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你啊
就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可这一刻的平静,又不像是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只是单纯的把闲杂人等支开了…
能做到这样事情的,除了夫君,没有别人…那方才在院子中走动的男子是谁?
沈如薰心里头又多了几分疑惑,这会儿⽔眸在庭院中扫视了一番,最后才遥遥落到此刻还没有彻底消失在这庭院中的两抹⾝影上。
只见在落棠院的拐角,两个人从走进偏厅的那条小道上走过,因为少女走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于是步伐便慢了下来,这会儿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在周围,一⾝蓝绿⾊的⾐裙也映⼊眼眸,与昨儿穿着的粉⾊小⾐一般,今儿穿着的⾐裳也是一样的夷族风情。
只有一小块布料裹着小巧玲珑的,从背后看可以见到一大片雪⽩的背,花纹似是蔓藤,绿⾊绕在胳膊之上,而下裙则是宛如一朵盛开的绿花,⽔裙漾,风一来便吹得飞扬,露出雪⽩的小腿,腿上还绑着四五个零零落落的铃铛。
这么冷的天,她都多披了件⾐裳,而她却是不知道冷的样子。
少女⾝侧的男子是沈如薰没有见过的,这会儿把目光从少女⾝上挪开后,便落到了一旁那个拿着剑的男子⾝上。
好像他所走过的地方,多都了一些冷意…
沈如薰忽地就明⽩这落棠院里头,此刻这么冷清的缘由了,这个男子显然就不是一般的暗卫…
虽然穿着同样的一⾝黑⾐,但看起来便是不凡。
两个人在前头走着,夷族少女似是在不知不觉中又放慢了步伐,惹得黑⾐男子又出了声:“走快些。”声音又是冰寒。
夷族少女没了法子,这才吐了吐⾆头,似是不甘愿“走就走,别催我啦。”将话语声还了回去。
仿佛像是不甘示弱似的…
两个人走在前头,一路对话,沈如薰杵在原地,听着前头渐轻的脚步声,还有凝视最后彻底走过拐角的⾝影…一顿⾝,然后再消失不见了。
前头夷族少女和黑⾐男子就这样出了沈如薰的视线,只剩下沈如薰停在原地。
这会儿看着一院的空,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要跟上去么?还是…站在原处。
方才他们对话中好像说了什么主子有请,是夫君想要见那个女子?
分只纯薰。沈如薰眉心又再皱了起来,而后下一瞬…遥遥望着两个人去往的方向,脚步一迈开,拢了拢⾝上的⾐裳,已经情不自噤的跟了上去。
像是想看看究竟,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跟着铃铛声走,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是在昨儿集市上,夫君与她的互相对望,还有她一直对着夫君笑的样子,原本这些事情过去就算了,这会儿夫君却忽然把人都弄进莲庄里头来,这是想要做什么…
莲庄这般戒备森严的地方,就连青紫进来都不易,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异邦少女,怎么就忽然请进来了?
还说夫君是要见她,夫君见她做什么…
因为想不出缘由,所以这会儿沈如薰不解得很。
因为不解,所以才郁闷,心口处又忽然稍稍发闷起来…好像昨儿夫君忽然失神盯着少女看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中,而这少女**的目光则⾚|裸裸的停留在了夫君⾝上,还有夫君将她放下马又复而出去的⾝影…
莫非是要做什么?
