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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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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琳清楚地念道:"谢谢你。"

  杨晓芸把彩票扔到一边。

  夏琳叹口气:"挣钱计划宣告破产!"

  晓芸裂着嘴苦笑:"苦涩!不平衡!不⾼兴!太背了!"

  "以后咱们改名叫老贝贝吧?"

  两人走出来,一直走到街上。

  杨晓芸回头看了一眼:"哎,夏琳,我不服!我们都是运气很坏的人吗?"

  "我不信!杨晓芸,坏运气总会过去的,我觉得,我们现在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只要我们努力,就会希望常在。"

  "要不咱们去庙里烧个香吧?"

  "那我明儿早上去烧第一炷香。"

  "你求什么?"

  "反正不求发我好男人了。"

  "这样吧,咱俩儿一起求不劳而获吧!"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两人沿着马路走着,杨晓芸忽然坐到马路沿儿上,夏琳也坐过去,杨晓芸靠在夏琳肩上,两人一副茫的样子。

  杨晓芸看一眼太,闭上眼睛:"我累了,想‮觉睡‬。"

  夏琳也闭上眼睛:"我也是。"

  "你醒来以后有什么决定?"

  "我去报一个法语班。"

  杨晓芸睁开眼睛:"你还想去法国?"

  "是,我贼心不死,还想学设计!"

  "那我辞职!"

  "你辞职⼲什么?"

  "我想自己开一个精品装饰店,这事儿我妈跟我说了好久了。"

  夏琳再次抱住杨晓芸:"注意⾝体。"

  "你也是。"

  夏琳站起来:"我们都是不服输的人,所以就要更加努力。"

  杨晓芸也站起来:"夏琳,我知道。"

  "再见,我过马路打车。"

  杨晓芸对夏琳招招手:"再见,没事儿打电话。"

  妈,我想辞职

  杨晓芸目送夏琳远去,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空虚。太⾼悬,照着下面这个来来往往的世界,而自己则显得那么孤单,她想回家,又想到向南回来后一定惹她心烦,那么去哪里呢?

  杨晓芸打了一辆车,来到家门口,上楼,敲门,门开了,何翠凤站在门口:"哟,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

  "妈,我想辞职,跟你一起做精品装饰店,新家装完以后的东西我全管。"杨晓芸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么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来。

  何翠凤听了却喜上眉梢儿:"真的,你想通了?"

  杨晓芸走进门坐到沙发上:"想通了,⽩领儿又累又挣不到钱,还不如累一点,但能多挣一点钱。"

  "晓芸啊,你这一改主意,妈可⾼兴啦,你脸⾊有点不好,等一下,妈给你盛碗绿⾖汤吧,妈刚熬的。"

  "妈,我不——"

  何翠凤没听晓芸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一会儿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绿⾖汤:"晓芸,妈就加了一勺糖,怕你又说长⾁,来,喝——"

  晓芸接过绿⾖汤,喝了一口,又用勺一口口喝。

  "你小时候最爱喝了,至少两碗。"何翠看着她说。

  杨晓芸接着喝,不知为什么,往⽇听不惯的声音,今天却让她感到出奇的温暖。

  "晓芸,其实妈最近正发愁呢,妈找了一个新地儿,正要装修,还忙不过来,你来帮忙太好了。卖装饰用品也是越洋气越好,你当过⽩领儿,知道那些追求时尚的人喜什么,以后什么事儿就咱娘俩一商量就定了,我昨天还想着跟你商量商量呢,想了想又忍住了,怕你心⾼,看不上卖东西这事儿。"

  杨晓芸的眼泪下来了,她头也不抬。

  "哟,晓芸,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杨晓芸把剩下的绿⾖汤一口喝完,擦眼泪。

  "到底怎么了?"

  杨晓芸一把抱住何翠凤哭了起来。

  "晓芸,跟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杨晓芸抬起头:"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还想再喝一碗绿⾖汤。"

  何翠凤乐了:"那我给你盛去!"

