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庄主
寂静,夜,肃杀,似乎是要玩真的,空气中都有了⾎腥的味道。
李天行神⾊诧异的往马车处走去,只见因他的到来,正提剑保护赫连玦之人都开始蠢蠢动了起来,提起了剑,哪怕是他前来也要防的样子。
李天行脸⾊更加不好,只能装作不知的继续前行,就好像隐约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
“庄主如何了,属下办事不利,让庄主受惊!”
说完这一句,马车里头依旧没有动静,不会的…不会不在里面,从方才他就一直紧紧的注视着,此刻赫连玦一定在里头,不仅赫连玦在里头,少夫人也定是伴随在里面,只是,为什么齐齐没有动静?
而这些人,也这般不动声⾊的戒备,全然是不为此刻的局势所,头脑清醒的保护着赫连玦。
⾝后厮杀声似越来越強烈,有人低声哀嚎,有人红了眼睛拼命厮杀,刀剑相碰的声音稀稀落落,纵然是让听的人也跟着心寒。
没有人回答,李天行再继续出声:“庄主呢?!”
终于有人回话:“在马车內!”
李天行听罢便提剑就想往里头闯:“让我进去看看!”
可是下一瞬,原本对准了别处的剑立即齐齐的转向了他:“庄主在里头,我等奉命保护,李堂主先去前方指挥!”
忽然有人冷了声音。
“你们!”李天行似是有些没料到,刹那间也怒了眸子。
竟然…似是发现了什么,李天行往前冲的⾝子也微微一杵,定在原处,老谋深算的眼有些浑浊,就像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一坨微胖的⾝躯堵在此地,也蓦然像是一堵⾼墙,让人颓生了庒抑的感觉。
对峙似乎是在继续,而⾝后也开始有了动静,方才另一处为首的黑⾐人已经下令,让先解决掉马车之中的人,这会儿都一齐分了一拨人提剑而来,带着肃杀之意掠⾝而过,似是下了决心,真的要在今夜把赫连玦解决掉:“杀!”
李天行提剑的一瞬间,已经有人在⾝后⾼喊着朝这儿冲刺过来,蓦地就又成了一片。
他也堪堪举剑,像是要对付忽然过来的黑⾐人,可眼眸却是看着被围在里头,戒备森严的马车,剑尖一转,一偏——
而此刻马车中,沈如薰心肝儿已经要蹦到嗓子眼处了,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肃杀之意,这一次的感觉与上一次在晚宴上被掠是不同的,听着外头剑戟错的声音,还有人纷纷倒下的惨叫声。
心慌得不得了。
夫君这一次带来的人都是武功不凡之人,在这样的对决下,竟然还会有不敌⾝亡之事,那来暗杀的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手心里头都出了汗,两眼怔直,虽然被紧紧按在他⾝后,却已经像是忽然傻掉了一般,连话都不会说了。
方才还想要问他些什么,这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着⾝侧的声音越来越近。
听到李天行的声音,更是紧张了。
小嘴儿吐不出气来,只能看着赫连玦气定神闲的模样,双眸冰冷,就像是死一般的静寂。
听着外头的声音,像是在等着什么时机,在掐算着什么,外头再,仿佛都与他无关。
但纵然这样,可四周的刀剑声…还是让人听得心惊胆颤,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马车外倒下了,无论是从莲庄中带出来的人,还是设伏暗杀的黑⾐人,夫君一直不出现,按捺不动,外头的人马就更加两败俱伤。
沈如薰的心有些冷,好像这一刻真的颓然生出了几分惧意。
似是想明⽩了什么,抬眼害怕的怔怔的看着赫连玦,嗫嚅发颤:“夫君,你早就…知道?”
赫连玦动了角,勾了勾:“嗯。”
终是回答了,却再也没再解释什么。
只剩下沈如薰脑袋发懵…忽地觉得这个世界她越发不明⽩了起来,手心都是汗…
就在最后一刻,听着外头的响声,那一声“杀”之后,好像有人提着刀剑往这儿来了,却是在最后一刻,忽地再听到“倏”地一声,什么直直⼊了马车。
是李天行在外头看马车迟迟没了动静,刻意把剑锋一转一偏,投刺到了这马车中来。
看似是失手,却是刻意。
这一剑没有刺中要害,却是稳稳的扎在了马车之上,马车似早有准备的铸得坚固,所以只⼊了剑尖而不⼊剑⾝。
可偏偏…这一剑就这样挑好了位置似的,从沈如薰躲着的地方擦过,从发鬓一侧抹过,削断了几青丝。
原来是赫连玦将她捂在了⾝后,她却因紧张而紧紧贴在了车壁之上。
虽然是有惊无险,可蓦地就让赫连玦幽深的眸子敛得更暗,猝然间染了怒意:“如薰!”
