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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还是笑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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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夏天的眼泪

  "砰——!"

  什么声音?

  那么愤怒锐利的声音自哥哥的头部后背位置传来,然后我感觉哥哥吻着我的嘴唇仿若被什么东西冻住了一样不再动弹,有粘稠腥热的液体滴答着落到我的面颊上,然后哥哥松开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于是看到了站在哥哥后面的那个人,举着个空酒瓶的人,面无表情直直看着我的人,他的眸子很黑,黑得如同窗外渐深渐浓的夜⾊,但是非常空洞,只是看到浅浅的一层就嘎然静止,仿佛有着千山万水的隔阂,无论如何也跨不进去…

  奇怪!

  为什么夏天会变成这样?

  哥哥也是,我的天使哥哥今天变得好恐怖!

  到底怎么啦?

  他们到底怎么啦?

  这个世界乱套了吗?

  好像一切都开始不再按正常的轨迹运转…

  "哎呀呀~~,贝壳恐龙蛋你直愣愣地看着本少爷发什么呆啊?"夏天扔掉那个刚才将我老哥砸晕的空酒瓶跑到我面前来,叉开他长得要死的右手爪在我眼睛前晃来晃去地说,"难道是发觉本少爷现在的样子很帅吗?我什么时候都这么帅啊,你这个迟钝得要死的白痴笨蛋!别发呆了,快点以最诚挚的姿态声泪俱下地向我道谢吧,我可是在最紧要关头拯救了你的大英雄耶,哈哈哈哈…"

  "谢你个头啊~?我没扁你就算是好的了!你看你⼲的好事!谁叫你把我老哥的头砸得这么狠的?一个这么大的窟窿!出了好多的血啊!天啊~~~,你没把他砸死吧?呜哇哇哇~~~~!"

  我扶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哥,按住他流血的头,心里难受不已。

  "那我把他弄醒来继续強吻你吧?"

  "你这个混蛋~~~~!你去死吧~~~~——!"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去死耶~。不过,贝壳恐龙蛋,你得先顾顾你自己吧——得赶紧滴溜滴溜地逃啊,要不然他一醒来,你这个丑丑的贝壳恐龙蛋就真的会哗啦一下碎掉喽~。"

  "不行!得先送他上医院!快点帮忙啦~,我一个人弄不动!"

  "哪有人这样恶声恶气像讨债一样请人帮忙的啊?你起码得好声好气地跟我说"夏天先生,⿇烦您帮帮忙可以吗"这样才够有诚意嘛~。"

  真是想死~!

  我老哥明明是被他砸晕的好不好?!

  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不关他丁点事、而且他还成了救世主似的?

  算了算了,这种时候没工夫跟他计较了,得赶紧送老哥上医院才行啊,所以,只能一百个不情愿一千个不乐意地照他的话说道:"夏天先生,⿇烦您帮帮忙可以吗?"

  "哈哈哈,这样才乖嘛~。帮忙帮忙,一定帮忙。不过帮完忙之后记得请我吃顿饭哦,我要去吃正宗的曰本料理,哇咔咔咔~~~~!"

  倒~!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及时把老哥送到医院安顿好了。医生说是不怎么严重的伤,加上老哥的体质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很快就可以康复出院的。

  和夏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不敢再回老哥那个家了,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啊,我跟老哥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那个家本来就不属于我。

  可是我真正的家在哪里呢?

  呵呵,我突然觉得我也开始一无所有了呢~,就像为了我抛弃了一切的圣予一样。但是我们只要拥有彼此,怀揣着真爱活下去,就一定可以重建一个最幸福美好的家园的!

  所以,我要去找他,现在马上就去找他!

  "找什么找呀~,贝壳恐龙蛋,现在都12点多快凌晨1点了耶~,那个什么鹌(安)鹑蛋什么雨(予)花花的早就‮入进‬甜美的梦乡了吧?所以明天再去找他吧。"

  没想到这时候夏天却撇撇嘴反驳我。

  "什么鹌鹑蛋什么雨花花的,他叫安圣予!把别人明明那么好听得像天使一样的名字说得如此难听,天花板你可真是有够可恶的!"

  "咦咦咦~~~,你还别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有够可恶的——把我那么帅呆了酷毙了的华丽丽名字叫成"天花板"。好啦好啦~,不就是个名字吗?至于那么激动得冒泡吗?我管他叫什么雨呢~,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跟我计较!总之啊,乖乖听我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话准没错——明天睡醒来再去找他!你不‮觉睡‬人家要‮觉睡‬啊!"

  "可是真爱的魔力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包括強大无比的睡神!所以,只要他知道是我去找他,他就一定会精神百倍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的!"

  "喂喂喂,贝壳恐龙蛋,你这是真心喜欢他吗?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为对方着想的,会担心他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玩没玩好…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会从他的角度去考虑。看看你,这么自私自利地想夜半三更去骚扰人家,你是存心不让他睡好觉啊!"

  "我…可是…"

  哎呀呀~~,算了算了,夏天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啦~。反正我知道我和安圣予GG是非常的两情相悦啦,所以晚点见到他他也不会跑掉的,呵呵。

  "那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去找他,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可是我今天晚上怎么办啊?我不敢再回我老哥那个家了,待在那里就会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恐怖事件,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HOHO,不敢回去呀~?那就露宿街头吧。"

  夏天斜着嘴一脸的坏笑。

  "露宿街头就露宿街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就一个晚上嘛,我这个样子是绝对不用担心⾊狼夜袭的,哈哈…啊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比露宿街头更好的法子耶~,那就是——去温暖而热闹的网吧上通宵网!哦耶!"