  杨晓芸把眼泪擦⼲:"妈,你怎么那么好啊!"

  说完却又哭了起来。

  哭完了,杨晓芸累了,她跑到卧室‮觉睡‬,正睡着,枕边的‮机手‬响起来。

  杨晓芸糊糊抬手就给挂了,片刻,‮机手‬接着又响起来。

  杨晓芸接:"喂。"

  向南在家里打电话:"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

  "你嚷嚷什么!我回家跟我妈商量点儿事儿!"

  "什么事儿?"

  "我辞职了,跟我妈一起做精品装饰店。"

  "你疯了吧你,这么大的事儿不跟我商量?哎,我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困着呢,刚睡着,明儿再跟你说吧。"

  "不行,你今天晚上就说清楚。"

  "说不清楚——我累了一天,你就让我睡会儿吧。"

  "你到底辞没辞职?"

  "辞了。"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买车买房的月供就得我一个人扛着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杨晓芸把‮机手‬挂了,‮机手‬又响起,她把‮机手‬关了。

  头柜上的有绳电话响了,她知道是向南打来的,于是把电话摘下来,扔到一边,蒙着头睡去。

  电话里传出向南微弱的声音:"晓芸,晓芸,你说话呀,你⼲吗呢——"

  行动

  第二天一早,夏琳背着一个小包,来到第一外国语学院报名,参加了一个法语中级班。

  而杨晓芸一醒来便去公司辞了职。

  同一天晚上,在一个酒吧,向南、华子和陆涛三个人坐着喝酒。

  "陆涛,说实话,远大给了你多少钱?"向南好奇地问。

  "两千万。"

  华子和向南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喝下一整杯酒。

  华子笑了:"怪不得和夏琳掰了呢——说说,有什么新打算?"

  "这完全是两回事儿,我一点也不想跟夏琳分手。"

  华子笑了:"陆涛,求求你让我说一句安慰你的话吧——"

  "别别,我可不想再添堵了。"

  "这句真是安慰的人话,叫兄弟我说出来吧!"华子说。

  向南举手:"同意!"

  "好吧,说!"

  华子把酒杯往桌一顿:"陆涛,只要你不把钱花光了,夏琳早晚有一天会找你来的。"

  "一边待着去!"陆涛笑了。

  向南也笑:"不过陆涛,在夏琳回来之前,我们俩帮你花点怎么样?"

  "行啊!"

  华子一听乐了:"哥们儿还是哥们儿,来!⼲一杯。"

  三个人又⼲了一杯。

  "哎,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得说真话。"陆涛喝完说。

  "问吧,最好问一个严肃点儿的,要不显不出我们说真话的⽔平。"向南说。

  "越严肃越好!"华子一拍桌子叫道。

  陆涛小心地问:"咱相处这么多年,算知儿知底儿了吧?"

  华子和向南一起点头:"那当然。"

  "那么,据你们对我的了解——"陆涛发现向南和华子两人在不停地点头,但他仍把话说下去,"你们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华子和向南彼此看了一眼。

  向南一咬牙:"好人!"

  华子点头:"朋友!"

  陆涛问:"真的?"

  华子和向南又彼此看了一眼。

  向南低下头:"打住,这么可怕的话题,不能再往下说了!"

  陆涛:"哎,我想听真话!真的!"

  华子笑了:"回头把你说急了,那咱这么多年的友谊可就土崩瓦解了。"

  向南也笑了:"是啊,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陆涛:"你们这么呑呑吐吐的,那咱换一地儿说吧。"

  三个人换到一个大大的豪华桑拿包房里,分头围着围巾在蒸桑拿。

  陆涛看着华子和向南:"说。"

  "这还真有点真诚相见的意思,不过太真诚了谁也受不了。"向南边说看华子。

  陆涛也看华子:"我受得了——说说吧,华子,你先!"

