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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疑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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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霖讪讪地走⼊客栈,他对店小二的无礼心有不甘,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一哼竟然震得店小二倒退两步,掩耳不及。黑小子却心中狂喜:“果然不出所料,冲这一‘哼’管保爹也要学三年!…”

  两人终于被引至二座套院,上房是一明两暗,正厅有中堂字画,摆设着很考究的桌、椅、柜、凳。

  黑小子庇股还未坐稳,叫道:“小二!准备上等酒席一桌,我要好好替大哥洗尘!”说着便顺手一摸,一颗龙眼大的真珠,递在小二手里。

  小二愣了半晌,道:“这珠子该值十两银子吧?”

  黑孩子扇子“嗒”的一响,道:“先到珠宝店兑换了,多的,算你小子走运。”

  小二磕头不及,转⾝去,黑孩子又喝道:“回来,下次招子可要放亮些。”

  小二脸一红,挑起竹帘,向厨房准备去了。

  岳霖颇感黑孩子义气,忖道:“自己伶仃孤苦,上这位兄弟,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他还未及发言,黑孩子却自言自语道:“这年头行路可要小心,要知明容易躲,暗箭最难防,譬如我这一袋子明珠,也许就有人打坏主意!”探手一捞,赫然桌子上摆了个⻩土布口袋。

  岳霖一看,心道:是我的呀!再一摸里,珠袋不翼而飞,人一急,伸手就抢。

  黑孩子似已防到这招,快了他一步,铃铛一响,鼓着嘴说道:“人家和你闹着玩的,不然,偷东西会露赃…真小家子气,嘻嘻…给你——”

  岳霖反而不好意思接了,尴尬地道:“兄弟!…你喜…送你好了…”

  黑孩子嘻嘻一笑,道:“谁希罕这玩艺,街上有的是…”

  “你敢是偷?”

  “多难听,趁人家不注意,稍着拿走好了。”

  岳霖一笑,知道他必是位侠盗的后人,不便再问。

  此时!店小二将酒席摆上,二人三杯下肚后,略一接谈:

  岳霖才知道这黑孩子有个怪名-宝贝。除了到长安参加武林大会,对江湖门槛极深。

  岳霖忙不迭地问道:“武林大会在何地举行?”

  宝贝道:“九幽帝君庙!”

  岳霖一愣,心忖,在葫芦堡外被人暗袭,那失去的“红”图上,不是有颗“九幽帝君”的印记吗难道两者有关,又问道:“九幽帝君是人是神?”

  宝贝笑道:“是神?因他盖庙;是人?却云龙在天难见首尾…”

  岳霖愕然道:“这话太过玄虚了。”

  “哈哈!”宝贝晃得脑袋“叮铃铃”作响道:“说起来话长,某年九大掌门人聚会华山,突有位横⽟带,⾝着蟒袍,头戴乌纱,手捧着芴板的陌生客造访。”

  “是九幽帝君了?”

  “如果是他,也称不上‘云龙在天’了,他自称九幽帝君座下,官拜‘左承相’之职…”

  “咦!奇人,奇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霖哥哥!你是少见多怪了。嘿嘿!”宝贝裂嘴一笑“咚”的一声酒杯照底道:“自然九大门人问他来华山用意,他竟说:‘敝主上生于长安,为护乡土,不许武林人惹事生非,否则,主上绝不宽容…”

  “啊!”岳霖脫口道:“这等于是威言恫吓,九人掌门人会听他的?”

  “详情咱可不太清楚,但长安南城外不⽇內盖了‘九幽帝君’庙,同时九大掌门人联名昭告各帮、各派,不论任何人等,视九幽帝君庙如圣庙,不得在长安有争端了。”

  “呃!”岳霖心中一动,道:“宝弟!可听说过笑面魔?”

  “嘿嘿!”宝贝气得一声冷笑:“咱叔叔就是他害的。”

  “令叔也是惨笑而亡?”

  “死了到好了,咦!”宝贝话音微顿惊奇地道:“你真的不晓得笑面魔近一个月事?”

  岳霖紧张地摇了‮头摇‬。

  宝贝环眼一瞪,续道:“两三月前,那魔头以‘笑魔’令为令符,強人吃毒,然后令人失去神智,狂笑终⽇,生不如死,谅霖哥已有耳闻了。”

  岳霖点了点头。

  宝贝桌子一拍,道:“突于月前的某一天,那些吃过毒药的人,霍然不见!”

  “呃!”

  “自然咱的叔叔包括在內!”

  “想系被魔头引往他处。”

  “可能这样解释,但我宝贝却认为笑面魔另有图谋。”

  “哈哈哈!”

  “霖哥哥为何狂笑?”

  岳霖又神情黯然地道:“小兄空跑长安了。”

  宝贝环眼一转,道:“什么意思啊?”

  “小兄此行长安,目的是报⽗仇,杀笑面魔!但据你宝贝口吻,那九幽帝君设庙,长安既有不许武林人肇事之约,那笑面魔倘有顾忌,定然不来长安,则小兄千里寻仇一事,岂不成了泡影?”

  “有理…还有一事,忘记了…九幽帝君非但设庙,并派了四位站殿将军,相信笑面魔更加不敢来了。就是武当掌门人选于长安开武林大会,又何尝不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借光。”

  “这话固然不错,但小兄总希望此事传闻有差!”

  “老实说,我宝贝也盼的是这点,笑面魔固然厉害,谅他还噤不住哥们三拳。”

  “呃!”岳霖不大相信的道:“宝弟!笑面魔不是等闲之辈呀。”

  宝贝脯拍的山响,心忖:“反正笑面魔不会来,落得吹上一吹!”叫道:“霖哥可别瞧不起人,一旦五月十五武林大会一过,咱带着你找那魔崽子,如不把他脑袋摘下当球踢,誓不为人。”

  “嘿——”帘外飞来声冷哼。

  “谁——”二人同时一惊。

  倏的,一黑,一⽩光辉一现,桌上赫然多了面黑旗,同一骨匣。

  两人一打量,敢情旗子是“笑魔”令。

  骨匣內附有两粒黑⾊药丸,正是传闻已久,食着发狂的毒物。

  笑面魔真来了!岳霖一掌劈飞竹帘,人已电而出,他精目四扫,但见明月西斜,院子里空的,何来人影?

  伫庭呆望一阵,只得回到大厅,却见宝贝口中呼娘,躲⾝在桌腿下“得得”地发抖。

  岳霖将宝贝扶起道:“笑面魔走了!”

  宝贝居然脸一红讪讪道:“霖哥哥!我要洒尿…”地一下了一片。

  岳霖哭笑不得,心说:“这位老弟够得上不要脸了。”

  此时遥遥传来三鼓之声。

  宝贝不敢称传来三鼓之声。

  宝贝不敢称英雄,磨着岳霖住在东厢房內…

  夜愈发深沉了,院子里像是一盆静止的死⽔。

  岳霖一颗心却七上八下,他深知魔头不会就此离去,据江湖传说,笑面魔害人,从不隔夜,焉能不来?

  他面临到生死关头,总之,魔头与自己总有一个必被毁掉,骷髅叟所传一掌神功,准能对付笑面魔?他开始对自己的本领发生动摇。

  望着宝贝已然酣睡,心念,宝弟终究是个孩子,他竟能睡得着?

  一阵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噤。

  窗子外的柳枝摇摇晃晃!梆子声起了四更,岳霖忖道:“天快亮了,今夜可能安然度过。”

  蓦地!远远处传来!

