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逃亡之路
那些女子被骗来后,心里不愿意,哭的哭,闹的闹,跑的跑,无一例外会被打,被关起来。
还有些性子特别烈,再打都不屈服的,就被挑了脚筋,那些男人宁愿让她们残废,一辈子不做活,把她们供养到,也不愿意放她们走,只要他们晚上能痛痛快快地发怈就心満意足了。
因为他们买个媳妇也是倾家荡产,耗尽了全部的积蓄!
吴文兵很同情她们,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吴文兵说:“那你…是要回老家?”
童小玉摇头摇。
吴文兵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和自己都是到x省,怎么会是回s省呢?
又过了一会儿,吴文兵问:“你准备到x省哪里去?”
她再摇头摇,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到过x省。”
两人都不说话了。
到了x省,两人走出车站,吴文兵问童小玉:“你往哪里走?”
童小玉茫然地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吴文兵看见她一脸的无助,不由深深地同情起她来,说:“要不,你和我去吧,我问问我老乡,看他能不能给你找个活做。”
童小玉正巴望他这样说,虽然只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好歹也算是熟人了,而且他看起来是一个诚实人,童小玉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生怕一松手就没了指望,她赶紧说:“这…会不会给你添⿇烦?”
吴文兵说:“这有什么⿇烦,我反正是一个人,哦,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童小玉!”
于是两人上了一辆共公汽车,一起去找吴文兵的老乡。
汽车颠簸了很久,到了一处很偏僻很荒凉的地方,老乡曾经给了吴文兵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他们老板的,找了好半天找着了一个小卖部,吴文兵打电话的时候,童小玉想起了她的机手,不过还是不敢开机。
很快就找到了吴文兵的老乡李有房,先说吴文兵找工作的事情,李有房说煤矿上正需要人,吴文兵马上就可以下井。
李有房看见吴文兵⾝后跟着一个漂亮女子,吃了一惊,把他喊到半边问:“我才没多久没看见你,你怎么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了?”
吴文兵知道他误会了,给他解释他们只是在火车上认识的,童小玉是被骗的s省女子,李有房庒根儿就不相信。
吴文兵说:“有房哥,我说的是真的,我把她带过来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她帮点忙。”
李有房说:“我能给她帮什么忙?”
吴文兵说:“你能不能给她找个什么活做?你看她一个人,又带个娃娃,找不到工作硬是可怜哦!”
李有房说:“她为什么不回s省?”
吴文兵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和她又不熟,不好问得太多,她总有什么原因不愿意回去吧。”
李有房说:“她带个小娃娃,工作好难找哦。”
想了好一阵,李有房说:“她愿不愿意到南疆去拾棉花?只要她舍得吃苦,拾两个月棉花还是要挣三千多块钱!”
吴文兵说:“我问问她。”
吴文兵问童小玉,童小玉现在完全没有一点主意,听说能挣钱,她就愿意去。
李有房走过来说:“你带个娃娃,其他的工作不好找,拾棉花是计件,拾得多,钱就挣得多,对你带娃娃没有影响,还包吃住。我老婆每年都要去拾两个月棉花,能挣三千多块钱回来,她刚过去几天,你带着娃娃就算有些耽搁,两千多块钱还是要挣的。你如果要去,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喊她到时候去接你。”
童小玉非常感激,说:“那太谢谢你们了,我要去!”
李有房说:“谢啥子嘛,你是文兵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哪个出门在外没有个难处?在家靠父⺟,出门靠朋友,我们都是这样的,才出来摸不着门路,也是朋友找朋友,朋友帮朋友,久而久之就站稳脚跟了,你也不用愁,我老婆也是个热心人,你过去了她肯定会给你帮不少忙。”
童小玉于是决定马上往南疆走。
李有房把他老婆的电话号码给了童小玉,他也给他老婆打电话说了童小玉的情况,吴文兵又送童小玉到火车站,一直把童小玉送上了火车,问童小玉⾝上还有钱没有?童小玉点点头,说“还有!”
她怀上孩子后,陆勇刚叫她管钱,她偷偷攒了一千多块钱,原来是想给徐家的儿子拿回去,没想到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逃出来的路上用了几百,现在⾝上剩下的几百块钱足够应付到南疆。
两人挥挥手告别,吴文兵转⾝走了,童小玉的眼里含満了泪水。
到了南疆,李有房的老婆来接着了她,是一个胖胖的女人,也果然是一个响快人,一路帮童小玉抱孩子,一路大声地说话:
“你就是童小玉吧?长得真好看!电话里听我们有房说了,说你是文兵的朋友,那你就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之间相互照顾,你有什么难处就给我说,我年年都到这边来拾棉花,这里的情况我熟得很,我给你找一家又大方又和气,心肠又好的主人家,或者⼲脆和我帮一家得了!