他本是还想再等等,等到外头的人都闹完了,让赫连啸天这一出刺杀的戏演得分量再⾜一些,待到⽇后一朝算账更加有趣,可是这会儿却是忽地被李天行这一剑撩了虎⽑。
防李行动。沈如薰也似乎被这一剑刺得头脑发晕,只觉得头发被扯,⾝侧一股寒气,再幽幽的侧眸,看见一柄⽩亮亮的剑在离自己咫尺之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彻底说不出话来,眼泪差点从眼眶中溢出来:“剑…夫君,是剑…”
外头李天行自然也听到了这道声音,只见黑沉的眸子一凝,笑了两声,似是得意。
果然…直奔这儿是对的,直接借势把剑揷|进去也是对的,赫连玦不动声⾊,他便要他出来,如此一来哪怕外头这么多人保护他,也经不住这些敌手,自是有办法让他一朝丧命。
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
这会儿已经不惧怕被⾝前这些人看穿他的意图了,只见气势暗敛之间,已经有人红了眼眸:“朱雀堂堂主行谋!保护庄主!”
径直喊了出来,已经有人在慌中看了过来,原本还是晦暗的分做两派,此刻甚至是明晃晃的对决起来!
李天行心觉事已成定局,看着越来越多赫连玦的人倒下,而另外赫连啸安天排的人也已经分明倒戈帮向黑⾐人,他也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长眼力,就速速放下刀剑,归顺于我,来⽇自然有⾼职等你!”
言罢,径直看向了后头的黑⾐,使了个眼⾊,相信都看到他方才投剑之处了,黑⾐人齐齐点头,似有若悟的笑着一齐提剑:“杀!”又再是沉闷的一声。
看似把剑又再朝沈如薰所在的地方刺去。
沈如薰在马车內捂着脑袋,听着外头的话,这局势越来越了,越发不明⽩赫连玦到底想要做什么,到现在还不出面…可是除此之外,眼泪却是忍不住的一直流“夫君,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杀过来了。”
要杀的不是她,而是他,她自然是要哭。
想不通多久没哭过了,方才还害羞的笑着呢,怎么会忽然就出了这些事。
可是…夫君既然让她跟着出来,方才那一声“嗯”自然就是有成竹,能佑她无事,自然也不会让他自己出事。
可,外头都打成这样了,夫君怎么一点波澜也不起,只是眸中冷然,唯一有变便是方才利剑穿⼊车內,差些伤到他,他一声低喊…
沈如薰怕的⾝子都在抖,似是被外头紧张的氛围所感染了,这会儿听到了又从外头传进来的厮杀声,又是再一齐⾼喊的“杀”字,似乎又要过来了。
她慌了眸子,都是担忧不解与害怕,他则是冷了眼眸,将她护得更紧,眼中似有濒发的怒意。
幽敛的眸子敛着说不出的沉意,外头死了不少人,像是戏也唱⾜了,更甚的是方才那一剑,已经不知好歹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有人欠管教了。
李天行在外头,还在自作聪明的以为胜利在握,今儿这一战真是快意,赫连玦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而带出来的人也死伤过半,回头一看,皆是沉尸,伤病败将,而他带出来的人也伤了不少,可仍是庒倒般的力量。
得意的笑之时,只忽地看到马车內似有了动静。
他一紧张:“莲庄的庄主要出来了!”
“杀了庄主,副庄主就是庄主!”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在不远处,似还隐约有蛰伏的另一批人马,听到了这话,似也有声音沉沉的笑了出来,恰逢最好的时机,似乎也正好到了。。
举兵不动忍到了这会儿,就是要他将实话说出来,此刻只要是在这密林中的人,无论是伤兵还是正举剑对决之人,怕是都知道这一场刺杀是赫连啸安天排的了,人在言在,罪证皆在,特别是死了的这些人,见了⾎腥便是真的刺杀,心怀不轨之人,该死,若是这时他们出来,一举反庒,赫连啸天败,那便是在世人面前撕破了脸⽪。
李天行也是得意过度,心觉杀了个措手不及,才会这般放肆恣言,直接将赫连啸天的名讳供了出来。
还大肆的笑喊,杀了庄主,副庄主就是庄主。
黑暗中有人低低的笑着,而下一瞬…満是风华敛着琊魅的⾝影,也蓦地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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