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富贵险中求
“你怎么想到要去洲非呢？”林振华好奇地问道。
金建波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前两年入狱服刑的犯人。他是一个个体户，曾经在洲非做过几年生意，他跟我说起在洲非经商的事情。我从那时候起，就想过要去洲非淘金了。”
“你这位…朋友，他是因为什么入狱的？”
“博赌，斗殴。”金建波无奈地笑道“他在洲非打拼了好几年，带着几千万回国来。结果村里那些当年的伙伴就拉着他博赌，博赌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一旦有赌品不好的人闹事，就很容易酿成斗殴的。他下手重了点，把一个人打成重伤了，于是被判了两年。”
“哦。”林振华应了一声，心道这人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也就是性格鲁莽一些而已了，在监狱里能够遇到的人，肯定都是有这样那样⽑病的，这种因为失手伤人而入狱的，也许算是监狱里最⼲净的了。他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问道：“那么，你这位朋友在洲非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是卖香烟的。”金建波回答道。
“香烟？”林振华沉昑道“这倒的确是一个暴利行业，不过，正因为是暴利，所以我猜想他应当得有一些在洲非的官方背景才行吧？”
金建波道：“恰恰相反，他只是曾经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去过洲非，看到在洲非卖香烟是一个商机，便毅然下海去做的。他刚到洲非时，没有任何背景，完全是从零售做起，逐渐一步步做大的。”
“香烟零售？居然能够挣到这么多钱？”林振华有些吃惊。
“是啊。”金建波道“他说，他最早是在洲非开了一个小店卖香烟。当地人黑非常穷，一次连一盒烟都买不起。于是他就把香烟拆开。分成一支一支地卖。很多人黑即使手上只有几分钱，也能跑到他的店里来买一支烟过过瘾。就这样，他居然做到了几千家的家产。”
“这种生意，也只有国中人愿意⼲了。”林振华感叹道。其实，这个人卖香烟的思路，与林振华当年向洲非推荐五小工业产品的思路差不多少，都是从小额微利的产品做起，逐渐扩大市场。
金建波道：“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处得不错。我欣赏他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他对我也有好感。后来，他先出狱了，临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个地址，说我如果有趣兴和他一起⼲，就和他联系。”
“你打算去洲非和他一起做生意？”林振华问道。
金建波道：“他跟我说，洲非的市场很大。他一个人做不过来。如果我愿意过去的话。他可能帮我打开一个新的市场，交给我做。挣多挣少，都是我的。我打算过，也许先学着他的样子，从香烟做起，未来如果发现新的商机，再转过去。”
“他这样帮助你，有什么代价吗？我是说，他图个什么呢？”林振华问道。
金建波道：“一个是因为我们投缘吧。同在一个监室里住了两年。另一个就是他希望在洲非的国中人更多一些，这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万一受到当地府政刁难的时候，大家联合起来也会更有力量。”
“我明白了。”林振华点点头“不过，建波，我可提醒你一点。洲非是世界上战乱最频繁的地区，你如果去洲非做生意，肯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的，你准备好没有？”
“我准备好了，不入虎⽳。焉得虎子。”金建波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林振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如果沈佳乐在这里。也许会坚决反对金建波去洲非的。要知道，这可不是汉华到洲非去做工程的那种方式，如果是去做工程，当地的府政会提供全安保障，此外，工人们集体生活在工地上，寻常的小茅贼是不敢去惹他们的。
但金建波的选择就不同了，他是一个人去开拓市场，而且所到之处，很多是洲非的农村，甚至于热带丛林，各种犯罪、疾病、自然灾害、战乱等，都会对他形成威胁。让金建波这样一个白面书生到洲非去，实在是一种大巨的考验。
不过，林振华却找不出理由来阻止金建波，金建波毕竟也是30多岁的人了，而且经历过一番监狱生活之后，他的思想变得比其他许多同龄人更加深刻，林振华自讨自己没有说服金建波放弃的能力。再说了，富贵险中求，金建波是带着一股争強好胜之气去做事的，如果他不选择这种存在风险的方式，他如何能够迅速地打个翻⾝仗呢。
“建波，这件事，旁人也不便多嘴，我想，你和你的父⺟、兄弟姐妹再商量商量吧。至于我嘛，我只想问一下，你做生意，需要本钱吗？林振华问道。