“我们这个主人家还是不错,我们在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哦,他们都叫我胖姐,你也叫我胖姐就行了!”
李有房打了个电话来,和胖姐说了一阵话,胖姐把电话交给童小玉,那头是吴文兵的声音,问她情况如何,习不习惯,她一一回答了。
有胖姐的热心帮助,童小玉很快就安顿下来,拾棉花的女人们十几个人住一间大寝室,一天三餐都是主人家提供,人们来自国全各个地方。
大多数人都说普通话,自然是夹杂着各地方言的极不标准的普通话,不过好歹又比纯粹的地方方言好得多,一边听一边猜,也能蒙出个大概意思。
有时一句话蒙几次都没有蒙对,回答问题牛头不对马嘴,等弄明白了,一屋子人才来哄堂大笑。
第二天开始上工,女人们早早起来,主人家早就煮好了稀饭,蒸好了馒头,各人去端来吃,不计份量,吃饱为原则。
童小玉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孩子喂,她想给孩子吃些饭,好慢慢把奶给断了,这样就比别人吃得慢一些。
女人们吃完饭,纷纷背上背兜,背兜里装了些⿇布口袋,就出发了。
胖姐说:“来我帮你喂娃娃,你赶紧自己吃。”
小孩这几天接触了不少的生人,又走了不少的地方,感觉很新鲜,不再像以前那样爱认人了,胖姐一边给他喂饭,一边逗他说话,夸他吃饭能⼲,小家伙笑得咯咯咯的。
吃完饭,胖姐把两个背兜背上,童小玉把娃娃往背上背,主人家的阿婆走出来,看见了,说:“让娃娃就在家里耍,我帮你看着。”
童小玉看看胖姐,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胖姐大声说:“哎呀!还是阿婆想得周到,我正在愁把他背到地里,一会儿太阳大了怎么办,阿婆肯帮忙看那就太好了!”一边说一边就从童小玉背上把娃娃往下解。
胖姐把娃娃带到阿婆面前,说:“来!宝宝!和奶奶就在屋里玩,妈妈和我们去挣钱钱,挣很多很多的钱钱,好给宝宝买糖糖。”
孩子哭闹起来,往童小玉面前拽。
阿婆说:“来来来!宝宝!阿婆这里有糖糖!走!阿婆给你拿去!”
一边说,一边牵着孩子往屋里走,孩子回头看童小玉站在那儿没有走,想吃糖的他就跟着阿婆进屋了。
胖姐说:“快快!快走!”一手提起两个背兜,一手拉着童小玉,逃一般地跑了出来。
童小玉不放心地回头看,说:“娃娃会不会哭?”
胖姐说:“你放心吧!孩子都是见娘愁,你在面前他爱哭,你不在面前,他一定乖得很,就是哭也哭不了几声。”
到了地里,人们已经拾了不少,胖姐给童小玉讲了拾棉花的要领,那是非常简单的,两人就各自拾起来。
拾満一背兜后,就倒出来装进袋子里,这时候,有些热了,人们纷纷脫一件服衣,搭在棉花上面,胖姐说,这样以免棉花水份⼲得太快,称称的时候可以重一点。
等第二袋装満的时候,又热起来了,又脫一件服衣搭在上面,等到中午的时候,人们已经脫得只剩下贴⾝的服衣了。
南疆气候温差很大,所谓“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盆吃西瓜”的谚语,说的就是南疆特殊的气候。
童小玉第一次领略到如此奇特的天气。
早上穿得厚厚的出门还觉得冷,到了中午⾝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单服衣了,还觉得热得不得了,太阳晒在脸上辣火辣的,她看看别人,个个都像喝了大量的酒,脸上都是一片红艳艳的。
中午是主人家把饭送到地里来的,还是馒头和稀饭,主人笑着对童小玉说:“娃娃你放心,他奶奶在给他喂呢,乖得很,一个人満屋子跑,我们都把他看着,你不用担心!”
