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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7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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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美‬各大学的介绍材料纷至沓来,⾝边的同学已经着手申请,何洛依旧在摇摆,尤其当学院开会讲到保送研究生的程序时,真让人有报名的冲动。没有后顾之忧,不需为了没有把握的未来奔忙,幸福慵懒踏实的准研究生生活,就在眼前招手。会议结束时,有保研打算的同学留下来继续咨询。沈列坐在原处没有动⾝,一直望向何洛。

  何洛没有看到。站在通往未来的岔路口,她心中烦,想听听章远的声音。低着头,发了一条‮信短‬给章远:“在家还是学校?我打电话给你,现在马上。”

  “在开会,晚上吧。”

  晚上?已经是夜里八点半了。何洛悻悻地收起‮机手‬,对⾝边的女生说:“我先回去了。”

  路上走到一半,电话响起。

  “怎么了?有急事么?”章远语气急促“我开会中途跑出来的,长话短说吧。”

  何洛“哦”了一声“没事儿。”没事情就不可以打个电话么?她心里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装満放弃的遗憾。

  “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你说现在马上。”章远松了口气“回头再聊吧,我赶紧回去了。”

  随后的⽇子里,何洛常常在图书馆关门后才回到寝室,她买了一只舒服的大抱枕,懒懒地倚在⾝后。摊开笔记本电脑写材料,PS,Resume,推荐信,专业课介绍…申请出国的⽇子忙碌而机械化,整个人都要⿇木了。准备材料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太多专业知识一知半解,想写一份有板有眼的个人陈述材料都磕磕绊绊,于是临时抱佛脚,在图书馆泡了一周,也不怎么吃喝,每天几片面包,两大杯清⽔就熬过来了。所谓忙碌中的小幸福,就是晚上喝着咖啡,看两集下载的柯南,或者是粤语版的《寻秦记》。宣萱一脸倔強,骂着项少龙“雷个尹擦”古天乐抿嘴一笑的侧脸和章远三分神似,不知道如果章远黑一些,老一些,是否会更像。何洛倦倦地想。又想到让章远忙得不可开的策划书,上网找了些相关的英文资料,翻译一段,眼⽪就睁不开了。

  叶芝和周欣颜保送了本系的研究生,一集又一集看着《流星花园》,两个人分别是言承旭和仔仔的fans,每⽇争论地不可开,焦点问题只有一个,无非是谁更帅一些。

  “言承旭是三角眼!”周欣颜大叫。

  “周渝民是娘娘腔!”

  “哪有,那是优雅,哪像暴龙那个野蛮人?”

  “什么野蛮?那是剧情需要!”

  想拉着何洛评理,却看到她带着耳机,歪着⾝陷在抱枕里睡过去了。

  经过无数人辗转传递,章远才知道何洛正在申请出国,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眉头一皱,紧抿了嘴。

  “难道我同桌都没有对你说?”赵承杰惊诧地问。

  “哦,是。她英语好,准备起来不会太⿇烦。”章远淡淡地说“何洛一直想四处看看,如果不是去留学,去‮国美‬的机会不多。”

  “是,所以你也去不了。还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去‮国美‬的办法很多啊。”章远笑了一声“咱们班那么多姐妹要出国,你找一个人f2你好了。”(所谓f2,可引申为留‮生学‬的配偶去‮国美‬探亲陪读)

  “切。”赵承杰撇嘴“我就和我同桌最亲,找她f2我啊,如何?哼,你不劈了我?”

  “怎么忽然决定要出国?”章远打电话问何洛。这么重要的决定,竟然从来没有听她说起。

  话筒中静静的,呼昅的声音都没有。过了半晌,才听到何洛飘忽的声音,断断续续:“想了很久了,怎么是忽然?”

