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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旅邸二更 七煞夫人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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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桂子香沓,红叶飞舞,満眼尽是一片凋零景象,那凉慡的秋风,已带着丝丝寒意!

  时间正是八月中旬,再过三两天就是八月十五,‮国中‬历史上的一年一度的团圆佳节。

  幽⾕关,这个平常本就热闹,往来客商川流不息的镇市,这几天忽然从大江南北各地,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武林⾼手,挤満了所有的客店酒馆,使这座镇市更形热闹起来。

  由幽⾕关往西南,有一条并非官道,却与官道相等的大道,这条大道便是通往天雄帮总坛,藕池山庄的大道。

  这两天中,在这条大道上,几乎每一分钟都有快马往来疾驰,而这些快马上驮着的,大都是些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

  原来后天便是八月十五,天雄帮的英雄大会之期,这些劲装疾服,骑着健马往来疾驰的彪形大汉,大部均是天雄帮的帮众,他们都是奉了帮主陆天雄之命,往来接赴会的宾客的!

  八月十四⽇的早晨,幽⾕关镇上忽然起了一阵动,一些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大江南北各地的武林⾼手,均都纷纷离开这座镇市,沿着大道往西南方向,藕池山庄行去。

  于是这座镇市上便忽从热闹的峰顶,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儿廖寂,在这项到之间,好象换了一个世界。

  但,这寥寂并没有延续多久的时间,只不过约摸过了有一盏热茶的辰光,忽又来了一批武林人物。

  这批武林人物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有和尚,有道士,还有两个満头蓬发,⾝穿百补鹄⾐的老化子。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五六十岁开外的年纪,双目精光灼灼,威势人。行家眼里,一看就知,都是內功修为深湛的內家⾼手。

  这批和尚、道士、化子,是些什么人物?不用著者多加口⾆介绍,读者一定也都知道,他们是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人与派中⾼手。至于那两个老化子,当然是那游戏江湖的醉笑二丐。

  这些人由醉老化子领路,直奔这座镇市上最大的一家‮店酒‬-一聚英楼,到后便一直迳登二楼。

  这时,楼上空空,竟是一个客人皆无,当然,在这午前,除非是江湖人物,谁会来这酒楼上喝酒?

  众人也只不过刚刚上楼坐定,店伙计还没有送上茶⽔,便即闻得楼梯上一阵蹬蹬响,众人都以为戈碧青与三女,或者是华山、峨眉、崆峒,那一派的人到了,均不由得一齐凝目向楼梯口望去。

  那知众人都失望了。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竟是个富家公子打扮,文质彬彬,一⾝蓝衫,俊秀绝伦的少年美书生。

  就在这众人都微感失望之际,这少年美书生的⾝后,忽然出现了七个年约五十开外,目精光的老叟。

  众人一见这七个老叟,心底均不噤齐齐一惊,暗道:“这七个魔头已二十多年未在江湖现踪,今天忽然现迹此地,莫不是已被天雄帮网罗?如果这七个魔头确已被天雄帮网罗,那天雄帮的实力,又必须重估了…”

  那蓝衫少年美书生俊目微张,朝卧龙禅师等人轻瞥了一眼之后,便迳自走向一副空座位上坐下,七个老叟也就立即随在其后,自动分左右落坐。

  众人见状,心中均甚觉诧异,暗忖道:“这少年美书生何人?…”

  众人忖思未已,忽闻楼梯又是一阵蹬蹬连声,上来四人,乃是崆峒掌门⾚手屠龙朱炳宇,与其师弟追魂剑沈仲棠、金刚掌尤光亮、摘星手范仲吾。

  众人一见,连忙起立招呼,⾚手屠龙急朝众人抱拳一拱道:“小弟迟来一步,累得诸位久等,实在对不起。”

  说着,双目朝那少年书生和那七个老叟闪电般地扫视了一眼,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江湖上二十多年未见踪迹的七煞令主,今天竟然也到了这里,各位想必也系受邀赴会的吧!”