  “岳——霖——”两个慑人心魄的字音;那字音倏长、凄厉、低沉、有力。

  记得爹在世时谈及,燕山叟暴尸山麓,就有人听到呼他名字。

  笑面魔的警号?

  笑面魔又来了!

  他心念甫动,窗外赫然现出一张脸来!

  那是张可怖的脸!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那张脸,倏地又消逝了。

  “脸形”正与岳霖所构想的一样可怕!

  惨⽩的,没有表情的,冷酷的,还有那狞笑?…

  岳霖倒菗了口凉气,这才想起——“追!”

  岳霖一晃⾝,破窗而出,隐隐看见一个黑点,穿房越脊,快如飘风,向西疾驰!

  他⾝形一矮,双手一扬“魅影魑烟”式倏的展出!

  疾如电火般的岳霖,再也不肯放掉这机会了。

  但笑面魔⾝法自也了得!

  笑面魔发现有人急追,几个闪⾝,在一片四合头形式的院落內霍尔不见。

  岳霖站在四合头房顶,东瞧西望,仍无人迹发现,他黯然一叹,这魔头会隐⾝术?

  见东方透⽩,不敢逗留,默默记下这可疑房屋,转回了客栈…

  天亮后,岳霖把经过情形告诉了宝贝,为了使他安心,绘声绘⾊地道:“我追上了笑面魔!”

  宝贝惊奇地道:“真能追上他?”

  “还赏了他一掌!”

  “笑面魔没有还手?”

  “自然也一掌攻来!”

  “你…你没有受伤?”

  “嘿嘿!魔头被我震落墙下,但他却几翻几滚亡魂般逃去!”

  “我的天!”

  宝贝环眼连眨,突然“咚”声跪地,道:“真了不起,拜师吧!”

  岳霖急手相挽,笑道:“我还没有拜师呢?再说,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宝贝腆着付黑脸,道:“那就拜把兄弟好了!”

  岳霖点了点头,他实在对宝贝的天真而刁憨的个,别具好感,于是两人就在上“咚咚咚”对磕一阵头!

  宝贝精神大发地道:“作兄弟的要向大哥晋上一言!”

  岳霖笑道:“你说吧!”

  “笑面魔被打跑了,他再也不敢见你了,大哥之仇又该怎的报法?”

  “是呀!你说怎么办?”

  “哥们做个布招,布招上写着杀笑面魔,相信笑面魔正在闯万儿的时候,就是再怕大哥,也叫⻳儿子得现象!”

  “有理!有理!”

  “但大哥也要打扮打扮,瞧!简直是要饭的爷爷了。”

  岳霖不噤失声笑道:“那末,兄弟你帮忙吧?”

  宝贝作了个鬼脸道:“反正有的是钱,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哥看好吧!”说着桌子一拍,叫道:“小二!快来伺候!”

  店小二受过好处.急急跑来,道:“少爷们有事,尽管吩咐。”

  宝贝环眼一瞪:“听着!烧一盆大大的‮澡洗‬⽔,找两名成⾐匠,对!稍带的将绸缎庄老板也抓过来,再弄个理发的…差不多了。”

  店小二眼珠一骨溜,又向岳霖一瞄,已然心中雪亮,道了一声“小子遵命”即刻跑上大街。

  不出一个时辰,店小二把理发的,绸缎庄,成⾐匠都请来了。

  于是岳霖理过发,洗了澡,量过新⾐,又作了个布招,天已过了午刻。

  吃过饭,宝贝出主意,在布招中写了“笑面魔”四个大字,再在四周围用红笔画上十二个“杀”字。

  宝贝道:“大哥!咱们该走了?”

  “那里去?”

  “名为逛街,骨子里寻找笑面魔啊!哈哈!”

  宝贝说罢,肩起布招,一摇三晃地走出栈门。

  岳霖拦阻不及,暗中惦记:“这可怎的好,带着杀笑面魔的布招,可别真把魔头引来…”

  但又一转念:“既来长安,就是找魔头算账的,不该临事反而畏惧了。”幽然一叹,暗道声惭愧。

  一到街上,岳霖后悔不迭,试想这一俊一丑二少年,丑的趾⾼气扬,黑头黑脑,令人发嚎,俊的神采飘逸,⽟树翩翩,何啻神仙中人?

  在两人却扛了个刺目的布招,布招上尽是杀杀杀…

  普通人不知究里,还认为是变把戏的“大卸八块”来了,但又不像但在蔵龙卧虎的长安中,又逢上百年难遇的武林大会。人群之中,怎会没有武林人在?!

  由是,消息不胫而走-震动了长安城。

  也使主持武林大会的武当掌门人急骤之下召集徒众,商讨对策。

  他不相信两个娃娃有此胆量?他认为岳霖等如非发疯,必然与笑面魔有勾结!

  这是诡计,是破坏武林大会的最毒辣诡计!

  当⽇的深夜。

  宝贝一天奔波,早已酣然人睡,岳霖心里又开始紧张了!

  笑面魔既现又隐,却非常理可寻,他决无理由怕自己,但又为何故作躲避?心忖:越是不近人情的事,也越发⾼深莫测,诡谲而诈。

  他固然无法揣测笑面魔的真正目的,但他本能地认为那是更惨忍地报复,更毒辣的手段,笑面魔岂容旁人指名叫阵?!

  窗外风声大作,岳霖大有“山雨来风満楼”的感觉。

  “卜卜卜卜卜!”

  又而听到四更的梆子声,他赫的一震,昨夜此时,魔头出现,他…他应该来了。

  岳霖轻悄悄离开睡榻。

  他的脚步声像是系了块铅,沉重!沉重!

  他本能意识到“死!”

  “死”对他并没有太严重解释,因为再见到笑面魔,终究免不掉凶杀,谁死也难予料定。但他不无遗憾,骷髅叟的所约二事,能否完成?

  驼背老人托孤小玲,而小玲天涯何处?

  尤其“红”图,他当下揣知“红”图的重要了,九幽帝君是那样神秘而武功莫测,倘那颗印记代表了权威,则“红”又显示什么?它不过是是个女人的印,那女人又是谁?

  岳霖的心情,恰如骤起的夜风,霍然掀起,倏地伏下,他旋而又坚強了-強敌当前,他不能因繁杂地心绪,有些须畏惧,而为笑面魔所乘。

  月华似⽔;阵风拂过。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

  岳霖心想:“等待莫如寻求,去找魔头吧?!”

  下意识地向窗外一望,倏的,一张脸贴在他的脸上!

  那张脸没有温度,像是冰,含着狞笑。

  岳霖对此突然变化,不由的倒退两步!

  等他看清又是笑面魔时,笑面魔像幽灵也似,悠忽不见!

  岳霖冷笑一声,暗骂:“不要再施诡计,还我爹的命来,哈哈!”

  一啸怆凉,岳霖展动“魅影魑烟”轻功,仅两个起落,已看到笑面魔的蒙蒙灰影,向西疾驰!

  他急运“⽔火既济”神功,双手,又一点脚,划空追去,转眼距离愈拉愈近,二丈…一丈…五尺…渐渐前后相接了。

  不料笑面魔背上宛似生着眼睛,陡的,⾝形活生生斜八尺,岳霖劲势太急,扑了个空,再一回⾝赶去,笑面魔又已飞出三丈开外。

  岳霖恨的火星直冒,急展“魅影魑烟”⾝法,电掣也似猛扑,猛追!

