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舍弃娘亲?
之前方建起势力之事,他们子还未敛,在江湖中亦是迫不及待的出人头地,赫连玦却是坚决下令庒制,但见莲庄必绕道行之,不与赫连啸天起冲突,亦不与莲庄公然作对。
起初他们以为主子是惧怕,后来才知道这是为了将势力深蔵,但凡想要长远,只能在前期忍气呑声,于是他们便也只能按耐住子,行事尽量低调,近来两年是在江湖中发展得越加快了,生风堂、火舞堂收容了不少能人异士,而飞羽营与上清宮,明杀暗杀的杀手也蓦地加了一倍,甚至有人上门投靠…江湖中也多了这几股势力。
只不过是单独行事,还处于蛰伏状态…
可此时,赫连玦说的这番话,语气虽轻淡,却是魅人得寒刺骨,就仿佛谈笑间取命不见⾎似的,一个决定…也似征兆着改变以往的行事作风。
看来昨⽇之事,主子确实是恼了。
“夫…夫君…”沈如薰此时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在他的⾝后出声。
听着前头的话,他…的意思是…
要给叔⽗一点颜⾊瞧瞧了,也不隐蔵了?
难怪他方才说“不会了”不会有叔⽗与娘亲再图谋不轨的时候了…因为他本就不会再让他们再有这种时候。
说是继续装病,却又不再是继续装病…
沈如薰这会儿一口气似噎在喉间,只觉得心里头跳得快得很…
在他⾝后微微伸手,嗫嚅着,低出声…喊了他一句,却没了下文,只想扯住他的⾐袍。
不过手刚伸出,还未来得及扯上他的⾐袖,赫连玦在前方已经再次出了声:“还有昨⽇玄武堂之事…”再一次开了话头。
几个生风堂、火舞堂、飞羽营、上清宮的管事正恭敬的站着,还在回味品嚼着方才赫连玦的话,这会儿听到赫连玦再出声,又一齐凝了神,听赫连玦再吩咐。
“主子,玄武堂如何?”
其实前两⽇之事他们也是略听到了风声,玄武堂中之人受赫连啸天之命,⼊落棠院密探之事…还有昨⽇玄武堂之人再次逾越图谋不轨之事,还绑架了少夫人…
玄武堂以下犯上之事,他们是知道的。
听从赫连啸天的命令,意图对庄主不轨,他们亦是有所耳闻…
只见赫连玦说完方才之事后,这会儿提到了玄武堂,只让他们凝起了神。
紧接着便是听到赫连玦低沉的话语声:“最近玄武堂是越来越放肆了,呵…”低低的轻笑声,似乎在说什么再轻巧不过的事情,话语中似恼,又不似恼,只是不悦了“是应该好好休整一番了…”
再低声:“待会出了落棠院,你们便帮我把玄武堂中的管事喊到落棠院来,就说我要见他们,从今⽇起,玄武堂彻底归我所管了。”
十年前赫连啸天借由他⾝子不好之事,愣是将玄武堂从他手中接走,柳氏在一旁帮腔…那时他仍是将他们当做这世上唯一最亲之人,确实是⾝子不适,叔⽗暂且帮着打理也无谓…可之后的事,一直紧抓着不放,看重玄武堂,再也不留半分间隙,让他揷手半分…
除了威严仍在,名义上玄武堂仍是直接效命于庄主,其余规矩早已不知消散到了何方…
除了这些年內,他不断安|揷进玄武堂中的人,其余的人只怕是都以赫连啸天马首是瞻了,像是差些都忘了,谁才是这莲庄的正主。
“主子?”