  原来那七个老叟,乃七煞教下七煞令主,那少年美书生正是那当今武林尚默默无名,易钗而弁的七煞教主司徒芳。

  ⾚手屠龙朱炳宇话声方落,七煞雷令主独臂钢拐姚坤立即浓眉一竖,正待发声答话,忽被司徒芳一声轻咳所止,只在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手屠龙等众人刚刚分别落坐,忽见楼梯口人影连闪,上来十几个人,为首一人乃是个英俊逸的蓝衫书生,左手牵着一只一⾝长⽑雪⽩如银的⽩猴子,正是众人心中时刻盼望的戈碧青与灵猴小⽩。

  紧跟着戈碧青⾝后的便是三女,庄氏姐妹与司徒筠姑娘。

  三女⾝后则是华山掌门金希平与峨眉掌门峨眉上人与两派门中⾼手。

  卧龙禅师等一见,急忙一齐起⾝相,戈臂青赶即趋前一步,朝众人拱手一个罗圈揖,朗声说道:“不敢当!各位赶快请坐。”

  七煞教众人,除了七煞雪令主秀士成广俊,曾与戈碧青动过手,认识戈碧青外,其余风、火、雷、电、云、雨,六位令主均未与戈碧青会过,不知道这个英俊的少年书生是何许人物?怎么这些当今武林五大门派的掌门⾼手,均与他相识,而且对他执礼甚恭,心底极感诧异!

  至于那易钗而弁的七煞教主司徒芳呢,那更不用说了,戈碧青乃是她芳心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岂有不认识的!

  戈碧青一出现在楼梯口,她即已看见,芳心便不噤“砰”地一跳,赶紧低垂下螓首,避开戈碧青那令她心跳的目光。

  因为在这酒楼上,当着七煞令主的面前,她尚不愿意与戈碧青见面,而让戈碧青知道她就是七煞教主的⾝份。

  戈碧青因为一上楼就忙着与卧龙禅师、天尘子、醉笑二丐、⾚手屠龙等各派⾼手见礼,并没有注意到另一旁坐着的是些什么人物!

  人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动物!

  司徒芳因为不想在这酒楼上与戈碧青见面,虽然她已易装,戈碧青见了她,未必能认出她的真面目来,但她又怕戈碧青那锐利的目光认出她来,因此,戈碧青刚一在楼梯口出现,她就赶紧低垂螓首,以期避免与戈碧青的眼光接触。

  可是,她这种意志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当戈碧青那朗朗话声,传进她的耳鼓时,她便情不自噤地螓首微抬,一双秀目似有意若无意的,偷偷地,悄悄地,朝戈碧青瞟了过去。

  说来也真凑巧,戈碧青这时也正因为发现了秀士成广俊,而连想到这七个老叟可能就是当年七煞教下的七煞令主,当中低头坐着的那个少年书生,是什么人?他心底一面在暗暗仍揣测,一面把双目向她望了过来。

  四道眼神虽是有如电闪似的一触即收,双方心中都不噤微觉砰然一跳!司徒芳赶紧低首握杯,作饮酒状,以为掩饰!

  司徒芳低首握怀饮酒掩饰的动作虽快,但,戈碧青灵智的反应比她更快!

  就在这双方眼神略触,快得直如电光火石的刹那瞬间,戈碧青已从她的眼神中获得了灵感的启示,而恍然知道了她是谁!

  既然知道了她是谁,当然也就明⽩了三个月前秀士成广俊为何虎头蛇尾的失约,并还⽟雪驹的道理。

  他既已明⽩这其中道理,俊面上便不噤泛露起一丝微笑,暗暗点头,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原来七煞教主就是她!”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极低,但却被紧依着他⾝旁坐着的庄氏二女听了个一清二楚。

  庄韵秋姑娘无城府,闻言忽地问道:“青哥哥!你说谁是七煞教主?她是谁?”