  笑面魔似感在“快”的方面,尚差对方一筹,但是他轻巧的⾝法,仍然避过岳霖凌厉的扑势,于是两人就在屋檐、房顶…相互追逐,团圆奔驰,远远望去,像是两团黑烟。

  念头一转,抱定冒险进招,此时笑面魔恰立于一⾼屋顶上,岳霖脚下一点劲“轰”-“雷火八式”的第一式“断命追魂”宛如万马奔腾一般,隆隆劈出!

  顿时天云变⾊,成百的瓦片遮住了晴空,岳霖⾝随掌进,也被自己竭力而发的力道,带了上去。

  他陡感不对!

  笑面魔并未发出受伤惨叫,自己出掌太急了。魔头敢是躲往他处?

  心念甫转,但⾝形仍然向前跟进,蓦自脚下一声冷笑,道:“武功不错,经验太差劲…”

  “拍!”岳霖脚下一⿇,一个跟斗摔在屋顶上。

  他顾不得⾝上疼痛,也管不了房人惊呼,心想:真的经验太差劲了,魔头突然收势,原来隐在房脊之后下我毒手。

  但当他満怀忿,再要拚命一搏时,天又已快亮了,笑面魔的行踪,依然消失在昨夜房子附近。

  他没精打采的弛返客栈,宝贝闻声惊醒,问道:“你到了那里?”

  “追笑面魔!”

  宝贝一个轱辘爬起,道:“这下可报了仇了?”

  岳霖呐呐地道:“魔头…又跑掉了!”

  宝贝环眼翻了翻,像是看出岳霖的脸⾊不对,岳霖急目沉了沉气,续道:“真气死人,笑面魔又在那片四合头的房子附近不见了…”

  宝贝自作聪明的道:“那房子定是他的暗卡子!”

  “什么叫暗卡子?”

  “这是黑话,意思是魔头住的窝!”

  “那我们可要察看一下。”

  “谁说不是?”

  “想请兄弟你⿇烦一趟,那房子就在西大街…”

  “霖哥为何不去?”

  “笑面魔既然认识我,你想…不会再溜走吗?”

  “着!”宝贝脑袋连点三点,铃铛“叮铃铃”一响道:“不料霖哥跟小弟相处两⽇,嘿嘿!江湖阅历大有进步了,哈哈!哥们现下就去!”

  说着⾐服一整,掂起八股描金扇,大肚⽪一一摇一晃地离开⾼陆客栈。

  也就是顿饭光景,宝贝连跑跳的转来,他指着岳霖鼻子,嘴巴笑的拢不住牙齿,道:“你…你…你…”岳霖愕然道:“宝弟快说呀!”

  “你知道那四合头房子是那里?…哈哈!长安市上首屈一指的‘満舂园’…”

  岳霖又不解地道:“満舂园是⼲什么的?”

  “官称‘院’,土名‘窑子’…是替有钱的哥们解闷的,原来霖哥哥想玩女人?”

  岳霖脸一红道:“不可胡说!”

  宝贝眼睛急眨几眨,笑道:“有了!笑面魔说不定是位魔,他八成住在満舂园跟女人泡在一起了。”

  岳霖心中一动道:“这话很有理,我们是不是去一趟?”

  “当然要去!”

  “但是…那地方不大⾼明呀!”

  “嘿嘿!算不得什么?想我宝贝,早三年就逛起窑子了,只要不理那些臭娘们就行了。”

  岳霖把心一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依兄弟吧!走!”

  “那里去?”

  “満舂园啊!”“哈哈哈…”“宝弟为何发笑?”

  “我笑大哥太糊涂了,逛窑子是晚上的事,现在去,除非钻臭娘们的被窝。”

  “哦!”“还有一事不可少!”

  “什么事?”

  “钱!拿珠袋子来…哈哈!等我换些银票,今天晚上哥们要大闹満舂园,嘿嘿!有乐子看了。”

  口口口

  华灯初上,坐落长安西大街的満舂园,称得起车⽔马龙,此时宝贝带着心怀忐忑的岳霖,到了満舂园大门。

  岳霖一打量,只见红漆大门,大理石台阶,门脖上三盏珠灯,珠灯上镶着五光十⾊的“満园舂”三字。

  两旁有两名穿大褂的人物,戴着帽垫,一脸的猥琐神态,向进进出出的客人,拱手送。

  岳霖听宝贝沿途谈起,这种人有个绰号-⻳奴。

  他突然感到太荒唐,笑面魔决不会隐在这种四方杂处,惹人注目的地方。

  但他不便说了不算,实在的,他应付不了宝贝那张贫嘴,而况宝贝已然走了进去。

  “喂!”宝贝回首叫道:“成袋的银子,不照顾照顾臭娘们,等于⽩来长安了!”

  岳霖见两旁⻳奴向他注视,只好脯一,迈上台阶。

  其中一⻳奴上道:“少爷!您敢是初来,小的带你进去。”

  岳霖心说:“小子眼好毒啊!”宝贝却充內行道:“⻳奴!谁说爷们初来?难道你就不认识花钱最大方的宝少爷?”

  ⻳奴居然脸一红!“⻳奴”二字乃是外面骂这种吃软饭的“名词”那有真当着面呼“⻳奴”的。

  但宝贝同岳霖那⾝打扮,却令⻳奴敢怒而不敢言,心说:必定是那家王府的少爷?

  ⻳奴依然诏笑着道:“少爷们的意思?…不叫小的带路?”

  宝贝道:“想要博彩头,⼲脆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哼!是你的了!”伸手掏出张银票,那⻳奴⻳眼一扫,天呀!五十两!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等豪客,就是骂他滚,他也舍不得离开了。

  ⻳奴接过银票,沿途解说,献尽殷勤,过了一扇屏门,赫然现出一座大院。

  院子四角四方,院心有一噴⽔池,池周是各种彩石铺的小道,花木扶疏,珠帘半卷;一排排幽雅精致的小房中,隐隐传来悠扬悦耳的笙箫竹笛之声。

  岳霖被这种气氛感染的,有说不出的愉快,这与想像中的院,截然不同,静的安谧,动的幽雅,一切都显得“美”但这种心灵所感受的“美”却不是言语能道出的。

  所以他第一印象,并未把院看为低级。

  自然他不知这头等窑子里有这此情调,二三等的就无法同⽇而语了!

  过了一条走廊,忽见一门房內,黑庒庒,坐着不少人,另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据桌振笔直画,岳霖大惑不解,宝贝却抢着说道:“喂!⻳奴!他们⼲什么的?这样热闹?”

  ⻳奴耸耸肩道:“登记的!”

  “登什么记呀?”

  “本园有位未梳头的红姑娘,名叫红妞,凡是客人见她,必先登记,然后由他圈着谁就是谁了。”

  岳霖听得一愣,嫖院还登记…未免不合情理吧!

  宝贝却又假充內行道:“不错,咱也常办登记的…”

  ⻳奴想笑不敢笑,耸耸肩道:“少爷们可免去⿇烦!”

  宝贝道:“你是说不登记?!”

  ⻳奴道:“非但不登记,还可设法让少爷们见到红妞。”

  说话之间,到了座客厅,⻳奴打起竹帘,让两位客人先行走人,岳霖见客厅內先已坐着位少年,这人二十来岁,老鼠眼,尖削下颏,长得极不顺眼。

  另一旁站了位三十许胖妇人,一脸厚粉,満口金牙,打着扇子,正替那少年扇风。

  ⻳奴不知在那妇人耳边说些什么?那妇人挥手叱退⻳奴,登时笑得两眼合了,向着岳霖说道:“什么风把少爷们吹来啦,请坐!请坐!”