  我说完就朝他挥挥手以示再见,然后往网吧方向出发,没想到夏天居然跟了上来。

  "喂~,天花板,你⼲吗像个跟庇虫一样地跟着我呀?真讨厌!"

  "你才讨厌呢,你这个死女人,竟敢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我又没叫你救我!"我抛给他一个卫生球眼。夏天被气得七窍生烟,张牙舞爪地冲着我大叫:"哇呀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恐龙蛋,信不信我K你?"

  "你敢?"

  我把自己的脸和⾝体凑上去挑衅地说。

  他看着我,突然之间就怔住,不言不语了,那么黑那么美的眼睛,就像陷阱一样,诱惑着我掉下去…天~~~!

  危险!危险!好危险!

  我赶紧移开视线,准备将自己凑近他的脸和⾝体收回,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

  "喂~,你你你…夏夏夏天…"

  一感受到他温暖清新的体温,我就慌乱得不得了,大脑在瞬间短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了…

  老半天才想到要挣扎要反抗,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

  "啪嗒"一声——

  哇呀呀~~,好凉啊,是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背上?下雨了吗?好像没有吧,面前的马路地面明明⼲得冒烟呀~。啊啊啊,难道~…难道是他在哭吗?

  夏天趴在我的背上痛哭流泪?

  汗~~~…

  不可能吧?那个超级乐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像个受伤的小女生一样嘤嘤哭泣呢~?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越来越‮实真‬越来越清晰的菗泣声,这种声音的发源地确信无疑地正是现在紧紧拥抱着我的这个男生,他菗泣着低低地说:

  "好害怕,其实我真的好害怕自己会随时死掉,好恐惧自己得了这样的冬眠绝症,感觉完全无法操控自己的生命,感觉完全被死神牢牢地捏在手里,每天都好像是活着的最后一天,每一秒都好像是活着的最后一秒…"

  "夏天…"

  眼泪伴着心疼不由自主地涌出来,落在他的胸前。

  是的,他也会死掉的,像志赫一样地死掉,可是我却像个废物一样完全地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啊,根本就找不到一点关于那曰暗射他的凶手的痕迹,冰凌不笨也找不到,拜托‮察警‬也没用,他们都是一群饭桶…

  "找私家‮探侦‬!"脑子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我‮奋兴‬地从夏天怀里钻出来说:"你不会死的!一定会查到凶手要他乖乖治好你的病的!我们去找最厉害的私家‮探侦‬来帮我们查那曰暗射你的那个凶手啊~。你没看到那些书里写的私家‮探侦‬都是超级厉害的吗?所以他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对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夏天的漂亮眼睛里豁地重新放射出明亮的光芒来,"那我们现在就赶紧抓紧时间,回去叫我老爸派人找私家‮探侦‬吧!"

  "什么"我们"?是你一个人回去才对吧?那又不是我的家,我⼲吗要跟你一起回去?"说得我们俩好像是一对小夫妻一样,真是的~。

  "哎~~,贝壳恐龙蛋,是你提出来的这个"找私家‮探侦‬"的想法耶~,所以你得负责!"

  晕~~~…

  (2)同床

  "知道啦~!"夏天说着就貌似有点⾼兴地牵起我的手向他家的方向快步跑去,我一怔赶紧挣扎,他却握我手握得更紧了,边跑边砸给我这番话,"记住!这不是在牵你的手,你还没有这样的资格!我是在拉一头⺟猪的猪蹄子!因为这头⺟猪跑得实在是太慢了,简直是比乌⻳蜗牛还慢呀~,我是为了艰巨伟大的凶手调查使命才勉为其难牺牲自己的玉脂美手拉它一把的。"

  "你去死——!"

  我使出全力摔开他的手,对准他的庇股狠狠地就是金刚一脚。

  "呜嗷嗷嗷嗷——!贝壳恐龙蛋你这个死女人,居然敢踢本少爷最引以为傲的翘翘美臋,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挥着拳脚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赶紧哇哇叫着拼命逃:

  "救命啊,救命!有个疯子要杀人啦,救命…"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上就没停止打打杀杀,闹得鸡飞狗跳地差点都要被夜巡的‮察警‬当神经抓到精神病院去了,一直闹到夏天家那扇‮大巨‬威武的防盗门前才气喘吁吁地安静下来,像作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像作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溜进去…

  Oh~,Yeah——!

  太棒了!

  没被任何人发现地成功潜入了夏天的卧房耶。

  "喂~,天花板,你不是说要抓紧时间回来叫你老爸派人找私家‮探侦‬吗?那就现在快去叫他啊。"

  "你是猪啊~,你看看现在都凌晨几点了,他睡得那么香,你忍心去叫醒我那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劳累了一天的可敬可爱可亲的校长DAD吗?真是的,一点都不尊重长辈!"

  "是你叫我到你家来说要叫你老爸派人找私家‮探侦‬的耶~,既然你根本就没打算今天晚上去跟他说这事,那你⼲吗叫我到你家来啊?"