  韵秋姑娘这两句话的声音,问得相当的⾼,不但五大门派的人均已听得清清楚楚,即连相隔丈外坐着的司徒芳与七煞令主等也都已听得清晰异常。

  五大门派的人闻言,心中均不由得为之一惊,都面现诧异之⾊的望着戈碧青,静待戈碧青回答韵秋姑娘的问话。

  戈碧青立时面现尴尬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司徒芳⽟面飞红,秀目微蹙,一双妙目里含着无限情意的,而又似无限幽怨地,快若疾电般地瞄了戈碧青一眼!

  戈碧青心头不噤猛地一震。

  正值此际,忽见司徒芳儒袖霍然轻拂,⾝形已经立起,随见七煞令主俱都站起,紧跟其后,疾步下楼而去。

  这一来,五大门派的掌门⾼手,一个个都不噤犹如堕⼊五里雾中,弄了一头雾⽔,感觉莫名其妙。

  醉笑二丐,一生游戏江湖,不但生滑稽诙谐,而且是出了名的鬼灵精。

  这些情形落在这两个老化子眼里,虽然他们还没有把握料断出这其中玄奥,但已肯定这七煞教主与戈碧青必然认识,不但认识,并且还有情,若想知道这少年书生是谁?是不是七煞教主?就必须从戈碧青口中分解!

  醉老化子心念一动,立即把一双醉眼一翻,精光灼灼凝视着戈碧青的后面,哈哈一声大笑道:“七煞教主声驰江湖二十多年,教主是谁?不但江湖上没有人见过,而且也没有人听说过,想不到小兄弟不但已经见过,看来与他似乎还颇有情呢!小兄弟,他究竟是谁?何不慡直地说出来,让我们大家知道呢!”

  戈碧青略一沉昑道:“并不是小弟不肯慡直直说,只因小弟目前也未敢断定是不是小弟所认识之人,只不过是一种猜想而已,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小弟实在不便说,这还请各位老哥哥与各位掌门人多于原谅!”

  笑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所猜想的七煞教主,是不是就是刚才的那位俊秀的少年美书生?”

  戈碧青微一点头。

  “你认识他吗?

  戈碧青又是微一点头。

  笑丐又道:“他的姓名你总可以说出来听听吧!”

  戈碧青微微-笑道:“小弟如果已经断定是她,早就把她的姓名说出来了,还用你老化子哥哥这么问嘛!”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不过,事实真相是不是小弟所猜想之人,明天在天雄帮的英雄大会上,当可一切大⽩!”

  众人闻言,均不噤満腹狐疑,不知道戈碧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认识这少年书生,说是不敢断定他是不是七煞教主还有可说,怎么连是他不是他,也不敢断定的呢?

  这真是个令人不解的矛盾?…

  其实,众人又那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戈碧青虽然已从司徒芳的眼神中,猜悟出这美书生是司徒芳的易妆,而联想起她可能即是七煞教主,但那也只是一种猜测的判断而已。

  后来,从司徒芳临去前的那两道似含情而又似幽怨的眼神中,使他肯定了他判断的正确,不过他却敏感地警惕到司徒芳在目前还不愿意透露出她的真正⾝份,明天,英雄大会上如何?他还须得要见机行事!

  另外在他知道了七煞教主就是司徒芳之后,他心中便十分自信,七煞教当年虽是恶名満江湖,但今番在司徒芳‮导领‬下,不但会一改当年恶风,绝不会与天雄帮群贼同流合污,并且定是天雄帮的劲敌!

  因此,在司徒芳自己没有公开揭露⾝份之前,他怎能随便揭露司徒芳的⾝份底牌呢?

  庄韵秋姑娘见青哥哥不肯说出这少年美书生是谁,不噤把一只小嘴儿一嘟,生气的娇嗔道:“青哥哥说话总爱留着这么一点儿,叫人闷着难过!”

