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风云叠起
岳公远见他故意装疯卖傻,将事情朝他⾝上揽去,知道要是继续与这贼道人斗口下去,一定占不了多少便宜,面⾊一板,就不再言。
太微真人正要继续下说,只见西方云层中现出一片红光,随后又听地底传来一阵异声,改口笑道:“道兄家事,我可不想过问,只是你们的几个老仇家,已经赶来,要不要小弟替你出手,免得坏了场中的诸位道友的清。”
岳公远也不打话,朝空中望了两眼,面上露出不屑之⾊。
此时原本随空飞舞的彩云,渐渐朝青丘台上汇集,纷纷停落在台上飞出的的南北两道经天长虹之上,排为三列,向两旁延展开去,好似早有准备,故意腾出地方一样。
一股黑气从地中升先起,现出一位全⾝烟笼雾罩,形若鬼怪的怪人,脑袋只剩下半边,睁着一只独眼,冷冷朝前望来。
转眼一朵朱红⾊的仙云,从遥空远远飘落下来,现出一群仙人来,最前方是一名⽩发老人,⾝材十分⾼大,与他人相比,⾜⾜⾼出大半个⾝子,手中拄著一支拐杖,杖⾝本⾝弯曲虬,宛如龙蛇盘舞,杖首雕着一只苍龙,双目如火,口中青烟隐隐,随时脫口而出。
⾝边一人⾝着⻩⾐,枯瘦如猴,一张老脸上皱纹连绵起伏,不知有多少壑沟深⾕,就其相貌,可谓天下一绝。
当中站着一位华服文士,面⾊如⽟,面孔如同刀凿斧挫一般,轮廓分明,两鬓略带花⽩,一双神目,闪烁者丝丝红芒,就那么当空注意站,自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气度。
太微真人从席中长⾝而起,举杯笑道:“韩老怪,多年一别,向来无恙?”
“原来是⽟虚峰碧云宮主者大驾光临,本宮有失远,还望恕罪!”青箩此时也站起⾝来,冷冰冰地道。她生冷傲,⾝份尊贵,长⽇清修,一年难得开口说话,能起⾝客,说上这么几句,已经是给人天大的面子。
岳公远一见她起⾝开口,眉头倒是微微一皱,他这位侄女,抢在他之前开口宾,分明是早就将她当成了宮中之主,故意将他冷落在旁。现在天下间几处最为古老,渊源流长的门派都有长老在此地,只要一得到这几个门派的承认,他就是施展出种种手段,将青曦神宮主者之位抢在手中,也是势难回天,⽩忙一场。
眼下来人更是与他们东极大荒青曦宮分庭抗礼的碧云宮主者离火真君韩逊,此时突然光临,定有缘故。
岳公远念头一转,当下哈哈一笑,道:“韩兄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总不该是来参加本宮六甲子一度的上元祭典的吧。”
如果说西昆仑⽟池一脉与东极大荒青曦宮是彼此纠,渊源深厚的话,那碧云宮则近万年来一直与青曦宮不相往来,少有触。所以岳公远故有此言。
“韩道兄此来,自然有因。”对面仙云中闪出一位中年僧人,⾝穿⻩⾊僧袍,布⾐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云霞宝光流动,宛如明珠宝⽟,自然生辉,运转全⾝。
罗衍在虹桥之上,一见此僧,面⾊一寒,只听师叔太微真人运用天语心声之术传声道:“小子,给我将这个多管闲事的秃驴拿下!你师⽗那里,自然有我去说!”
罗衍心中微叹一气,长⾝而起,头摇道:“有因也好,无因也好,皆与你大和尚无关!”
此话如奇峰突出,那中年僧人首先骇然大震,转头朝罗衍望了过来,开始面上还有一丝疑惑的神⾊,转眼好似明⽩过来,双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此时坐在罗衍⾝边的几人更是吓了一跳,梅逸云,卫映雪,陆巧诗几人皆満面惊诧地盯着他。
那中年僧人面⾊回复过来,合十道:“请恕贫僧眼拙,不知道施主是谁,为何出此言语!”
罗衍见他故意装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知此人虽然是佛门弟子,但行事卑鄙,乃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当下也不想多说,面⾊转寒,开口喝道:“广闻,难道你忘记了禹王台前的誓言了吗”
此言一出,除有限几人外,场內千余名仙宾,都听得一头雾⽔,弄不清罗衍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只看已经有地仙修为的广闻和尚神⾊赫然的模样,就知道他大有来历。
不过在场皆是见多识广之士,见罗衍头顶灵光并不強烈,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法力⾼強之人。
广闻一听,面⾊古井无波,淡淡道:“如今物是人非,昔年之言,早已随风而散,不复存在,道兄转劫归来,依然还放不下心头的魔障,倒是令贫僧颇感意外。”
场中众仙听此僧一言,佛理精湛,语气更是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皆自点头称赞。
罗衍见他又摆出一副得道⾼僧的派头,心中再叹一气,沉声道:“广闻,废话少说,昔年三剑之约尚在,不如你我今⽇就在此地做一了结!”