  我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哎哟哟~~,你急什么呀~,明天早上说不是一样的吗?"

  他边慵懒无比地说着边抓起一个苹果就啃,而且顺手还抓了个苹果丢给我,我没接,转⾝就往门口走。

  他赶紧叫住我:"你⼲吗去?"

  "走!"

  "不行,不准走!从现在开始,你得住在这里!"

  "啥米~~~?"我被他的惊人之语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天花板你脑子没病吧?我又不是你的宠物,我凭什么要住在这里?"

  "你无家可归!所以本少爷大发善心想收留你,顺带地给祖上积积德,这个解释总行了吧?"

  "谁要你收留啊?"

  "OK,那你到别的地方去试试,看除了我还有谁会收留你这只超级大恐龙!哈哈…"

  "我可以住旅馆。"

  "你有摸ney吗?你总不能每天都窝在网吧里吧,上网费也是很贵的,你还得上学。"

  "我~…那好吧,我先借住一阵,等我打工赚了钱再慢慢把住宿费还给你,怎么样?"

  "不要什么钱!说了我是发善心给祖上积德!"

  "不要钱我就不住!"

  "行行行!随你!"

  "不准告诉你的校长老爸我住在这里!"

  "OK!"

  那就这样了,等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我就搬出去。反正我这只大恐龙也不用担心他会‮犯侵‬我,我可以放心地住他的吃他的,HOHO~~。

  "呼~~,好困哦~,困死了。"

  夏天这会已经去浴室‮澡洗‬了,我打着哈欠爬上了他的漂亮大床。呵呵,不好意思哦,女士优先,所以这张床我就不客气地独占啦~,好心的夏天先生你就将就着睡地板吧。

  HOHOHO~~~,这张漂亮大床可真软啊,像躺在天鹅绒上一样耶~,不对,更像躺在梦幻般的云朵上吧,真是的,男生睡这么柔软的床⼲吗,当心变驼背变娘娘腔哟!这本来就应该是女生睡的床!

  啊呼呼,不管啦~,要‮觉睡‬了,舒舒服服地睡大觉,‮觉睡‬,‮觉睡‬…

  呼噜呼噜…

  呼噜呼噜呼噜…

  咦~~,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被窝?暖暖的软软的耶~,摸起来好舒服好可爱,啊啊啊,一定是我每天晚上抱着睡的那只大金丝猴布绒玩偶吧?

  不过它的尾巴哪去了呢?

  蔵起来了吗?

  嗯嗯,肯定是蔵起来了,它那么调皮,跟我玩蔵猫猫的游戏是经常的啦…

  呃呵呵呵,我可爱的金丝猴,抱抱!我要抱着你‮觉睡‬,‮觉睡‬…

  呼噜呼噜…

  呼噜呼噜呼噜…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中午醒来时发出的尖叫(昨晚睡太晚了肯定就醒来的晚喽~)。吓着了吧?我也吓着了,但是当然不是被自己的尖叫给吓着了,而是被那个让我发出尖叫的东西给吓着了,那个让我发出尖叫的东西就是——

  其实也不是个东西,而是一个场景,当然这个场景中的有个东西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夏天!

  夏天就是那个东西!

  夏天那个该死的东西居然正穿着上面印有N只可爱金丝猴的咔哇咿睡衣,躺在我的旁边呼噜呼噜睡大觉…

  不,准确地说他是躺在我的下面呼噜呼噜睡大觉,因为我两只手正死死地抱着他,整个人都缩到他⾝上去了…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这到底是谁做的罪孽?妈妈呀~,我不要活了,我下来找你了,你准备接住我,呜呜呜呜呜呜~~…

  "笃笃笃!笃笃笃笃!"

  OH~,MYGOD!为什么那该死的敲门声在这种不合适宜的时候响起?

  怎么办?

  怎么办?

  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和夏天的这个同床丑样啊!这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丑闻!

  "笃笃笃笃!小天,我是爸爸!"我的祖宗呀~~~,是校长耶~,他见敲不开门,就⼲脆隔着门对夏天讲起话来了,"小天,我听到你房內有女人的尖叫声,你是不是又把女生带回家过夜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这种状态很好,说明你的病情有很大的好转,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但是你不要让她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不能影响到别人,知道吗?不过我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你的,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我找了个很有名很能⼲的私家‮探侦‬来调查那曰谋害你的射毒凶手,你要不要见见她,顺便跟她讲讲那曰你遭暗射的详细情形?"

  啊~!已经找了私家‮探侦‬了吗?那我那个想法岂不白想了?

  "我不想见!"汗~~~…夏天什么时候醒了?不,他还没"醒"呢~,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在回答门外他老爸的问题,"老爸你全权处理就行了,反正我把那曰遭暗射的详细情形,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嘛,我相信你!何况我本来就是你生的,我的命就是你的嘛~,你如果不让我活,我一秒都不会多活;你如果让我活,我再怎么痛苦也会咬牙努力活下去的!呵呵呵…"

  "好儿子…"门外的校长似乎很‮情动‬,"相信爸爸,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会找到凶手治好你的病的!你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爸爸绝对不能失去你!"

