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 结束
芬兰米涅罗瓦
还是那座黑⾊的城堡,在一片翠绿的树林中,犹如盘踞在天使之地撒旦之⾝,充彻着地狱的恐怖。
一声狂躁的怒吼,打破了旭⽇东升的宁静,在这⽇照极短的国度里,本是象征着光明的太,此刻却像极了专门接恶魔的号角。
声随即响起,让森林里的鸟儿惊吓得飞舞离去,又是一阵声在宁静的早晨带来了⾎腥的味道。
安德鲁披散着银发,⾝上捆绑的绷带沾満了鲜⾎,他双眼发红,狰狞无比的看着眼前⾎流成河的尸体,他像是获得了満⾜,狂笑着,发出凄厉而恐怖的笑声。
那些尸体少说也有十个,每一个都鲜⾎淋漓,四肢明显呈现怪异的弯曲角度,瞪大的双眼里还保留着临死前那一霎那的恐惧。
安德鲁像一只嗜人的怪物,站在⾎泊中屹立不倒,他全⾝上下都笼罩着只有恶魔才有的残酷之气,几乎割裂了空气。
杀人,他一直在杀人。
他似乎想通过杀人来填补心中的空虚,他不再是个人,而是个真正的恶魔,不,或者连恶魔都比他懂得收敛,他现在是不折不扣的行尸走⾁。
他摇摇晃晃的在満地都是⾎渍的大理石上游走,发红的双眼狰狞看着地上的尸体,当他看到一具早已失去生命,只不过神经还挛痉的尸体时,举起手中的就是扫。
他的狂疯,似乎没有人来阻止,整座城堡在此刻看不到任何人影,迅速生长的満藤在没有人打理得情况下,爬満了城堡一半的墙。
他继续狂笑着,全⾝上下都沾満了⾎,狰狞发狠的面孔,已看不出往⽇的俊美,有的只有一种惊悚的恐怖,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呑噬尸体魔兽。
他眼里没有活人的气息,只有⾎腥味。
一阵风吹过,飘来了一袭花香,他怔忡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道光,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玻璃花房,发红的双眼浅了几分,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疾步跨向花房,但在看到花房里除了花,什么都没有时,整个人更为癫狂。
他狂叫着,像是一只野兽在夜空里嘶鸣,那一声声的凄厉叫声,是一种哀伤,也是一种绝望。
红⾊的眼睛更为鲜红,宛如在滴⾎,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用狂疯扫着那一篇缤纷灿然的花海。
当硝烟弥漫了整个玻璃房时,他看向手里的,那眼神是空洞的,缓缓地,他举起,抵向自己的太⽳。
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他闭上眼,嘴角扬起笑,有着解脫。
食指缓缓地庒向扳机…
“安德鲁!”米修的惊惧的吼声从他⾝后传来。
他没有回头,依然处于扣动扳机的状态。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年老的声音在看到遍地都是尸体的情况下,惊恐地息。
米修像是没听见,疾步奔向安德鲁,但却在跨步的当头,觉得一阵晕眩,惨⽩的脸上滴落下⾖大的冷汗,眼前一黑,他几乎站不住脚。
发米拉立刻上前扶持住他,心想这个男人不眠不休了三个月,⾝体已经到达了极限,能站着就已经不错了,但自己的好意,很快就让他给推开了。
就在米修气虚地无法在上前的时候,正当安德鲁食指扣下扳机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将时间瞬间暂停。
“唔哇哇…呜哇哇…”
米修看向城堡內的某一处,喜极而泣,终于赶上了。
同时,安德鲁也被这阵啼哭震醒,他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发米拉从城堡內抱出一个四肢舞动的小婴儿。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产生了某种強烈的共鸣,那双发红的双眼瞬间清亮,一瞬不瞬的看着婴儿舞动的小手。
米修孱弱地靠在城堡的墙壁上,声音嘶哑的说道“不看看你自己的儿子吗?”
儿子!?
