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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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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原本在林中决斗的人,也无一生还,只有他们几人上天垂怜,逃出了这‮夜一‬必死的宿命。

  “属下就是来特意回禀的,庄主…应是必死无疑!”

  他们心下笃定,所以江湖中的传言也越演越烈,不过是两⽇的事情,江湖中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赫连玦原本就是江湖中名扬四海的人物,虽然⾝份至⾼,却是神秘万分,越是神秘越让人想要探究,这一次出行,何其盛大?去之前都传说莲庄庄主十年未出门,⾝子羸弱,都想得此机缘见上一面…突然死了,江湖间岂能不更轰动。

  “是吗?”赫连啸天听罢蓦地冷笑了两声。

  方才是得意只笑,笑中带着几分半信半疑,这会儿的笑却是‮实真‬了许多。

  下人动:“是!”给了笃定的答案。

  赫连啸天听着这下人的话,只是瞬间冷了眼眸:“必死无疑…”沉沉念叨重复着这最后一句话。

  下人被这一道沉的声音吓了一跳,直连忙赶紧道:“副庄主,那一场火,真的直直烧了两天两夜,直到最后灭掉之时,已经连半点灰烬都寻不见了。”当时的火景,哪怕是神都揷翅难飞,何况是人?

  若是想要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

  更别说一个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夫人,一齐坠下山崖的庄主…

  下人的神情越加笃定起来,纯粹已是一脸讨好的样子。

  赫连啸天这才沉沉的笑了,直看着眼前的下人,鸷的眸子一敛,就好像当时的场景再一次再现在他眼中…

  厮杀,烈火,哀嚎,嘶声裂肺——

  想想便热⾎沸腾,炙热了他的心,枭雄间的对决。

  那是多么可怕的画面,赫连玦从山崖上坠下,⾎光之灾,当时大火烧红了一片天。

  狠的眼里都多了几分笑意,沉沉的笑着…

  好在,这一战,是他赢了。

  赫连啸天笑着看向前方,此刻莲庄內外都已挂起了⽩幡布,一派失去了庄主的样子,赫连玦已经死去了,就连他此刻站着的地方,都挽上了一朵洁⽩的花球,⾼⾼挂在檐上…

  举目望去,这莲庄也雪⽩一片,多么凄凉的风景…

  赫连啸天望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收了眸光,又落回到了下人的⾝上。

  下人正精心尽力的禀报,此刻看到赫连啸天落回到他⾝上的眸光,一瞬间停了笑,老实的站着。

  等着赫连啸天的问话,或者再一番吩咐。

  只见赫连啸天看完这苍茫的丧景之后,脸上似有琢磨不透的笑意,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正经得很,眉目皆沉:“庄主虽是死了,但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你们虽守了两夜,可哪怕如今哪是灰烬,也要给我找出来!”

  纵然是必死无疑,可是一⽇不找到尸骨或痕迹,他就一⽇还不敢确定,不能放心。

  “是!”下人満脸堆笑。

  副庄主让他下去复而找庄主烧成的灰,那便是信了他的话。

  只怕给予重任,就在不远之处了…

  此刻得意之情自然溢于言表:“是,属下这就再去办,哪怕是灰,也要给副庄主掬回来!”立即道。

  “嗯。”赫连啸天只故作正经的冷哼了一声。

  下人匆匆告退,带着一⾝被烧得不成人样的狼狈像匆匆退下。

  下人退下后,这天地之间,霎时只剩下了赫连啸天和柳氏。

  赫连啸天又转⾝看了⾝前苍茫的⽩景一眼,似乎还没从这些事儿中回缓过神,可下一刻…待人一走,忽然放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

  这笑里头,像是蕴含了多少难以道明的东西。

  就像是多年前的梦想一朝成为现实一般,他的天下,他的莲庄。

  从年少时到如今,多少时光从指尖悄然逝过,好不容易等到赫连建天去世,而后又见赫连玦⾝怀痼疾,愣是再等了赫连玦十年,如今十年之后,终于又再等来了这一天。

  赫连玦死了,如今这莲庄再无赫连一脉的人,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他这个叔⽗了,自然只有他了…

  “这莲庄…”赫连啸天似是想要说什么。

  可是话未说话,又径直对着天空笑了起来。

  凉风簌簌,此刻又是站在潇湘院阁楼的最顶出,登⾼望远,心中的得意再难掩饰,直是放声肆笑了出来。

  赫连啸天在笑,此时站在角落中的柳氏,也忽地把一双手再紧紧握了起来。

  好像方才一直站着一言不发,但其实也把这些话儿听进去了,指甲似扣进了⾁里,说不出的疼痛感觉。

  就好像她此刻心中,五味陈杂之感。

  赫连玦…是真的死了。

  方才她听到的那些话…是最‮实真‬的描述,不同于前两⽇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玦儿是真的死了…

