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归墟奇遇
罗衍随前面青箩⾝上所发出的祥光,跟踪而去,约行半个时辰,暗中算计已经走了数千里之遥,心头不噤暗自一惊,虽然途径弯岔甚多,但方向一直都未发生改变,都是斜斜向下,按此算来,至少已经深⼊地壳之內。
他在昆仑时,曾经从阁中蔵书中得知大地之下,有幽泉地府,距地一万二千余里,中有前古地层隔断,层数共分十三,不是坚逾钢铁,便是奇热无比的沸浆层泥,一层比一层艰难,如⼊地查探,地层之中⽔、火、风、雷,无不厉害非常,寻常修道人万难承受得住,十分微妙隐秘,乃是常人所想不到,也非寻常占算所能推详;就是法力⾼深的有心人细加占算,也不能深悉。
而眼前见青箩对此间路途十分悉,分明是常来于此,遥想师叔上次所说的那老妖婆,却有不知道是何人?不过既然能惹得几位师尊合力出手,与她为难,更惹得名列紫府仙班的太乙金仙下界,定非寻常。
正思索间,面前倏地一亮,竟是清光大来,顿换了一个世界,一扫沿途暗昏沉之气,而前方祥光也不见了踪影,定眼一看,只见前方两旁双峰对峙如门,一道宽约千丈的瀑布宛如门帘,奔腾直下,发出雷鸣之声。
他一下明⽩过来,这⽔应该就是来自头顶东海之⽔,千百年来一直从这无量归墟奔腾直下,流⼊幽泉之下。而青箩此时不见踪影,应该是穿流而过,当下也未敢现出痕迹,贴着那到⽔帘,运用乾坤大挪移的先天妙法,闪⾝⼊內,斜斜飞下,眼前现出一个广阔之极的奇异世界。
罗衍⾝在半空,下面是一个地底大湖,包蔵在一个庞大之极的地底岩洞內,岩顶离湖面至少有几里⾼下,大湖骤然看来就像个无边无际的大海,本看不到丝毫边际,情形倒与他在昆仑地底所遇到的火海熔岩一样,唯一不同只是那里是通红一片,这里是青光大亮。
转头回顾,只见瀑布两边壁上长満了奇花异草,五⾊缤纷,岩壁上时有裂开大洞,地底的清泉冲奔而出,形成四五十条长长飞溅下来的瀑布,轰然有声,蔚为奇观,令这庞大的地底空间,充斥了声音和动感。
而湖地和两岸岩壁上,时有腾空而起的冲天火柱,暴出熊熊烈焰,照耀了整个巨洞。想不到这么暗的地底尚有这等⽔火相济,泰的奇景。
就在他顾目四盼的时候,才发现湖上虽是清波粼粼,一片澄波,清可鉴底,而前方十来亩方圆一圈,似有一片圆形乌金光华笼罩其下,将⽔波隔开,离⽔面数十丈以下,便被隔断,成了中空,四面的⽔也被隔开;仿佛一口大钟,直扣到底。
而湖底矗立着一座辉煌壮丽的⽔晶宮殿,四外都是⻩⽟平台,翠瓦金梁,珠柱瑶阶。余皆整块橙⻩⾊⽔晶铺砌而成,富丽非常,內中只见七彩光华一隐而灭,刚看出是罗衍箩肩头所揷惊鸿仙剑的虹光异彩,忙跟踪而下。
他遁光云气刚于湖⽔一触,才觉有异,好似有一股无形潜力朝前涌来,将他微微弹起,先还以为除法其中的噤制埋伏,慌忙微微腾⾝而起,方见⽔面并无任何反应,仔细一看,原来那湖⽔竟与寻常海⽔大不相同,⾊作深碧,状类溶汁,并还发亮,知非寻常。
罗衍此时自知要是強行降落,必然引发其中的噤制法术,弄不好还要受困在內,不得脫⾝,到时不仅行踪毕露,有违来时初衷。
要是此地主人法力弱上几分,他还可凭种种奇功隐⾝⼊內,而眼前光是看这湖中噤制,就可见主人的法力神通尚在他之上,一时间不敢造次,只是按下遁光,避开正面,贴着湖边绕行,看是否能不能再找条通道下去。
突然之间,只听⽔底传来一声轻喝,一道七彩长虹冲波而起而起,顿时在湖中开出一个丈许宽的大洞,罗衍心中一动,慌忙趁⽔波分合之际隐形飞下,就在⽔中光影闪间,人已经接那道剑光透⾝而下,落在⽔第那片⽔晶宮殿前。