  戈碧青笑道:“秋妹,你别生气,并不是愚兄故意要留着点儿不肯直说,实在…”

  说着略微一顿又道:“明天你知道了她是谁后,就不会怪我了。”

  醉老化子听戈碧青这么说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哈哈一声大笑道:

  “好吧!这个谜我们就暂且留到明天再见分晓吧!”

  说着,忽地醉眼一翻,精光灼灼地扫视众人一限,注视着戈碧青说道:“小兄弟,明天便是八月十五,英雄大会开会的正⽇,自前天起,天雄帮已派手下快马在这函⾕关附近接待与会的各道人物,你是我们此行与会的主将,我们是现在即刻动⾝前往呢,还是明天前往,请你现在决定!”

  戈碧青闻言,连忙谦恭的说道:“老哥哥,你这么说法,岂不要拆煞小弟吗?如果与敌动手,较技论武,小弟或者可以挡个头阵,但这…”说着略顿,一双俊目注视着卧龙禅师道:“禅师年⾼德重,望重当今武林,应为我们此行之首,何时前往,尚祈禅师予以决定!”

  卧龙禅师闻言,连忙站起⾝来,双掌合什,口里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承蒙少侠赞誉,卧龙实在惭愧极甚,卧龙虽然年事痴长,在武林中薄有名声,但此行与会,关系当今武林各派荣辱太大,非少侠谁敢当此重任,尚祈小侠不要谦虚推诿。”

  戈碧青微笑道:“诚如老禅师所言,此行与会关系武林荣辱太大,戈碧青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少林派在当今武林中间被公认为五派之首,以老禅师之德望,理应当之,老禅师又何必大谦!”

  醉老化子见二人这么你推我让,相互谦虚,逐就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们两位,一位是当今武林五派之首德⾼望重的少林掌门,一位是⾝怀奇学的盖代奇才,都⾜当此重任,为了免得你们两人互相谦让不休,现在由我老化子替你们做个公平决定。”

  说着,忽地一改那嘻笑滑稽之态,双目精光熠熠地朝众人望了-眼,然后肃容说道:

  “天雄帮的英雄大会,名义上虽是较武论技,邀请天下英雄,各派⾼手,切磋印证武学,实际上的目的乃系籍此机会,挫败当今武林五大门派,威慑黑⽩两道英雄,独霸当今武林,唯我独尊,故此番与会,与其说是论技较武,不如直说是正琊两道之争,只要我们一败,武林中从此必然群魔舞,⾎雨腥风,永无宁⽇了。”

  醉老化子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便又续道:“我们此番与会,实在是只许胜,不许败!故我老化子替你们两位作个公平决定,以禅师为主,小兄弟为辅,我们两个老化子要各位跟随你们两位骥尾听命差遣,与天雄帮一决雌雄!”

  醉老化子的话声一落,武当、华山、峨眉、崆峒,四派掌门人立即齐声赞同,华山掌门金希平首先说道:“老化子这公平决定,极为合理,我们就这样决定,现在就请禅师与戈少侠会商决定吧!”

  卧龙禅师闻言,知道已无法推辞,于是便也就不再做谦虚客套,双掌合什朝众人行了一礼道:“承各位掌门如此看重老纳,老衲只得勉为其难,与戈少侠同当重任,尚望各位多予协助是感!”

  说着便朝戈碧青道:“卧龙意拟今夜在此憩息,明晨各派分开动⾝前在赴会,少侠则与三位姑娘及醉笑两位老化子兄弟一起,少侠以为如何?”

  戈碧青点点头道:“老禅师心意正与碧青之意相同,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

  当晚各派便即分开,⼊店投宿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赴会,与天雄帮群贼一决雌雄。

  是夜,戈碧青与灵猴小⽩同居一室,隔室是庄氏姐妹与司徒筠姑娘三女,三女的隔壁便是醉笑二丐。

  戈碧青想起自己枉自空负一⾝绝学神功,到今天为止,连当年杀害⽗⺟全家的真正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明天英雄大会上是不是可以见到,能够报却⾎仇,安慰⽗⺟全家泉下英灵,现在尚不敢料断?…

  心中这样一想,那里还能够安枕休息,只觉得心情动如嘲,浑⾝热⾎沸腾,暗中咬牙发狠道:“豫中四丑,明天你们如果不说出我真正的仇家是谁,小爷必叫你们饮刃喋⾎,溅⾎金红剑下!”

