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一百零五章 车到山前
第一百零五章 车到山前
他刚才进卫生间接的是老导领⾼天成打来的电话,舟山省要进行一次市县导领调整了。由于⾼天成长期不在位,完全由魏长省主持工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省里的初步调整方案中,涉及长丰市的尽然是将陈大名调任省府政副秘书长,新的市委记书是蒋百年。而省委在征求蒋百年的意见时,他提出让曾子祥任长丰市委统战部长,要免去他卢宁县委记书之职。
曾子祥本来就是市委常委兼任卢宁县委记书,改⾰发展搞得红红火火,却要将他在发展的重要关口调任市委统战部长,贫困地区的统战部长能⼲什么?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何况级别上根本没变,这是蒋百年故意而为之,是典型的阳谋。
⾼天成还告诉他,自己这个省委记书也因为⾝体原因,年后就要卸任了,基于这种情况,人家还是照顾他的面子,才没有将曾子祥调整到更为不堪的部门任个副职搁着。曾子祥在电话中本来还想问问老导领,能不能让自己到其他地区去,离开长丰这个是非之地,可一听老导领的无奈叹息,也就没好说出来。⾼天成何偿不想让曾子祥有一个好去处,可大导领们照顾不到这个层面来,小导领们又因为他即将离任,暗地里岂会卖他的帐而得罪重要人物呢。
长丰市委统战部长,蒋百年安的什么心,他岂会不知,摆明了是要将自己捏在手中慢慢玩。可现实就是那么严酷,你不得不让人玩啊。原本人们预料的是,入进央党校学习回来的同志,都是要提拨⾼就之人,没想到学习还没结束,人家就要动自己了。他估计这后半年连统战部长都当不了,也就是个挂名的市委常委摆设,一名在外学习的学员而已。
最让他可恼的是,自己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几大工程,都是给蒋百年安排的人作了献礼!辛苦一年多来,帮人家做了嫁衣,换了谁都一样,心情岂能好。
他没有给江帆两人说太多,但两人听了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个官二代不是那种执绔弟子似的草包。江帆看瓶子里的酒快见底了,又见曾子祥心情不慡,知道还得喝一点,三人的酒量似乎都不错,反正言行一切表现正常,立马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瓶来。
江帆安慰曾子祥道:“大哥,你刚才说还得在京城学习几个月,不是文件还没下吗?到时候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何五看了看江帆,见他一点也不为曾子祥忧愁的样子,似有所悟,抓过瓶子给每人倒了満満一杯,道:“大哥,帆哥的嘴还是挺灵的,还没成事实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说完举起杯来,江帆也举杯,两兄弟一齐望着曾子祥,意思是同⼲!
曾子祥也索性放下心思来,抖了抖肩膀,豪气⼲云的道:“大不了我什么也不⼲了,无官一⾝轻,回家抱老婆觉睡去,比什么都安逸。来,⼲了!”
江帆喝完后,放下杯子,似乎突然对官场的事来了趣兴,问曾子祥道:“大哥,你说你那个长丰市,新的市委记书叫蒋什么来着?”
“蒋百年!他MD取了个长命百岁的名字,却尽⼲些不人道的勾当。”曾子祥说了这句话,像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般的舒坦了些,掏出烟来一人走了一支。
江帆重复了一下:“长丰市,蒋百年。大哥似乎对这个人不太感冒?”
曾子祥对蒋百年何止是不感冒,喝了七八两酒,加上新认了两个兄弟,心中又是极度郁闷,难寻知己般的将他到卢宁县任记书以后的点点滴滴,向两人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说句没有凭据的胡话,他至少指使人暗杀过我四次,一是为了出气,二是误会我拆散了他的情人,三是阻碍了他揽接工程的生财之道,四是觉得我的风头挡了他的升迁之路,他是必置我于死地,他才后快啊。”
何五的急性子又上来了,怒叫道:“这等鸟人,还治不了他了。”可他也不敢轻易在他老子面前说这事,况且证据很难收集,一个长市,又到不了央委纪的层面,咋办呢?他不由看向了江帆,却见江帆没附和,也没阻止,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由用脚轻轻的碰了江帆一下。
江帆没理何五,却问了一句曾子祥回答不上来的话:“大哥,你刚才说的人事调整之事,你估计文件什么时候下?”
曾子祥虽然回答不上来,但还是道:“估计这方案还在征求意见阶段,虽然这只是个形式,但时间上也得拖个十天左右吧。”
江帆让何五倒酒,然后敬曾子祥道:“大哥,别想那些事,学习完了再说。在京城想我们两兄弟的时候,随时打电话。”
何五也附和着:“对,大哥,喝酒!”