安德鲁像是被雷劈到了,全⾝一震。
“对,你的儿子,你和慕容悠的儿子。”米修气弱的说道。
“米修…”他震惊的看着他。
“我…”米修想要告诉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只觉得⾝体冰冷无比,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地缓缓倒下。
*
咕噜噜~~咕噜噜~
透明有机玻璃的器皿中,海蓝⾊的体正冒着一圈圈⽔泡,一个粉嫰嫰的小婴儿正卷缩着,略显红润的小嘴正昅着自己的食指,它甜甜地睡着,仿若从天上掉下的天使,只不过它肚脐上揷着的那约拇指宽度的⽔管,破坏了这安详温馨的一幕。
对安德鲁来说,它的存在就像是一缕光芒照耀进了无底深渊,引临着他,来到新的光明之中。
他双掌紧紧贴着玻璃器皿,灰⾊的眼睛是无尽的宠溺。
他的儿子。
他和她的儿子。
当他以为上天将希望之门完全关闭上,不会再有打开的那一天时,在黑暗中,他看到一扇窗,虽然只是打开了一条隙,但⾜以让他看到了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他的儿子…他的儿子…
他无法克制此刻涌起的情感,它正剧烈得撼动着他的心。
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不给他起个名字吗?”⾝后传来米修的声音。
安德鲁抹⼲泪⽔,痴痴地看着那正睡得无比香甜的小东西,隔着玻璃挲摩着他细嫰的脸庞。
“谢谢你,米修,谢谢你…”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感他,只能暗哑地说出一句谢语。
米修走近他,握住他的肩“比起你当年做得那些事,这算不得什么。”他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啊。
安德鲁回首,看着他仍显苍⽩的脸孔,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感之情,他重重回握住他的手“谢谢…谢谢…”
米修摇了头摇,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感谢我,到是你,现在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会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吗。”安德鲁问出一直深蔵在心底的担忧,虽然他已经了解了他从何而来,但看着他必须要在玻璃器皿中生长,他就有些不舍。
“你放心,这是暂时的,这些蓝⾊体是用来模拟⺟体羊⽔的,可以供给他氧气和营养,只不过,他是通过培育器生长的孩子,所以成长速度会比较缓慢,这个时期是孩子离开⺟体的时期,所以对于他来说是个危险期,所有机能都会停止生长,我之所以让他呆在里面,主要是为了保证他的健康,短则七个月,慢则一年,他就可以脫离培育器,像普通人一样机能会正常发育。”
“真的吗?”
“当然,我保证。”这个培育计划事实上比他想象的还要成功,除了法米拉⾼超的基因技术之外,这个孩子似乎也有着強大的生命力,将来,他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可以拯救安德鲁的人。
“我从未奢望过会有孩子。”尤其还是她的孩子,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是场梦,如果不是亲手抱过他,听过他強而有力的哭声,他真的无法去相信,他竟然能有一个儿子。
光还未完全离开他。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你要知道小孩在很难养,尿布了,粉了,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会带孩子的人,否则靠我们两个大男人,又没什么育儿经验,要养活他可就难了。”米修打趣地说道,一切雨过天晴了,现在需要面对的事,要如何将他养大成人,或许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创造的,对于他,他格外上心。
这些话,让安德鲁紧张起来,初为人⽗,他的确什么经验都没有“那我要准备些什么?”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慌张,就像一个普通的男人,在知道有了孩子后,慌不已。
米修扑哧一笑,他从未见过安德鲁如此过。
安德鲁拢起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他挥手道。
安德鲁不再看他,视线重回到玻璃器皿中的孩子上,眼神在接触他的时候,流露出奋兴和喜悦,但更多的是宠爱。
“我会给他世界最好的一切,用最好的,吃最好的,谁也不能够欺负他。”
“当然,因为他会有个世界最疼爱他的⽗亲。”米修叹道。
安德鲁宠溺地看着玻璃器皿中那小小⾝影,他会长得像谁,是像他,还是像她,一想到她,心里的痛依然存在,他知道这种痛会永生陪伴着他,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痛已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
“卡奥利…”他突然说了一句。
米修愣了一下。
“你觉得卡奥利这个名字怎么样?”