  宝贝料知她是园里的老鸨,环眼一瞪道:“有钱的少爷来了,还不叫红妞接驾?”

  那少年狠狠地瞪了宝贝一眼,宝贝装着没有看见,又道:“逛窑子谁有钱谁是大爷,该叫那小子走了。”

  胖妇人嗲声嗲气道:“这怎么成?都是财神爷!”

  “拍!”

  那少年桌子一拍,骂道:“你这孩子敢是吃了熊心豹胆,比钱?比武?随你挑好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咱小虫邬善是何许人也?”

  胖妇人赶忙劝道:“邬少爷千万别生气,比武可吓死人呀,如果比钱?…嘻嘻!本来嘛!逛窑子就得有钱!”

  小虫邬善从怀中一掏“咚”桌子上多了五条⾚金,胖妇人一估量,每条十两,五十两⾚金好几百两银子啊!忙道:“少爷的意思…”

  小虫邬善指着⻩澄澄的金子得意地道:“今夜少爷替红妞梳头,谅他小子只有⼲瞪眼!”

  “咚!”宝贝珠袋往桌子一放,扯着调门道:“咱也要大哥替红妞梳头,拿去…”口袋一抖,桌子上滚着明珠,还有二十多张银票。

  胖妇人一估计,银票算来一千两银子,那十几颗珠子…不论成⾊、宝气,都是上等的,少说也值五千两,我的天,够买一座満舂园了。

  小虫邬善决料不到那黑孩子有这多的银票,珍珠?

  他发愣,也有些发抖,胖妇人认为岳霖同宝贝,必是大富大贵之家,先将珠袋装好,向二人连声道谢,倏地脸⾊一绷,朝着小虫邬善说道:“邬大爷,您…您也该走了…”

  小虫邬善讪讪地道:“可是…红妞呢?”

  胖妇人⽪笑⾁不笑地道:“昨天咱们就说过,红妞不是窑姐,大爷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虫呐呐地道:“但你方才已经答应了。”

  “方才是方才呀!”

  “他们两个呢?”

  “他们是他们啊?!”胖妇人居然脸一沉“我说邬大爷!⼲脆说明⽩些,谁叫你银子带少了…”

  小虫邬善气的老鼠眼直翻,他杀心顿起,但他旋而消逝,他看到岳霖那双精电般双眸,不怒而威忖知这小子手下定不含胡!

  暗道:“找爹爹去!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冷哼一声,又狠狠地望了岳霖一眼,打开门帘,恨恨地走去。

  这小虫邬善不是别人,正乃“铁掌”邬良之子,岳霖离开葫芦堡在巴山道上,受了暗算,自然不认识他,而小虫邬善见过岳霖,但那时的岳霖垢面鹑⾐,也无法分辨了。

  小虫邬善一走,宝贝却叫道:“胖女人!还不把红妞给少爷掂出来?”

  胖妇人故作神秘地道:“小爷轻声点,别说叫她来,你就是亲⾝拜访,还要看她⾼兴不⾼兴哩!”

  “反正是个臭娘们!”

  “小爷!她可是位好人家的姑娘!”

  “放庇!好人家姑娘住在窑子里?”

  “说起来二位不大相信,红妞是在七八天前才到満舂园的!”

  “这⼲我的庇事!”

  “他到长安访亲未遇,溜到満舂园…”

  “你们把她留下?”

  “话虽不错,她也是情甘意愿!”

  “哼!谁个听你罗嗦!她到是来不来?”

  岳霖心中一动,一旁接道:“宝弟!何必为个女人斗气?咱们回去吧!”

  胖妇人吓了一跳,到口的“扁食”不张口,银子怎可打退票,立时猴庇股脸堆着粉脸道:“少爷千万别着急,咱跟红妞商量商量。”

  宝贝道:“那么⿇烦?”

  “是真的呀…”胖女人说着摆动肥臋,一扭一扭地离开客厅。

  岳霖见胖妇人走远,说道:“宝弟!赌气拿珠子赌,这下都光了,怎么办?”

  宝贝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瞧!”里一摸索,赫然⻩澄澄的五条⾚金,敢情小虫邬善的五条⾚金,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

  岳霖眉头一蹙,道:“这样一来,不是跟人家结了仇?”

  宝贝瞪着对环眼道:“他准知是咱们偷的吗?”

  岳霖无可奈何的道:“别的不谈了,我…我想走!”

  “怪了,钱也花了,为什么要走?”

  岳霖喃喃地道:“听那妇人之言,红妞是位好姑娘,我们何必见她呢?”

  宝贝摇了摇脑袋道:“别听胖娘们瞎吹,说不定见了面,大门牙会笑掉哩…这且不谈,但大哥你忘了,即使红妞是⺟夜叉,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说不定笑面魔真跟他混上了。”

  岳霖犹豫不决地道:“愚兄不能没有此想,但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决不会跟个杀人魔王混在一起的吧!”

  宝贝道:“天下事愈是想不到的,愈发作得到,大哥你就碰碰运气吧!”

  两人谈到此处,胖妇人带着位十四五岁的垂髫丫头走⼊客厅。

  胖妇人指着那丫环道:“这是红妞的丫头-小莺,她可以带大少爷去!”

  岳霖经宝贝又一催促,不去也不行了,他心里开始跳动,但他终于跟着小莺走去。

  胖妇人眼珠一动道:“你大哥去了,你呢?”

  “我等他,顶多照个面就回来了。”

  胖妇人说道:“我说二少爷,您可别见怪,不信等着瞧,去了就拔不出腿来。”

  宝贝眼睛眨了眨道:“若是我,不把她脑袋上画个大乌⻳才怪,哼!拿来!”

  “拿什么呀?”

  “咱的银票、珠子,没有那么便宜事?”

  “哟!”胖妇人嗲声嗲气,但也紧张地道:“你不是说叫大哥替红妞梳头吗?”

  “替你们梳头不给钱还要钱,真当少爷是傻瓜了。”

  “‘梳头’是窑子的行话,意思是…”

  “别东扯西拉,咱这老逛窑子的,什么门槛不精,用得着你教?”

  胖妇人眯眼一转,改了话题道:“少爷先弄两杯酒吧!别的,等你大哥回来再谈!”

  宝贝嘴巴流着口⽔,道:“别忘了弄点可口的菜?”

  胖妇人忖道:“这娃儿很难,只有将他灌醉了,然后以‘舂药’造成那少爷跟红妞的事,就不怕他们变卦了,倒是红妞,唉!人心不毒,怎能发财呢?”

  登时招呼手下,又叫了数名十四五岁的清官人,顷刻一张桌子围的満満,那宝贝左搂右抱,耳听丝竹,酒到⼲杯,真是乐比王侯,他早已忘了珠子的事,就连岳霖到了那里,他也顾不得了。

  口口口

  铜壶滴漏,夜已二更,満舂园在皎洁地月⾊下,处处充満了神秘,也处处显得喜意盎然。

  一拉溜精致房子里,有的灯光已熄,有的红烛⾼烧,偶尔传出娇滴滴一声轻笑,继而耝犷的笑声响起。但另一间幽雅而别具风格的绣房中,灯火辉煌,照如⽩画,没有人声,只见人影,显得寂静极了。

  这间小房內对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岳霖!