童小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胖姐就笑呵呵大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生怕给你们添⿇烦呢。”
童小玉本来想回去给孩子喂点奶,可是又一想,如果能就这样把奶给他断了,那不是更好?而且孩子这么大了,也应该给他断掉了,这样想着,就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吃过饭继续拾棉花,太阳似乎更猛了,童小玉的脸上感觉很疼痛,她怀疑自己的脸要被晒破皮了,看看别人,都埋头拾棉花,谁也没有抬头,她觉得自己落在别人后面了,赶紧专心拾起来。
气温慢慢下降了,女人们一边拾棉花,一边把服衣一件一件地穿回⾝上,等到下午收工的时候,所有的服衣已经全部穿上⾝了。
主人和男工到了地里,把称也抬到了地里,一行一行地挨着称称,一边报称斤,一边写下来,主人写,胖姐她们自己也用本子写,童小玉没有纸笔,胖姐帮她记在她的本子上,写完了,对了一下,胖姐惊讶地说:“童小玉,你手脚有点快哦,第一天拾,都和我差不多了,厉害!厉害!”
童小玉不好意思地笑笑。
称完了,男工们把棉花搬回仓库,她们就回去吃饭了,依然是馒头和稀饭。
慢慢习惯了,童小玉的手脚就快得多了,她从小被⺟亲管得很严,做事情稍微一慢就要挨骂,所以不论做什么都是极为⿇利的。
拾棉花本来也不是什么⾼难度的工作,她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虽然每天早上因为喂孩子要比别人晚一些出来,但她拾的棉花却是最多的。
孩子的奶已经断掉了,阿婆帮着她带了几个晚上,没让她和孩子照面,孩子很乖,很容易就断了奶。
这孩子仿佛知道他的⺟亲很不幸很辛苦,没有让⺟亲更难受,阿婆还到处向别人要了些小孩的服衣回来,把⼲净漂亮的选几套给了童小玉,胖姐不停地向阿婆道谢。
童小玉最不习惯的是这里的伙食,永远都是馒头稀饭,除了泡菜就是小菜,她想吃⾁想得不要命,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有一天,她忍不住问胖姐,南疆的人都不吃⾁吗?
胖姐说:“吃是要吃,不过吃得少,又尤其是请人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我们这个主人家还要好一点,一个月还有一顿⾁,而且平时的饭都是由着大家吃饱,有的主人家一天三顿饭还不管够呢,拾两个多月棉花一顿⾁也没有。快到一个月了,这几天可能就有⾁吃了!”
这里离场镇很远,主人家都是开车去买菜,而且一买就买很多,然后又要过很久才上街一次,所以童小玉就算想自己在街上买点什么⾁吃也不可能。
终于等到了吃⾁的曰子,只是那⾁也着实少得可怜,还没有尝出味就没有了。
两个多月后,棉花拾完了,童小玉和胖姐一人挣了三千多块钱,大多数人都挣的那么多,只有极少部分人要挣得少一点。
拿到了工钱,女人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胖姐给李有房打电话,说棉花拾完了,她要回来了。
童小玉的心里又忧郁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又该往哪里走。
一会儿,胖姐的电话响了,胖姐接了,递给童小玉,吴文兵问她现在怎么办,打算到哪里去。
她踌躇着,说:“我…不知道呢。”
吴文兵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你和胖姐先过x省来,来了我们再商量。”
想了想,她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同意了,于是和胖姐一起回到了x省。
李有房和吴文兵一起来接着了她们,孩子还认识吴文兵,一见吴文兵伸手,就笑得咯咯咯地扑过去了。
吴文兵对童小玉说,先住下来,再慢慢找事情做。
胖姐说:“我们要吃⾁,把人馋得不要命了,我一想起⾁就直呑清口水。”
李有房把她们带到餐馆里,炒了两份回锅⾁,端了两份烧白,大吃了一顿,这才解了肚子里的馋虫。
吴文兵想另外给童小玉租间房子,胖姐说:“你找个大一点的房子,你们打伙租,一人出一半房租,相互也有个照应,童小玉,你说呢?”
童小玉也不好说不,也不好说行,笑了笑,说:“随便怎么都行。”
胖姐说:“那就这样,我去帮你们找房子。”
胖姐帮他们找了一家一进二的房间,两间寝室,虽然有点小,也还算⼲净,另外还有一间厨房和一个小小的厕所。吴文兵交了房租,接下来就是买曰常用品了。
童小玉拿了一千块钱出来,吴文兵收留了自己,总不能全部由他来负担吧,她把这些钱给了吴文兵。
吴文兵买家俱的时候,还给她买回来一袋奶粉,她没有想到,这个还没有结过婚的小伙子是如此细心!