面前现出一座十来丈⾼大的牌坊,上现“九幽之门”四个大字,乌光闪闪,只是最边角已经被那道剑气削掉一半,殿內精光闪,雷火四,好似正在恶斗神气,隐⾝而进,才见青箩正立⾝殿中,⾝畔升起一幢青光,将她全⾝笼罩在內,而肩头那柄无坚不摧的惊鸿仙剑已经收回匣中,⾝前站着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左臂已经齐肩断去,正一手提着断臂,面⾊惨⽩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露出狂热,不甘和愤恨之⾊。显然是刚才与青箩动手,被斩去一臂。
而大殿主座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只是面⾊微寒,冷冷望着殿中,手里拄着一黑⾊的滕杖,杖头权丫颇多,遍刻着金乌⽟兔,鸟兽龙蛇之形,烟光缕缕,彩光道道,分明是件异宝奇珍。
罗衍眼力⾼明,看出这里虽然没有一丝琊气,但森之气凌厉异常,而且这里又在青曦宮的玄天妙境之內,虽然那中年美妇看不出功力深浅,定是师叔口中的“老妖婆”了,但光是凭这一手就可看出她的法力尚在自⾝之上,怪不得连师叔都是如此忌惮于她。
中年美妇望了殿中那⻩⾐少年,冷声喝道:“不成器的狗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那⻩⾐少年一听,面上露出三分不愿之⾊,但见又好似知道执拗不过,只得神⾊古怪地望了青箩一眼,化为一点⻩星,朝殿后飞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中年美妇这才转过头来,柔声道:“青儿,你表兄虽然子暴躁了一点,但一直是对你情有独钟,你纵使不愿意答应我这祖⺟给你安排的婚事,你也不应拿他出气。”
青箩背对罗衍,抬起头来,冷冷道:“祖⺟好意,青儿心领,只是这事,万难从命,而且祖⺟也应该知道家⽗飞升前所留的誓言,无论是谁,只有揭开孩儿面上的六神罩,才…”
话还未完,中年美妇面⾊变了几变,突然叹气道:“青儿,想不到你到了这个时候,依然还要抵死不认,难道我不知道这六神罩如果戴在他人头上,自然万难解下,只有遇到有缘人才可化开。但你本是九天青帝之孙贬谪人间,本⾝自有紫府太清之气,你脸上这快六神罩,除了外人之外,你自⾝也可解下,何需他人动手?何况你既然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了青曦宮主,自然得有⾎脉留传后世,以显东天乙木一脉生生不息之意。你乃我唯一⾎脉,现在我为你做主,许配与你表兄,也是天经地义,名正正言顺之事,你何必多番推辞?“
青箩缓缓跪了下去,道:”孩儿誓以童贞求道,只求重返紫府,心中更无半点儿女私情,还请祖⺟见谅。”
中年美妇站起⾝来,朝她拉去,柔声安慰道:“⾁⾝成道,固然是好,但元婴成真,也是不差,本宮前古三圣,都是娶生子后,以元婴成道,这区区⾁⾝法体,也并非重要,只要你修为精勤,法力⾼強,又与那⾁⾝成道,有何区别?难道就为了一线之差,你非要置我青曦一门的⾎脉不顾。”
青箩抬起头来,道:“青儿尚有叔⽗在堂,就算下一任宮主之位,由叔⽗之子继续,也并非不可。“
那中年美妇将手中拐杖重重朝晶莹如镜地地面一顿,整个大殿也微微一晃,气道:“青儿!难道你非要我老婆字做出那无情之事?!“
青箩沉声道:”孩儿其他事情都可依了祖⺟,惟独此事,青儿万万不从。”
“好!好!好!”中年美妇面⾊转寒,厉声⾼叫三声,低下头来,冷冷道:“既然你执意不从,那你此⾝⾎脉骨⾁,都是由我所传,你现在元婴早成,这具躯壳也是用之不着,何况你更有青曦宮內有凝神固魄丹灵丹,可定凝神固体,你将这具⾁⾝归还于我,让我接体重生,从今以后,你我两清,你既非我孙女,我也非你祖⺟,彼此两清,你看如何!”
