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内鬼
张克靖森冷的目光看着这个王爷。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王爷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老早就被杀了无数次。
王爷的脸煞白一片,畏畏缩缩的,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直视他的众人。但凡在这个屋子里面的人,修为都远在他之上。随便一个人,只要动手,他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此刻面对司徒横野,这里最強的人的质问,他的心,砰砰砰的狂跳不止。他是真的想回答司徒横野,可是他用什么回答?他的手下不给力,他也没有办法。其实他的一些属下,都是目前大寅国內比较精锐的力量。如果在他们的巡视之下,都没有收获,那么再想有收获,只能派更強的人。
而在这里,最強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些人。
试想,一个实力已经晋升命轮圆満境界的人,现在带着人蔵匿在城中,没有相同实力与之匹敌的人,想找到他,难比登天。如果人多的话,还能落处马脚,但是人不多,却是一点踪迹也不用露出来。
其实,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把被刑无措抓走的独孤求仁骂了千百遍。这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办不了。其实他老早就看独孤求仁不慡了,这家伙,仗着自己的师尊是张克靖,耀武扬威,几乎不将他这个大寅的王爷,实力远在其上的人看在眼里。
对上,他小心陪着,对下,他的脸⾊自然也不那么好看。在內心里。他是多么的希望,那个抓走独孤求仁的人,最好能⼲掉独孤求仁。
当然,眼下他不能稍露半点这样的心思。不然固然他是大寅的王爷,固然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也必死无疑。他哪里看不出来,司徒横野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的盟友,离开自己。
他的心里,念头翻动,司徒横野却以为他是害怕了。又看了一眼张克靖,询问道:“师侄,这件事情,你认为怎么办才好?”
张克靖阴沉着脸。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王爷的⾝边,足足瞪了王爷好半天,一直瞪得王爷周⾝上下,如同从水中捞起来一样。被冷汗浸湿之后,他的目光方才从王爷的⾝上转移下来,冷声道:“刑无措不是一般人,尹鸿的废物手下。找不到也是正常!”尹鸿,就是这个王爷的名字。
尹鸿听他这么评论自己的手下。心中虽有不快,不仅不敢稍露不快。还要挤出笑脸迎上去,道:“张先生说的是,是我的下属无能,是我的那帮草包废物下属,没能很好的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下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惩治他们!”
张克靖冷哼一声:“这件事情,即便是你的人无能,但是也不能怪他们,这样吧,给他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尹鸿耳朵一跳,问:“先生请说。”
“继续搜,即便把金州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继续搜,而且声势越大越好!”张克靖眯着眼睛。
尹鸿从他的眼眸深处,读懂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凡有可疑的人,不管是谁,一律缉拿,人抓得越多越好。”张克靖道。
他这样一说,一直坐在一边未曾言语的梁少师站了起来,道:“张先生,这样不好吧,如果抓错了人,很容易造成民心不稳,易生大事啊!”他一直在这里,毕竟他是张克靖请来的強力援手。
“宁抓错不放过,事后只要清查无事,再放也不迟。”张克靖手指跃动“咱要的就是这样鸡飞狗跳的效果,以本座看,在金州城內,必然有他的同党,若不然也不会这么久,咱们这边的事情搞了这么大,对面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把水搅得更浑,然后咱们的人,来个浑水摸鱼?”司徒横野的眼眉一跳。
“师叔所言极是。”张克靖声音透着一股子的森冷之气“他们不是都躲着不出来吗,咱们现在就要让他们蔵匿于无形,然后咱们的人,再趁机混进这样的浑水之中,这样找起来,不管是我的徒儿,还是背后的其他人,也就容易多了。”
梁少师目光闪动,道:“先生果然好计策。”
“当然,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我的徒儿。”张克靖说了半天又绕了回来。一众人心里叹息,但是也不点破,看得出来,张克靖对于独孤求仁非常的上心,若不然也不会为了他,拼命的想⼲掉白森。
