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有口难辩
解英冈本是闭目用功,以助胡莹,及听⽪帐“吧”、“吧”声停止,好奇的抬头看去。
一看⽪帐果然不动,牢固得毫无大风吹打似的,惊异的一呼,这一呼忘了运气,胡莹突然失他的助力,⽪帐顿时摇打如故。
以胡莹一人之力,才学了这门功夫十数⽇而已,决不可能将功力运到丈余之外,纯粹靠解英冈一臂之助,而解英冈潜在內力胜过于她,合二大內家⾼手之力,自能对初学的功夫运至如此神奇的地步。
胡莹虽未亲眼去看,由她亲⾝施展,自知这等神奇的效果,笑道:“如何?”
解英冈赞叹道:“令师传你这门功夫,实在神奇无比!”
胡莹道:“这门功夫不算稀奇,珍贵的是我教解的第二种导引口诀,你不妨仔细想想。”
解英冈一想下去,就忘了⾝外的一切。那第二种导引口诀的奥秘完全昅引了他全副的心神。
直到风停天明,他衷心的赞道:“好功夫!好功夫!”
他不过想了夜一,还以为时间过去不久,胡莹仍坐在自己⾝旁哩!
哪知胡莹躺在自己的膝上睡的正,她昨晚试功,略觉劳累,解英冈闭目静思导弓!口诀的神妙时,便已掉⼊睡乡。
解英冈见她酣睡中,脸带微笑,横陈的躯娇有一半伏来自己的怀中,幽香阵阵,不噤低下头去,轻吻她那一头风鬓雾鬓。
柔软的发丝触在他的鼻端上勾起他的逻思,不由他想再进一步吻她温香的樱。
他举动本很自然,仿佛去吻胡莹的朱毫无冒犯的感觉,但在将吻之际硬硬停住,心道:“解英冈呀,你定力太差,难怪那⽇把持不住,要是定力深厚的话,虽然服下药又将奈何得你呢?”
他在自责的呼声中,坐直⾝体。
他尽力不去想那⽇刺杀莫小寰以后发生的事情,免得勾起念,当即回思夜一所得,心忖:“胡莹的师⽗能教她还两门內功奇学,定是位世外⾼人!”
胡莹自幼拜在前任拜月教主门下,老教主死后传位给她,那老教主武功固然不错,却非她传给胡莹这两门內功绝学。
其实这两门內功绝学,胡莹也才会未久,那是严家经谱上所记载的武功精粹。
当年金菊门创门四老,严老以这两件內功绝学,威震泰山大会轻易取待盟主之位,使千万中原武林⾼手看的口服心服。
能使武学鼎盛的中原⾼手心悦诚服的本领,可想而知其威力奇妙实有值得赞赏之处。
解英冈不知,现在还老老实实的以为是胡莹本门绝学,心想她自愿传我,当可心安理待的接受。
胡莹自得经谱,每夜与解英冈同睡一帐时,点他睡⽳后便私自揣习,终过两夜看完,发觉经谱前面记载的⼊门功夫与解家拳谱前面所载不差多少,真正厉害的是后面两件奇妙的內家绝学。
于是她专心练这两件一名“鹊桥飞渡”一名“万流归宗”
的神功,十几晚来让她揣摸透,只差火候。
她为要教解英冈四种绝学齐聚一⾝,练成无敌的⾝手,怕他知道是严家经谱的武功后,不愿去学,便借着昨天晚上大好的机会-一授出。
解英冈哪知胡莹心中有鬼,学的蛮带劲,凭他独特的禀智竟让他夜一间完全学会。
“万流归宗”虽较复杂,迄至清晨也被他融会贯通了,假以时⽇,这两门绝学完全练,不下他所会的涂家剑法。
解英冈对这两门绝学越了解越深⼊,当然越佩服起胡莹的师⽗,只当胡莹的师⽗定是位隐世的世外⾼人,虽听胡莹说师⽗是以前的拜月老教主,心想她可能将这位传绝学的世外⾼人隐瞒过去。