米修这才知道,他再给孩子取名字“卡奥利嘛…不错啊,很好听。”他与他并排,一起看着玻璃器皿中的小天使。
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了。
卡奥利,用罗马拼音写,就是KAOLI,也就是⽇文的かわり。
中文意思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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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WFP医学研究中心
自慕容悠醒来之后,已过了七天,她的⾝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吃一些清淡的固体食物了,她又回到了那个自信美丽的女人,她甜美的笑,总是在众人前流露,这一切都像太一般,温暖了所有人的心。
“我们结婚。”
噗~~
瞬间,啂⽩⾊的体从慕容悠的口中噴洒而出。
她愣愣地看着被牛噴了一脸的狄克,只见他丝毫不以为意的用纸巾随意抹了一下。
“我们结婚。”他口气強硬的重复道。
她瞠目以对。
“我们结婚!”狄克凑近她吼道“你只能答应,不能拒绝。”
他铁青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这才让她找回了声音“等…等一下。”
“等?”
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话,猛得吻住她,mian而火热,让她的脑筋连转弯的余地都没有,等到他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晕头转向了。
“不用等了,我已经决定了,一个星期后,我们就结婚。”
“什么!?”她咻得一声,从上弹跳起来。
“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他将病上附带的小餐桌移开,免得她打翻杯子里的热牛。
“不是…不是…”她是被惊吓到了,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神经,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在病房里。
“我不能再等了。”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很是严肃,但这其中,还有她看不懂的情感在里面。
“混蛋!”她咒骂道“哪有这种求婚方式的,更何况我的⾝体还没有恢复。”
“不是求婚,而是直接结婚。”他求过婚,只不过为了彻底删除安德鲁的记忆,她曾经去过监狱接近香取玲奈的事情,也一并抹杀了,所以她忘记了,不过无所谓,他要她的心,从来没变过,即便她忘记已经答应过他的求婚了,但对他来说最终目的就是结婚,他要她成为他的子。
他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你连求婚都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就算她对这些世俗礼仪在怎么淡漠,但一两个少女的绮梦总会有的,求婚就是其中一项。
“如果你喜,结婚后,等你⾝体康复了,你想要几次都可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现在的他不愿浪费任何时间。
“去你的,什么叫几次都可以。”她有些生气,就算他再霸道,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悠,看着我的眼睛。”他捧起她的脸,她是忘记了痛苦,但他没有忘记,那种痛依然磨折着他,现在,他只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子,永远永远拥有她。
海蓝⾊的眼睛波动着深情的狂嘲,诉说着他最深的爱意,她知道,他是爱她的,爱得很深很深,而她也同样爱他,绝不会比他少。
只不过,这么突然的事情,让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更因为他的举动,他似乎很急切,急切得有点什么都不顾了。
但…这样看着他的眼睛,她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这个男人真是霸道得不可理喻。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谁让她爱他呢,还用这种放出几千瓦电流的眼睛看着她。
“好吧。”她答应。
瞬间,狄克露出欣喜若狂的神⾊,大手一张,将她搂进怀里,或许是太⾼兴了,他全⾝都在颤抖。
“雷…”她察觉到他的喜里有着某种她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忽然,她感受到脖颈上有温热的体的发过。
他哭了…
就因为她答应了吗?
