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扭头望向窗外
当然都有本事,但是他们有的不是让我佩服的那种本事。我师父虽然只是个副队长,却在队里说一不二,人人信服,那时候。
他有个外号,叫唐阁老,你们没听说过吧?”唐卉手足无措的愣怔被于晓晴的目光笼罩,好像正在讨论的那个人是别人老爸。
“这个外号听上去倒很像个当大官儿的。”祁婧接过话茬儿。忽然眼睛一亮:“不会是从狄阁老那儿借来的吧?”“就是!”于晓晴淡淡一笑“论破案。
他连续十几年都是全市的标兵,外省的同事也都熟悉他的名号,当之无愧的神探。大伙儿最开始都叫他唐任杰,后来因为在队里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就改叫唐阁老了。”
“那为什么,要找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来当队长呢?”话一出口,祁婧就觉得自己有点儿跑偏了。
在行政单位工作好几年,没经历过也算见识过的。官场上的事,不仅仅是复杂两个字能说得清的。
于晓晴似乎也不想在这些事上解释什么,接下来的话,却出人意料的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跟了他两年,我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有一次开完庆功会,实在忍不住,我就找他挑明了,他不但不吃惊,连一丝为难的表面功夫都没做就把我给打发了,我实在气不过。
就问他说你想当队长吗?他说当然想。我说如果我能让你当上队长,你就得答应我!”“他怎么说的?”提问的是唐卉。“他同样没二话,说行!”
“后来呢?”“后来我就找了我舅舅…”于晓晴口而出,说到一半才下意识的躲开了唐卉的目光。
祁婧至此才意识到,这个小警花原来这么有背景,居然一句话就能影响刑警队的人事任免。“再后来呢?”唐卉继续追问。
“再后来,他队长是当了,却不认账了,说什么那不是我的功劳,是组织上对他的信任。”于晓晴的嘴角再现大不敬的笑容,显然早就不为这个生气了。
“那你就放弃了?”不怕事儿大的从来都是婧主子。“怎么可能呢?”于晓晴回答着祁婧,目光却打量着唐卉的反应“我说…我说功劳不功劳的谁也说不清,我们干脆打个赌。三年之内,如果你当上副局长,就算我赢。
我也不要求你立马娶我,先办个离婚,就当给我一次公平的竞争机会。如果当不上,我认输,再也不提这事。”“结果呢?”“武器霸气刘三吾妖气。”
祁婧忍住笑,瞥了唐卉一眼。爱情故事里没有花前月下、英雄救美也就算了,居然有人丧心病狂到搞权易卖官鬻爵,还层层加码愈演愈烈,简直TMD活久见,饶是婧主子也只剩五体投地的份儿了。
唐卉的表情只能用比较复杂来形容。至今也没听见唐叔叔离婚的消息,那肯定是又耍赖了,可是,老唐家庭维持了领土完整治安稳定。
那刚刚搞没了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或许,三个人都想到了一处,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很明显,小警花能量可观,虽未求得所谓的公平机会,实质的进展却是板上钉钉的。
而这会子,他屏退二东,真正想说的当然不光是师徒之间的易和赌约。观察两人神色还算正常,于晓晴继续不客气的说:“他确实是个老混子,赖账不说,还耍氓,说什么实在不行认我当干闺女。”祁婧一个没憋住“嗤”的一声差点儿笑,看了眼唐卉脸色才死命忍住。于晓晴义愤填膺的话语未曾间断:“我说要认就连干妈一块儿认,改一定登门拜访,端茶磕头。哼!你们猜,他说啥?”祁婧跟唐卉再次面面相觑。
“他说。他老了,不中用了,受不了那么大的刺。”于晓晴说得咬牙切齿,角上勾着冷笑,眼睛里却是亮晶晶的温柔。祁婧相信唐卉跟自己一样,越听越匪夷所思。这个“老混子”
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一脸凶相不苟言笑的唐振山,唐叔叔么?“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老。”这句话说出来。
于晓晴的脸上现出奇异的血,转瞬之间晕染双颊,虽然还绷着劲儿,女孩子的羞赧是藏不住的。
在当前的语境下,用这样的口吻评价一个男人并“不老”意味着什么?唐卉的脸蛋儿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红了。
于晓晴低下头,做了个深深的呼吸,宽大的病号服下,的脯明显的起伏:“两个多月前,他带着我们去长搞学习交流,结束那天东道主请客聚餐。”
“那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二十八号,我的生日,他喝了不少,但是没多,我去他房间,跟他要生日礼物,那个无赖,他推说没准备。
我就说…要不…你亲我一下也成。”说到这儿,于晓晴的眼睛凝起了望之即可醉人的水雾,脸上也泛起了红光,笑得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他简直不是个人。
就像个…就像个发了疯的大牲口…我们…一直折腾到天亮,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连疼了好几天。”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祁婧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通畅了。
印象中那个怕人的形象仿佛立时剥去了制服,出遒劲野蛮的肌,热气腾腾的被剧烈的息包裹…一时间,四肢百骸似乎都跟着想象躁动不安起来。
发烧的耳边继续传来小警花喃喃自语似的诉说:“不离就不离呗!我也不在乎公不公平,能做他的女人,也算得偿所愿了,只是…只是没想到…”说着说着,脖子渐渐梗了起来。
口吻越来越冷:“他回到北京就变了脸,说自己那天喝多了,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还要把我调离刑警队。我在他办公室当场就动了手!”“啊?”