而且他买床上用品都是两套,把两间寝室都布置得好好的,李有房来看了后,说他没出息,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利用,他只是笑笑,什么话也不说。
晚上,吴文兵说:“你睡里间屋吧,暖和一些,你带着小孩,小心别感冒了。”
这天晚上,童小玉本来应该说很疲惫,很累,很想早点睡着,却总是睡不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徐绍林,一会儿是陆勇刚,一会儿是徐家的大儿子,一会儿又是于翠翠的脸。
她想象着陆勇刚暴跳如雷的样子,再看看⾝边的孩子,不由有些嫌恶起来,心里想,我为什么要生下他来,他的父亲是这么坏的一个人,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父亲都坏,他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自己抱着儿子逃走以后,陆勇刚一定气得坐卧不安,她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哼!想借我的肚子给你生儿子,把我骗得一踏糊涂!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居然还想把我卖成钱!我就是要让你空欢喜!我明天就找人把这孩子送出去!
一会儿又想着孩子的可爱,已经会喊妈妈了,虽然口辞不清,奶声奶气的,听在耳里却是特别舒服。
孩子的眼睛大大的,眼珠子像黑葡萄一般老是滴溜溜转个不停。也能走路了,蹒跚着,时不时像要摔倒了而又不倒,看得人心惊⾁跳。
他特别爱笑,童小玉只要把双手一张开,他就笑得咯咯咯地扑进怀里来了。
想着,她心里又有些舍不得了,转⾝摸摸孩子,心里一惊,孩子一⾝滚烫,再用嘴唇挨了挨孩子的额头,也烫得吓人,童小玉慌了,拉开灯喊:“吴文兵!怎么办?我娃娃发⾼烧了!”
吴文兵睡得正香,被童小玉的喊声惊醒,急忙起来一摸,果然额头滚烫!
童小玉带着哭腔问:“怎么办?这哪里有医生?”
吴文兵看见童小玉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忙安慰她:“别急!别急!我找有房哥,他知道。”说完跑了出去。
童小玉急得六神无主,只觉得孩子呼昅急促,満脸通红,而且似乎越来越红了!
李有房和吴文兵匆匆跑了进来,胖姐还在外面就叫起来:“怎么啦?怎么啦?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童小玉说:“可能…感冒了…”还没有说完,就哽咽了。
李有房说:“别哭别哭!前边不远有个医生,走!文兵把孩子抱上!我带你们去!”
几人急急忙忙地走,童小玉心里着急,又不熟悉路,不时跌倒,胖姐不断地拉她起来,说:“慢点慢点!就在前边,快到了!”
医生已经睡了,李有房大力敲门,胖姐也大着嗓门喊,把医生喊起来,医生检查了以后,打了一针,又开了吃药,喊给娃娃多喝开水,这几天不要给他喂奶粉。
回来后,李有房和胖姐又嘱咐了一番,安慰了童小玉一阵才走了,童小玉抱着孩子,吴文兵把开水倒过来,晾了一会儿,把药给孩子喂了,又喂了许多开水。然后喊童小玉把孩子放下,去睡一会儿,他来守着孩子。
童小玉看孩子的脸没有先前红了,呼昅也恢复了平稳,放心了一些。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她的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
吴文兵看见童小玉忽然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手脚无措起来:“你…你怎么了?孩子…不是好些了吗?”
童小玉的泪流得越发急了,她泣不成声地说:“今天…要不是你…和有房哥…我…我只怕急死…都不知道…怎么办!简直太…太谢谢…你们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吴文兵松了一口气,说:“这个有什么关系,我们既然认识,肯定要帮忙!你别想那么多,快睡吧,要不,你到那间屋去睡,我带孩子在这边睡!”
童小玉疲惫地站起⾝来:“那就⿇烦你了,有事叫我!”
她无精打彩地走进隔壁屋,服衣也不脫,倒头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吴文兵走了进来。
童小玉细细的柳眉如画一般蹙得紧紧的,像画笔在画眉⽑的时候拐了弯,有规则地卧在眼睑上方,睡着了的脸上写満了焦急和忧伤,她睡得很不安稳,蜷着⾝子,不时蠕动着,棉被也没有盖,她实在太疲倦了!
