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花落谁家
“兰博先生是一位爱国华侨。”看到王旭瑞那狐疑的眼神，林振华连忙上前解释道“他姓兰，名博，和片子里那个兰博没什么关系。”
“他是在国美长大的？”王旭瑞把林振华拉到一边，声地询问道。
林振华摇头摇道：“不是，兰先生是在陆大长大的。他祖父是国民党军的一位⾼级将领，解放前跑到缅甸去了，把兰先生的父亲留在国內。几年前，兰先生的祖父去世，他去缅甸继承了遗产，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这就是瞎话的境界了。韦宝曾经指出，瞎话一定要在所有的细节上都是实真的，只在关键的一个问题上造假，这样人家就发现不了漏洞。
林振华弄出来这样一个美资公司，他人不成能不去查一查秘闻。现在林振华给出的这个解释，看起来十分合理，也是能够经得起检查的。
王旭瑞恍然大悟道：“这么，和兰先生是在陆大的井候认识的？”
林振华很认真地道：“是的，过去兰先生因为家庭⾝世的问题，在国內受过一些害迫。那时我家里帮忙过他家，所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旭瑞连连点、头。关于缅甸金三角地区有军国残部的事情，他也是听人起过的，这位兰博先生到那里去继承了遗产，然后到国美开个公司，再来帮林振华的忙，从逻辑上是完全合理的。再看旁边那位洋人更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口那年代还没有租个外国流浪汉来假寻外商的事情，所以看到福特，王旭瑞也有了信心。
又有华侨，又有洋人，市里的接待规格自然是很是⾼的。当天晚上，鲁中市在市里最好的餐馆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招待兰武峰和福特一行，林振华、马胜凡都只能以陪同的⾝份加入，坐在大桌子的下首位置上。兰武峰危坐在主宾位上，看着林振华被轻视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不敢流露出来。
“兰先生，关于鲁中机床厂的情况，林总经理是否向详细介绍过了？对这个项目，有何考虑？”
酒过三巡之后，王旭瑞把话题引到了合资问题上。市委记书和长市在敬过酒之后，都已经借故离开了，现在酒桌上的主人就是王旭瑞。
兰武峰微微一笑，道：“林哥是我昔时在陆大时候的好朋友了，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跟我提起来的事情，我历来没有不该允的。关于鲁中机床厂的情况，林哥也向我介绍过了，我那时就跟林哥了，这两三百万美元的投资，他看好了，我就投，我信不过他人，还信不过林哥吗？
可是林哥非要跟我客气，一定要来看看值不值。这不，我就带着我的助手福特一起过来了。福特是机床方面的专家，他会详细考察一下鲁中机床厂的情况，然后再向我提出有关建议的。”
兰武峰这几句话，端足了一个富三代华侨的架子。他原本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这几年在缅甸延安邦当副主席，也经历了一些排场，慢慢地也学会了拿腔作势。为了今天这番话，他和林振华彩排了好几次，现在听起来简直有点颐指气使的味道了。
听到有亿万⾝家的华侨一口一个“林哥，地称号林振华，一桌子看林振华的眼神都开始迷离了，尤其是几个充当花瓶的女孩子，一汪秋波几乎要滥泛成灾了。
这个时候，福特开始讲话了，旁边有市府政的翻译迅速地把他的话翻译成中文，以便桌上的员官们能够听懂。
“我们凵纠公司，是一家投资控股公司，主要业务标的目的是选择具有成长潜力的企业，固然主要是机械行业的企业，进行投资。鲁中机床厂的资料，我已经在林振华先生那里看到了一些，我们初步荆断认为，鲁中机床厂在重型镗、铣、庒力机床等方面，有很是丰富的生产经验，如果能够在产品的数控化、精密化、⾼速化等几个方面予以加強，这家企业的成长前景是很是乐观的。”福特侃侃而谈。
“福特先生，是，如果我们鲁中机床厂和们公司合资，们愿意帮忙我们进行这几个方面的改造吗？”鲁中机床厂的技术科长王海胜性急地问道。
“是的，如果我们能够进行合作的话。”福特微笑着答道。
“那么，具休有一些什么样的改造计划能够举个例子吗？好比，具体到哪些技术的应用。”副厂长龙万里也揷话道。