祁婧和唐卉异口同声。于晓晴的恼恨溢于言表,扫了二人一眼之后,却又无比失落的叹了口气:“都说了。
他一点儿都不老,我…我根本不过他…讲道理就更…反正,我从来都拿他没办法,他就是个认死理儿的无赖。再后来,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不是…”后面的话还没说,祁婧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嘟着嘴小心的瞥着唐卉。于晓晴也看了唐卉一眼,继续说:“用孩子他,我当时也这样想过。
可是,想到他看到检查报告的样子,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为什么?”这回发问的是唐卉。于晓晴凄然一笑“我跟了他整整五年,太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心里不认的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也绝对不会屈服。
我当然可以拿孩子要挟他,量他也不敢不承认,可那不是他的本心,是被无奈,他会为难,会自责,会怀疑自己,会因为失去了原则和自尊陷入深深的痛苦。”
“我再怎么跟他闹,纠他,算计他,打赌也好,利也罢,想要的是他能真正打心里接受我,接纳我的爱,而不是被灰溜溜的揪过来,在自己的私生子面前低头认罪。”
这就是真爱的宣言吧!三个人一起陷入了长长的沉默。祁婧安静的看着病上的小警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许博,还有当时濒临崩溃的自己。同样怀着个野种,自己无疑更脆弱,更不堪,更没脸见人。
而那时候,许博要面对的选择,心里的委屈和彷徨,也是为了生命中的真爱。于晓晴和许博,他们面对的情势虽然不同,爱的牺牲却是同样可贵的。换成自己,真没那个自信做到她那样冷静的牺牲。
“那…你为什么…不把孩子…”剩下的疑问,唐卉只能用眼神表达。于晓晴却没有看她,低着头愣了很久,眼泪还是“唰”的滚落双颊。祁婧赶紧拿来纸巾,递到她手里。
擦干眼泪,稍稍平复之后,于晓晴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可能只是不甘心吧!那毕竟是我跟他的…我知道这是感情用事,是一厢情愿的任…我已经约好了手术,也去了。可是走到手术室门口,我又…”
再次抬手沾了沾眼睛,于晓晴急于摆痛苦纠似的长出了口气,微微出一丝苦笑:“就是那天,我在医院外面的马路上,遇到了二东。
当时心里正窝着火没处撒,刚好有人来找不自在,我一冲动就把他当成了人沙包。”两人的第一次遭遇是怎样的情形,祁婧当然听许博添油加醋的讲过。
当时只觉得这对欢喜冤家别开生面的登对,全没想到,背后竟有着如此沉重莫名的机缘凑巧。
“其实,我不是一开始就想害他的,是他三番两次的借着摔的那一跤来纠我,我才动了歪心思,当然了,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我不对,他是无辜的。”
“一来二去的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他人不错,知道人情世故的,尤其难得的是待人还特别真诚…”说到这,于晓晴叹了口气“唉。
他越是真诚,我就越不忍心了,可是,人就是这样,撒了一个慌,就会忍不住撒第二个去圆,一个接一个的。直到被彻底揭穿…”
“其实,被揭穿也好的,自己种的果子自己吃,自己的孩子当然自己养,只是…没想到…”说到这儿,于晓晴盯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又望向天花板,再也说不下去了。
艰难的咽着唾,扭头望向窗外,不时的用纸巾擦着眼睛。这种时候,任何来自旁观者的宽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偏偏那个最该出现在这里的坏老头儿还被蒙在鼓里,对自己欠下的债还没有女儿知道的多。
“晓晴,你别伤心,我会让他亲自过来看你的。”唐卉的声音冷静而平和。“不要!卉卉姐!坚决不要!”于晓晴猛的转过头,颤抖着声音恳求:“卉卉姐,我今天告诉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