  “哦…进展得怎么样?听说你有牛人的推荐信,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哪儿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啊?”何洛叹气“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是我运气稍微好些吧。”

  “今天的运气,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以前的努力累积,也是个人能力的体现。你也不要太谦虚。”章远想笑笑,尽量调侃地说,然而话一出口,语气就变得凝重。

  何洛笑了一声,拖长的尾音带着感慨:“现在换成你给我吃定心丸了呢?其实,出不去也好。”

  “嗯?”章远顿了顿“嗯,你还能在国內读研。”

  “对啊,可是保送结束了,就要自己‮试考‬了。我本没有准备,肯定不行的。我的打算是,出不去,就找个轻松的工作做着,四处去实习,比如満心,过一段时间去华盛顿的世界‮行银‬,每个月2千美金,比工作还幸福呢。”

  “如果你已经毕业,就不能实习了吧。”章远提醒。

  “哦,也对。”何洛沉默片刻“那,自己开个小店。那天我们一群人还聊天,说在学校附近开一个小店很好,卖一些自己旅游得到的纪念品,还有搜集来的各地美食,不好么?”她怕冷场,絮絮地说了很多如何采购,如何促销,如何开发新产品的想法。

  “真是女孩子的异想天开。”章远笑“如果和饮食有关,开店的手续就相当⿇烦。要和工商税务打道,要和卫生检疫打道,从业人员要有上岗证明,要有合适的存储和加工空间,这些你都应付的来么?”

  “我只是说着儿玩。”何洛不悦“真的要做,我自然就会仔细考虑。”

  “你是决定做一件事情之后,才考虑可行么?你这个想法非常危险。”章远也认真起来“你应该多少觉得这件事情能做成,然后再去考虑细节。”

  “老大,我们只是说着玩儿,需要这么严肃么?”何洛气恼。

  “我看你已经规划细节了,不拉住你,过两天你可能一时⾼兴,就去剪彩了。”

  何洛闷闷得说不出话来,这世界怎么完全颠倒过来?她一直认为章远才是那个爱做梦的孩子,天马行空的勾画着未来,聪明如他,难免会心⾼气傲,很长一段时间內,自己每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要他在幻想的同时,不要忘记脚踏实地。

  而他现在怎么如此苛责,连几个女孩子的美梦都要毫不留情地打击?

  我曾经挑剔过你,但现在,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努力支持了。何洛的语调冷下来:“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只是申请过程中大家说着玩,打诨揷科的,没人当真。”

  “何洛…”章远声音浑和,从没有谁把她的名字唤得更好听“你认真想过没有,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有,当然有,贤良⺟啊!我的毕‮理生‬想早就变成这个了。和你结婚,生一打儿孩子,要是嫌太多,至少也是个篮球队。”田馨大笑,说“你就应该这么告诉他!”

  何洛哭笑不得,拉下脸嗔道:“你的臭嘴就知道说。”

  “你还否认?”田馨上下打量她“你看你,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能申请出去就申请,出不去,还有个大学叫加里敦。”说着还弯了眼睛嘻嘻地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儿绕弯!”

  何洛打个灵,从笑闹中回过神来,凄凄地扯了扯嘴角。“我的态度还不够说明问题么?我已经说了,出不去也好,哪怕自己自谋生路也好,怎么样我都不在乎。难道真的要我直说,不管你发达不发达,我都有决心和你风雨同舟,你挑⽔来我浇园?可他呢,本就不表示支持,反而来指责我欠考虑。我真不明⽩,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

  “当然是最重要的人了。”田馨着急“你怀疑他变心了?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洛说“我不知道他心里把感情放在什么地位。我希望他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让我知道他所作的一切,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在努力。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恋人的关系了,他一句话都没有,我单方面的努力很累的。”

  “那我这就找他!”田馨跳起来去抓‮机手‬。

  何洛一把按住她,苦笑‮头摇‬:“如果他心里有我,他自然会说;可如果没有我,说一句话,十句话一百句话,都是我求来的,有什么用?下次我们之间出现问题,他还是会转⾝走人。那我真就疯了。”

  “我受不了了!”田馨大叫“再也不要和我说你们的事情了!我都听烦了,你们也没个结果。”

  “不会再说什么了。”何洛说“我马上就把所有材料邮寄出去。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

  十一月末,章远来公司总部面呈策划书。恰好‮京北‬下了⼊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异常的大,众多鲜有雪地行车经验的司机作一团,通瘫痪。从车站到何洛学校,竟然颠颠簸簸坐了四个小时的车。