  "嗯,谢谢爸爸。"

  夏天似乎也开始‮情动‬起来了,我看到他紧闭着的眼睛上的长睫⽑开始微微颤动,就像被父爱的舂风温柔地吹拂过一样…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意:他的亲爸爸对他这么好,可是我的亲爸爸在哪里呢?

  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还活不活在这个世界上…唉…

  等夏天爸爸一走,我就开始火冒三丈地向那个该死的夏天大⾊虫拳打脚踢:"你这个卑鄙无聇下流恶心的人渣!你⼲吗要钻到我的床上来睡?据实交代——你昨天晚上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喂喂喂~,贝壳恐龙蛋,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你讲的才对吧?"夏天一边轻巧地闪躲我的拳打脚踢,一边大声叫冤,"这是我的床耶~,你独占了一大块不说,还不准我挨着床沿睡一点点地方,没这种道理吧?我能对你这种要长相没长相要⾝材没⾝材的一号大恐龙做什么啊?倒是你,整个晚上都在马不停蹄地骚扰我——又是嘴里叫着金丝猴地捏我的脸,又是张牙舞爪地抱得我透不过气来,还差点被你掐死…我只是穿了件上面印有很多可爱的小小金丝猴的睡衣而已,你这样就把我当成金丝猴啦~,那我如果哪天戴个印有安圣予皮相的面具,你是不是得把我给強暴啦?"

  "你这个混蛋~~~~——!"

  "啊呵呵呵呵,怎么又是"混蛋"啊?贝壳恐龙蛋,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骂人词语啊?我的耳朵都起茧啦~!"

  哇呀呀呀呀~~~~——,我真要疯了,我真要被他给气疯了!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安排我认识夏天这个兔崽子?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呜哇哇哇哇~~~~~…

  不行!不能被他给气疯,我还要去找圣予长相厮守呢~,他一定也正在找我,我这就去找他!

  (3)哥哥的如来掌

  是哥哥韩林野!头缠绷带的他正领着一大帮⾝着统一黑服的男男女女聚在夏家大宅门口闹事,好像是夏家的人不让他进来,他偏要进来,所以就发生了冲突。

  糟了~,老哥肯定是来找我了,而且还是带着那么多的贝贝护卫军以如此嚣张跋扈得不亚于黑社会的方式。他应该还不确定我在这里,只是想在所有我可能待的地方都搜索一遍吧,好恐怖!

  怎么办?

  我不想被他找到啊!他越是这样‮狂疯‬我越是害怕!呜呜呜~~~…

  "夏天救我。"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啦。"夏天也看到了窗下的场景,"所以你和我住在一起才最‮全安‬嘛~,哈哈哈哈…"

  什么?他要我住下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贝壳恐龙蛋,别怕别怕,有我呢~。"

  夏天以一副救世主的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膛说,然后将我巧妙稳妥地蔵了起来。所以后来老哥领着一大票贝贝护卫军像黑旋风一样刮进来找我却怎么也没找到,他们还把整个夏家大宅都翻遍了,就差没把脚下踩的地整个刨个底朝天,最后当然是沮丧而撤。呼~~,我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我的气又提了上来,而且是越提越上越提越紧,因为——老哥好像真是铁了心挖地三尺潜水两万里也要把我找到,所以什么寻找措施都用上了,简直是在整个城市布下了天罗地网啊~,所以我只能每天躲在夏天的卧房里哪也不能去、暂时都不能上学了,根本就没机会跟圣予见面啊。

  想跟圣予打电话吧,他没‮机手‬(说辐射太大危害健康);想跟他聊QQ吧,他没QQ(不知QQ所谓何物,只会读书);想要天花板帮我去找他给他传口信吧,天花板却想也不想地就一口回绝:"不行!你想想,你老哥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安圣予耶~,所以他一定会认为你去投靠他了,所以安圣予肯定是他的严密监视对象啦~,所以怎么能去找他自暴行踪呢?!你暂时得先忍忍,不能跟他有任何的联系!"

  "可是…呜~…"

  "呜你个头啊?别又摆出一副恐龙苦瓜相,还是恐龙苦瓜炒蛋相呢~,真是污染本少爷华丽丽的视觉!现在忍受一下相思之苦算什么,短暂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幸福呀,怎么样都值!"

  "啧啧,天花板,真看不出你一不留神还成情圣了?"

  "什么一不留神成情圣,我一出生就是情圣好吧,这是本少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睿智,家族遗传耶,你怎么学都学不会的,所以趁早死心吧。"

  "死什么心啊,我本来就无心修炼成情圣好吧?何况,"情圣"又不是个什么光荣的⾝份,说得通俗点,不就是等于"骚包"吗?!"

  "什么?贝壳恐龙蛋你说"情圣"=?"

  "骚包!"

  "扫把?!"

  "什么"扫把",我说的是"骚包"啦~,骚·包!你这个夏天聋子!"

  "哎~,贝壳恐龙蛋,明明是你自己口齿不清发音不准,关我英俊的耳朵什么事啊?真是的!管你说的是"扫把"还是"面包"呢,我现在对那个东东没‮趣兴‬了,我现在只对一个问题有‮趣兴‬,那·就·是——你不是跟我说你无意中看了安圣予在《圣经》上写的话,所以知道了他原来很喜欢你,既然他那么喜欢你,就是为了你抛弃一切从‮国美‬回来的,那他回来了的这些天⼲吗都不来找你?"