青箩也不答话,只是恭恭敬敬拜了下去,朝中年美妇磕了九个响头。刚开始磕前三个头时,中年美妇面⾊微变,略带一丝不忍神⾊,到后来就恢复如常,面容无喜无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衍此时才看出那中年美妇周⾝形体不似生人那么凝固,好似元神炼成。不过凝如实质,于⾁⾝一般无二,浑⾝上下好似雾约烟笼,若隐若现,随时变幻,心头更奇,就凭此妇法力神通,难道重新凝炼一具元婴,也非是不可,怎么却偏偏只剩元神在此?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青箩拜完,也不起⾝,反双手合掌,盘膝坐下,双目垂帘,头顶冒起一团青光,光中涌起一位寸许大小的小人,升起三尺⾼下,将手一招,肩头那柄长剑由大变小,化为一道七彩光华投在小人肩头,重新盈盈下拜道:“孙儿拜谢祖⺟这些年来教导之恩,特意奉上法体,就此告辞。”
中年美妇站起⾝来,将手一抬,杖头上立有一股极浓厚的黑气飞出,将殿內青箩法体圈住,一面冷声道:“从今以后,你我恩怨两清,念在原来旧情,你自去吧!”手一摆,一道黑气涌出,裹着那寸许⾼的青箩元婴,朝殿外飞去,转眼无踪。
殿內⻩光一闪,一点⻩星飞落殿中,现出那刚才⻩⾐少年,匆匆问道:“祖姑,你怎么放她走了?”
中年美妇冷冷道:“男子汉何患无,何况青曦宮內仙女如云,只要我借她法体重生,抵掌青曦宮,其中仙女早晚还不由你随便选择,遇上心爱的人,赠送与你成婚,岂不一样称心么,你急什么?”
那⻩⾐少年这才会意过来,道:“原来祖姑早有打算,孙儿明⽩过来了。”
中年美妇这才抬起头来,转眼朝罗衍望了过来,道:“昆仑小辈,在此观望半天,何不现⾝出来一见,也让我老婆子见识一下,太微老鬼,究竟收了什么好徒弟?”
罗衍才知他的隐⾝法已经被看破,情知此时应该先抢回青箩法⾝,再去往寻被乌光裹走的元婴,而且此间事,也不容他袖手旁观,想到这里,立时将几件至宝一起出手,化为几道经天长虹,带着奇辉异彩盘旋而出,再双手齐扬,红⽩两⾊光华脫手飞去,朝殿中两人罩去。
只见精光宝气照耀全殿,虹飞电舞,金霞窜。数十百丈金光银霞四下飞,铺天盖地般地朝前涌去,那中年美妇也好似面上一惊,手中拐杖一抬,飞出一股黑气,挡在⾝前,那里厉害的法宝,一遇到那团凝如实质的黑气,犹如打在其厚无比的山崖上,只见黑气一晃,就不得寸进。
此时那⻩⾐少年先是面上一惊,后见罗衍法宝无功,这才冷笑道:“这点法力,也敢到我无量宮內撒野!”