面前这几个人皆一齐出声,似对赫连玦这个决定有些意外。
像是没料到,主子决定收复玄武堂,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这会儿听着命令,迟迟不知道如何接令…
赫连玦脸上多了几分琊魅,幽敛的眸光中隐约多了几分冷意:“护庄不力,打理不善,十年无一进展,也是该回来了…”
既然赫连啸天竟然胆大包天,胆敢用玄武堂之中的人…那他便也能用这些罪名再还回去,一件,一件,丁点不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就在离玄武堂如此近的玄武湖“舞娘”刺杀,晚宴上少夫人被绑架…
都可以是管理不力的证据。
“夫君…”沈如薰站在他⾝后,又再低低的出声。
与方才不同的是,她一直没有伸出来的手终于落到他的⾐袍上去了,轻轻的扯了一下…
赫连玦似乎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动作,颀长的⾝影只一倾…
冷意略敛,多了几分暖意…
几个管事只看着赫连玦,听着赫连玦最后似噙着冷笑的这句话,略有些明⽩了…。
昨⽇之事,主子确实是生气了,不仅可以暗中生气,更可以以莲庄庄主的⾝份将这一份不悦表露出来,昨夜气到发病,今儿便略怒的将玄武堂收复,收回手中自己亲自掌管,易主不过是一瞬间…因⾝体不好还要亲自打理,更似证明了他对昨夜之事的愠恼,又似冥冥中证明了威严…还有这“⾝子不适”的无力感…
明知不能为而为之…
又是让赫连啸天无言以对,恰巧昨⽇之事,借题发挥,没有辩驳的余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掺和再一起…更是让人难以琢磨了。
几个管事这会儿只是恭敬的再躬⾝握拳,终于反应过来:“是,主子。”
这些话,他们一定带到,余下需要安排的事,他们也会自己处理好…
“嗯。”赫连玦最后只低沉的出了声,说完之后便敛了眸光再也不说话了。
霎时又是方才他们进来瞧见的样子,晨起慵懒中带了几分气势,也多了几分威严…
不仅是要开始拿赫连啸天开刀,且在江湖上,也毫不避让了…就连莲庄中的玄武堂,也要收⼊囊中…副庄主管事不力,庄主带病接管…
“主子,这几⽇落棠院戒备依旧吗?”既然已经下了这番命令了,那应当之后的事也不简单了…
只怕是不久之后,一场⾎雨腥风也要随之而来了…
赫连啸天在江湖中的势力被莫名其妙的打庒,能够报复之前的仇,他们蠢蠢动摩拳擦掌,而赫连啸天只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有人忙于疲惫,有人悠闲看戏。
沈如薰听着这些对话皱起了眉头,抓着他⾐袍的手又再轻轻一扯。
赫连玦只是低沉出了声:“依旧。”
算是回了眼前这几个管事的问题,大手伸到了⾐袍后头,将沈如薰不安分的小手牢牢握住了。
不让她再动…
手心间有暖意。
惧不待作。大手紧握着小手…
沈如薰只好忽地安分下来,再听他将事情安排好“待会你们退下之后,也顺便部署一番,就说这几⽇我⾝子不适,谢绝见人了,就连别院的人都再噤止进⼊落棠院来。”勿打扰了他的休养。
似又进⼊了戒备的状态,一方面是省了赫连啸天的试探,闭门不出的休养,消了戒心;二是他少了这些繁琐,没了叨扰,乐得自在…
既然已做了决定,莲庄之外再有何风云,都不关他的事了…
赫连玦眼底又掠过一份略带冷然的琊魅…似运筹帷幄,有种鄙睨天下的气势…
“是。”几个管事只好再接了令。
虽不是明面上管莲庄事物的人,但是赫连玦的命,也一齐听了…
“下去吧。”赫连玦这会儿才敛了幽眸,收了停在他们⾝上的视线。
又是这⼲脆利落的样子…
就像是喊他们进来时那般突然…
“是。”这几个管事又再齐声应答“那主子,属下们告辞…”不敢再打扰赫连玦。
原本就都是行事利落之人,这会儿接了令,看没再有别的事情了,该如何做,一切都清楚了,就也没再滞留的理由。
告辞后便一齐退出了这主卧…
仿佛只是一瞬之间,离开之时犹如进来时那般迅速,行踪鬼魅…退出之时帮赫连玦重新把门带上,而后便是再没了声…彻底的走了。
人走了,房中就又剩下了两个人,喧闹过后又是独处…
沈如薰这会儿显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一只手扯着他的⾐袖,而他方才回握的动作仍旧,只将她牢牢紧抓着了。
感受到她的异样,他忽地回了⾝,看着她。
沈如薰本就没有准备,思绪还停留在方才呢,听到他说以后行事不必再低调了,又再听到他借口她被绑之事,⼲脆把玄武堂也收回了,只糊怔忪…看他忽而转⾝看着她,她娇小的⾝子颤了一下。
似紧张,一双⽔眸也汪汪的泛着亮光:“夫君,你…真打算这么做了?”
束手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夫君这是没有耐心了…
不想再容忍叔⽗和娘亲了,可是…
沈如薰似有些言又止,只看着赫连玦出神,眼中也多了几分挣扎与犹豫…
她明⽩他之前之所以一直不主动出手,一直在隐忍,一是因为能力问题,要韬光养晦,而另一切…只因他对娘亲的感情,这会儿…夫君是为了她,而舍弃娘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