司徒横野道:“那就这样吧,尹鸿,按照张先生说的办,加大人手全力侦查。”
尹鸿笑了笑,就退了出去。现在的他,一下子沸腾起来。抓人不会,搞破坏,他是一等一的好手。
看着尹鸿走出去,张克靖又看了一眼司徒横野,道:“师叔,这一次我必须亲自找到刑无措,若不然我的这张老脸,看当真丢尽了!”司徒横野很体谅他的心情,点了点头,道“那本尊就让王达王尔两兄弟前去助你。”王达王尔是司徒横野的两个徒儿。
司徒横野教徒弟的本领实在不怎么的,一众徒儿中,实力臻至命轮圆満级的一个没有。而这王达王尔是他一众徒儿中,较为突出的两人,俱是命轮⾼阶九层的存在,在一般人面前,也算是一方豪強了。
不过在张克靖这个修为,已经突破命轮圆満十层到十一层的人来说,还是弱了许多。
当然,他也没有表示不満,而是点头领受。不管怎么说,司徒横野也是一番好心。随即,司徒横野随手一招,虚空一阵震荡,两尊状若重山一样的⾝躯,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司徒横野跟他们讲了一下巨细,尔后张克靖就领着这两个人。还有他的一众守在外面的弟子,飞速的走了。
等到张克靖一走,司徒横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阴霾満布的脸上。写満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彩。他看着似笑非笑的梁少师,问:“梁先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他问的是刑无措的事情。
梁少师道:“此中必有蹊跷。”
“噢,何以见得?”司徒横野问。
“第一,刑无措为什么会十分恰当的出现在张先生弟子的出现的地方,第二,为什么别人现在找不到他!”梁少师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横野。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必有內奷在其中推动。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从这其中撇开关系而已。其实他就是內奷。现在他第一个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相当于在司徒横野的心里撒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尔后又将自己撇了一个⼲⼲净净。试想,又有谁在本⾝就是內鬼的情况下,当着利益的当事人。说他的⾝边有內奷?
“你是说我的⾝边,有內鬼?”司徒横野很自然的顺着梁少师的论点说到这样的关键点上面去了。
他算是一个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了,本⾝的智慧就相当的不俗。越是聪明的人,就越容易犯最为基本的错误。而且聪明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其他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渣。
梁少师这样的话。并未说満,但是已经足够。
看着司徒横野愈加阴郁的脸。梁少师告辞一声,说现在大家都在忙,他好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要尽一份力。
堪堪就在他要走出去的当口,司徒横野突然出声:“你就是那个內鬼吧。”他的话音,似乎有某种魔力,原本乱糟糟的空气,在这一刻,倏然静谧下来,点点肃杀之气,突然迸射出来。
梁少师迈出去的步伐,突然停住,诧异的看着面⾊更加阴郁的司徒横野,道:“司徒前辈,我是一个商人,只会最更有利于我利益的事情,前辈能让我的利益最大化,能让我越过南边,进驻天极剑宗,这就是我最大的利益,有这么大的利益在手,我又怎么会自损城墙?让我自己的一切努力,付诸流水?”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似乎有一种质问司徒横野不该怀疑他的意思。
司徒横野笑了:“如果目前有人出的价码,比我的更大呢?”
“那么又会有谁,能比您这样的一位天极剑宗的长老出的价码还要大呢?”梁少师一点也不见惊惶,反问。仔细的品味其中的意思,不难听出,梁少师还有一点恭维司徒横野的意思。
司徒横野沉默了,原本凛凛肃杀之气,因之而消散。
梁少师暗舒一口气,他知道司徒横野已经将怀疑的念头,从他的⾝上转移开来,又道:“如果前辈不信任我,大可以现在一掌击杀我,反正以你老人家的实力,杀我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梁少师笑了笑,迈步朝着外面走去。当然司徒横野并未出掌,只是眸中疑惑之⾊越来越重,就这样看着梁少师一步一步的走出去,直至消失不见。
梁少师甫一走出这里,背心被他收拢的冷汗刷的一下,全部迸射出来。心中连叫好险!