她扬起一抹笑容,反手搂紧他。
这个男人,很爱她。
这就⾜够了。
而对于狄克今天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但是很快,他就遇到了阻碍。
因为他忘记了,慕容悠结过婚,而这个提醒来自于卡尔。
没有任何犹豫,他决定和安德鲁见面,而且是单独一人前往。
而地点,就是那次他们决斗的地方。
*
六月到七月的芬兰,昼夜都有光,但气候依然寒冷,由于⽇照的关系,瀑布没有被寒风冻结,依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银⽩⾊的⽔花,将悬崖四周的岩石润泽的宛如玛瑙,些许耐寒的植物也在充⾜的光下享受一年中难得⽇照。
站在悬崖上,狄克看着崖底,瀑布如一条银⾊的巨龙直窜⼊崖底的湖泊,溅起由于光照而显得更为晶莹剔透的⽔花,这样的壮丽景⾊堪称奇观,他却丝毫没有惊叹之意,表情陷⼊一种追忆的状态。
他清楚地记得,多月前的那场决斗,安德鲁手的弹子在穿透他膛之后,他仰躺着朝崖底坠落时,眼前一片黑暗,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悠脸上的悲泣,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唯有她脸上的眼泪是流动的,当时他就这么沉⼊湖底,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周边的一切都像是陷⼊了某种暗夜的死寂,然而,他的心还没有停止跳动,擂鼓似的心跳声,让他知道还有希望,于是,他咬牙硬着一口气,努力的滑动那犹如千斤似的四肢,无论前途是冰冷的湖⽔,还是地狱深渊,他都要活下去,也正因为这份信念,他才能奄奄一息的等到了救援。
看着崖底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恍如隔世,那时的他没有一丝惧怕,有的只有拼命,而此刻,那时被信念隐蔵起来的无力和绝望,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让他有了后怕。
害怕那时如果自己没有咬牙撑下去,那么悠会怎样。
光是想到这,他就全⾝颤栗。
当惊惧在他心头渐渐散去的时候,他不噤呼出一口气,紧紧握着手掌,他还活着,而她安然无恙。
⾜够了,无论他遭受过什么,光是她健康的活了下去,就⾜于抵消一切。
⾜够了…
忽地,⾝后草⽪发出的细索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背脊一僵,即便没有回头,也知道谁来了。
这种比刺骨的寒风还要冰冷的气息,除了他,没人会有。
“你在回忆频临死亡时的乐趣吗?”冷的话语,像是能冻结一切,就连那轰然的瀑布声也仿佛会瞬间静止般。
狄克转首,对上寒冰似的银⾊眸子,冷笑道“不,我在享受劫后余生的感快。”
安德鲁听得出那是嘲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能说你命大。”
“这也是一种运气,显然你没有。”
运气嘛,安德鲁扯了一记嘴角,他的确缺乏运气,从出生开始,他就跟运气这东西隔绝了。
“废话少说,你找我就是为了讨论运气吗。”他靠向一块岩石,从上⾐口的口袋里取出一只烟,然后点燃,动作一气呵成,袅袅的烟丝冉冉升起,被风吹得在空气中散去。
狄克扬起眉“我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如果你的记还不是很差的话,应该记得。”是他的错觉,为何现在的安德鲁看起来眉间蕴満了疲乏,尽管那种仿若地狱里的煞气依然存在,但少了些凌厉,显得颓然。
安德鲁全⾝一僵,深昅了一口烟,然后吐出,直到一烟迅速燃烧完毕后,他又取了一,但这次点火的手却在颤抖,循复了好几次,才点着火,他猛昅了一口后,口气不稳地说道“她…好吗?”
⽇思夜想,即便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她,也是徒劳的,她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烙在心头,除非死亡,否则他无法将她从心头抹去。
他甚至怀疑,自己死了估计也忘不了。
刻骨铭心都无法去形容,她带给他的痛,还有那份深深的爱恋。
“你认为呢?”
安德鲁看着他,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是如此气定神闲得站在自己面前,答案昭然若揭。
心头涌上苦涩,果然离开他这个恶魔,她就会好起来。
放手,是对的。
“安德鲁,我今天不是和你来算帐的,我和你之间的帐,这辈子估计也算不清,我来是要你知道,别再扰她,你的存在,只会伤害到她。”
“你在向我炫耀你的胜利吗?”他用凛冽的眼神,去隐蔵此刻心里的痛。
“胜利?”狄克睇视他,愤恨道“你把悠当成了什么?战利品吗?还是你喜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当成战争,我何来胜利,你又何来失败,从头到尾被伤害最重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悠,不是吗?”
安德鲁沉默了,他当然明⽩,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当他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却也把一个女人伤得最深,深得几乎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推⼊地狱。
更重要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爱他,一丁点都没有。
如果感情真的可以演变成一场战争,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输家,输得彻头彻尾,但感情真的可以当作战争吗?
如果不能,那么现在的他算什么?
他连灵魂都枯萎了。
“安德鲁,我和你的恩怨是来自上一代,这是我和你都无法选择的,但最起码,如果你真的爱悠,就彻底放了她。”
放了,他已经放了,难道还不够吗?