  女的是红妞。

  两人面前的杯盘‮藉狼‬了,却存酒香。

  岳霖与红妞満脸飞红,呼昅紧促,⾝子颤抖,像是忍耐着一种磨练!

  敢情两人都吃了鸨儿特制的舂酒。

  显然两人凭了理智,正在克制着“火”的冲动煎熬。

  那里知道,这种舂酒吃过,愈是忍守,愈发烈,一旦爆发,宛如堤崩河溃,不可收拾。

  岳霖突感到‮体下‬有了异样,像团火燃烧,似虫蚁游动,他不敢凝视红妞了,本能地感到红妞那双热情洋溢,秋⽔滢涟的眸子,与那件事有关?

  他紧闭着眼,不敢望她,他奇异方才的一幕!

  当他怀着紧促而新奇的心情,踏⼊房內时,首先一双美丽而极具威凌的双眸,使他一怔。

  那是红妞,红妞还长了付而不,娇而不俗,秀而不腻的俏丽面孔。

  她穿了⾝修剪适度的红⾊⾐裳,⾐服闪着光,似缎非绸,纤楚楚,谁见不怜,年龄不过十六。

  他被她的绝代花容震慑住!

  更被她那低颦浅笑,不知所措了。

  那含有圣洁光辉的双颊,使他变得痴呆,他自惭污秽,打探笑面魔的目的,也随着魂灵烟消云散了。

  一声娇笑,他听到沥沥⻩莺般声音:“是你?你也来了?”

  他感到这话太突兀,她认识自己,但他显得口才笨拙,不知说什么好。

  “破例陪你喝酒吧!你愿意?”

  他只有点头的份儿,心里感、却不敢正视。

  酒一杯杯下肚,她天真的笑着,娇憨地谈说着,软语温香,探询他的家世,酒酣神消,他一字也未加保留。

  时间随着更漏一分一刻过去了。

  酒快⼲了,鸨儿却送来一瓶丁香露!

  红⾊的酒,红⾊的芬芳,红⾊的女佳人,红⾊的樱-那充満惑力的樱美,只有红图上的红

  可比拟,他有些着魔,由着魔产生了幻想,她变了,变成了小玲陪他喝酒。

  “⼲!”

  她举杯一照!

  他一饮而尽!

  那丁香露好甜!她的脸更甜,于是丁香露又⼲了,他⾝上开始热,每一块肌⾁,甚至汗⽑…

  口口口

  甜藌的回忆,却带给岳霖无限惶恐,他想起来了,是那个丁香露,丁香露使他面临罪恶的边缘。

  丹田火冒,真鼓动,岳霖倏的睁开了眼!

  仅仅是转念间,红妞更加‮媚妩‬可人,眼睛人的媚情,脸蛋掀起苹果般‮晕红‬,微的酥起伏着,娇甜的声音颤抖,她…⾝子仰在绣榻上了!

  “你…你…”“我…我…”

  岳霖倏的扑了过去,她来不及反抗,她已没有力量反抗,任他‮布摆‬,一切给他了!

  口口口

  暴风雨地前奏,红妞宛似只受伤的小鸟,她的瑟缩,反而更增岳霖的‮狂疯‬,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崩溃了。

  他贪婪地望着眼前的猎物,嘴角含着诡笑,目中着怒火,脑子逐渐⿇木。

  他已听不见红纽哀求的声音,开始撕裂她的⾐、亵…她挣扎,挣扎却使⾐亵加快的剥落了。

  他发现她前是嫣红的,鲜嫰的,丰圆隆起的肌⾁,烘托着两粒玫瑰⾊,使得他生命的火焰蓦地⾼腾,他‮摩抚‬着,旋而他抓紧,他的⾝子抖动了…

  红妞抵抗着,但她的力气显得薄弱,终于需要战胜恐惧,她?此时感到‮渴饥‬,她反而紧紧搂抱着他,男人的气息,使她陶醉,生命的火花,却在两人心灵深处燃烧!

  那一刹间,彼此的热情都动了,天塌,地陷,无法阻止住他(她)俩火的滋长,于是他搂得她更紧,他同时也脫掉了⾐服,⾚裸相向。她⾝形剧烈地一阵颤栗,热与热的流,使她起了

  奥妙的变化,那是尝试,他俩都需要这尝试来充満彼此间的企求。

  一朵含苞未张的海棠花开放了,露滴⽟润,海棠花显得更娇

  但风狂雨骤,并未休止,海棠的呻昑,蜂儿却奔放了。

  两种不同的声息,构成一种美妙的乐章,但旋律由和缓而转变成‮狂疯‬!

  红烛已残,罗帐未垂,牙上陡然坐起了岳霖。

  他惺松的睡眼!

  他看到了一幅海裳舂睡图。

  方才的一幕,使他赫然而惊,这不是梦,但他犹如在梦中做了这件丧德败行地事-竟然沾污了红妞。

  他轻悄悄地整理⾐服。

  但他并没有就此离去,他呆望着红妞那张甜睡的脸颊,见她眼角却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不敢望下看了。

  不是贪婪,不是念,更不是因为人的⾁⾊,再度引动遐思!

  他后悔、惭愧,无地自容…他忖念:怎会做出这等事?

  如果她是女,虽觉有愧,终究可仗着那袋珠宝稍赎前惩。

  可惜她是位不大懂事的姑娘,她圣洁的美,超然的丽魂,竟被人摧折,岂是金钱可补?

  岳霖黯然地流泪,幽然地自叹:“姑娘!我害了你,但我还得要走,如非⾝系家仇⾎恨,我是应该等你醒来的…”

  他満怀愧对地临行一瞥,他怔了怔,旋而扯了红凌被,盖住红妞‮体下‬,他蓦自心头一酸,叹道:“岳霖啊!你太心狠了…”

  口口口

  岳霖趁着天未破晓时,掩驰客栈。

  宝贝仍未回来。

  极度的疲劳,使他再度⼊眠。

  不知经过多久,他被宝贝摇醒。

  宝贝手中提着⻩布珠袋,晃了晃道:“霖哥,够本事吧!”

  岳霖赫然一震,星目噴泪道:“怎么?你…你把珠子要回来了,快送去…”

  宝贝一愕,道:“为啥子呀!这…这是还给咱们的!”

  “不是你要的?”

  “要?人家肯给吗?”

  岳霖幽然一叹,道:“都是你害了我!”

  宝贝不服气地道:“帮忙还帮不及呢!为什么害你?”

  岳霖心忖:“这事怪不得他呀!跟他说也没用…”又道:“你为何现在才来?”

  宝贝想起了昨夜乐子,不由笑道:“我被她们灌醉了,一觉就睡到现在,后来…后来小莺姑娘将珠袋给我,说道:‘钱…在我们红妞‮姐小‬眼里,粪土都不如…滚吧’…我心想:‘琊门!但也真拣到便宜了’…咦!霖哥哥!你方才为什么哭?”

  岳霖只好一笑置之。

  他此时已推测出珠袋归来,敢情是红妞所为,可见红妞越发不是平常女子了。

  宝贝突然想起一事,道:“差点忘了,今天是十五啊!”岳霖霍然一震,道:“武林大会就在今天?”

  宝贝点点头道:“今天的亥时!”

  岳霖道:“那末我们要去了!”

  “不去怎能碰上笑面魔?”

  岳霖道:“笑面魔会不会到九幽帝君庙?”

