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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忍受不了写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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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卧室不是一张床,不论是在这里,在巴黎,还是在特鲁维尔。它是一扇窗子,一张桌子,习惯用的黑墨水,品牌难寻的黑墨水,还有一把椅子。以及某些习惯。无论我去哪里,我在哪里,习惯不变,甚至在我不写作的地方,例如饭店客房,我的手提箱里一直放着威士忌以应付失眠或突然的绝望。在那个时期,我有情人。没有任何情人对我是少有的事。他们努力适应诺弗勒的孤独。它的魅力有时使他们也写书。我很少将我的书给情人看。女人不应将写的书给情人看。我当时写完一章就向他们蔵起来。我真是这么做的,我不知道当你是女人而且有丈夫或情人时,有什么别的做法或者在别处会怎么做。在这种情况下,你也应该向情人隐瞒对丈夫的爱。我对丈夫的爱从未被取代。在我生命的每一天我知道这个。

  这座房子是孤独之所,但它前面有一条街,一个广场,一个很老的水塘和村里的学校。池塘结冰时,孩子们来溜冰,于是我无法工作。这些孩子,我随他们去。我监视他们。凡是有孩子的女人都监视这些孩子,他们像所有的儿童一样不听话,玩得发疯。而每次她们多么害怕,害怕至极。多深的爱。

  你找不到孤独,你创造它。孤独是自生自长的。我创造了它。因为我决定应该在那里独自一人,独自一人来写书。事情就是这样。我独自待在这座房子里。我将自己关闭起来——当然我也害怕。后来我爱上了这房子。它成了写作之家。我的书出自这座房子。也出自这种光线,出自花园。出自水塘的这种反光。我用了二十年才写出刚才说的这些。

  你可以从房屋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是的。你也可以来回走。此外还有花园。那里有千年古树和仍然幼小的树。有一些落叶松、苹果树,一株胡桃树、一些李子树、一株樱桃树。那株杏树已经枯死。在我的卧室前有《大西洋人》中的那株出奇的玫瑰。一棵柳树。还有郁李树,鸢尾。在音乐室的一扇窗下有株茶花,是迪奥尼斯·马斯科洛为我栽下的。

  我首先为房子配备了家具,然后雇人粉刷。然后,也许在两年以后,我开始在这里生活。我在这里完成《劳儿·瓦·施泰因》,在这里和在特鲁维尔海边写出了结尾。独自一人,不,我不是独自一人,当时有一个男人在我⾝边。但我们彼此不说话。我在写作,所以必须避免谈论书籍。男人们忍受不了写书的女人。对男人来说这很残酷。这对大家都很困难。除了罗贝尔·A。

  然而在特鲁维尔有海滩,大海,无边无际的天空,无边无际的沙地。这里就是孤独。在特鲁维尔我极目注视大海。特鲁维尔是我整个生命的孤独。我仍然拥有这种孤独,它在这里,在我周围,不会被攻破。有时我关上门,切断电话,切断我的声音,再无所求。

  我可以说想说的话,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写作又怎能不写作。

  有时当我独自在这里,在诺弗勒,我认出一些物品,例如暖气片。我记得暖气片上曾经有一大块罩板,我曾常常坐在上面看汽车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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