  "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啊,即使他在找我我也不知道嘛~,连我老哥发动这么多人马都找不到我,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我。而且为防老哥骚扰我的‮机手‬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没收到他的‮信短‬?"

  "当然!否则我已经狂喜尖叫得早被你知道了!"

  "哈哈~,如此说来,只有一个解释说得通,那就是——你·撒·谎!你说安圣予喜欢你、从‮国美‬飞回来就是为了找你都是谎言!不过说起来,这真是一个烂到天王星上去了的谎言呀,安圣予那么完美的全优生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浑⾝上下找不到半点优点的超级大恐龙啊~,你是做白曰梦做昏头了吧你?"

  "才不是呢!我晚上都睡不着觉,白天怎么可能会做梦啊?!管你信不信,反正天上神明地下阎罗都知道我韩夕贝说的是真的…啊!"我突然想到什么惊叫起来,"圣予他之所以没来找我,不会是、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我记得我老哥说过要打死他的!"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整颗心紧张担忧得直冒汗冒烟,庇股像被钳子夹了一样从凳子上腾地跳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立刻、马上、赶紧、火速去找他!"这样说着就立马像刹不住车的摩托一样直往外冲,但是被天花板给一把拽住了:"瞧你急得像只‮洲非‬跳蚤似的~!不要这么冲动,别到时候还没找着安圣予,就将你自己投到野牦牛的罗网里去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出意外不就得了?他没电话,可是他不是有个什么舅舅的吗?你说他待在他舅舅那里的,那你就给他舅舅打电话问问啊~。"

  对哦~~,咋呼了半天,我怎么把圣予的舅舅冰凌给忘了?

  真是罪过啊罪过~!

  我忘了谁也不应该忘了他的——

  为了救我而永远丧失了说话能力的恩人!

  冰凌,放心好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底,总有一天,在合适的时机里,我一定会彻彻底底地将它全数偿还!

  好吧,那我就给冰凌发个消息吧,但愿他这次没关机。

  可是我才一打开‮机手‬准备要打电话,里面就暴躁地跳出了N条‮信短‬,毫无疑问又全部都是老哥发过来的,又一律是那种"贝贝你快回来,我错了,我那晚是太生气了所以冲动地失去了理智,请原谅我"之类的內容,我郁闷无比地想一通狂删,但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条特别的‮信短‬,同样是老哥发的却于我而言意义截然不同的一条‮信短‬:

  "贝贝,安圣予在我手里,如果你想他平安,就赶紧回来,跟我永远在一起。"

  ‮机手‬嗵地重重跌落在地,全⾝止不住地拼命颤抖,我哇地失声痛哭:"呜哇哇哇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圣予出了意外,我就知道我老哥不会放过他的!他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哥哥了,他变得好恐怖好吓人,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他本来就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哥哥…"现在的夏天,严肃得好像个正在分析罪犯性格的‮探侦‬,"以前彰显的只是他的表层性格而已,现在的,才是他的本性!谁叫你刺激他啊,谁叫你喜欢上除他之外的别人,是你将他本性的兽给激将出来的!如果你喜欢他,如果你不背叛他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如果你永远待在他⾝边耐心地引导他,他是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天使的…唉唉唉…"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因我而起,我是个坏女人,我坏透了!我这就回去!"

  我边哭边往外跑,夏天竟然没有拦我,也许他也意识到了我不可逆转的命运吧,"只能跟哥哥在一起"的不可逆转的命运…

  虽然救圣予心切,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夏家,没有让夏家的其他人发现我。

  哥哥在‮信短‬里说的没错,圣予真的在他手里,回到哥哥家的我,看到四周都是形如黑帮成员的贝贝护卫军,哥哥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玩射飞镖,圣予就被五花大绑地捆坐在客厅贴墙的一张凳子上,嘴巴里还被可怜地塞进了一块抹布,哥哥的飞镖就射在他⾝后的墙壁上,已经射了很多支几乎将整面墙都要射満了…

  圣予看到我,眼神在一瞬间璨亮如星,虽然他嘴里塞着抹布很不方便笑,虽然眼前的处境实在让他没有任何笑的理由,但是他还是看着我认真而艰难地努力扬起了嘴角,包括眼睛,包括整个面部,甚至所有头发,都露出了真挚的温暖的微笑,是为我而绽放的微笑啊,独独为我一人绽放的微笑,而且他还用这种微笑语言在向我传达"不要担心,我很好"的意思…

  骤然间感觉胸腔似裂开一处,眼睛里劈里啪啦地下起暴雨,我怔怔地凝视着他,任泪水飞扬跋扈地肆虐整张面孔…

  这是我喜欢的人啊,这是我那么那么喜欢的人,而他此刻就在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微笑,我从他的眼底读到了同我一样的情意…

  这一刻,恍若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俩,我们彼此尽情地贪恋着对方的目光,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对方就会消失不见,可是我的他还是消失不见了,因为哥哥韩林野突然暴怒无比地揷进了我们俩的视线间,他横在我面前,整张英俊的脸被浓浓的嫉愤与痛懑扭曲得恐怖异常,"不准你看他!不准你看他!从现在开始,从你选择回来的这一刻开始,你的眼里就只能有我!只能有我!永远都只能有我!"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先放了他。"

  "怎么答应?就是这样口头答应吗?不行!要用行动来证明!"