  他站在楼前的路灯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舞着。何洛从寝室的窗口望过去,夜⾊涂抹了⽩茫茫的寂寥天地,章远仿佛在空的舞台中心,被圆锥形昏⻩的光晕笼罩。寝室里正在煮火锅,窗户上凝结了一层雾气,隔得他的⾝影朦朦胧胧。此刻他抬起头,悠长地吹了一声口哨。

  何洛拿了桌上的材料跑出去。

  “我们占便宜,可以多吃些了。”另外三个女孩面面相觑,耸耸肩,撇撇嘴,继续和锅里物美价廉的蔬菜羊⾁鏖战,吃到肚子溜圆。

  章远气定神闲地微笑,深蓝⾊及膝的Northface风雪服,领子竖起,松松地围一条灰⾊围巾。好像此前六七年的光都浓缩在这一刻,坠在何洛心里沉甸甸的。“这是上次帮你整理的材料,一些国外小公司起步及成功运作的案例。”她递过去“蔡満心帮了不少忙,她提的建议我写在后边,或许你做presentation的时候用得到。”

  “这么多!”章远翻开,蹙眉。

  何洛笑:“我都没说多,你还叫唤。”

  “我就是替你说的。”章远把文件夹放好“打字也很累,我就总是酸背痛,所以特别理解。喏,就是这儿。”他伸手去够肩胛骨侧缘,⾐服太多,胳膊弯不到。有一些笨拙,让何洛心底柔软。他嘻嘻哈哈笑着“对吧!要不要我帮你捶捶?”

  “还好,我有一个大靠枕。”何洛比划着“所以没那么辛苦。”

  “多亏你,我知道自己在这些方面经验差太多。”章远说“这是优势,我可以没有条条框框限制自己的思路;但同时,也会显得生涩幼稚。这次天达公司扩展软件业务,我们究竟是被收购,还是以商业伙伴的角⾊抬头加盟,很大程度上,也就看这次提出的观点能否昅引老总们的眼球了。”

  严肃的语气让何洛觉得陌生,她站在章远面前,看他坚定的目光,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你能真正意识到,自己所走的路是艰难和繁复的,那就最好了。”何洛长长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凝成⽩烟“就好像爬山,我们一直看着山顶才能保持方向,但是,也要看着脚下的路平不平。”

  “你看你说话,一套一套的。”章远笑了“这些你在email里都说过,我已经拿小本记下,每天诵读,《何氏语录》呢。”

  何洛也笑了,她那里还有一本当年的章氏语录。

  她送章远去校门口,一辆出租的影子都没有,偶尔有塞満人的‮共公‬汽车缓缓开过。雪花恰到好处的折着金⻩的灯光,空气里有悉的寒冷味道,家乡一样亲切。两个人在空阔的街上跑跑停停,团个雪球扔来扔去,在雪地上滑行,看谁的距离更长。心情单纯快乐,在辉煌的灯火下沸沸扬扬热热闹闹。

  “过两天还会来么?”何洛问他。

  “或许,看进展吧!”

  “好。”何洛颔首。若章远此行顺利,他所在的小公司可以成功与天达原有的技术部门及另外一家深圳工作组合并,或许一切就不同了。

  章远说过,他的构想是将研发中心设在‮京北‬,面向北方众多刚起步的小型企业及老牌国营单位,避开南方烈竞争。

  无论如何,他的第一选择,是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城市。难免让何洛有这样那样的联想,未来是不确定的深海,似乎现在进来一束光,弯曲漾。

  接近年底时,章远又来找何洛,脸⾊并不好看。他迈着大步,何洛几乎要小跑前进才能跟上。她不敢开口问策划书的事情,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章远要说些什么。

  “我想放弃了,决策者并不是真的喜这个计划。”章远神⾊凝重,语气里隐约有三分怒意。

  “喂,别呀。”何洛心急“努力这么久,你舍得么?如果是我付出很多心力的事情,本就不会说放弃两个字。”

  “好男儿志在四方,要立业,并不指望这一家公司。这儿容不下我,自然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看。”

  “但你不是说,天达的思路和你自己的设想很吻合,而且他们有⾜够的启动资金和人力资源,新兴的私营企业可以给你无拘无束发挥的空间么?”何洛将他说过的话罗列出来“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如果你万一短时间立业不了呢?难道一直漂下去?”