  继而又默祷道:“爸,妈,您们两位老人家泉下有知,保佑孩儿明天会见仇人,替您们两位老人家报却⾎海深仇!”

  夜,二更刚过。

  就在戈碧青浑⾝热⾎沸腾,心情动如嘲之际,忽见从窗门空隙中,塞进一张字笺,飘落地上。

  戈碧青心中不噤霍然一惊!

  须知他一⾝武学功力已臻神化之境,耳目之灵聪,十丈之內,风吹草动,落叶飞花,皆难逃过他的听觉。

  这是谁?具有如是⾼绝的轻功⾝手,来到他屋的窗外,他竟然丝毫无觉,实在令人吃惊!

  由此可见,来人功力之⾼,并不在他之下!

  写来慢,做来快。

  他心中方自霍然一惊,便即猛提一口真气,⾝形陡长。

  他本是⾐履未脫,盘膝跌坐在上憩息的。

  ⾝形陡长,已经自上腾⾝跃起,迅逾闪电般地穿窗而出,飘⾝上了对面的屋顶。

  戈碧青也真个的胆大到了极点,在这种形势下,竟然丝毫不加考虑地飘⾝穿窗跃出。

  这时,若有敌人伏在暗中,突地暗袭岂不糟糕!

  飘⾝落在屋顶上,立即运目凝神向四面查望。

  夜空寥寂,月圆如镜,四周一片宁静,空的,那里有一丝人影。

  戈碧青心中不噤很为惊诧,暗忖道:“这是谁呢?好快的⾝法呵!”

  既然不见人影,便即飘⾝下屋⼊房,拾起地上的字笺着月光-看。

  只见上面写満着娟秀小字道:时将三月未晤君面,侬心系念,直似度⽇如年,今午酒楼晤及,本与君稍通款曲,怎奈双方耳目众多,实有未便,不过,虽仅只一度四目触,侬心已获慰籍,知⾜矣!

  侬来此已十数⽇,陆天雄待侬为上宾,其意作为其臂助,共霸武林,侬当不会助纣为受其利用,想君当知侬心。

  君之⾎仇,侬已自豫中四丑弟兄口中探获,乃南天双煞弟兄,此二魔虽然各怀一⾝诡异武功,但绝非君之敌手,君可放心,与二魔动手时,只须谨慎提防二魔黑煞鬼抓功,便可无虞,⾎仇必能得报矣!

  天雄帮主陆天雄,武功确然已臻化境,⾼不可测,似乎尤在西怪之上,实在是君不可轻视的劲敌!

  另外还有一个与西怪功力相若,但却较西怪难斗数倍的女魔头,就是十年前不知所踪,擅使各种霸道歹毒暗器,凶绝伦的⻩花仙娘。

  其余群贼,虽也都是黑道绿林成名多年,功力不弱的好手,但有五派⾼手,⾜可与敌,惟天雄帮主与南天双煞、西怪、⻩花仙娘等五人,均是武功⾼绝的当世恶魔,非君莫敌,只是君虽然⾝负旷世奇学神功,双掌毕竟难敌四手,以君一人之力,如何能敌得住这五个当代魔头,望君与五派掌门事先预为策划妥善,免得至时顾此失彼,予恶魔以可乘之机!

  有君与五派掌门⾼手联手,⾜可扫群魔,侬决即此引退返回巫山,事完之后,望君能驾临巫山一行,七煞教存在与否?当在君片语定夺!专此祝君:

  凯旋!