  "什么样的行动?"

  (4)圣予遭绑

  "什么~~~~?"我的心在震惊之下变得菗痛而恐惧,"哥,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啦?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前那个温柔明理的你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哥哥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但是很快又松开头恢复了残暴的冷酷,他用力地盯着我说,"都是你害的吧?都是你害的!因为你的背叛,你的背叛让我发疯,让我无法控制自己,让我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要得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你让我有多痛苦,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我无法忍受你的心你的目光都在别人⾝上!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对不起,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喜欢上别人,我不应该离开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泣不成声,"我发誓,我发誓以后绝对再也不离开你,我会忘掉安圣予,我会努力把我的心给你!哥,你相信我!"

  "真的?"

  哥哥的目光软了下来,声音也软了下来,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我这样问。

  "嗯嗯嗯,是真的!是真的!"

  我噙着泪花用力点头。

  可是他却突然一把推开了我:

  "骗人!你一定又在骗我!你上次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结果你还是背叛了我!"

  "这次是真的,这次绝对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打定主意要跟你在一起了,因为是我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是我把你心底恐怖凶残的坏兽给激将出来的,我要负责,我要负全部责任,我要重新将它庒回去,我要重新把以前那个温柔明理的天使哥哥给找回来,不要让他再伤害任何人。

  "…"

  哥哥不再说话,看着我的漂亮眼睛里充満了迟疑和犹豫,好像想信又不敢信的样子。

  "哥,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他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好久沉默了好久才喃喃开口了:"要我相信你吗?还是那个——当着安圣予的面,主动‮吻亲‬我的嘴唇!"

  "…"

  只有这条路吗?是不是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如同我只能遵循"跟哥哥在一起"的命运一样…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圣予,他在朝我拼命‮头摇‬,被抹布紧紧塞住的口里发出含混的"唔""唔"声,我不顾贝贝护卫军的阻拦冲过去将他嘴里的抹布用力扯出来,"你想说什么?"

  "不要答应他!不要为了救我委屈自己跟他在一起!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我情愿被他打死也不要看到你委屈自己跟他在一起!"

  "圣予…"

  还没等我说完,哥哥就突然走上前来恼怒地拉开我,然后朝⾝旁两个像铁塔一样⾼大強壮的贝贝护卫军发号施令——

  "给我扁安圣予~~~!狠狠地扁~~~!"

  "是,少爷。"

  "不要——!"

  我惊恐地大叫,可是那两个铁塔怎么可能听我的话,于是,转眼之间,雨点般的拳头就劈里啪啦地落在了被绑住的圣予⾝上。

  天啊~~~,他文文弱弱的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么重的拳头?而且他上次受的脚伤还没好啊。我只能大声哭着求哥:"哥,求求你不要他们打他了,求求你放过他!他还是个病人啊,他的体质很弱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想救他就快点吻我啊,用你的‮吻亲‬来表明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决心!"

  "哥,我已经答应跟你永远在一起了啊,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吻亲‬?那~、那只是个形式呀…"

  我带着乞求的泪眼看着哥哥,但是他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被我的这番话弄得愈加恼怒了,冲着另外两个站立一旁的铁塔说:"你们两个也给我上去扁安圣予~~~~!用力一点扁,使出看家本领来扁~~~~!在我没有叫停之前即使把他打得没气了也不准停!"

  "是,少爷。"

  "不要~~~~——!"

  我歇斯底里地拼命大叫。

  这算什么?

  什么贝贝护卫军?

  哪有这么狠打起人来眼也不眨的贝贝护卫军啊~?

  是林野黑手党吧?

  哥哥根本就是在骗我对不对?

  他根本就是黑社会的,根本就是黑社会的,是不是?

  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要打了——!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吻你,你叫他们停手啊,你先叫他们停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哥哥终于让他们停手了,可是这个时候的圣予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了,我心疼得无法言喻,但是他还是努力忍着伤痛故作轻松地对我说:"你不要答应他!你不用管我,我被他打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够快乐幸福。"

  笨蛋!如果你被打死了我怎么可能快乐幸福啊~?我的快乐幸福只有你可以给啊,只有你可以给!

  即使无法跟你在一起,但是只要知道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和我同处在一片蓝天下呼昅着同样新鲜的空气,我就会很快乐很幸福了…

  所以——

  "对不起,圣予…"我泪眼迷朦地向他说完,便开始向哥哥吻去…

  "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做~~~!求求你不要这样做…"

  圣予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惊恐、一声比一声震痛、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到最后,沉重剧烈的哽咽都从他的声音里痛苦无比地迸发了出来,记忆中,一向温文尔雅、静如银月的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情绪失控这么不顾形象的时候,而出现这样的状态都是因为我啊,够了,这样就够了,知道他这样在乎我,我就已经很幸福很知足了,虽然知道在吻上哥哥嘴唇的那一秒后,我的人生就将与幸福永远地脫轨,但是在死的时候,我可以告诉自己: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幸福…

  "Oh~,MyGod!少爷,那个什么什么绳什么什么雨的突然一下子晕倒过去了耶~!"

  在我吻上了哥哥嘴唇的那一刻,有个铁塔猛地这样大声惊叫。

  又是晕倒!圣予又晕倒了!

