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回　寮郎战死二凶僧　黄石力除两天王

　　称王作霸果然強，又有凶僧势力猖；

　　命运盈时⻩石现，戮除二秃是寮郞。

　　却说天门冬、天花粉引了一千喽罗兵，命大空和尚、曼陀罗二僧为先锋，杀至申州东城门外，离城十里扎下营寨。天门冬令大空和尚、曼陀罗领三百军士前去攻城，并说：“我随后就来。”曼陀罗、大空和尚一声得令，放炮攻城。城內⻩环与石龙芮道：“他远来必取俺的城池，吾兵以逸待劳，战无不克。”吩咐开城门与他敌，一千兵马列成一个阵头。贼兵队中曼陀罗和尚出马，手持明晃晃一把钢刀，正是：头梳金牝额发蓬松，⾝披黑直裰纵束⻩绒。贪痴好财宝酒⾊之中，钢刀执一把到处行凶。

　　那曼陀罗耀武扬威来至汉阵挑战，门旗下恼了一个汉将，勒马扬鞭而出。众兵士视之，你道是哪一个，正是：来在汉朝建功勋，与‮家国‬镇守江山。虹电气斗牛寒。鞭能安宇宙，弓可定尘寰。

　　虎体狼猿背健，跨龙背坐稳雕鞍，威风声満口州关。申州有俊杰，参将是⻩环。

　　当下曼陀罗使用钢刀直取⻩环，⻩环抡动双鞭急架相，二人杀得好不厉害，烟尘起，鼓角同鸣。果然那和尚狠勇，斗了二十回合，那大空和尚引贼兵三百人马，使一条神明前来掩杀：面如黑漆目如铃，不看经卷要杀人；

　　恃強哪怕如来佛，大空和尚是琊僧。

　　大空和尚领贼兵掩杀过来，恼了小将军⻩寮郞，拍马舞起两条铁马鞭，领兵而出。众兵将看那⻩寮郞，威风凛凛果然仪表非凡，正是：汉室功臣后裔，当今国老外甥，家传鞭法最通神，英武经战阵。

　　舒手能接飞剑，弯弓解群雕，小将立志定乾坤，⻩寮郞英名大振。

　　当下⻩寮郞舞鞭直取那黑面和尚，大空使动禅杖纵马相，战不到十数合，大空和尚力怯，禅杖空处，被⻩寮郞一鞭打倒，飞⾝下马，拔下中宝剑，一下那大空和尚的头好似西瓜的一般滚下。⻩寮郞拾了首级，飞⾝上马杀散贼兵，舞双鞭助⽗亲⻩环。那个曼陀僧好不了当，杀到五十回合力怯而走。⻩氏⽗子领兵追赶，忽听得炮响连声，二天王的兵马到了。⻩环不赶，即与⻩寮郞回在门旗下，与石龙芮观看。只见贼兵毫无理法，队伍不分，旌旗不整，如蝼蚁一般。⻩环同石龙芮大道：“你看你看，贼兵不知纪律，皆是乌合之众，真可笑也。”只见天门冬引兵马与天花粉、曼陀罗僧如飞而来，天门冬亦列阵势令弟天花粉出马。石龙芮掠马横斧亦出。看那天花粉这強人怎生样装束，但只见：带了⻩金盔，穿了锦红袍，披了鱼鳞甲，了丝鸾带，踏了抹绿靴，拖了铁钢叉，骑了灰黑马。

　　石龙芮看罢，大喝道：“猖狂的寇贼，吾正领兵剿灭汝的巢袕，今你自来送死，赏你一斧。”说罢一斧砍去，天花粉闪过，拍马摇叉战那石龙芮，各逞威风，盘桓赌斗。众兵士看得呆了，只见叉来斧去，嗖嗖劈拍；斧去叉来。劈拍嗖嗖。杀到五十回合，胜负不分。強盗和尚曼陀罗又出，使钢刀杀将过来。小将⻩寮郞使动八十斤的铁马鞭，与曼陀僧大战二十多合。⻩寮郞心中忖道：“同他力战，不能取胜。”算计已定，又战了五‮合六‬，招架不住，佯败而走。曼陀罗追来，那⻩寮郞眼尖手快，忽然闪马于侧，曼陀罗骤到，收马不住，说时迟，那时快，被⻩寮郞拔剑斩之，拿了首级⼊营。⻩环大悦，把二僧人头悬在城上。却言石龙芮与天花粉厮杀，斗了许多回合，天⾊已晚，各回营寨。次⽇天门冬出马，引了三五百喽罗兵，擂鼓呐喊。天门冬骑⽩马，手执大砍刀，杀将过来。那天门冬这強盗王，怎生打扮，但只见：头顶着双龙金盔，⾝披着⽩银铠甲，外罩着大红蟒袍，束着碧⽟宝带。