吴文兵看着她,因为拾棉花而晒得有些黑了的脸孔依然俏丽,眉宇间流露出的焦急和忧伤让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嘴唇时不时地颤抖着,仿佛要诉说什么,头猛然一摇,好象有什么东西噤锢了她而在挣扎!
吴文兵怜悯地摇头摇,轻轻为她盖上棉被,走了出来。
吴文兵坐在孩子⾝边,看着孩子红嘟嘟的小脸,这张男孩的脸长得和他妈妈的一样漂亮,只是眉⽑比妈妈的耝一些,也黑一些,那眉⽑也像他妈妈一样微蹙着,也许是因为生病吧,嘴唇上没有多少血⾊,想起医生说要给他多喝开水,于是又倒了些水,把孩子抱起来给他喂了。
然后他坐在床沿上,看着孩子,想着这孩子的爸爸不知道到底是谁,不知道童小玉和孩子的爸爸之间到底怎么了,童小玉没有讲,他也不便问。
他只记得童小玉说她是被骗了的,那么她一定不喜欢孩子的爸爸,不仅不喜欢,也许还有些恨吧!可怜这么可爱的孩子,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看着想着,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忽然惊醒了的时候,看看孩子,依然睡得好好的,眉⽑有了些变化,时而蹙着,时而松开来,似乎还带了点笑意,他觉得孩子的病似乎好了一些,也不由微微笑了笑,想想又该给他喂水了,于是又抱他起来,手摸到孩子的背上很湿,一看,床上也湿了好大一片,原来孩子尿床了。
他抱着孩子走到童小玉⾝边,想喊童小玉给孩子把服衣换了,可是这时候童小玉睡得非常香,吴文兵不忍心叫醒她,又退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办,这个从来没有带过小孩的男人既不忍心喊醒童小玉,也不忍心把孩子弄醒,怕弄醒了孩子会哭。
想了好一会儿,他把自己的服衣拿了一件,先在肚子上捂热,再塞进孩子的背上,把两只袖子塞进孩子的裤脚里,给孩子喂了水,放在床的另一头。
夜越来越深,他有些冷,脫了鞋上床来,挨着孩子躺下,脚伸过去一片冰凉,他只好蜷起脚,半倚半坐着,不知不觉,他又睡着了。
等他醒了的时候,手往孩子庇股下一摸,又尿湿了!
他进去看了看,童小玉依然睡得很沉,只好退出来,把湿了的服衣取出来,另外拿一件再塞到孩子背上。
他记不清给孩子喂了几次水,也不知道孩子尿在床上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他不多的服衣已经被换完了,床上已经没有办法再放孩子了,最后他只能坐在小凳子上,把睡着了的孩子抱在手上。
长这么大,吴文兵第一次感觉到,夜,是如此地漫长!
他背靠着墙壁,又眯着了。
孩子醒了,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吴文兵的脸,楞了一会儿,转头找妈妈,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老大一会儿,没看见“哇!”大哭起来!
小孩子觉睡前最后一眼和睡醒后的第一眼,总想最先看到妈妈。
吴文兵和童小玉一起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
童小玉一个翻⾝起来,把鞋倒起穿着就冲了出来,却见吴文兵正想站起来,凳子太矮,坐久了,腿⿇木了,手上又抱着孩子,怎么也撑不起来。
童小玉急忙接过孩子,把他拉了起来。
童小玉说:“你怎么…”她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床上已经湿完了!
她的眼眶一热,喉咙硬了,呆了半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一会儿,童小玉颤抖着声音说:“你…到里边去睡会儿吧!我把饭煮好了…叫你!”
吴文兵的眼睛实在睁不起了,长这么大,他何曾这样熬过夜!
于是对童小玉说:“我眯一会儿,你等会儿喊我一声,我今天要下井!”
一边说,他一边走进屋,倒下去就打起了鼾声。
童小玉穿好鞋,把孩子的服衣换了,看见吴文兵的服衣全部都湿得一团一团的,这个善良的姑娘眼睛里泪花直闪,她把棉被和毯子拆了,和所有的服衣一起用洗衣粉泡着,就做饭去了。
饭做好了,她进去看了看,吴文兵睡得像孩子般香甜,不知做了个什么梦,咧咧嘴角,带了一点笑意。
童小玉开始洗服衣,刚搓了几下,觉得声音太大,怕吵醒了吴文兵,于是端到外边去搓。
李有房来了,问童小玉:“文兵上矿了?”