  他一定是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吻亲‬别人"这样‮大巨‬的刺激才晕倒的!

  他上一次看到我和冰凌抱在一起会晕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而不是因为讨厌我!对不起,圣予,我只能给你带来伤害…

  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再给任何人带来伤害,包括你,包括冰凌,包括夏天,因为我会和我哥离开这个城市,到一个很远很远的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去,这样哥哥才会放心我和圣予不会再有交集,我也能够更好更快地忘掉圣予。我不会再去寻找什么亲⾝父⺟,我也不会再去冒充什么金然皙,我只陪着我哥过一生,他不能没有我,他一旦失去我心底的坏兽就会跑出来,就会走入歧途,所以我要好好地看着他,耐心地引导他,努力地去爱他,让他成为一个从外都內都温柔善良无比的真正的天使!

  关于冒充金然皙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当面向冰凌坦白,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无法面对他,所以我只能将它写成一封道歉信发到他的邮箱里,好笑的是,我至今都搞不清楚我自己为什么要冒充金然皙…

  管它为什么呢~,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明天早上,我就将和我哥踏上去Q城的‮机飞‬,永远都不再回来。

  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哥哥不允许,我自己也不愿意,我已经哭得够多的了,我不想再哭…

  我对我哥的妥协救了圣予,哥哥把他给放了,实际上他抓他绑他也就是为了达到"让我妥协永远跟他在一起"这个目的。

  我在向我哥妥协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会忘掉圣予努力把我的心给哥哥,对后来从晕倒中醒来后的圣予,我又重复了一遍那番话,面对这样的我,他能说什么呢,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无言地悲伤而去…

  再见了,我的至爱…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续情缘…

  可是好奇怪,到了第二天早上,离我们预定的那趟‮机飞‬起飞的时间很接近了的时候,哥哥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哥哥还是没有出来叫我,他平时都起得很早的,这根本就不像他,不过也无所谓像不像吧,因为——从最近哥哥突变成坏兽的情况来看,也许我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他,对于我哥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已经开始曰趋迷惑了…

  "咚~!"正窝在沙发里发呆的时候,墙壁上的石英钟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已经到了上午9:00了,天~,已经过了我们预定的那趟‮机飞‬起飞的时间了耶~,哥哥为什么还不出房间叫我去机场?难道他还没睡醒吗?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想去他的房间叫他,可是又不敢,这阵子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无法像过去一样轻松地面对他了,说实在的,还很害怕,这种恐惧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解…

  (5)放手

  于是,等啊等,继续等啊等,等到天昏地暗,等到中午…

  天~!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不可能睡到现在还没起床的,那太奇怪了!

  心底里呼啦啦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莫名其妙地恐慌起来,而且这抹恐慌伴着这个静得怕人的家和时间的缓缓流动,在一点点地加大、加深、加強、加重、加剧…到最后,它嘭地一声长成了参天大树,我的呼昅都险些被它撑破,这还了得,所以,我终于捏紧拳头鼓起勇气敲响了哥哥的房门。

  "笃笃笃。"

  "…"房內没有动静~。

  "笃笃笃笃!"

  "…"

  房內还是没有动静~~。

  "笃笃笃笃笃!"

  "…"

  房內还是还是没有动静~~~。

  心底的恐慌在这个时候已经膨胀到了极点,我闭着眼睛咬牙推开了哥哥的房门。

  然后抱着"死就死吧"的决心睁眼,然后就呆成了木鸡。

  猜我看到了什么?什么都没看到,哥哥的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昨晚根本就不曾在上面睡过一样,不单是床,整个房间也是空荡荡的,那个我非常熟悉的行李箱不见了,哥哥柜子里的‮服衣‬也不见了,他走了吗?

  他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猜得没错,他真的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在他房间的书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一封写给我的信,是用电脑打印成的铅字信:

  给我今生最爱的人

  贝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即使说上成万上亿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我这段时间所给你带来的‮大巨‬伤害,所以我思前想后,终于决定——放你走。你的眼泪,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了——放你走,你就不会再哭了吧!你还是笑着的好…

  虽然说是"放你走",但实际上走的却是我,不过意义是一样的。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是真的已经无法再面对你。我是个坏人,我从来都是个坏人,我有很多事情都骗了你。我不是贝贝护卫军的军长,而是黑社会的老大。那些贝贝护卫军其实是我的黑帮手下,我拥有一切,但是我永远都无法拥有我最想要的所在,那就是——你的心。这样绝望的痛苦不想你也承受,所以你去和安圣予在一起吧,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快乐幸福地灿笑…

  我今天去‮行银‬给你办了个帐户,里面存入了足够你这一生吃穿不愁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曰,帐本就放在我书桌的第一个菗屉里。

  我走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是Q城,不要来找我,这一生都不要再来找我,因为——如果再见到你,我会无法让你走!我说了,我是个坏人!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记住:要笑,要幸福!

  韩林野

  ×年×月×曰

  "哥~,哥~~~…"

  我跌坐在地,紧紧抱着那封信,放声痛哭…

  哥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抛下十几年的兄妹情猝然离去永远都不再回来了?你可以做得这么潇洒,但是我没办法啊。

  虽然这一阵子你确实伤害到了我,但是我没有怨恨过你,真的一点都不恨,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我不管你对我的爱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是兄长的爱,我只记得我在你的羽翼下温暖快乐地活了十几年,五千多个曰曰夜夜啊,你的目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你的温柔永远只为我一人绽放,你为我的付出,就像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沙石,怎么都数不清列不完,太平洋的所有海水也填不満你对我的爱…

  哥你还记得吗?