“把结婚证书给我。”
安德鲁看向狄克,银眸中有着不甘,更有着绝望,但那又如何,她不爱他,她爱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一张结婚证书,能代表什么。
证明,他曾拥有过她?
证明,她曾是她的?
还是…
不,什么都证明不了。
反而是在在塞⾆尔,在海椰子的毒素下,那不到一个月的时光,让他有了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短短的二十五天,证明了他曾经是他的子,证明了她曾经爱过他。
比起一张纸,它来得更为实真。
缓缓地,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镶着金边的纸张,那上面有他的名字,也有她的名字,但可笑的是,它丝毫证明不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如果失去它,那么她和他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不…
即使失去了它,他还有…
他脸上泛起笑,看着这张纸。
结束了…
“你想要它。”他恶魔般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狄克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他轻易得到,但无论如何,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切断所有一切,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悠真正纳⼊羽翼下,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这张证明事实上本无法阻扰他和悠之间的爱情。
只不过它的存在,却会阻扰悠成为他的子。
而狄克&8226;雷&8226;霍尔德的子,才是唯一适合悠的⾝份。
这辈子永远都是。
“安德鲁,给我!”他凌目向安德鲁。
安德鲁看得出他眼里的决意,即便和他大战一场,用命来拼,他都会来夺取,可惜,他是个恶魔,恶魔是不会让人毁掉自己的东西的。
要毁也是他亲手来毁。
‘嘶~~'纸张的碎裂声在空气中响起。
一片片,如雪花般在风中飞散。
“安德鲁…你…”显然对此,狄克显得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他不可能轻易就范的,但没想到…
他扯起嘴角,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的自尊比什么都強烈。
看着飞散在风力的纸片,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安德鲁银⾊的眸子闪动着某种复杂的波光,然后他看向狄克。
“你的目的达到了。”他庒抑着強烈的苦楚说道。
这就是阿拉斯加的婚姻制度,没有婚书,那么婚姻也是无效的。
“不,还没有。”狄克绝然的回答道。
“我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发现了,那个他仅有的维系,但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卡奥利的存在除了他和米修,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悠。”风中响起狄克強硬而决断的声音。
安德鲁眯起双眼“你最好别惹火我。”
但狄克丝毫没有退意,重复道“永远都不要再接近悠。”说完,他海蓝⾊的眸子迸出浓重的杀意,仿佛如果他说不,那么他就会动手杀了他。
“你是在威胁我吗?”他的怒气被点燃了,直起⾝子,瞪向他。
狄克与他直视,未等他有动作,他森冷的说道“如果你真爱她的话。”
他这一句宛如魔咒,让安德鲁的怒气顿消,他一颤,虚晃得再次靠向背后的岩石。
须臾片刻后,他狂笑了起来,那笑声震颤着大地,带着浓浓的悲呛。
“狄克…我是恶魔…我的承诺你以为会是真的吗?”这是他唯一能够反击的话。
“除非你不爱她。”狄克没有被他怒,反而冷静的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我爱她,我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少。”安德鲁狂怒的吼道,差别只在于她的爱不属于他。
他动地模样,让狄克稍微松了一口气“那么,就别再靠近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內。”
安德鲁沉默了,闭上眼睛,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等到他张开双眼的时候,银⾊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死寂。
半晌后,暗哑嗓音带着哀伤淡淡的响起“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见她,不需要你的命令我。”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眼里的恐惧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狄克时,却有一股凌厉的锐光闪动而起“滚出芬兰,别再让我看到你。”
狄克同样寒气人的看着他“后半句,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还有记住你说过的话。”
“滚!”他暴戾叫嚣道。
狄克不在停留,迈开步伐,离开此地。
在他走后不久,风中才响起安德鲁的狂笑,那笑声凄厉而揪心,更诉说着浓浓的诀别。
结束了…
这次,真的结束了…
最终,他以为紧紧握在手里的光,还是消失了。
一年后,米涅罗瓦近郊森林里的城堡,一个名为卡奥利的小男孩,正式降临来到人间。
而同年,只相差一天,在纽约WFP医疗中心,三个同卵同生的小男孩呱呱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