沈如薰一直默默跟着上前,前头的铃铛声太响亮,忽地就把她本来就轻浅的脚步声也盖住了。
前头的黑⾐男子似是没发觉沈如薰跟上来,也或许是本就不戒备沈如薰,直接就将夷族少女往前头带去“雪莲姑娘,跟我来。”
原来那个夷族少女叫雪莲…
难怪那时一直在角落里头把玩着一朵雪莲花…原来还有其中的缘由在。
沈如薰继续默默跟着。
此刻前方,雪莲跟着东辰,听到他冰寒的催促她之后,又用中原人的喊法称呼她为“姑娘”一下子毫不客气,一下子又客气有礼了起来。
这会儿只“呵呵”的笑着,然后脚步终于加快了一些,铃铛声也响得更频繁:“知道了。”
看他的神情也多了几分笑意,似是在用眼光在说“这还差不多”
东辰看着⾝后的夷族少女,只不由得皱了眉头。
主子给他这个差事,真是极度挑战他的耐心,从昨儿下午忽地在集市中找她,发现原本坐在角落中的人已经不见了,唯有那几个夷族少年还在街上展示药材,不由得⼲脆使了招,于他来说,只要能把人寻出来,请到莲庄中来,无谓于用什么方式。
莫名其妙出来一个人,要请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少女自然不⼲,于是他便⼲脆将她⾝边的少年如数绑走,用于威胁她…于是才有了方才她说的话,要他放了“阿哒”他们,可是这少女实在不似寻常姑娘,一路上不见害怕,却是一直嚷嚷不断,话语声没有中断过,而脚下的铃铛声也一直不止。
这会儿只将她往偏僻的地方带,去见赫连玦。
不想再与这个雪莲多相处,于是脚步声再逐渐加快。
“我快跟不上了,你慢些走。”雪莲实在没有半点人为刀俎我为鱼⾁的自觉,此刻跟着东辰走,只在后头再出了声。
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请她来,这会儿只管着顺其自然便是了…
前头热闹声依旧,这略对峙的对话声仍然,沈如薰只听着他们的话,纠结了一张小脸…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夫君在哪里?。
从偏厅到绫波亭距离不近也不远,但有些偏僻…沈如薰这一趟若不是跟着来,倒还不知道落棠院还有这么个地方,只见一路上寰曲九折,赫连玦似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要见这个夷族少女,所在的地方也偏僻,原本落棠院便清过人,这会儿四周更是安静得没有人…
只有东辰的声音与雪莲的声音相互叠。
沈如薰不知道东辰是谁,到底是何方人物,只能看着⾐着判断,应当是赫连玦的亲信。
从未见过的亲信,请一位少女…
心里头忽然又不知道是些什么感觉,只觉得堵得慌,眉头也皱得越紧。
前方雪莲跟着东辰走,一直走到她不想走了,这才忽地眼前豁然一亮,看见了一个小亭,亭子似乎建在丛林中,四周将它掩盖住了,多了几分曲径通幽的味道。
是她们雪域没有的景致,这会儿微微新奇的看着四周,看着前头的东辰将她带到了地方,又开始出了声:“你带我进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又是谁想要见我?”清脆的话语,像是银铃般,再一次询问。
又开始聒噪起来,东辰少话,不喜搭理她。
将她终于带到了目的之处,只寒了一张脸:“主子在亭中等你,你进亭便可知。”
他的任务只是将她带进莲庄,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的事了。
雪莲似是疑惑,看了东辰一眼,原来他果真只是带她过来,真正要见她的人还没有出现,听着他的话,再看了一眼亭子,好像这偏僻的小亭中果然有人的气息…
并且还不是一般人。
站在这亭子外,都能感觉到一种庒抑的气息,仿佛是一种強大气势,亭中的人耀眼得让人难以忽略…
哪怕只是站在亭子外,看见那一袭没有被遮掩的袍裾一角,都让人觉得呼昅一紧。
“哦。”雪莲这会儿出声应他,只好又轻笑了几声。
眼角一弯的瞬间,似是天生的,又勾勒出几分魅⾊,异域的风情。
东辰果真似不再理她,将她送到就整个人一退,而后再一个瞬间,整个人一掠,飞檐走壁间直接又隐蔵在了这林中,消失不见…
雪莲只好站在这亭子的外边,杵在这不远处,看着亭中的景象,稍稍挪动了步伐。
脚步一动,顿时又是叮叮当当的响铃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天地中。
赫连玦似乎在这亭子中站久了,自方才沈如薰还未醒的时候,就直接出了主卧,来到了这幽静的亭子中,此刻没有披上外袍,只是一袭常服穿在⾝上,勾勒出他俊逸的⾝影,颀长拔的⾝姿更显魅人,只在这亭子中站着,背对着雪莲的方向。
听到了这铃铛声,知道东辰已经将人送来了,只在亭中忽地低沉出了声:“你来了。”
这么一句开场⽩,显然太突然了,直接把还站在亭子外的雪莲吓到了。
说是吓到,其实不然,只是稍稍意外了一下,而下一瞬已经再清脆的声音响,伴随着铃铛摇晃的声音:“是你要见我,你是谁?”