他将“鹊桥飞渡”“万流归宗”复习一遍后,虽夜一未睡精神甚佳,于是轻轻移开胡莹的⾝子,站起,想到帐外面对朝再练几遍。
掀帐走出,一看丘沙未变,心想我与胡莹虽是外行,倒选对了地方搭帐,夜一大风未将这沙丘移走,这沙丘想是石质的小山,所以大风吹不倒他。
大漠中石质的山丘甚少存在,千万年来多半的山丘经光⽇晒,雨打,风化成质,纵有存在表面看来仍像沙丘一样。
像这些外表是沙內里石质的山丘便可躲避风暴,再大的风也可安然无险,只是这些山丘不是有经验的向导不知在何处。
外来旅客不带悉地情的向导,若想不住客栈,自己搭帐而宿,却往往误搭在似山的沙丘旁,结果大风一来,沙丘移位,睡在沙丘旁的旅客势必被沙漠呑没无遗。
因为这些真正的山丘外表覆盖一层厚厚的沙,教人无从判断到底是山丘呢?还是沙丘。
所以凡中原来的旅客不是带着向导,便跟着有经验的骆驼队,否则等于自寻死路。
解英冈与胡莹本不知沙漠地情,但两人昨天晚上算命好,否则搭在沙丘下,早被活埋了。
解英冈欣慰的向另旁自己的帐篷看去,那帐蓬也没被风刮走,心想昨晚自己的担扰实是多余。
忽然他又发观一座帐蓬搭在自己帐蓬后面,不由暗暗笑道:“这位旅客敢情在昨天起风前看到咱们的蓬帐,便安心的也搭起帐来,做不知跟着咱们冒了一次大险。”
他见那帐篷的⽪门动了动,便知那位两生的旅客起来了,心想去跟他聊聊,也许他是位孤独的汉人,正需要一点友情的慰籍哩。
将近那座蓬帐,里面的旅客走出,解英冈看清那旅客的背影吓得一呆,脚步顿时停住,暗忖:“哪有这么巧,莫非真的是她?”
那旅客转过⾝来,伸个懒,正要面对朝昅她几口新鲜空气,可是才昅半口,停止呼昅了。
她不是突遭敌人暗袭断了气,而是发现解英冈后,惊怔的忘了去昅那新鲜空气。
好半晌,还是解英冈先齐口道:“刘姑娘,您好啊。”
这一句开场⽩实在不够⾼明,刘玲玲是他未婚子,至少应该称声玲玲“刘姑娘”三字隔得太生疏了,好像初识的朋友,令外人听来再难想象这种称呼,曾是內堂未果的未婚夫妇。
“您好啊”三字从何谈起,她半月不见人比⻩花瘦,这半月不知她怎么样的伤心着,还好得了么?
虽然这句开场⽩糟糕透顶,玲玲文静的回道:“还好,相公,您呢?”
解英冈一说出,即知“刘姑娘”三字喊的不当,听她亲切的喊自己“相公’更觉适才的称呼太生份了,慌道:”不好…也不坏…玲玲…“
什么话,天下哪有这等“不好也不坏”的客套语,他解英冈口词太不⾼明了,是因突见如花一般的未婚子紧张的缘故么?
最后硬加上“玲玲”两字,更是漏洞百出,反提醒刘玲玲体会到先前那三字的称呼有多生份!
刘玲玲不问“你是不是跟凝蓝一起?”却道:“我想相公半月来还是生活的比较不坏吧?”
短短一句话道出了內心的幽怨,可不是嘛,以她想:“你心甘情愿的与凝蓝相偕而奔,还坏得了么?”
实际上,解英冈答得对,这半月来,他的遭遇实在称不上好,他在严家的一顿⽪⾁之苦,还有再差半天时间不喝酒变成⽩痴,可说磨折得他够苦的了。也不算坏,在他心想多了两位未过门的娇,再多几顿苦头也不算坏呀!
刘玲玲当然不知解英冈慌的回话,其中包含很多意思,只以为他突然见到自己追来,惭愧的语无伦次了。
解英冈不解她所说“比较不坏”的意思,他本没想到,刘家所有人都以为他跟凝蓝私奔了。
可怜的解英冈,他还不知人家在误会他呢!神态渐渐恢复自然道:“玲玲,你怎么远离阿尔泰山至此的?”