　　⾜穿着粉底乌靴，手拿着大砍刀柄，下坐是银鬃⽩马。

　　参将⻩环舞起竹节铜鞭两条，拍马战。天门冬这把大砍刀，有七十余斤，砍将过来，大骂道：“汉贼杀我数员大将，与尔等誓不甘休，好好把申州献了，免受吾一刀。”⻩环大怒，喝道：“你这強盗，抢财劫物，夺取我‮家国‬之城池，杀戮官兵，滢良人之妇女，占据山关，称王作伯，正是十恶不赦死有余罪。你今⽇罪恶贯盈，吃我一鞭。”说罢，鞭扬又打。天门冬大怒，舞刀劈面砍来，二人一往一来，大战六十回合，不分上下。石龙芮使动开山大斧，也战了三十个回合。⻩寮郞持了两条铁马鞭，亦斗了五十多合，盘旋接战；天门冬力怯，回营去了。次⽇贼将天花粉使铁钢叉来到汉阵搦战，⻩环引兵战，不数合天花粉大败而走，⻩环的马快追上，一鞭打在背上，滚下马来，呜呼死了。天门冬大怒，拍马扬刀，领了七百喽罗兵前来与弟报仇。⻩环与石龙芮道：“如今只剩得他一人，怕他什么，一发结果了他。”⻩环使双鞭，石龙芮使大斧，双战天门冬。那天门冬虽是猛勇，敌不住二将，心中愁闷，追思兄弟已死，羽尽折，前⽇称孤道寡恩霸业，只好作一个画饼充饥，回山去有何面司见米仁丞相，不如决一死与他战。忖罢，奋力舞刀。喽罗兵看看七去其三，天门冬抖擞精神，又十多合，却又被⻩寮郞领兵一冲，三四百个喽罗兵东倒西歪，死了一半，只剩残兵二百余人。天门冬气力不加，被⻩环一鞭着于腿上，负痛之至，又败下来，力气用尽，只好待毙。乃大叫道：霸业成时作帝王，不成且自把⾝亡。

　　叫罢，仗剑自刎乃死。那一二百喽罗兵皆逃散了。汉兵齐上，把天门冬的尸首砍为⾁泥。石龙芮与⻩环商议道：“今除大患，他向住宣州⽩英关，其势甚大，必有亲在彼，可即领兵劫剿，灭他的巢袕。”⻩环道：“正好。”于是连夜起兵杀到⽩英关，已是次⽇午刻了。只见关门紧闭，关上有一二百喽罗兵把守。⻩环、石龙芮吩咐放炮攻城。那米仁在蜀椒山中，只见那些喽罗兵飞报道：“丞相，不好了，二位天王并两个和尚俱已战死，那些将士被他杀死大半，其余溃散，申州总兵今与参将已杀到关下了，势在危急，请丞相定夺，”米仁听了，不觉魂飞魄散，如泥塑的一般呆了，做不得声。那喽罗兵催着，米仁发抖道：“这这事，怎怎怎处？天天天王如此勇猛，怎怎怎该被他杀杀杀了？”忽又有一个小喽兵报道：“汉兵又在关外架云梯攻打，看看待破，请丞相急急定计。”那米仁发抖未定，又听得轰隆轰隆炮声震地，心胆俱裂。急忙换了⾐服，仍作相面的先生，逃向别方去了。众喽罗兵尽皆散了伙。