金建波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那个朋友，倒是答应借给我10万钱作为本钱，不过…”
“这样吧，你不需要借他的钱，我借10万块钱给你。”林振华打断了金建波的话，⼲脆地说道。
林振华能够理解金建波的犹豫，金建波到洲非去，跟着那位狱中结识的朋友做同样的生意，难免会有一些利害冲突的。如果他的本金都是对方提供的，那么在发生利害冲突的时候，他就只能选择退让，而无法去保护自己的权利了。如果金建波自己有本钱，与对方谈判的时候底气就会硬得多，这样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了。
至于金建波的信用，林振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对于今天的林振华来说，10万块钱是很小的一个数字，如果不是怕钱给得太多了适得其反，即便金建波想借100万，林振华也是会轻松地答应的。
“好吧，那我就再⿇烦振华一次了。上次是2万，这次是10万，一共12万，我会连本带息一起还你的。”金建波说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起连本带利的事情了。
“你要的，应当是美元吧？从国內往外带美元不容易，这样吧，我们汉华在洲非有几个工地，你先去，到了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安排工地那边的人给你把钱送去。你也顺便认识一下我们工地上的负责人，万一未来在洲非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你随时可以找我们汉华的工程处帮忙。”
“振华，大恩不言谢。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在于把你当成自己的敌人，不过，我并不后悔，有你这样的敌人，是人生的一大幸事。”金建波的语气里透着一种真诚，但丝毫没有谦恭卑下的意味。
这夜一，两个亦敌亦友的年轻人在一起谈了很久。林振华是曾经去过洲非的，他以自己的亲⾝经历，向金建波说了许多。金建波带着开放的心态，认真地听着林振华的介绍，同时不断地把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录下来，尤其是林振华在洲非所结识的那些员官、酋长之类，金建波更是记录得一丝不苟。
金建波拒绝林振华请他去东北任厂长助理的好意，只是不愿意⾝居林振华之下。但洲非的事情就不一样了，他真的想在那里打出一片天地，还是需要有一些人脉关系的。林振华能够把这些当地员官的情况介绍给他听，这对于他未来开拓市场是非常有价值的。金建波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能够利用的信息，他没必要拒绝。
“好了，振华，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我希望等我从洲非回来的时候，能够有能力还你的钱，同时还能对你提供的帮助有所回赠。”金建波起⾝告辞的时候，这样对林振华说道。
林振华点点头道：“我相信会有这样一天的。”
金建波要出国去洲非，中间涉及到的事情还是很多，包括办护照、签证等等，这些事情林振华就没空去过问了，他毕竟是汉华重工的董事长，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公司的业务发展方面的。
“我们的燃气轮机研制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我们的首台样机已经于上月制造完成，试机的效果良好，功率和热效率均达到了预期水平。对此，布列斯先生也非常満意。”
在汉华重工的⾼层扩大会议上，张逸华正在汇报着汽轮机公司的技术研发情况。
“那么，现在主要的障碍是什么？”林振华问道。
“材料。”一说到障碍，张逸华便没有了刚才的愉快神情，转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燃气轮机的涡轮盘和涡轮轴，需要具有⾼韧性的材料。要使金属材料达到这种韧性要求，必须使用大吨位的自由锻机进行反复锻庒。至于燃气轮机的叶片，国外的做法是用粉末冶金的方法制造，然后在大吨位的模锻机上进行挤庒成型。目前，我们这两种锻机都没有，这就影响到了燃气轮机的制造。”汽轮机公司的经理杨超回答道。
“嚯，老杨现在也成了半个汽轮机专家了？”林振华笑着对杨超说道。
杨超苦笑着指指张逸华道：“我是被张总工逼出来的，为了锻制那套涡轮盘和涡轮轴，我到海上重型机器厂求爹爹告奶奶，排了十几天的队，这才轮上使用他们的万吨水庒机。人家说了，这还是看在我们帮海军做事的份上，他们等着上锻机的工件，已经排队排到本世纪末了。”
这时，坐在会议桌顶头位置上、负责主持会议的项哲说道：“杨总和张总所说的情况，咱们的其他各家公司也都已经提出来了。振华，今天我们会议的主题，就是要讨论一下建造咱们自己的大型锻机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