在这样一个宴会上讨论这种具体的技术细节，似乎是有些不达时宜的。但鲁中机床厂的这几名⼲部心里有个九九，他们想通过这样的问题来观察一下，到底这家凵纠公司是否真芯琊算与他们在生产方面展开合作。如果福特只是泛泛地一些空话、大话，那么与曰商的意图也就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是想把鲁机吃失落，然后转化成一个组装厂或销售公司罢了。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要考虑考虑了。
关于公司与汉华重工之间的关系，林振华并没有向马胜凡细，究竟?结果中间隔了一层，把话得太透不合适。马胜凡只知道兰武峰是林振华的一个朋友，是林振华找来的合作伙伴，对公司会如何看待这次合作，他也简直需要摸一摸底。
听到龙万里的问话，福特几多也猜出了一点他的意图，不过，这样的问题可难不住福特。关于如何对鲁中机床厂进行技术改造的问题，林振华曾经与福特探讨过几次，作为一名资深的机床工程师，福特对机床技术是很是熟悉的。
“这位先生既然关心技术细节，那我可以给举一个例子。”福特道，恍如，贵厂的机床目前还是完全依靠工人手工进行位置检测，这与当前际国机床行业的要求已经严重脫节了。目前⾼速机床上普遍采取了三速感应同步器、直线和圆形感应同步器、磁尺、光栅尺、数码盘、光电盘等侧量元件，我们会引入其中的一部分专利技术，来对贵厂的机床产品进行改造。”
他嘴里一堆技术名词蹦出来，一下子把市府政的翻译给难住了，姑娘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林振华呵呵一笑，替翻译把这些词给译了出来，然后对马胜凡道：“马厂长，们龙厂长和王科长如果对具休技术问题有趣兴，饭后可以和福特先生进行进一步的探讨。福特先生在机床方面有很深的造诣，相信这种探讨对双方都是很是有益的。”
“对对，马厂长，这饭桌上，大家就不要谈太枯燥的话题了。以后们两家合成一家了，聊这些事情的时候有的是。”王旭瑞也附和道。
他现在完全相信了，这个公司不是林振华找来的一个空壳，而是有点斤两的，随便拎一个助手出来就是机床专家，看来对方对收购鲁机还是很是有诚意的。
马胜凡举起酒杯，道：“好，为了鲁中机床厂与兰博先生、福特先生的合作，大家⼲了这杯。”
在随后的几天里，胡妫、何飞等人也赶过来了，他们现在的⾝份是凵叫公司的营销和财务人员，负责对鲁机的资产进行评估，同时与鲁中市府政进行谈判。他们満嘴流利的英语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像是从国美回来的人，而事实上，他们也简直是从国美回来的。
在合作条件方面，林振华是很是大方的。在此前，鲁中市所联系的曰商只是想拣个廉价，所以在各方面开出的条件都很是苛刻。而林振华收购鲁机是为了下一步的成长，所花的钱穿了不过是从这个兜放进那个兜，因此毫不吝惜。
经过一番谈判，鲁中市府政最终与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公司注资280万美元，换取鲁中机床厂51%的股权。厂里所有的退休人员工资仍由合资厂负责，在职工人全部转为合同制职工，并且在五年內不得无故解雇。
从林振华人私腰包里掏出来的这如万美元，一分钱也没落入鲁中市的口袋里，而是酿成了鲁中机床厂的技术改造资金。固然，鲁中市也没吃亏，原本要背上鲁中机床厂500多名退休工人这个负担，现在凵纠公司已经完全接过去了。鲁中机床厂获得了资金弥补，未来有可能获得继续成长，这对提⾼鲁中市的gop也是很是有价值的。
在取得控股权之后，林振华一刻也没停，马上又增进了鲁中机床厂与汉华机床公司之间的合作。双方各自拿出自己的优质资产，组成了一家名为汉鲁机床的新公司，专门开产生产重型数控机床。
马胜凡和岑右军别离担负了新公司的正副总经理，林振华则担负了董事长一职。对推举林振华当董事长，无论是汉华方面，还是公司方面，都毫无异意，因为这其实自己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至此，公司在这次合作中的历史使命就完全完成了，兰武峰重新返回缅甸去当他的军阀，福特侄是时不时会来转一圈，不过，他是以一位资深机床专家的⾝份，来介入技术攻关的。
忙完这件大事，时间已经是1987年的夏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