梅逸云几人与青丘台中的紫芝夫人,秀琼姐妹,明珠几人,见他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温文谦虚之态,咄咄人,心中倒奇怪起来。
广闻⾝畔金光一闪,人已从对面仙云中飞⾝而出,凌空虚立,合十道:“道兄既然苦苦相,那贫僧自当奉陪。”
说完转⾝对青丘台上朗声道:“贫僧得遇故人,借此地完成昔年弘愿,无礼得罪之处,还请诸位仙长与少宮主见谅!”
青箩略一额首,也不开口,算是默许。
岳皓倒是转过头去,狠狠瞪向太微真人,低声道:“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太微真人呵呵笑道:“我那师侄遇到了他的老仇家,当然要打起来了,释道之争,不可是光动动嘴⽪子就成了的,必要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必须的。”
岳皓鼻中轻哼一声道:“你这话骗骗三岁小儿倒差不多!以你们⽟池门中的道法修为,岂回卷⼊这虚无缥缈的无妄之争去?”
太微真人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之理吗?你那本来法体,要不是没有外间的这层混元真气所笼罩,恐怕早被那九天罡风吹得没有了踪影。”
此时虹桥宴席上的诸位仙人,也一起安静下来,目光一起朝空中虚空对立的两人望去。梅逸云,卫映雪与秀琼六姐妹,更是紧紧盯着罗衍,眼⽪都不眨一下。
仙人之间,印证道法,本是常有之事,青曦宮与⽟池一门,更有千年一度的决战,已经历七代,所以倒无人阻挡。
卫映雪凑在陆巧诗耳边,低声问道:“姐姐,罗大哥能打赢这个大和尚吗?”
陆巧诗摇了头摇。梅逸云更是将眉头皱在了一起。
要知道道家转劫重修,没有多年苦修,是难以恢复前生法力,而且眼下罗衍分明修道⽇浅,纵使恢复了前生法力,但对方这些年的时光也不是⽩⽩浪费,修为⽇久,道行越深,此中一减一加,差距则是更大,所以在梅逸云看来,罗衍这等行径,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基本没有什么胜算。
此时广闻虚立空中,低宣一声佛号,道:“道兄执意相,那贫僧就以我佛门天龙禅功,领教道兄的玄恶门奇功!”
佛号一起,虹桥中的千百名仙人,只觉心神一舒,脑间一片空⽩,耳边除此声外,再无他物,心头立涌起一片祥合之气,感觉十分受用。
罗衍此时已经将前生法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心神宛如智珠一颗,活泼灵动,倒丝毫不受广闻口中的的西方天龙禅唱之声影响,仰天长笑,发出一道穿云裂石之音,道:“多年一别,大和尚的天龙禅唱,倒不见长进,可见这些年来,依然沉外法,仍非真如,真是出乎小弟意料之外!”
笑声一出,犹如龙昑凤鸣,凝而不散,立将空中祥和空灵的佛音得⼲⼲净净,同时整个人⾝中泛起一丝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光气,缭绕全⾝,与广闻⾝中的霞光异彩相互辉映,丝毫不落一点下风,自然生出一股山凝海涵的气势。
这番变化来得突然神奇,大出场內众多仙人的意料。
本来端坐在当中主座上的青箩,一双妙目立刻亮了起来。此等“青云玄啸”本是道家寻常小术,但一经发出,立刻破去大和尚的禅意佛心,端是让人刮目相看。
广闻首当其冲,立刻生出感应,更心知肚明知道他所说无差,这些年来,他虽然法力修为⽇⾼,但在禅心上却难有寸进,无法突破层层关卡,上证阿罗汉正果,也是为此。
再宣一声佛号,广闻⾝中涌起一片金霞,朝罗衍当头照下。霞光犹如嘲⽔一般,一出就化为滔天巨浪,铺天盖地般地朝四下涌去。
罗衍暗运太乙玄功,灵台空明清澈.无有遗漏地看着霞光卷来,却丝毫不加理会。
金霞越发強盛,就在间不容发之间,就将罗衍整个⾝形层层裹住,就在霞光方要及体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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