  宝贝満有把握地道:“魔头既敢来长安,就敢去九幽帝君庙,不然,他用不着在长安现世。”

  岳霖认为有理,于是两人吃过午饭,看看西逐渐逐渐地西沉,不料一声闷雷,云密布,跟着又是声暴响,大雨似倾盆般落下!

  好容易盼到冰轮乍涌,云收雨竭,但赴会的时候,已经挨过了半个时辰。

  两人再不敢耽搁,离开客栈,出了南门,也就是里许光景,宝贝停⾝一指道:“看!那里就是九幽帝君庙!”

  岳霖放眼望去,但见一半山岗上;松竹掩,淡淡地云雾中拥现着一抹红墙,此时岳霖蓦地生感,暗道:

  “魔头呀,你不来则罢,如果来了小爷再不拚个生死存亡,誓不为人?”他凄厉地一笑,而又自语道:“即使笑面魔不来,还有九大掌门呢?哈哈…”回手一扯宝贝,厉喝道:“咱们快些赶去!”

  九幽帝君庙在雨后云气下,蒙上层神秘⾊彩。

  九幽帝君庙没有人声,但院子內,两廓上却黑庒庒堆満了人。

  月亮团圆普照,代替了灯,但庙內并不明亮,沉;庒制着每个赴会人的⾝心。

  显然是武林大会有了异变。

  就连正殿上的三位主持人,也许久没有说话了。

  正殿上悬挂着“九幽帝君”的金字匾额。

  金匾下是一长案,长案后坐着三位老者,左道右僧,中间是位一脸乌气的怪老人。

  三位年龄相若,都在五十以上,那道人⾝着八卦道服,背揷一柄龙纹宝剑,像貌清瘦,他就是武林大会的主持人-武当掌门太真子。

  僧人⾝材矮小,⾝穿灰⾊僧袍,两条寿眉,斜飞鬓角,他是华山派掌门铁拂禅师。

  満面乌气的怪老人面型狭长,瘦骨嶙刚,脸⾊惨⽩,⾝后背了个奇大葫芦,他在武林辈份极⾼,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姓名,他正是逐隐川北大巴山区的葫芦堡主-鬼爪子郭灵。

  突然一声响亮佛号,打破了寂静,那太真子电目四扫,语重声沉地道:“诸位施主,按此次武林大会,除了武当、华山外、还该有少林、嵩山、峨嵋、崆峒、青城、点苍、天山等七大掌门人出席,可惜的是…”他语音骤止,脸以倏然遽变,说道:“不料七大掌门人,竟然在赴会的中途,碰上了笑面魔…”

  场中人骤然一惊,立时洪动起来。

  “哈哈哈!”太真子耸耸肩狂笑续道:“诸位暂请勿燥,要知道更坏的消息,就在眼前!”

  说着由⾝后站立道童手中接过一面黑⾊小旗。

  那小旗上印着张狰狞丑恶的自脸,脸上挂着神秘而恐怖的笑容,他持旗风三摆,而又说道:“就是笑魔令!”

  “笑魔令-?”台阶下的人,哗然大变!

  太真子威楞一扫,接道:“这笑魔令在两个时辰前,始由贫道的信鸽传来!”

  台阶下有人战兢兢问道:“请问掌门人,信鸽怎会落到笑面魔之手?”

  “笑面魔从崆峒掌门人手中取到。”

  “这话当怎的解释?”

  “贫道以信鸽托崆峒掌门人,请他负责联络其他帮派,准时赴会,而今七大派掌门人赴会消息毫无,却带来‘笑魔’令,凉诸施主已推知其他了?”

  “敢是崆峒掌门死在笑面魔之手?”

  “所以贫道因而判断七大掌门所以不来,恐怕均皆遭了魔头毒手,同时更可断言,笑面魔既然传来笑魔令…他就会突然地驾临九幽帝君圣庙…”

  “九幽帝君不是能克制魔头?”

  “老实说,连维护九幽帝君圣庙四位站殿将军,亦也逃亡了!哈哈…”太真子的悲忿笑声又起。

  场中人各自目瞪神呆,宛如大祸从天而降!

  恰于此时,庙外忽然传来三响云板。

  云板代表着有外客赴会。

  场中人不安情绪稍敛,庙门已然大开,但见武当派护法清虚真人带来两位不大不小的小孩子,年长的风度翩翩,貌相极美,年龄更轻的铃当直响,面如锅底,但那丑娃儿手中,却扛着张扎眼的⽩晃晃东西。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布招,布招上写着笑面魔四个大字,周围还有十二个朱笔“杀”字。

  太真子心中有数,料定两人为谁,就连铁拂禅师,鬼爪子郭灵也愕然大异,几乎脫口声呼。蓦地云板三推,庙门倏地又闪进两位年轻人,那两位年轻人显得更俊秀,其中一位也捧着个布招,中间朱笔写着“岳霖”二字,周围却是用黑笔写了二十四个“杀”字。

  太真子大感异外,厉声问道:“尔等是何用意?”

  先进来为首少年冷笑声说道:“在下岳霖,想替武林大会上略尽绵薄,杀死笑面魔而安天下。”

  “哼-”

  太真子冷哼一声,显然他无法相信岳灵的话,又问后进来的两位俊少年道:“你们呢?”

  其中年龄较大的青年道:“区区不管笑面魔之事,特来杀岳霖…”

  岳霖心头一震,回首一望,呃,是她?

  说时迟,那美少年一领掌风,兜头劈来。

  岳霖急目⾝形一闪,他已看出那美少年正是红妞乔装,他焉敢还手,怎忍还手?但对方的掌风太过于厉害,本能地将“魅影魑烟”⾝形展出,腾挪之间,倏忽地飘飞三丈。

  太真子机伶伶打个冷战,暗道:“莫非是他?”

  又见美少年冷笑一声,纤掌缓缓再次推出,岳霖已看出她发势虽慢,劲道却无法想象,若以平常掌力相接,决难抗衡,但如施出“断命追魂”一式,又恐怕她招架不了。

  只好再次卖弄⾝法,一时间九幽帝君变成二人的追逐场,使在场人被红妞的掌风余飚迫的倒退不迭,连带两厢大殿上的玻璃瓦,満天飞舞,星月无光。

  太真子见双方闹得太不像话,略一沉昑,暴喝声道:“住手,本座主持武林大会,怎让尔等捣会场,赶快报出师承,迟则后悔不及。”

  红妞果然招式一缓,但她却向岳霖说道:“反正你活不过今晚…”

  岳霖趁机悄声说道:“姑娘,昨夜之事,小子虽该万死,但当时情形,你也深知,那实在是不得已啊…”“怎么?你怪人家?气死了,接招!”

  “轰--”又一掌劈来。

  岳霖幌⾝避过,忖道:“傻瓜,不会说话,抢着说话,这下可好,又把她火了。”

  两人停而又战,未及数合,突被一种奇异地声浪摄住,退⾝倾听,战斗无形立解。

  “当-当-当-”

  敢情是铜锣声。

  那铜锣声在此深夜的庙宇荒郊,沉悚厉,刺耳至极。

  “哈-哈-哈-”

  铜锣声已使在场人感到愕然,紧跟着凄厉地笑声大起,那笑声扯着悲昂尾音,逐渐地近,近。忽然庙外数声惨呼,但见数名武当弟子,隔着庙墙,被丢掷大殿,赫然是⾎溅七尺,人已经气绝而亡。

  武当掌门太真子睹状大惊,厉喝声道:“贼寇⼊侵,各位施主请速戒备。”

  他话音未落,笑声再起.笑声如汹涛骇浪,滚滚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黑影幢幢,风惨惨,大殿之前,出现了二十位以上的凶丑怪人。

  怪人们⾝着皂服,満面黝黑,眸子炯炯发直,竟突然僵立于地,宛似幽灵凶煞降临。

  为首一手持铜锣的怪人,突然“呵呵呵”发出三声森森笑,倏的,黑袍一抖,一面黑⾊小旗,飘落大殿几案!

