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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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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周周。周是周周的周,周还是周周的周。

  在许多人的眼中,我现在算是个“成功人士”而且,我这个“成功人士”成长的速度让不少人感到惊讶。我二十多岁,三年前这时候还是一无所有报国无门,闯‮京北‬不到三年,我已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宽大的房子,气派的车子,当然,⾝边还不时簇拥着一个又一个,环肥燕瘦的,如花似⽟的女子。

  现在的我轻易不会出门,出门一定得戴墨镜,因为街头巷尾的老头老太都能认得我;我一般不开电话,开电话就别想安宁,找我办事的,要求采访的,当然还有形式各异名目繁多空⽳来风莫名其妙的太多问候,总会此伏彼起不绝于耳。

  我⽗亲现在诸事不做,每天背着手踱着方步在生我的那个村子里到处转悠,看到不长进的小青年要么揪耳朵要么几巴掌,他这个在村民眼里原来惟恐避之不及的“酒鬼”赫然已成了村里最受的人,甚至连大儿子在省城当“大官”的威严的老村长,都对他礼让三分;我10岁小外甥最大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战胜小舅周周”他找我要的签名海报,在他们班十分受,学校的老校长知道他是我外甥之后,破格把调⽪捣蛋的他升了体育部长,学校偶尔停电的时候还让他司职课间的口令,把他乐得不行;多年以来我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大学、中学甚至小学同学也都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或回眸恰同学少年,或浮想值风华正茂,竟也让我觉得如此亲近;最难得的还是大学的师长,大学期间我累计旷课几百节,十多门重修,最后一年的学费因为‮博赌‬被输光一直没能补上空缺,没有一纸大学‮凭文‬在手,这让我当年找工作多碰了许多钉子多走了许多弯路,但学校‮导领‬最近也已传话过来完全可以补发给我‮凭文‬,前提是只要我愿意…

  这就是现在的我。表面上我风光无限意气风发,骄傲得就像罗隐处士诗中“采得百花成藌后”的蜂王。

  然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因为当年的眼⾼手低年少轻狂,后来的我,付出了多少惨痛的成长代价。

  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过去的这三年当中,多少回命悬一线的我,又付出了多少常人本无法想象的努力…

  现代“奥林匹克之⽗”⽪埃尔?顾拜旦的名言总是脍炙人口:生活的本质,不是索取,而是不断地努力。

  可是有谁知道,正是因为太努力太拼命太执著于所谓“成功”的惑,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好好用心去经营感情,从而错过了一生中最为华彩的爱情。

  这些年,我也算走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我努力了,我拼搏了,我抓住了,我得到了,却始终无法面对那一个刻骨铭心的痛心疾首:我已经永远找不回了,那个生命中最爱的,一个正当好年龄的人…

  卫子芙死了。我还活着。行尸走⾁地活着。

  我不知道天堂那端的子芙,能否感受得到我对她炽烈而颤栗的爱,但现在的我,已然本无法逃出她的世界,本无法再爱,本无法像爱她一样,违心地再去爱上哪怕只是次。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我常常驻倚窗前,看街头繁华落尽,望天幕星星点灯,最亮的那一颗星呵,就像子芙那充満期待的眼睛,勾起我撕心裂肺的阵痛与哀愁,让我低下头来,悔恨难当。

  我的卧室,我的车⾝,我的公司,我的电脑桌面,我的挎包和钱包,我一切一切的俯仰可见,到处都盛开着子芙生前的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但是,这又能怎样呢?

  三年了。我常常会以为子芙没有死。

  我真的能感受到子芙在我⾝边的无处不在,在每一个茶杯里,汤勺里,镜子里,浴缸里,以及我们每一个可能涉⾜过的任何角落里。只是,我多少次伸开双臂,却触摸不到那似缎的凝脂;我多少回回过头来,再也望不到那如花的容颜。

  这些年,总有个声音萦绕耳际:就算站在世界的‮端顶‬,⾝边没人陪伴又怎样?

  从前,我骨子里是极端蔑视网络歌曲的“肤浅”的,最近的我,却反复在听这样一首网络歌曲:

  …

  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啊,

  我醒来梦中还是你的样子,

  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

  让我学会做你的爱人?

  …

  凄婉动人的旋律,伴随着悱恻绵的歌词,在每一个不眠的夜晚,如嘲⽔般‮击撞‬着汹涌着我貌似平静的心湖,记忆的碎片在呆滞的眼前清晰地飘落,一片接着一片,每拾掇一片记忆,都无法不让从前冷⾎的我以头抢地泪流満面。难道,我的前世,也是一株曾经枯萎的绛株草?

  我还能做什么好呢?除了漫长的追悔和无尽的自责之外。

  如果你正在努力,如果你将要努力,如果你少年立志,如果你誓斩楼兰,如果你还不想错过生命中最为绮丽的真爱,那么,请听听这样一个故事吧。

  回忆,总是个‮忍残‬而甜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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