　　关中士民百姓，开关接汉将⼊关。⻩环、⻩寮郞、右龙芮三将领兵⼊关，直抵蜀椒山中，到处搜检，并无一个強盗，只见几十个小喽罗兵皆在那里东逃西奔。石龙芮遂扯一个喝问道：“那些強盗到哪里去了？”小喽罗兵只顾哀告道：“乞饶狗命。”石龙芮道：“你快快说来，我不杀你。”小喽兵战兢兢的叩首道：“并没有了，只有一个米仁如今逃走了。”石龙芮喝道：“饶汝残生，去罢。”那些喽罗兵走得半个也没有了。⻩环、石龙芮、⻩寮郞引兵搜⼊厅上，只见那上边的供器、珠灯、锦屏、天然几，许多玩好之物俱是抢劫来的，那些強人好不受用。中厅上立着两面大旗，左边大书：飞龙正天王；右边大书：飞虎副天王。內列着两把椅，多是虎⽪靠背，两旁都是刀剑戟之物，好不威武。石龙芮看了大怒，命兵士打毁了。又寻⼊內厅，皆堆积受用器皿，山珍海昧，美酒几十担。石龙芮吩咐吃尽不留。又到一间库房內，门上用大铁锁锁了，石龙芮一斧砍开，內中多是金银宝贝，却有几十箱，吩咐军士搬运出来。⻩环又⼊后堂旁间，那些抢来妇女，⻩环命兵丁放将出来，⾜⾜的有五六十个美貌女子，皆啼啼哭哭，也有散发披襟的，也有蓬头垢面的，百般苦楚。见了⻩环，皆跪下哀乞救命。⻩环问道：“你们乃是什么人？”那些女子哀告道：“妾等俱是良人子女，被那強盗抢来的，乞老爷救我们的残生，救出火坑，此恩此德，永世不忘矣。”⻩环令军士叫那被抢人家都来认去，众百姓大悦，叩碎头额，千恩百谢，也有⺟来认女的，有夫来领的，也有兄来认妹的，也有姑来认媳的，也有弟来认姐的，那许多百姓，皆啼啼哭哭，都领了去。

　　石龙芮叫那些被抢的百姓都转来，把一半金银赐赏了众人。众人大喜，拜谢去了。又将一半金银充为军用。把山上的厅房放一把火，那火焰腾腾，化得⼲⼲净净。三人带了人马，回到⽩英关，安慰了百姓，又到海金沙寺中，山门反锁着，打将⼊去，寺內堆积无数物件，金银铜铁锡器皿，无数锦帛布匹⾐服等件，米有六栈。正在盘查，忽前知府秦参前来拜谢。石龙芮、⻩环道：“先生，你可将这些物件尽皆收库，⾕米散于穷民，因这些百姓惊惊惶惶，故赏了他。”知府秦参道：“是也。”

　　石龙芮、⻩环⽗子别了知府，引兵至⽩英关。秦参并众百姓相送去关。三人领兵离了⽩英关，不一⽇到了申州，乃道：“如今除了大患，心中喜。”缓缓而回。离城有五六里路，只见城门外尘头大作，许多兵马，放炮连天。⻩环、石龙芮皆大惊，看看当头有一贵官，年纪有五十多岁，头顶乌纱，⾝穿⽩锦袍，束碧⽟带，坐骑⽩马。那个官人⾼声问道：“来将莫非⻩将军、石将军么？”⻩环、石龙芮、⻩寮郞皆滚鞍下马，拜于马下。你道那贵官人是谁，他就是宰相杜仲。因保王孙太子，闻知蜀椒山草寇作反，又得了前胡府知府秦参的告急奏文，又有石龙芮、⻩环报捷奏文。

　　王孙太子命杜仲引银军五千前来相助。当下⻩环、石龙芮皆认得是宰相杜仲，即把上项事一一告之。杜仲大悦，带了三将，星夜到京，把他二人的功劳一一奏知王孙太子，太子坐银銮殿，三将朝贺。太子看那三将，皆是威威武武的才能异相，真豪杰也。即出钧旨，封⻩环为威勇将军，石龙芮为涤寇将军，⻩寮郞为英武将军，卜吉⽇起兵到边关去助万岁征番，建功立业。那三人皆口称千岁千千岁，谢恩已毕，退出殿下，离开五朝门外，一路回来。

　　石龙芮吩咐家将等把守城门，⻩环、⻩寮郞⽗子二人别了甘氏‮花菊‬，择了五月上旬吉⽇，发兵三千去边关助帝成功。不知成败如何，且看下回分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