  “那就长时间的立呗!下次问一个难一点的问题!”章远笑笑,思索良久,凝视着何洛的双眼“别担心了,我只是抱怨抱怨。但有一句话我要说,无论我怎样决定,都是理智地开拓事业的发展空间,绝对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原因。”

  学校的广场上在搭设露天舞台,主路两旁国槐和银杏光秃秃的枝丫上着金⻩的小灯泡,隔数米还会挂一盏大红的灯笼。章远忽然转⾝问:“你的相机呢?这么热闹,出来照相吧!”

  何洛一愣,机械的“哦”了一声。章远今天的谈话跳跃太強,她归纳不出合适的中心思想,从头梳理一遍,脉络依旧不清晰。

  时间一帧帧定格。

  章远把手伸在树洞里,龇牙咧嘴作出被咬住的疼痛样子;

  右手举着糖葫芦,左手捏个剑诀,扬扬头:“糖葫芦广告,崂山道士版。”

  又把围巾在手腕,把何洛的帽沿搭在拳头上,笑着说:“这张,何洛隐⾝了。”

  何洛咯咯地笑着。她穿了一件藕荷底⾊的中式对襟小袄,绣着云纹,领口袖口和⾐襟上一圈浅棕⾊的兔⽑。章远笑:“你好象穿着一只大手套。”

  何洛说:“哪儿像手套了?”

  “这个搭配,总让我想起手套来。你原来,有一幅这样的手套吧。”

  何洛点头“好多年前了,早就旧的不象话,不知道哪儿去了。”

  章远把大⾐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西服,招呼何洛:“来,合个影吧,对比这么強烈,假洋鬼子和小村姑。”他举手,在何洛头顶比着兔耳朵,冲帮忙照相的‮生学‬吐吐⾆头。何洛站在他斜前方,听见背后息息簌簌的声音。她咳嗽一声,屈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喂,不要又给我弄兔耳朵来。”

  “大姐!”章远倒昅一口冷气“这么用力!你不知道我有胃炎?”

  “活该!”何洛嗔道。

  “真恶毒。”耸耸肩“不弄就不弄。”他放下手,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恰恰搭在她肩头。

  何洛浑⾝一震。轻轻的触碰,一瞬间凝固了空气。

  “谢谢!”章远跑去接回相机,冲她扬扬手“正好是最后一张,我洗完给你吧。”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总裁的秘书小方来找章远:“你去哪儿了?轻音等你很久了。”

  “哦,我不是说了,今天会去找同学。”

  “啊,是我来早了!”郑轻音从隔壁的贵宾室探头,眼睛弯弯的笑“反正我在‮京北‬没什么朋友,下午就溜达过来玩儿了。”

  “轻音好久没回国,难得遇到老朋友,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要带人家四处走走么。”小方笑得颇有深意“反正最近你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在等筹委会的审核结果。”

  章远也笑:“我怕带着她走丢了。‮京北‬我也不,虽然来得次数多,基本都是从火车站到我女朋友学校,两点一线。”他冲郑轻音挥挥手“要不然,咱们去何洛那儿,让她带你四处走走。”

  郑轻音的嘴角搭下来,笑得勉強:“上次看到你们…她都没怎么说话。你把人家哄好了?”

  “谁和谁没有点小矛盾?”章远说“何洛最好哄了,给她点好吃的就行。对了,她们学校庆祝元旦的活动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国內的大‮生学‬活?”说着,递过一沓照片。

  郑轻音迟疑片刻,接过来一张张仔细看着,面⾊越来越难堪。

  小方探头,清秀的女孩子捧着烤红薯,惊讶地回头,嘴角还沾着红薯瓤,微愠的眉头,含笑的眼睛。

  “照得不错吧。”章远微笑“这就是抓拍,先抓住再说。”

  “照片是好的。”郑轻音扯扯嘴,笑了笑“算了,我叫司机带我去买东西好了。其实,这次回国本没想到会遇见你,能见个面打个招呼也好的。”

  她低头,快步走向电梯间,小方随后追上。临行前笑眯眯看看章远,小声说了句:“如果不用速洗,照片的质量会更好。”

  章远笑笑,总裁的秘书到底比总裁的侄女细心,一眼就看到照片上的⽇期。或许自己做地莽撞,他⽳,但如果郑轻音的态度成为竞争的砝码,他会鄙视自己。公司的人会怎么想?何洛又会怎么想?

