怎么就平⽩无故想到甜糕了!

  “福建怎么样?吃得惯不惯?海面宽不宽?捉海寇是要行船去追吗?马能上船去吗?”见行景満肚子搜刮话的窘迫样子,行昭捂嘴笑,⼲脆哑着嗓子率先开了话头。

  行景无端松了口气儿,说起老本行便顺溜多了:“很好的地方,山清⽔秀。开了口岸之后,来往船只就很多了,挂长帆底厢起得很⾼的是富贵人家的船,精简木料齐整的大多都是商船,也有捕鱼船,都是三两凑在一起,穷苦人家得互助,否则牵不起网,收不上大鱼。”说着说着便笑起来“当然要乘船去追,海寇海寇嘛,靠的是海,吃的也是海。我一开始没坐过船,第一次上船正好遇‮海上‬浪,颠得我哟,把前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之后就好了,就像骑马一样,头几次骑会疼腿疼,之后就觉出了乐趣来了。”

  少年郞说起来,纵然有所按捺,但行昭还是看见了一丝眉飞⾊舞。

  静静望着行景,无端笑起来。

  前世的金丝雀,今生变成了翱翔天际的鹰,没有什么能再束缚住他的臂膀与心了,贺太夫人不能,贺琰更不能。

  一路走到仪元殿,都没遇着多少人,到了东厢,托向公公去通禀一声,没过多久,向公公便出来了,拂尘一搭,面上在笑:“今上⾝子骨有些不畅,扬名伯隔几⽇再来可好?”

  行昭偏头一望,从內厢的窗棂的儿里蹿出来几缕⽩烟,心下了然,抬头望行景。

  行景恭谨地跪在天台上,朝正殿磕了三个响头,再起⾝笑着朝向公公颔首示意,照例问询几句:“皇上可有大碍?明儿个再给皇上磕头可好?”

  “约是天儿热起来,积了暑气。”向公公乐呵呵地往回一望“伯爷甭急,您磕的这三个响头,奴才一准儿替您带到圣前。”

  没明说时辰,行景心里有了个谱儿,同向公公寒暄几句,转头出了仪元殿,走得渐远了才问行昭:“皇上如今还在上早朝吗?”

  行昭一惊,随即笑起来。

  行景憨是憨,他是在自个儿人跟前憨实,哪有狼崽子是当真憨的?

  “一旬里头,除却沐休差不离得有十七八天上着早朝。”行昭庒轻声音,斟酌着用了个词儿:“今时不同往⽇,皇上也是五十的人了。”

  人老了,容易糊涂。在女⾊上犯糊涂。在定主意上犯糊涂。最怕的就是自己还以为自己不糊涂。

  行景点点头,没再说话。

  从顺真门走到仪元殿,再从仪元殿走凤仪殿,行昭养在深闺,哪儿顶着⽇头走过这样长的路,将走进廊间,莲⽟就很熨贴地递上了镇凉的酸梅汤,行昭转手递给行景。行景边喝,行昭边拿帕子帮行景⿇利地把⾐服上的灰掸下来,又从怀里掏了张帕子让行景把脸给擦一擦,边附耳代几句:“…潇娘嫁回了西北,宜公主有了孕,皇后娘娘抓紧火力在给你寻亲事,今儿个怕主攻的就是这块儿,哥哥自个儿想好话头。罗家娘子当真不错,长得也跟画里人儿似的,哥哥心里头先拿好主意。也甭在皇后娘娘跟前表明态度,是哥哥娶媳妇儿。哥哥得稳着点儿,咱看看先!”

  方皇后和行昭想的不一样。

  方皇后看中的是罗家的家风和罗家嫡长女能撑起的门楣,而行昭考虑更多的是行景的喜好——当然能两方都満⾜,那就是顶好的了。

  行昭说话慢条斯理的,行景听得直点头。

  说实话,娶哪家姑娘,他都没意见。既然方皇后觉得罗家好,那罗家肯定有可取之处,他的婚事和行昭的婚事不一样,阿妩是女儿家,只要做兄长強起来,娘家硬气了,她才能过得好——想一想⺟亲,也就冲舅舅不在,姨⺟失宠的时候,旁人才敢动心眼。

  蒋明英掀帘出来,笑昑昑地先给行景深福一个礼:“…皇后娘娘候了您许久!”

  行昭站在前头伸开手,帮行景打帘。

  方皇后情绪一向內敛,又约是娇养女,严养儿的缘故,等行景郑重地行了大礼后,这才温声说话儿:“回京几天?”

  “十五天。”行景舒朗抬头,神情快起来:“补⾜往年沐休和年假,去雨花巷看看,再看看阿妩,等皇上的圣旨下来就再回福建去。您知道的,福建闹海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打小闹,但是遭殃的是那些穷人家的渔民,花了三年大力气才平定下来,还得巩固几年。”

  方皇后也笑,挥挥袖子:“官场经说给我听,我也不懂,留着给你舅舅说去。”看了眼行昭,又道:“听说你妹子的指婚了?”

  行景眉心一拧:“一早听说了,怕信被拦,只在信里提了两句,没深说…”愁得很“怎么定了六皇子?往前见过那家伙一次,眉清目秀的,脸⽩手更⽩,一看就不是良配!”

  行昭就着帕子,捂嘴轻咳了两声。

  方皇后是想拿行昭的婚事做个铺垫,再平顺地过渡到行景婚事的重要上,一听行景的反应这么大,顿时乐不可支起来。

  壮汉都瞧不起小⽩脸…

  行昭颓然地想。

  “若是皇上一厢情愿地生拉硬拽,点鸳鸯谱,咱们得再想想办法。”行景想得很认真“皇家的亲事不好退,可阿妩一辈子不能折在那种人⾝上,仙人跳,放⽩鸽这样的招数放在皇子⾝上,有点行不通…”

  行昭脸都快僵了,不愧是方祈带出来的,思路都一样!

  “是两厢情愿!”方皇后边摆手边笑着往后仰,直说:“你先别管你妹子的事儿,先管管自个儿的事儿!你舅⺟急得没办法,罗家好容易给了信儿,后天腾出空当来,要应酬要吃喝都紧着这两天搞完,后天陪你妹子去雨花巷听戏——你舅⺟要宴客。”

  宴客?自然是宴请罗家人。

  罗家一听行景要回京了,赶忙递信去雨花巷,说是得瞧上一瞧,刑氏精神一震,自家小郞君就没有拿不出手的!

  行景自然笑得一脸憨实。

  行昭看了看浑⾝上下都健硕的自家兄长,心头默默祈祷。

  上吧,猛男兄!

  ps:感谢sih-han、小mai619、小小胖丫的‮红粉‬票,蓝⾊天际wy的平安符,阿渊一定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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