  华子提用手一摸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真是个问题。"

  向南说:"真诚地说,你也就是一个人——正常人吧。"

  华子跟上:"脑子比一般人好使点儿。"

  陆涛不満意:"太简单了。"

  向南急了:"你以为你有多复杂呀?"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样吧,你自己说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华子说。

  "对,自己说说,我们给你评价一下。"

  陆涛想了想:"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着也算一个无害的人吧?"

  华子向南相互看一眼,然后都慢慢摇‮头摇‬。

  陆涛急了:"我连一个无害的人都不是?"

  华子说:"我举一反例,米莱就被你害得对生活缺乏信心,到现在还没男朋友。"

  向南也说:"我们家杨晓芸老是无意中拿我和你比,受到过深深的伤害——她要知道你现在有两千万——这事儿别告诉她啊!"

  华子一推向南:"你们家杨晓芸那事儿不算,是她自己瞎攀比。"

  陆涛:"夏琳说我是个自我的人,你们说——"

  华子不客气地说:"什么自我的人!直接说吧,就是自私的人。"

  "哎,那,那你们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吗?"

  "这话说谁都行,谁不是自私啊?"向南说。

  "我哪儿自私啦?我怎么觉得我全是为了夏琳啊?"

  "陆涛,我问你,刚认识夏琳的时候,她是不是想去法国学设计?"华子接过话茬儿。

  "是啊!"

  向南心领神会,也跟着问:"后来呢?"

  陆涛茫地望向两人。

  华子笑了:"你全是为了她——她怎么没从法国学成归来,却当上广告公司的业务员了?"

  陆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向南说:"陆涛,我一直不太喜夏琳,劲儿劲儿的——"

  华子笑了:"向南,夏琳要对你和蔼可亲一点儿,你的观点立马儿就会改变——"

  "华子你让我把话说完——"向南说罢转向陆涛,"不过说句比较公道的话,陆涛,人家夏琳为你做的,可比你为人家做的多——夏琳那么骄傲一人儿,现在混成这样儿,嘴上不说,心里不委屈才怪呢!"

  "可现在我完全有能力帮她实现她的梦想啊——"

  华子反问:"陆涛,人徐志森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你买人家账了吗?"

  向南一语道破:"陆涛,你本就不是真爱夏琳,你就是想通过人家证明你自己的能力及魅力!"

  华子立刻接上:"还有啊,你的观念太土鳖了,还想玩那种你挣钱人家花夫唱妇随的封建手法,告诉你,过时了!现在有能力的姑娘不要你给人家买这买那,人家要的是你真心对人家好,要的是理解,要的是帮助人家也去实现自我——你呢,老想把人家搁你光芒后面,这也太反嘲流了!"

  "你觉得这种小螳螂挡车的手法儿合适吗?"向南笑嘻嘻地问。

  陆涛对着向南和华子各看了一眼:"哎,哎,哎,兄弟们,我,我有那么丑恶吗我?"

  华子对向南摆摆手:"好了好了,咱这批判会的技术含量太⾼了,陆涛呢,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消化不了,就点到为止吧,再说下去,他非开始怀疑人生不可——明话儿告诉你,我们提心吊胆地对你说出这些肺腑之言,可全是为你好啊。"

  "剩下的时间——老陆,你好好回味回味我们这两三知己对你的免费分析,有什么人生感悟,及时向我们汇报,啊!"向南拍拍陆涛。

  "陆涛,良药苦口,不过,治病要紧,散了吧,明儿我还得蛋糕店盯一天呢。"

  陆涛拉住华子:"等等,哎,叫你们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完全是一个坏人啊?"

  向南和华子点着头笑了。

  向南长叹一声:"终于承认了!"

  华子也笑:"陆涛,这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共同点,咱们大家总算是又平等啦!"

  陆涛长叹一声。

  "哎,华子,我觉得今儿有点不对!"

  "怎么了?"

  "咱说了半天陆涛,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拧巴呀?这太不像他了!"