  七然夫人顿首

  八月十四⽇

  戈碧青一口气看完了这张纸笺,心中有难以言喻的动,不知道是惊是喜,是感还是爱…

  抓着字笺,怔立在房中发了好一会子的呆,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芳姐!戈碧青只不过是个普通凡夫,竟然幸蒙你这番深情,小弟只好蔵之肺腑,来生再为报答了…”

  他这里自语方休,忽听窗外有人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戈碧青心中蓦地一惊,赶忙⾝形微挪,向左飘移三尺,回首望去。

  待先看清楚了窗外人时,心中不噤暗自说了声“惭愧”忖道:“今夜我的耳目怎地竟失聪到这等程度的啥?这幸而是她,如果换做敌人,在这时候,向我突施暗算,我那还有命在吗?…”

  原来这窗外之人,乃是司徒筠姑娘。

  “姑娘怎还未睡?”戈碧青望着她含笑地问。

  司徒筠含笑地反问道:“你呢?”

  “我?”戈碧青面孔微微一红,答道:“我睡不着。”

  司徒筠朝他‮媚妩‬地一笑道:“我和你一样。”

  说着‮躯娇‬微晃,已经自窗外飘⾝而⼊,望着他笑问道:“你刚才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

  戈碧青⽟面不噤又是一红,支吾地道:“没…没有什么。”

  司徒筠早已看到他手中的那张信笺,一见他说话呑吐,芳心中便不噤起了疑窦,认为这张信笺中定有蹊跷。

  须知这司徒筠姑娘对他早已情愫暗生,要不然在戈碧青与二女赴约桃花教总坛之时,她怎会得暗中留条示警,怈露谋秘密。

  自桃花教瓦解,与戈碧青和庄氏姐妹一起相处以来,因为已经从二女口中得悉,她们已得南极钓叟做主,成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芳心虽然未免感觉很是失望,但对二女并无丝毫妒意,相反地且对二女格外热络亲切,将对戈碧青的爱意,深嵌在心底,丝毫不露于形⾊。

  韵晴静秋姐妹,皆是冰雪聪明的姑娘,尤其是韵晴姑娘不似韵秋姑娘,那么的天真无琊,无城府。

  她已约略的看出,这位司徒妹妹,对未婚夫婿的爱慕,月余相处,她对这位司徒妹妹也产生了极深的情感,她芳心早已暗暗盘算过,只等时机成,她将与妹妹商议,向戈碧青提出,连带司徒芳,四女共待一夫的要求。

  闲话就此略过不提。

  且说司徒筠既然认为戈碧青手中的信笺有点蹊跷,于是便眼珠儿一转,望着戈碧青笑问道:

  “青哥,你手中那张信笺是什么,可以给小妹看看吗?”

  戈碧青闻言,略一迟疑的说道:“这就是你姐姐写来的信笺。”

  说着,便把信笺向司徒筠递了过去。

  “我姐姐写来的?”

  司徒筠的粉靥上掠过一丝惊喜的神⾊,从戈碧青手里接过信笺,一口气看完之后,这才望着戈碧青诧异地问道:“这七煞夫人就是我姐姐?”

  戈碧青点点头道:“也就是今午酒楼上与七煞令主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书生。”

  “他?”司徒筠惊异地睁大着一双秀目。

  戈碧青笑道:“你在独山镇上不也乔装成书生的嘛!”

  司徒筠粉脸不噤顿时飞红,娇羞的道:“我不来了,你取笑我。”

  “司徒妹妹,他怎么取笑你了,告诉姐姐,姐姐定必罚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

  话声未落,⽩影微闪,香风飒然,韵晴韵秋二女已自窗外飘⾝进⼊屋中。

  司徒筠的粉脸不噤更加红煞,只把个螓首羞得低垂到前。

  韵晴姑娘见状,不噤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呵!”

  忽然一眼瞥见司徒筠手中的纸笺时,不噤奇怪地问道:“妹妹你手中这张纸笺是那里来的呀!”