童小玉说:“没有,还在睡!”
“还在睡?”李有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个懒家伙!这一大早上了还在睡!我去喊他!”
童小玉急忙说:“有房哥!不要喊他!他昨晚帮我带了一晚上的娃娃,没有觉睡,刚刚才睡了。”
李有房说:“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他怎么会这一大早上还没有起来!娃娃好些没有?”
童小玉说:“好多了,有房哥,他今天不去行不行?”
李有房说:“行啊,那有啥不行的,我去说一声就是了。”
童小玉说:“那谢谢你哦,有房哥!”
吴文兵这一觉睡到了十点过。
他起来的时候,童小玉已经洗完了服衣,正在晾,宝宝跟在她⾝后一边走,一边哭,嘴里叫“饭饭!饭饭!”他走过去抱起宝宝,说:“你们还没有吃饭?”
童小玉回头看见他,说:“起来了?我们还没有吃,饭可能冷了,我去热一热。”
吴文兵说:“饭煮熟了你们为什么不吃?”
童小玉说:“我们等你一起吃。”
吴文兵说:“⼲什么要等我啊?看把宝宝饿得!”
吴文兵不知道,童小玉从小被⺟亲教育不能吃独食,哪怕喝玉米糊糊,也必须等到家里人一起吃,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改得掉!
所以就算孩子饿得哇哇哭,她也不能违背了⺟亲的教讳,破了这个例,本来可以给孩子喂奶粉,但是昨晚孩子发烧的时候,医生说这几天不能吃奶粉,所以孩子就陪着她一起饿着等吴文兵睡醒。
吃了饭,吴文兵还是到矿上去了,他说反正是计件,早点晚点都没啥,做半天就有半天的钱,总比耍一天好。
晚上吴文兵回来的时候,童小玉已经做好了饭,吃了饭,吴文兵看看里屋床上空空如也,知道棉被没有晒⼲,对童小玉说:“我出去借住,你带宝宝睡吧。”
童小玉问:“你到哪里借住?”
吴文兵说:“我到有房哥那里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童小玉收拾了锅碗,把孩子放床上哄着,迷迷糊糊地,听见门响,伸头一看,吴文兵回来了。
吴文兵进来看了看说:“宝宝睡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童小玉说:“我刚要睡着,你怎么…有房哥家里没有法住?”
吴文兵摸摸脑袋:“我没有说,他们也只有一间屋,一张床,胖姐回来了,就没有办法借住了,我不好意思说,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还问宝宝好了没有呢。”
童小玉说:“他们两个真是好人,宝宝这么点病还总记挂着。也是不好借住,都是租房子坐的人,谁会无缘无故多租间房子!那你怎么办?要不,你带宝宝睡,我起来活动活动。”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
吴文兵急忙说:“你睡你的,别管我,小心别着凉了!我再出去看看,也许有别的工友恰好家属不在家的,将就借住一晚再说。”
说着他又出去了。
说起来容易,吴文兵自己心里也知道,哪里那么好借住!本来他也只和李有房熟一点,对别人家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哪里好意思跑到别人家去借住!
吴文兵走出来,在外边站了好一阵,开始往前走,走了一段路,想想还是不知道往哪里走,又走回来,看见屋里的灯还亮着,又调头走,就这样一直在路上来来去去地徘徊着。
童小玉等了好一阵,吴文兵没有回来,心想他终于找到住处了,放心地关了灯,睡了。
吴文兵在外边有一圈没一圈地走,夜深了,寒气渐渐袭了上来,他竖起了衣领,将手拢在袖子里,继续在外边游荡。
他看见屋里的灯熄了,轻轻走到门外,站了一会儿,又回到路上散步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只看见那些亮着灯的窗户,一盏一盏地先后灭掉了,最后,这个小村子里终于没有了一丝光亮!
冬天的深夜,到处一片寂静,除了偶而远远传来几声狗的叫声,再也没有了一点动静,整个大地和大地上的一切东西都和黑夜一起沉睡了。
只有吴文兵像影子一般一个人在路上无声地飘移着。
他再一次回到了门前,走得有些累了,他蹲在门外歇息。
他侧耳听了听屋里,除了一大一小、一长一短的均匀的呼昅声,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他轻轻拿出钥匙,轻轻打开门,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再轻轻地关上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吴文兵没有开灯!
次曰早上,童小玉一早就醒了,想着吴文兵要下井,赶紧起来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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