看着停在城主府外面的马车,他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可是他的人,才钻进去,就看到马车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一个胡子拉碴,面⾊说不出疲惫的中年壮汉,还有一个就是被吓得有似鹌鹑一样的年轻人。
梁少师神⾊如常,并未太过惊疑,催促赶车的壮汉道:“走。”
年轻人一⾝要⽳被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中年人目光湛湛的看着梁少师说:“谢谢你救了我。”
“刑先生不用太过客气,救你是我的本分。”梁少师十分平静的说。年轻人一脸的惊吒之⾊,他的嘴里呜呜咽咽的,想说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说,也知道,中年人就是刑无措,而年轻人,就是被他抓过来的独孤求仁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马车之上,也仅仅是因为一场巧合而已。原本梁少师听闻独孤求仁被抓。惊异之下,急急忙忙的就朝着城主府赶来。
不想到半途的时候,刑无措带着独孤求仁就闯进了他的马车之中。
梁少师是认识独孤求仁的,唯恐双方因为误会爆发冲突。当即拿出白森交给自己的信物。信物这一类的东西,一般记载的就是本人的信息,绝对错不了,而且仓促中,刑无措也不信眼前的这个人,会临时造出这样的东西来蒙骗自己,将信将疑之后,这才发现这是白森的信物。
白森对于让来讲。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好徒儿白图的哥哥。
如此一来,双方误会解除。
梁少师也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就带着他俩。乘坐马车到了城主府。
说实话,刑无措在城主府的外面也是好一阵的担惊受怕,最后都是有惊无险。眼下看着离开那里越来越远,他的心里也终于缓下了一口气,道:“敢问先生大名。曰后刑某一定重谢。”
“有刑先生这句话,梁某心甚安慰。”梁少师并未在第一时间点破自己的⾝份,毕竟这里,正是乱兵肆掠的当口。如果在这个时候,因为刑无措无法接受自己的⾝份。而闹出什么来,那么问题就大了。
看着刑无措。还要再说什么,梁少师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等咱们到了全安的地方再说。”
一路无话,不多时,就到了他目前所居住的那个院落里面。司徒横野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梁少师的住处,等闲人,自然不敢轻易上来,所以在这里,是绝对的全安。
等到下车的那一瞬间,原本等在院子里面的任千重等人相继围了上来,请安的同时,也在问具体的情况。然后梁少师又将事情的经过,又耝略的讲了一遍。任千重他们也是认得独孤求仁的,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挟持独孤求仁的必是刑无措。
也正在这个时候,白森和上官惊仙也从外面回来,这两位一回来,上官惊仙就是一脸的阴沉:“金州的这帮兵将也太肆无忌惮了,现在在街上胡乱抓人!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一大片,实在是让人揪心心烦不已!”
尔后,他和白森就看到刑无措。
刑无措也看到了他们,独孤求热的目光在接触到他们的时候,目光更是瞪起老大,如果他能说话,估计现在早他妈,问候白森和上官惊仙的祖宗去了。当然,现在白森和刑无措的面上都带着面具,他根本就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刑无措一拍自己的额头,朝着白森和上官惊仙连连抱拳道:“如非有二位出手,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抓到这个人。”白森和上官惊仙,都是装扮成中年人的样子,所以他第一时间,并未将他们当成年轻人来看。
白森和上官惊仙互视一眼,尔后大笑,在梁少师的催促下,一众人这才入进厅堂之內。
白森和上官惊仙这才站起来,朝着刑无措拜了下去:“弟子白森(上官惊仙)见过刑师叔。”
刑无措再一次的拍了自己的额头,直愣愣的站起来,失笑道:“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说着就将白森和上官惊仙给扶了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光,更是在白森和上官惊仙的⾝上搂个不停。
不难看出,他的眼眸深处,尽是欢喜之⾊。
白森问:“不知道白图他们现在在哪里?”白图是他的弟弟,而且先他一步过来,但是一直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要说不着急,那也是假的。
一说到这里,刑无措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依据我的猜想,他们现在已经在城里,至于躲在哪里,这个我也不知。”
“希望他们不会有事。”刑无措的脸上写着忧虑之⾊。
白森说:“白图那么机灵沉稳,还有一众师兄照料,应该不会有事。”
他这样说的时候,目光转向独孤求仁,问道:“他怎么处理?”说实话,当他的目光再一次触及到独孤求仁的时候,一双眼眸深处,已经是杀机浮动。只要得到刑无措的许可,当场击杀这家伙,他不会有一点犹豫。
独孤求仁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做中年人装扮的男人是白森,响起先前对他的傲慢,想起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他的愤恨而起来的,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眼看着白森的目光转过来,吓得这家伙脚下一软,噗通一声,一庇股就坐在了地上。现在他周⾝气⽳被封,真气流转不动,现在一⾝的真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白森想杀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刑无措冷哼一声:“我知道他该死,但是他现在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张克靖那老混蛋,肯定会发狂,到时候,你白氏的那些至亲,可就危险了。”
“一切听师叔的。”白森道。
一边的梁少师这个时候,轻咳了一声,道:“我能不能先来一个自我介绍?”
他这样一说,白森笑了,知道他是想趁机给刑无措提条件,毕竟他这次出力不少,虽说直接帮助的是白森这一面,但是间接的,也算帮了凌虚峰不少忙。商人逐利,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能让他利益增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