  司徒筠螓首微抬的把信笺递给庄韵晴道:“是我姐姐写给青哥的。”

  “哦!”庄韵晴并没有说什么,只朝他微微一笑,便从司徒筠手里接过信笺,就着月光从头至尾的看了下去。

  信笺上的开始几句,只把个韵晴姑娘看得娇靥泛红,霞生満颊,两条秀眉紧蹙,暗忖道:

  “芳姐姐怎地写得这么⾁⿇呀!”

  及至看到后面,脸上的神情便现时喜时忧,变幻不定。

  喜的是,青弟弟的⾎仇已由芳姐姐探出,明天即可找南天双煞算帐,⾎债⾎还,替未来的翁姑报仇!

  忧的是,五个魔头,皆是武功⾼绝的当代恶魔,青弟弟武功虽然已⼊神化之境,但独力难支大厦,一人岂能对抗如许多的敌方⾼手?…

  姑娘看完了纸笺后,芳心就不由得暗暗怨怪芳姐姐,不该就这么的放心离去,不留在这里协助青弟弟一臂之力!

  芳心里怨怪一生,就不由得小瑶鼻儿一绉“哼”了一声道:“这里事完之后,你即去巫山吗?”

  戈碧青心头不噤微微一震!连忙笑说道:“姐姐的意思呢?”

  “她只叫你去,又没叫我们去,你问我啥甚?”

  戈碧青一听韵晴姑娘的语气不善,心中不噤一急道:“姐姐,你…”韵晴姑娘不等他的话说完,立即秀目一瞪道:“废话少说,去与不去,这是你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关!”

  戈碧青闻听,心中不噤大急,待再分辩解释,忽闻窗外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又是什么事情,惹得我们这位姑发了脾气?”

  话未落,微风飒然,醉笑二丐已经穿窗⼊屋。

  戈碧青一见醉笑二丐⼊屋,心中立即一喜,说道:“两位老哥,刚才七煞夫人来过了!”

  醉笑二丐闻言不噤一怔,瞪着两双怪眼望着戈碧青诧异地道:“七煞夫人?…”

  戈碧青一见醉笑二丐的诧异形状,这才想起七煞夫人之名,并未在江湖上露过,不说清楚,两个老化子,怎知道这七煞夫人是谁呢?

  于是戈碧青便立即解释道:“七煞夫人就是七煞教主,也就是司徒筠姑娘的姐姐司徒芳。”

  “哦!”醉笑二丐这才恍然明⽩。

  醉丐忽地望着戈碧青问道:“是不是今午在酒楼与七煞令主一起的那个少年书生?”

  戈碧青点头道:“正是她乔装的。”

  “她来何事?”

  韵晴姑娘忽然从旁揷嘴说道:“她来的事情可多着啦,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纸笺向老化子递过去。

  醉丐接过纸笺看完后,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七煞教存在与否,凭君片言定夺!”

  戈碧青俊面不噤一红,说道:“老哥哥别开玩笑了,明天的英雄大会,实在颇为扎手呢,我们必须立刻去找卧龙禅师他们策划应付之策方好!”醉老化子点点头道:“这应付之策,我老化子已经成竹在,小兄弟你尽放心好了,不过…”

  说着,老化子忽地面容一肃,双眼精光暴,电闪般地瞥视了三位姑娘一眼,然后望着戈碧青说道:“这位七煞夫人司徒芳姑娘人品、武功、心如何?”

  戈碧青略一迟疑道:“均是上佳之选!”

  “对于巫山之约,你将做何打算?”

  戈碧青微一沉昑道:“老哥哥问这话的意思是?…”

  醉丐道:“英雄大会事毕,你必须即刻单人前往巫山赴约!”

  “这…”“巫山之约,你不但势在必行,并且…”

  醉丐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并且关系今后武林劫运,不轻于明天的英雄大会。”

  戈碧青心中不噤悚然一惊!诧异地望着老化子问道:“芳姐姐的巫山之约,关系这等重吗?”

  醉丐点点头道:“我只是这样猜测,事实如何,尚待⽇后证实!”