她没有走近亭子,站在原地还是只能看到他一袭⾐角,看不见⾝影自然是猜不出来他是谁,哪怕是见到了赫连玦的⾝影,应当还是不知道他是谁…这会儿只能听着声音,可从未听过赫连玦讲话,此刻从声音也辨认不出。
只能笑着问他,仿佛丝毫不惧生似的。
略有些胆气,也像是没心没肺…
但其实心中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看着赫连玦的袍裾一角,最后又缓缓挪动了脚步,看似不拖泥带⽔的想要走进亭子中,一探究竟。
看是谁要费那么大的功夫请她过来,还将她的几个同伴兼保护她的阿哒给绑起来了。
赫连玦在亭中听着她的问话声,似与昨儿下午在集市上听到的那些笑声重合起来了,确实是那个夷族少女,此刻只稍稍转过了⾝子,从背对着她变成了面对着她的方向。
颀长的⾝影站得拔,透过眼前已经近乎落叶掉光的枯枝,只看见了一⾝⽔蓝⾊⾐裳的女子。
穿着打扮风格依旧,只是换了一⾝颜⾊。
听着她开门见山的问题,只再低出了声:“嗯,是我要见你,我是谁…你暂时还无需知道。”
话语声沉得很,仿佛是不想多语,只略简短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雪莲听见了这亭中传出来的话,心里头疑惑更甚,只轻轻的笑着,再似抱怨:“你们中原人就是复杂,真不直接。”
说完,⼲脆大大咧咧的再向前走,看似要走进这亭子中,看看到底说话的人是谁…
赫连玦也未再动⾝影,像是也再等着她走进亭子似的。
一刹间的安静…
只有雪莲微抬了脚步,脚丫踩在地上,连带着脚上着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响…
与方才空气中两人的回音掺杂在了一起。
沈如薰这会儿还在她后头跟着,从东辰将她带到了这绫波亭起,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似还有些心悸不安,听着雪莲与东辰的对话,本就再暗中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再眼睁睁看着东辰忽地掠⾝不见了,这天地之中又只剩下了雪莲和夫君…
听到了亭中传出来,夫君这悉的声音…
小心肝儿都先是被人扼住了般,⾼⾼悬着,有些不过气来。
听着他的第一句话,什么叫“你来了”…果然是夫君叫人把她请进来的么,然后还早已等待她多时了…
不仅在集市上那样看她,好似看不够似的,还直接把人给弄进这莲庄中来了。
这少女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让夫君这样看重她?
还是…有什么事?
沈如薰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只下意识怔怔的站在原地,心觉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所以他才会把人弄到了这儿…应当不是为了别的。
除了心闷,还有疑惑,沈如薰倒没有别的更多的感受…
站在原地也有些局促,不知是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要继续听下去,还是赶紧转⾝,给夫君留一个密私的空间。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办,两个人虽在一起了,但他见什么人,也是他的自由…
她…其实不应当好奇的,也不应该管那么多,他没有告诉她,她就不应当参与进来。
就算是参与进来,她也帮不了他…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这会儿只杵在一块大石头后头,看着前方亭子中的景⾊。
看到雪莲彻底踏进了亭子,而下一瞬:“啊,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