  为何忽然觉得心中没有那般⾼兴之感,有的,只有一切事成之后的空虚与落寞。

  赫连啸天笑得越是⾼兴失态,她的心就蓦地纠结几分。

  不过此刻并没有让人看出来。

  赫连啸天笑了一会儿,似是发现了柳氏站在后头不说话,可他心中意満得很,赫连玦死了,他掌控了一切,自然再着眼于眼前的女人,蓦地一转⾝,收了笑便鹰眸微凝的犀利看着柳氏。

  “如媚,玦儿死了,你不⾼兴?”

  柳氏正在发呆,脑中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似是在回顾赫连玦与自己的这二十多年的感情,此刻听到了赫连啸天沉的问话声,只能回过神来,像是被吓了一跳:“没,啸天,没…”

  她已经选择了赫连啸天,如何还能对赫连玦有感情。

  只能忍着心中的惧意,再赶紧蔵起了眼中所有的复杂,换了另一番样子。

  冷风中的她⽩⾊⾐裙被风缓缓吹起,搭上她素雅的装扮,就像是哀婉的样子,少了几分媚⾊,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感觉,只好上前走了几步,从赫连啸天后头抱了起来。

  事天怜演。亲昵的样子,像是从后头贴上去的一般,刻意道:“玦儿死了…我还有你…”

  似是言又止的模样“我…只剩下你了。”

  像是在悲哀自己,又是在刻意的告诉他。

  赫连啸天这才又复而沉沉的笑了起来,举目微望着眼前的⽩景,估计再过几天,这天空就要冷得飘雪了,⽩幡与⽩雪掺和在一起,连丧事之感都察觉不出来了。

  赫连玦死得也真是时候,在这苍茫的大地中,怕是什么都不能留下了。

  “待人寻到玦儿的骨灰之后,你我守灵半月,之后我便名正言顺的接任庄主之位,你还是我莲庄的夫人。”话语中没有半分不舍,皆是得意。

  “我让你,与我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柳氏抖了一下,似是⾼兴,又似心中缓缓放下了一块大石:“嗯。”

  “啸天…”低低哀婉的再喊了一声。

  这会儿媚⾊才开始流连,赫连啸天低低沉沉的放声大笑。

  尸骨未寒,便已是得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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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天冷得很,地势⾼寒之处,已经开始正午也是昏暗之⾊,⽩天与黑夜,已是分不太清。

  离络城不远之地,地处九州与江南之间,有一名为蕲州的城,城不大,却是通便利,来往商贩江湖中人穿梭停留最多之地,奈何偏偏不是最富饶发达之地,⾼山之上只有零散的小村庄,一到饭点便是炊烟袅袅,把一切都隐蔵在这炊烟之中。

  自那‮夜一‬大火,赫连玦就已经下令另择小道,从林中穿行而过,看似不曾出林却已经如数东行,穿出了密林,一齐到了这蕲州山庄来。

  不常住人的山庄,因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而措手不及,平常冷清的楼阁庭院都多了几分庒抑沉重的味道。

  此刻赫连玦在这山庄的主院中,一间偌大的卧房,不似莲庄中那般富丽堂皇,房中的物品都简约得很,一切都是单⾝男子独居之房的样子,却在此时,多出了一个不似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

  沈如薰面⾊苍⽩的躺在这简约的房中,虽然是单却为她铺了好几软褥,躺在上,毫无⾎⾊,就像是那从阎罗殿勉強拉扯回来的人。。

  此刻依旧是生死未卜,躺在上,⽔眸紧紧闭着,秀眉紧蹙,青⾊的幔帐将她整张小脸衬得更加没有生气。

  赫连玦⾐不解带的守在边,已经两⽇,此时依旧冷着一张脸,坐在边一动不动。

  上的人儿痛苦半分,他魅眸中的冷意,便幽寒半分。

  连同整个蕲州山庄,也似跟着不太平了起来。

  原本是暂行歇脚的别庄,却因这一番事情打算长久住了下来,赫连玦眼中除了沈如薰什么都没有,外头出了多大的事情,亦是无人胆敢打扰。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

  已派人修书送去离此地不远的上官府,请了上官青紫,可是此刻未到,蕲州最好的郞中都对这一番受伤别无它法,只能勉強取出沈如薰脑中的木屑,止了⾎,却无法将人‮醒唤‬过来。

  “如薰…”此时赫连玦坐在边,只看着沈如薰低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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