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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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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恋了。

  失恋有两层涵义,第一层是指失去恋人;

  更深的一层,是指失去恋爱这件事。

  我想我不仅失去恋人,恐怕也将失去恋爱这件事。

  苇庭曾告诉我,选羊的人绝不会勉強自己跟不爱的人在一起,

  所以当她说要分手时,大概不会留什么余地。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想尽办法去挽留。

  苇庭说完再见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一封信。

  信封很大,是A4的size,里面装着我写的那封情书。

  正确地说,是A4的蔡智渊装着标准的柳苇庭里面有娇小的刘玮亭。

  这打消了最后一丝我想复合的希望。

  收到信的第一个念头:这是报应。

  刘玮亭曾经收到这封信,当她知道只是个误会时,我一定狠狠伤了她。

  如今它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我手上,这大概也可以叫因果循环吧。

  完全确定自己失恋后的一个礼拜內,脑子里尽是苇庭的样子和声音。

  想到可能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她的甜美笑容,我便陷⼊难过的深渊中,

  整个人不断向下沉,而且眼前一片漆黑。

  我任由悲伤的黑⾊⽔流将我呑噬,丝毫没有挣扎的念头。

  直到过了那个失恋的“头七”后,我才一点一滴试图振作与抵抗。

  然后又开始想起刘玮亭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我对刘玮亭有很深的愧疚感,所以在苇庭离去后,

  我已经不需要刻意庒抑想起刘玮亭的念头时,我又想起刘玮亭。

  我很想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那些望甚至可以盖过想起苇庭时的悲伤。

  这并不意味着刘玮亭在我心里的份量超过苇庭,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苇庭的离去有点像是亲人的死去,除了面对悲伤走出悲伤外,

  本无能为力。

  而刘玮亭像是一件未完成的重要的事,只要一天不完成便会卡在心中。

  它是成长过程的一部份,我必须要完成它,生命才能持续向前。

  为了逃离想起苇庭时的悲伤,我努力检视跟苇庭在一起时的不愉快。

  如果很想忘记一个人却很难做到,就试着去记住她的不好吧。

  虽然这是一种懦弱的想法,但我实在找不出别的方法来让我振作。

  可是在回忆与苇庭相处的点滴中,除了她到台北之后我们偶有争执外,

  大部分的回忆都是甜美的,一如她的笑容。

  为了要挑剔她的不好,反而更清楚知道她的好,这令我更加痛苦。

  当我想要放弃这种懦弱的想法而改用消极的逃避策略时,

  突然想起我跟她第一次到安平海边看夕时,我们的对话:

  『谢谢你没拒绝我。』

  “我无法拒绝浪漫呀。”

  也许苇庭并非接受我,她只是沉溺在情书的浪漫感觉里。

  所以只要我不是差劲的人,她便容易接受我。

  当我们在一起时,虽然我的表现不算好,但也许对她而言,

  每天能在一起谈笑就是浪漫。

  随着分离两地,见面的机会骤减,而她对浪漫的需求却与⽇俱增,

  因此我在这方面的缺陷便⾜以致命。

  或许这样想对她并不公平,但却会让我觉得好过一些。

  起码我不必天天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到底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她要离开我?

  这类问题像是泥沼,一旦踏⼊只会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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