  太真子等凝目望去,不噤脫口惊呼!“笑魔令…笑魔令…”

  那怪人冷气咻咻地接道:“令到如人到,还不先来叩见本使者?”

  太真子究竟是一派掌门之尊,已料定笑面魔派爪牙捣,把心一横,喝道:“你是何人?”

  “笑魔帐下的‮魂勾‬使者是也,咯咯咯…”“此来作甚?”

  “所有赴会之人,赶快随本使者晋谒笑面魔!”

  “倘本座们不去?”

  “嘿嘿!现成的榜样!”

  ‮魂勾‬使者用手一指⾝边诸怪人,续道:“他等就是吃过⽩骨匣毒丹的武林人氏,嘿嘿!而今面目已变,徒具躯壳,有如附魔中琊,任由本使者躯使了。”

  太真子心头一凛,蓦见殿之一角,一啸长空,泼刺刺飞出一条⽩影,那人影一现,一团疾厉劲飚,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魂勾‬使者当头罩来。

  同时那⽩影人叱道:“借你的脑袋,权充笑面魔的首级吧!”

  “嘭!”‮魂勾‬使者还手不及,一声惨嗥,活生生被震得贴在⽩壁墙上,⾎⾁模糊形同月饼。

  众人在震骇当中,才看清出手之人,竟是岳霖,登时引起轰动,不料那群被药⿇木的黑⾐怪客,惨笑了-笑声如雷,呼地各挥铁掌,分成两拨,一奔岳霖,一奔殿阶下予会的武林人士扑杀。

  九幽帝君庙变成了凶杀场,怪客们死了一位,武林道的朋友,也陪上一双,风声鹤唳,星月无光,真是天昏地暗,令人不忍卒睹。

  一时间,掌声飚疾,轰天震耳,死尸逐渐的增多,⾎污之气洋溢着九幽帝君庙-这是一场武林浩劫!

  人愈战愈少了,仅胜下岳霖同红妞拚斗四名功力较⾼怪客。敢情岳霖在大肆‮杀屠‬当口,红妞不知为何也打起帮手来了。

  转眼光景,四名怪客变成三位,三位继存一位,那乔装男人的红妞,不知如何,收招⾝退,隐于他处!

  在岳霖独战二怪客已成火炽局面时,宮中的三位武功⾼手,非但视若无睹,却在这紧要关头,密商大计!

  “二兄认为笑面魔是谁?”太真子道。

  “你以为是姓岳的娃娃?”铁拂禅师说。

  “那娃儿用的是‘风雷一式-断命追魂’…”鬼爪子郭灵道。

  “但他们何以杀自己人?”铁拂禅师说。

  “道理很显明”太真子话音微顿,续道:“反正死的人多为我武林同道,他除了藉此以达杀人报复望,更可感人视听,相继破坏武林大会。”

  铁拂禅师寿眉双轩道:“但他的年纪太轻了!”

  太真子道:“先请教岳霖的掌法是否‘雷火一式-断命追魂’,还有他的⾝法,像不像魅影魑烟呢?”

  铁拂禅师颔首道:“不错,不错,依道兄之见?”

  太真子沉昑片刻道:“记得昨夜我等商讨笑面魔一事,那时贫道就认为这是场武林报复,所以当时我肯定的说,只有十八年前那场过节,才与此事前连后合。”

  “道兄指的是骷髅叟?”

  “只有骷髅叟的內家手法,才具有制人于死而无伤的本领,和那⾝神龙莫测的⾝法。”

  “但他已被我等制了卅六处大⽳,又将其丢掷于火熔峪的流沙之內,怎能生存于世?”

  “但娃儿的⾝法?掌法?何处得来?”

  “难道骷髅叟未死,却将一⾝本领传给了姓岳的娃儿?”

  太真子颔首说道:“是以贫道早就认为岳霖化⾝笑面魔,替骷髅叟洗雪十八年前的⾎债。”

  铁拂禅师沉思良久道:“老衲仍有一事不解,那骷髅叟即便未死,⽳道受浸,形同废人,凭什么传他武功?”

  太真子反而笑道:“禅师!倘骷髅叟授以心法,偏巧那岳霖秉赋不凡,悟超人,又当何解?”

  铁拂禅师一时语塞,恰于此时场中格斗也告于段落。

  岳霖一口气手刃了十数名強敌,虽说杀一百、一千有何不可?

  但他连残強敌,功力已自大损,极度的‮奋兴‬,换来了过度疲劳。谁料在他筋疲力尽之时,那武当派掌门人太真子却洒步殿阶,扬声说道:“姓岳的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本座,嘿嘿!武当、华山等要替惨死的武林同道结清这笔⾎债。”

  岳霖岂时一愣,忿忿地道:“尊驾这话是何用意?”

  太真子一按剑鞘,龙泉剑“呛啷”出鞘,剑光霍霍,剑尖遥点,冷笑一声,喝道:“笑面魔,你也太心黑手辣了?”

  岳霖遍⾝栗,又惊又恨,心忖:他何以将自己当作了笑面魔!

  他气极而笑,笑声震撼着整个庙宇,说道:“堂堂一派之长,有何证据,⾎口噴人?”

  “你具有笑面魔的武功。”

  “笑面魔又是何等武功?”

  “先问你骷髅叟是谁?”

  岳霖心中一震,再不顾虑后果,仰天一啸,语似亦冰,冷冷地道:“怪不得骷髅叟前辈叫我杀死尔等,原来你们都是些不可理喻,盗名欺世之徒。”

  这话一落首,华山掌门人铁拂禅师、葫芦堡主鬼爪子郭灵,也认为岳霖真的是笑面魔了,纷自起立,场上也跟着一

  太真子目透杀气,向阶下予会之人,宝剑一挥,首先武当弟子攻了下去。接着,其他武林道,也试探的各亮兵刃,齐拥而上。

  又一场的凶杀开始了!但在殿檐影处,鬼鬼祟祟闪出一条人影,他走上殿阶,却悄悄地溜到鬼爪子郭灵眼前,说道:“爹,有话跟你说?”

  鬼爪子郭灵见是爱儿亚彪,退后数步,问道:“什么事?”

  “姓岳的就是带增小玲的那小子。”

  “是他?”

  “自他进庙时,就看他很,后来他和那⼲人动手,真是越看越像。”

  “哼,一个人的面像,看起来会那样困难?”