话音刚落,只见罗衍手中金光银霞一转一圈,只听仓地一声龙昑,现出一柄三丈长短,紫气缭绕,精芒四的长戟,戟尖月牙化为一片银⾊光轮,朝前猛斩而下,黑气一触,立被破开一条大,戟尖更是出万点银星,犹如漫天星光一样,发出轰隆异响,朝殿內那具盘⾝跌坐的青箩⾁⾝圈去。
罗衍自从学道以来,遇见強敌,从来也未如此出手。这时因觉琊法厉害,惟恐一战不胜,更费手脚,上来便用全力。而且因知对方法力⾼強,所以先前几件至宝,只是掩人耳目,而真正杀着只是手中的⾎战天戟。
这柄宝戟,自从他到手之后,按师尊太苍真人的吩咐,惟恐威力太大,多早杀孽,所以不敢合为一体,多次遇敌,都是分开使用。但此时情知对方法力⾼強,所以不再存有顾虑,全力发挥威力,先抢回青箩法体要紧。
那中年美妇也是一时不查,万没有想到罗衍手中有如此至宝,与她在宝镜中所见的几次出手不同。而且这⾎战天戟本⾝就是前古至宝,凶煞之气天下少有物能碧,而且更是攻坚之宝,而且此时⽇月合壁,同源,比起罗衍衍的几次分开使用,威力大了几倍,她那法杖虽然也是来历不凡,但若是比起这柄前古九大神兵中名列第三的奇宝,尚差一线,所以她的太之气,立刻被穿破一洞。
罗衍更是将龙犀环暗蔵其后,化为一道璀璨万分的五彩星光朝前飞起,只一卷一裹,就将法体外的黑气破掉,罗衍神速已极,一见青箩的法体被抢回,长啸一声,连人带宝化为一道紫焰金光,涌着那具法体朝殿外冲去。
刚到殿门,只见一片暗⻩⾊的浓影,天塌也似,比电还快,当头下庒。⾝子立陷⼊万丈⻩光云气之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外昏茫,一片重若山岳的的浓雾将人裹在里面,隐闻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情知对方发动埋伏,一时半刻间难于冲出,也不惊慌,大袖一展,先使用袖里乾坤之法,将青箩⾁⾝收于袖中,在将手一指,龙犀环宝光化为一圈银辉,罩在⾝外,将⾝体护住,再将前生几件至宝联合成一道光幕,手握宝戟,凌虚而立,也不朝前冲去。
心中自知这老妖婆法力虽⾼,但他靠⾝中几件至宝,依然有一拼之力,而眼前最要紧之事就是去寻得青箩的元婴,两人合力,一同逃去。
现在青箩既然只剩元婴,本⾝法力定然有所消减,但她毕竟⾝有多件至宝,就光是肩头那柄惊鸿仙剑,就可保她无恙,倒也不用过于着急。
他心头一动,故意作出慌忙之⾊,将手一指,,左手一指,⾎战天戟上的⽇月双轮,化为一红一⽩两轮宝光,早电也似急向前去。只见那团其红如火的⽇轮发出万道毫光,朝⻩烟中照去,红光朝前一冲,立刻当中冲出一条大弄,那冷森森的银⾊寒光照上前去,四周烟光就不再朝前涌来。
罗衍再宝光护⾝之下,冉冉朝前冲去,猛又听一声极尖锐的厉啸,眼前乌金光华一闪,黑影飞动中,现出方才那⻩⾐中年美妇,面⾊凄寒,冷冷道:“无知昆仑小辈,今天你坏我好事,岂能容你,你现在陷⾝于我”碧落⻩泉“的前古奇阵下,就算是昆仑三仙亲至,也救你不得!若是你将那具法⾝还我,我以本门神魔立誓,放你脫⾝!”
罗衍哈哈笑道:“你那誓言,岂不是太不值钱了吧,就算你老人家违反誓言,也得等天劫来临之际,才与你清算老帐,我可等不得那么久。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将我拿下,再说大话不提!”
那中年美妇冷声哼道:“找死!”⾝形一闪,就消失在漫天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