三人⼲了这杯,一齐走出了店酒,门口早有A9等着,两人硬是坚持将曾子祥送到了住宿楼下,才散了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与两个80后整成了哥们兄弟,还很有情谊的格调,真是让曾子祥感叹打拼的好处,虽然自己冒了点险、受了点小伤,却换来了两个兄弟,值!
进得家里,家人都早睡了,洗漱一番,悄悄的摸上床,本想不惊动的趟下,却被文文一把揪了过去,骂道:“溜回来了,还想偷懒!”
由于心情的缘故,加上又喝了许多白酒,曾子祥是性趣全无,歉意的在文文小庇庇上拍了拍。文文也感觉到了曾子祥心事重重,不噤问道:“怎么啦?下午的事有⿇烦?”
曾子祥将枕头往后挪了挪,垫⾼一点头部,才道:“那事估计没多大问题,只是舟山那边的工作情况我听说不太好。”他只说是工作,没有讲实情,是怕文文听了难过。
“你在这边学习,还担心那边⼲嘛。担心也不起作用,就安心的学习,回去后再说吧。”她不知道回去后,曾子祥还说这些⼲嘛,人家都要自己统一了,还有什么可说。
文文很体贴地帮曾子祥按了按太阳⽳,然后挨着他睡了,并没有強行布置家庭作业。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曾子祥就接到陈大名的电话,说的情况与老导领说的大致差不多,只是还有更不好的消息是,白舂风可能要交流到其他县去。这样一来,卢宁县将彻底落到蒋百年手中,几大工程出大问题的机率倒不大,毕竟是外资、铁路等,都是长丰市不敢轻易揷手的项目,但工程建设方面的小问题肯定有一大批,核心是有一部分资金会变相流入某些人的腰包,估计数额还不会小,有人总想将损失都捞补回去,变本加厉,盆満钵満,这对于蒋百年来说,再正常不过。
国全扶贫试点要打折了,老百姓们致富愿望也得推迟了,全县上下⼲部群众的心估计也要受点伤害了。曾子祥虽然觉得不在其位,可以不谋其政,但他对全县民人的承诺兑不了现,那才是最痛心的事。好歹他还是党员,还是一心为民的⼲部,⼲这样的半拉子工程,自己无法释怀。
问题是,不希望如此也没办法,由不得他。他急也好、焦也好,愿意不愿意都罢,估计十来天后,自己这个市委统战部长就什么也不用去想了,还得考虑怎么接受蒋百年的百般磨折、辱凌呢。
这里,电话响了,是白舂风打来的,曾子祥与白舂风在电话里也没好说些什么,两人同病相怜,难兄难弟一般,谁也不想说太多伤感的话,也就是相互通个信息,求得一份安慰,毕竟一起合作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说要分开,还是不得善终一般,岂能不长吁短叹的在电话中聊两句。
心情不慡,也就什么事都不爱管了。
这一周的时间很难熬,除了去看过一回老导领外,曾子祥是哪里也没去,在家老实地呆了几天。江帆和何五这两小子也没来个电话,自从那天坐在一起喝完酒后,就人间蒸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多了,把自己这个大哥认完就忘记了?
曾子祥正这样想起他们,江帆的电话就及时过来了,刚一接通,就听他道:“大哥,一周没见了,今晚有空没有,找个地方聚聚?”
平常喝酒是消遣,今晚喝酒也可借酒浇愁,这个提议很对曾子祥现在的胃口,他二话不说,一口答应。道:“行,我来安排。”
电话中传来江帆擦着鼻子的说话声:“大哥,都安排好了,你直接过来就行了。”然后告诉了他约定的地方、房间等。
曾子祥几天不出门,胡子拉茬的,赶紧拿了刮胡刀收拾一番,又梳理了一下头发,搞得6岁的儿子跑到他面前惊讶的问道:“爸爸,帅呆了,约会呀?”
曾子祥拍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哼了声:“去!你懂个球。”
打了个车到指定地点,江帆已经坐等在包间里了,打过招呼落了座,曾子祥没有看见何五。问道:“何五呢?”
江帆回答道:“大哥,今晚我还约了一个人来,何五就不过来了,改天再约他聚。”言下之意,何五今晚来不是很合适。
“哦,另有人?”曾子祥菗了一根烟来,递给江帆,眼里是询问的目光,江帆看懂了,但却还是没说出是谁要来。只是道:“马上就来,不过他只能呆几分钟,今晚他在这里还有其他客人需要陪同。”
服务员进来问是不是可以上菜了,江帆吩咐抓紧上,还叫了一瓶1574-1,又让送了两包烟进来。
倒好了酒,江帆正欲起来出去,房间的门就开了,服务员领着一个约近50岁的中年人进来了,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脸上挂着浅笑,在来迎接的江帆肩上轻轻拍了拍,然后眼睛才看向了曾子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