  华子看陆涛:"是啊——陆涛,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顶嘴啊?这一点也不像是我校辩论比赛第一名啊?"

  陆涛拍拍华子和向南的肩膀,长叹一声:"我觉得你们这回蒙对了。"

  分析

  三个人从桑拿鱼贯而出,陆涛一手拉一个,不让华子和向南走:"哎,哎,别散啊,你们走了哥们儿怎么办啊?"

  向南说:"你不是坚強的嘛,失恋了扛到现在才跟我们说——接着扛吧!"

  "你孤胆英雄啊你!"华子说。

  "再扛我抑郁症又犯了,谢谢朋友,求你们帮我分担分担——要不咱切台球去吧?"

  "你现在⽔平太差了,我们都不爱跟你打了。"华子说。

  "是啊,为了事业,一点儿不顾老朋友的幽怨——"向南说。

  "连续一年不参加集体活动!"华子接上,说着,两人分头奔向自己的车。

  "再见!"

  "再见!"

  "我错了,我错了,我改!"陆涛追上两人,"要不,要不你们一起看看我的新房,大四居呢。"

  向南和华子站住,相互看了一眼。

  向南眼珠一转:"看看就看看!半夜三更的,感受一下‮败腐‬的魅力,也——行!"

  华子笑着跑回来一把抱住陆涛:"哎,陆涛,我们的新据点儿在哪儿呢?"

  三个人进了陆涛的新家,华子和向南都看傻了。

  陆涛把灯打开,向南和华子在门口儿脫鞋。陆涛没脫就往里走,两人一看,又相互看一眼,连忙把鞋重新穿上,跟着他往里走。

  陆涛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华子和向南看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华子转进一个房间自言自语道:"陆涛,你行啊!"

  向南追到陆涛⾝后:"绝对不能让杨晓芸看见!我告诉你,她从这儿出去以后,肯定觉得我们住的地儿是狗窝!"

  华子走回来,一拍陆涛的肩膀:"没什么可说的——陆涛,你抄上了!"

  "可我怎么一点也不⾼兴啊。"

  向南一听急了:"陆涛,把这句无聇的伤人话收回去吧!你都这样了,还不⾼兴,那我们还有什么盼头儿?"

  "可我确实不⾼兴。"

  "华子,你别理他,他的意思是,如果夏琳在这儿,天天夸他,说他多有才华,多优秀,那他才⾼兴,咱俩说的不算——重⾊轻友!"

  "我有那么矫情吗?"

  向南和华子同时‮劲使‬点点头。

  陆涛翻了翻⽩眼儿,长叹一声。

  华子对向南:"这就叫失去自我。"

  向南点点头:"咱以后得记取他的教训,人啊——知⾜长乐。"

  "向南,我不同意你那颓废的人生观,完全是一种变相的失败论——有一点你得向陆涛学,叫做永不知⾜!"

  向南不服:"永不知⾜的人弄不好就永不⾼兴,我敢学吗?不过话说回来,华子,你说我这种知⾜长乐的人怎么也不太⾼兴啊——"

  "你自己反思去吧!"华子说着,再次走到陆涛⾝边,"你和夏琳就是在这儿分手的吧?"

  陆涛点点头,沉痛地说:"分手现场之一。"

  华子也沉痛地说:"估计夏琳被你气疯了。"

  陆涛一把拉住华子:"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

  "为什么?"

  "你想啊,你是一设计师,她也是,你是⾼材生,她也是,你帅哥,人美女,起步儿差不多吧?怎么毕业几年以后,你就买下这样的房子,她怎么买不起?"

  "没错儿!陆涛,你这一步走得也太错了,起了她的仇富心理,愤怒加上自怜,不跟你翻脸才怪呢!"向南跟着说。

  "可我是为了她才买的!"

  "等会儿等会儿,陆涛,你别忘了,人夏琳最早跟你好,可不是为了享受你的胜利成果,那会儿你连儿胜利的影子还没见着呢!"华子说。

  "那她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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