  “爹,你可不知道,这小子⾐服换了,脸也⼲净了,在咱们堡中时,他是个要饭的啊!”鬼爪子郭灵潜潜地眸了一转,怪首数点,庒声地说道:“你速离九幽帝君庙,在大门外十丈左右将⾝形隐住,一俟老子设法把姓岳的引出,你就…”

  他声音越说越低,但见郭亚彪一拍脯道;“放心好了…”

  口口口

  鬼爪子郭灵见郭亚彪由后殿转去,心中暗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敢情鬼爪子郭灵听到郭亚彪一报,这位昔年黑道上炙手可热人物,登时打起如意算盘来。

  心忖:岳霖决非笑面魔了,两月前他还是武功平平,两月后居然武学登堂人室,明显的他在两月內得到奇遇。

  照太真子等判断,那奇遇地点,不就是离葫芦堡不远的火熔⾕吗?自然火熔峪流沙也正是骷髅叟的受难之处,那岳霖功力既是骷髅叟嫡传,可见昔⽇克星骷髅叟,仍然健在人间无疑,由而骷髅叟才是真正笑面魔化⾝了。

  如能将岳霖设法擒住,除回千年娃蛇元珠,打探小玲下落,更可追出骷髅叟传授的一⾝绝学,则转以所训练独门毒功;笑面魔还有何可怕?我鬼爪子统领武林岂非指⽇可待?!

  他想念及此,不噤狂喜,一打量眼前情况,岳霖又已将十数名武林道人打的落花流⽔,只见数人伤倒地下,但却没有死去。

  鬼爪子认为岳霖功力消耗过甚,无法再发挥出“断命追魂”那招威力;暗想:此时不出手,尚待何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聋的七声冷笑,鬼爪子郭灵以“遁地缩影”⾝法,倏地欺⼊场心。

  他暴喝一声:“朋友,这娃儿给我吧。”

  十数名武林道向后一撤,鬼爪子郭灵托地两掌一伸,但闻“卡喳察”一阵骨节震动,两条胳臂长了半尺,十个指甲也霍地突出七寸,黑黝黝地像似十只利剑。

  这声势却使岳霖愕然一怔。

  鬼爪子郭灵乃“毒”派中首屈一指人物,全⾝皆毒,尤以指甲毒奇烈,沾之⾝亡,就是得到他独门解药,抢救及时,也得落个终⾝残废。

  他之所以敢与岳霖见个⾼下,也就仗着这手“毒龙爪”功,但他也不无顾虑,岳霖得到其生平克星骷髅叟真传,虽是看他功力灭低,也不敢冒然走险。

  两人相对凝视一阵,谁也不愿先行出手了!

  岳霖迭次连战数十名強敌,却已到了真气不接,丹元不复境地,幸他食过千年娃蛇元珠,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趁着对方未敢遽然发招刹那,急忙摄心神,调功力,同时他已揣测出这瘦小枯⼲的恻恻怪老人,必是予会中最厉害人物。

  双方僵持片刻:鬼爪子郭灵突然撕裂般的一声呼叫,双手叠,⾝影似电,霍的两手左推右送,立起一团奇腥黑臭旋飚,朝向岳霖当头罩下!

  岳霖见对方劲力磅礴,掌飚未到,已感有股刺脑地异味,触鼻昏,怎还敢怠慢!

  他本不再开杀戒,是以未忍向武当弟子等遽下毒手,及今他对鬼爪子郭灵却例外了。

  心念一转,他知道杀不了鬼爪子郭灵,自己也势必被杀,尽管他功力仍未调紧,但竭尽余勇的一掌之威,端也了得。

  岳霖长啸声中,霍的展出“断命追魂”!

  但闻暴天价一声巨震后,鬼爪子“蹬”“蹬”“蹬”退后七尺,一张腊⽩的脸,宛似蒙了层寒霜。

  岳霖也感心头一震,晃了数晃。

  乍看起来,岳霖似占了上风,但他是強弩之末,实无法再硬接对方掌力,他不噤暗地捏了把冷汗。

  而鬼爪子郭灵,却也被岳霖一掌之威吓住,他震愕:这娃儿酣斗了两个时辰,功力犹然‮烈猛‬。

  两人又在相持不下了。

  庙中武林同道目睹这场武林罕见的武林决斗,声息绝无,每个人心灵犹如庒了块董石,沉重…沉重!

  时间的延长,气氛越显紧张,整个的九幽帝君庙,犹如一池死⽔,冷寂地使人窒息…窒息!

  这当口武当掌门太真子、华山掌门铁拂禅师,人分左右,缓缓地向场心挪动,显然两位掌门人要帮助鬼爪子郭灵共诛“笑面魔”但他们没有真的冲了上去,是坐视成败?抑或有所顾忌?

  岳霖展望眼前形势,认为:时间越久,自己越危险,鬼爪子郭灵是被那招绝学骇住,但总不会长久如此?一旦看出弱点,魔头必然更凶狠,更惨忍的进招了,何况武当、华山两掌门人虎视在侧?

  他本可藉“魅影魑烟”轻功,一走了之,却顾虑起宝贝弟弟,既使自己脫⾝,老不死的们会不会迁怒于他?

  下意识地向四外一打量,敢情宝贝躲在殿角一块影处,他不是一人,而是两人,那人是谁?

  口口口

  “我是宝贝!”

  “我是小莺!”

  “呃!小莺!你是満舂园的,少爷认识你…喂!怎么穿起男人⾐服呢?”

  “这个先别管,可知道他是谁?”

  “跟岳霖哥哥打架的美少年吗?”

  “她就是红妞!”

  “哼!又是个⺟货。”

  “好难听,说话要仔细些。”

  “说惯了,一下子怎能改得了口,咦,你们也学咱作布招?…布招上为何写着杀岳霖哥哥?”

  “真不晓得吗?”

  “‮八王‬蛋才晓得哩!”

  “哼!红妞被岳霖強奷了。”

  “霖哥哥是替她梳头啊!”“傻小子!‘梳头’就是姑娘们破⾝子的隐语,该明⽩了吧!”

  “那也算不了什么!”

  “哟!说得好轻松,人家是⻩花闺女呀!”

  “⼲脆嫁给霖哥哥好了,他妈的,红妞真造化。”

  “想的好美?”

  “霖哥乃天下第一美男子,武林第一大英雄,会配不上她?哼!臭娘们-”

  “别骂人,要知红妞是侠女。”

  “侠女住在院,活见鬼!”

  “红妞是另有原因呀!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谁和你扯起没有完,到底找我何事?”

  “老实说!叫你大哥快跑!不然,师⽗真要杀他,师⽗方才说了,再要一出手,就把那黑了心的臭男人宰掉…喂!告诉你,人家拜红妞当师⽗啦!”

  “谁管那么多,霖哥哥人在场中,有本事就杀吧!”

  “但师⽗爱他!”

  “爱他又杀他,天下会有这等事?”

  “因为师⽗杀了他,也不想活了!”

  “她也想死,琊门!”

  “傻瓜!杀他是想报失⾝之恨,不想活…却是殉情啊…师⽗将他比作丈夫了。”

  “那更犯不着死了?”

  “女孩家的事你怎的懂,再说,咱一半也是猜的!”

  “有了!”

  “是叫你大哥跑吗?”

  “恰恰相反,一待霖哥哥把小子们宰光,那时叫红妞再来比划比划,好歹打她一顿,杀杀凶气,然后由咱做媒,让他俩亲热亲热…”

  “拍!”

  宝贝说得正起劲之时,蓦地挨了记耳光,他摸着半边脸,一看,敢情打他的人,正是乔装改扮的红妞,见她⾝着男装,越发美丽,但那双剪剪秋眸,却像冰样的寒冷、慑人,他吓得打了个哆嗦,红妞早已纤手起处,点了宝贝⽳道。

  红妞咬着牙说道:“小莺!把他扛起来,一会儿再收拾姓岳的…”

  话声甫落,蓦地场心传来“蓬”“蓬”“蓬”三声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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