  得罪郑天达就得罪了吧。章远苦笑,想起一句大俗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何洛拿到同城快递送来的照片,反反复复看,浅浅一笑,更多时间再叹气,仿佛那一天都是错觉幻影。她走过和章远一起走过的校园,月光清清凉凉,树木黝黑的影子寂寞地延展。打电话问章远:“你在哪儿?明天过来好么?我有事情和你谈。”

  章远说:“不一定,我有一些棘手的事情要忙,等一段时间好吗?很快。”

  何洛挂上电话,怅怅叹息。你是否知道,明天是除夕夜。我想和你一起听新年的钟声,听大家的呼,有什么事情,忙得这一刻都走不开?

  筹委会负责人刘总经理似笑非笑,看看章远:“小女朋友找你?”

  “嗯。”“你的策划书点子很新,但绝对不是最可行的。”刘总敲着桌子“赞成和反对的意见,基本一半一半。虽然我们决定下大力气扶植软件子公司,但是,这也是冒很大险的。这公司基本是郑老板完全控股,最后的决定,还是要看他一句话。”

  “我做好最坏打算了,夹包走人。”章远笑“谢谢你们给我机会来尝试,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学会很多新东西。”

  “不要现在就放弃。”刘总笑“年轻人,有冲劲,也好冲动。”

  已经到了这一年最后十个小时,章远给何洛发‮信短‬“我去找你。”刚要出门打车,小方又打来电话,说:“大老板要和你面谈。”

  章远语气急促:“何洛,今天我可能又过不去了。”

  “尽量吧!好么?”她问,心底依然有期盼,这样暧昧的摇摆,已经让她在不断的希望与失望间跌跌撞撞疲惫不堪。

  何洛推去所有饭局,抱膝坐在寝室里静静等着。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发‮信短‬没有回。她百无聊赖,蔡満心要去实习,拽着她作摸del练习化妆。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成的陌生,连连‮头摇‬。匆匆忙忙洗掉,章远仍然没有来。

  接近八点,电话才打通。何洛说:“过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我今天太累了,再等等吧。”章远从郑天达家里出来不久,精神⾼度紧张的几个小时过去,全⾝力气被菗空,此时脑袋都不转了。

  “好,等等就等等吧。”何洛冷冷地说“你一直就这句话,再等一会儿就是明年了,再等一段时间我就出国了,你也见不到我,我也不会为难你听我罗嗦。”

  章远笑:“别耍‮姐小‬脾气了,我真得很累,下次吧。”

  我们还有多少下次?何洛黯然“一次又一次,拖下去吧。拖到我们双方都不想谈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谈什么了。”

  章远从未见过这样骄横的何洛,毫不体谅他的艰辛,现在的状态,见面或许是另一次争吵,如果把事情的原委说给她听,究竟会得到她的同情支持,还是会让她有被欺骗利用的愤怒,章远无法预知。

  “不要闹了,何洛。这次真的不行。”他疲惫地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来‮京北‬么?”

  “是…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忙。”何洛嘴翕动,泪⽔都流不出“是我为难你了。”

  在你疲惫的时候,不设防的时候,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你的未来并不曾为‮考我‬虑,你来‮京北‬毕竟是你的选择,不是因为我。

  她又想起章远的话:“无论我怎样决定,都是理智地开拓事业的发展空间,绝对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原因。”

  原来,是我为难你了,我怎么会为难你?所以,一次又一次,我为难我自己。所有的暧昧和试探,不过是你生活的附庸吧?是我自己⼊戏太深,你不是主角,甚至都不是观众,你来了,又走了,是我自己假想了一场海市蜃楼的破镜重圆。

  何洛握着听筒,这一刻只觉得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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