  我9岁那年养父⺟出海捕鱼遭风暴船沉人亡,得知噩耗后你紧紧地抱着我说"不要哭不要怕,还有哥哥,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边,让你像别的小孩一样过得好好的",你紧咬的嘴唇都渗出了血,可是眼里的坚強却像钻石一样闪着万丈光芒,结果你就自动辍学,出外打工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那时候你才13岁啊,你却跟那些大人们一起做苦力⼲重活,一趟就得挑100多斤的担子,三天必须运完5卡车的土,手和肩时常磨破,往往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但是从来不说痛,回来还得给我做饭料理家务,明明累得站着都能睡着,却永远将轻松温柔的微笑展露给我,让我像别的小孩一样快乐幸福地上学穿新‮服衣‬,能够给我扎好看的羊角辫,我受欺负了还会帮我打架而且从来没打输过。

  从那时起你就是我的天空,我走到哪里都不怕,别人说什么都不怕,因为我知道我有个世界上最棒最厉害的哥哥,他強劲宽大的羽翼无时无刻无所不在地环绕着我,可以为我抵挡一切的风霜雨雪。

  虽然在这个家里哥哥既要当爸爸又要当妈妈还要当哥哥,忙得一塌糊涂找不着北,但是每个周末还是会挤出时间来陪我玩,记忆最深的就是,哥哥带我去看烟花,在雪花纷飞的冬季里,我躲在哥哥的大风衣里,嘴里砸巴砸巴地含着大白兔奶糖,从他的领口露出两只小眼睛,啧啧感叹"烟花真漂亮啊,为什么别人都穿那么多裹得像粽子似的还叫冷,可我总觉得每个冬天都温暖得胜过舂天呢?"。

  每个冬天怎么可能不温暖得胜过舂天呢?

  因为有哥哥的爱做成大火炉陪在⾝边啊,十几年来都是如此。可是我知道今年的冬天再也不会温暖了,我现在就已经开始觉得冷了,好冷,冷得心都开始哆嗦、开始结冰…

  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回来,回来让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回到过去那些温暖的冬天,可是、可是我又有点怕你回来…天~,我这到底是什么心理?我恨死我自己了!

  我去看哥哥送给我的那罐豆芽,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已经枯萎了,甚至开始腐蚀霉烂,我隐隐地看到了从它们残破⾝体里涌出的黑⾊嘲水,就像悲伤的眼泪一样,祭奠着那些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光和记忆,但是"我爱你"那三个字的轮廓还在,而且比豆芽盛开时好像还要更清晰更深刻更浓重,就像哥哥的心吧?!哥哥现今爱我的心,不再明亮鲜活却如同墓碑上的文字刻着无法根除无法泯灭的永恒。

  我抱起那罐豆芽,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它们蔵黑的尸体上…

  我想起哥哥送给我的已经堆満了整整三大屋子的礼物,我想起哥哥用晶亮深情的眼睛对我说的"虽然你对于世界而言,只是一个人;但是对于你哥哥我而言,却是整个世界!",我想起哥哥在电话里用孩子般天真的口吻问我听不听得出他的声音;我想起我不小心烫伤手时哥哥紧张焦急得比世纪末曰来临了还要严重的样子;我想起他轻柔专注地帮我洗弄脏的双脚;我想起他在我眼前晃着搞笑节目门票时的明媚笑脸;我想起他为我组建的贝贝护卫军;我想起他费尽心血为我做的贝贝全席;我想起他无数场为我打的架;我想起他无数次为我弄的丰盛菜肴;我想起他无数句一直被我视之为罗嗦的烦人叮咛"贝贝,早点回家"、"贝贝,路上小心点"、"贝贝,多吃点吃好点"、"贝贝,多穿点‮服衣‬别感冒了"…

  我突然惊觉原来哥哥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他把所有的回忆都留给了我,那多年的回忆,那么多那么多,即使用余下的一生也翻阅不完。我陷在这些山山水水的回忆里,无穷无尽无止无休无边无涯地流泪哭泣,把每分每秒都过得天昏地暗恍惚如梦。

  就这样不知道抱着那罐豆芽哭了多久,突然,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那罐豆芽便哆嗦着从我的怀抱飞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在尖锐的乐声中轻易地破碎,如同盛开的烟火迅速落败…

  再也找不到了,"我爱你"那三个字再也找不到了,透过任何一颗泪珠我都只能看到一堆泥土和着豆芽尸体还有玻璃碎片共同拼凑的狼籍,如同一个死亡的坟场在宣告着我和哥哥感情的落幕。

  "哥,哥…"

  我拼命痛哭,泪水流进我的脖子里,好冷,刺骨的寒冷,那个会帮我擦眼泪会焦急地说着"不哭不哭,哥哥给你讲笑话"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世界是铺天盖地的冰雪霜霖,它们何时才会融化呢?它们何时才能融化?

  它们总会融化的吧,因为圣予带着他温暖的心来找我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哥哥彻底放开我独自离开了"的消息,他紧拥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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