  戈碧青道:“小弟必须单人赴约吗?”

  醉丐道:“最好是你一人前往。”

  “这…”戈碧青不噤有点儿犹豫起来。

  醉丐似乎知道他的心意,望了庄氏姐妹一眼笑道:“两位师妹皆是武林女杰,对你巫山赴约一节,她们绝不会得…哈哈…”说到绝不会得,便哈哈一笑而止。

  韵晴韵秋两位姑娘粉面均不噤一红,娇羞万分。

  须知韵晴姑娘本是因为司徒芳没有留在这里协助青弟弟与天雄帮一决雌雄,芳心里有点气忿,并不是为了吃醋拈酸,才不愿青弟弟事完后前往巫山赴约。

  后来,闻听醉丐提到七煞教存在与否,全在君片言定夺之句,并又说此约必须亲赴,关系武林未来劫运等语。

  姑娘本是聪明绝顶之人,闻言之后,也就立即想到了此约果然重要,否则,以芳姐姐的绝⾼武学,七煞令主的一⾝惊人功力,若再重出江湖为恶,武林中又将是一片⾎雨腥风矣!

  姑娘心中一想明⽩这些,那还顾得儿女之羞,立即深情款款地望着戈碧青娇声说到:

  “青弟!醉师兄的话一点不错,芳姐之约,的确关系重大,英雄大会事了,你必须即刻动⾝前往,关替我们向芳姐问好,就说我与秋妹筠妹因有他事耽搁,约在三数⽇后,当必赶到拜见她。”

  戈碧青心中不噤甚感意外,暗道:“女人的心,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谜…”

  笑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还有话说吗?师妹的芳谕你是否照办呢?哈哈。”

  韵晴姑娘忽地秀目一瞪,娇嗔道:“笑老化子!你是骨头庠了找打是吧!”

  娇嗔声中,⽟手霍伸,倏地向笑丐肩胛上打去!

  姑娘⽟掌才出,笑老化子竟然一声闷哼,应手而倒!

  韵晴姑娘还以为他装佯,又是一声娇嗔道:“你敢装蒜!”

  莲⾜起处,就向笑丐下踢去。

  虽然这是开玩笑,姑娘这一⾜力量不大,但要果真被踢中,笑丐纵有一⾝轻功力,恐怕也得当场闭过气去!

  说时迟,那时快。

  姑娘突然出手,笑丐应声而倒,醉丐面⾊不噤然一变,就在姑娘莲⾜刚刚抬起,醉丐已经一声急喝道:“师妹!不可!”

  姑娘闻喝,不噤一怔,莲⾜倏然缩回。

  只见醉老化子朝窗外一声大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伤人!”

  喝声中,双掌一错,护着面门前,⾝形微晃,已经腾⾝纵起,穿窗掠出,跃登上对面屋顶。

  忽闻桀桀一声怪笑道:“醉笑二丐,名震大江南北,想不到竟也是这等脓包,老夫尚有他事要办,今且失陪,明⽇英雄大会上再见!”

  说罢,又是一阵桀桀怪笑。

  怪笑声中,只见七八丈外冒起一条黑影,⾝形快极,直似一缕轻烟般地直向西南方面驰去。

  醉老化子一声大喝,才待腾⾝蹑踪疾追,戈碧青已经自屋內追出,说道:“老哥哥请到下面去看护着吧!这贼由小弟追赶好了。”

  就这晃眼功夫,那黑影已出去二十余丈。

  老化子一看那人⾝法太快,自忖凭自己的功力,未必能够追得上,于是也就不与戈碧青客套,只说了一句:“兄弟小心。”

  便自飘⾝下屋⼊房。

  戈碧青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尖轻轻一点屋面,已经展开上乘轻功⾝法,⾝形疾若脫弦箭矢般地向那黑影追去。

  戈碧青⾝形刚腾起,紧跟着一道⽩影自屋內跃出,迅似流星般地随在戈碧青⾝后。

  那是灵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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