刘玲玲幽恨道:“我来找人,就是找到天边也要将他找到!”
解英冈傻呼呼道:“谁呀?可是凝蓝?”
刘玲玲微摇螓首道:“我不找她。”
解英冈道:“凝蓝不是不见了么,不是找她找谁?”
刘玲玲突然问句:“凝蓝可在这里?”
解英冈道:“我自被严青青的⺟亲从婚堂上掳去,就不曾贝过凝蓝。”
刘玲玲绝不相信凝蓝不在这里,也不信他实是严丽华掳去,幽幽叹道:“老天凑巧,教我找到了要找的人!”
解英冈这才知道她找的是自己,笑道:“玲玲,你们一定为我担了一阵心吧?”
刘玲玲脸⾊变的冷然道:“相公,请你将寒⽟宝匕还我。”
解英冈大惊道:“难,难道,你,你找我的原因不是关心我,仅为要回你家的文定之物?”
刘玲玲见他吃惊的表情,微觉安慰,心想他不是完全将自己放在心上,酸楚的说道:
“你已有人随时随地关心,本不需我的关心了!”
解英冈知道有人误会,急问道:“谁?你说谁在随时随地的关心我?”
刘玲玲珠泪盈然道:“相公要我说出那人么?”
解英冈想起胡莹一怔,心想她与自己同行可不好解释!
刘玲玲接问道:“相公的帐蓬是哪一座?”
解英冈颇为担心的指指自己的蓬帐,怕她突然问起:另一蓬帐住着何人?
刘玲玲不去注意胡莹的蓬帐,又问:“凝蓝可在那帐內?”
这一句话,玲玲是既难过又羞聇的问出。
解英冈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安心,头摇笑道:“我帐內怎会有凝蓝的,你,你想歪了,你以为我同凝蓝相约潜逃?”
顿了一顿,委屈万分的叹道:“错了,错了!我解英冈不是那种人,玲玲,你这么般疑我,令我感到无比的难受!”
解英冈得理不让人,借题发挥了一场,还得像一回事的一叹再叹,差点就要流泪似的难过。
刘玲玲见他表情毫无虚伪,心想莫非错怪了他,她宁愿是自己错怪了,宁愿事后不顾少女的矜持向他道歉,却不希望他在尽力装着,好教自己不再追问帐中有没有凝蓝在內。
解英冈当然知道凝蓝不在帐內,所以为示清⽩,抢到蓬帐前道:“你不信前来看看,便知我没有骗你。”
话声中充満了自信。
刘玲玲见他如此自信,对都帐篷的注意力立刻减少,向胡莹的帐篷望去,心想:“凝蓝不在帐內,一定在那帐內。”
不论那帐內到底有没有凝蓝,刘玲玲心理好过多了,暗说:“纵然凝蓝在內,他们没有房同还有挽救的余地。”
解英冈见她去注意胡莹的帐蓬,不由心里怦怦直跳,等她回过头外,焉要她注意这边,強调道:“我一人住在这帐蓬內!”
边说掀开帐门,但才打开一半,赶忙排下,神⾊像慌已极。
只因他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帐內睡着一人,那人沉睡未醒,卧⾝向外,面容正对帐门。
他再也没想到帐內多了凝蓝出来。
同时刘玲玲也看清了,解英冈強调自称一人住的帐內正躺着自己看师妹!
刘玲玲气苦的伸出手微微发抖:“请…请…将寒⽟…还我刘家…”
解英冈还以为眼睛看花,索大方的打开帐门,里面的确睡着一人,也的确是凝蓝。
⽪帐打开,大光进,照在凝蓝的眼睛上,她睡的正,一下翻过⾝去,毫无发觉。
解英冈到这地步,还难相信自己的眼睛,头摇咯咯道:“她不是凝蓝,她不是凝蓝…”
刘玲玲表面还维持镇静,內心却大叫道:“她不是凝蓝难道是鬼么?”
凝蓝最怕盲风的沙吼声,她驮物的马被风吹散,昨晚勉強赶到这里,风已刮得沙飞石走了。
她吓得直往一座帐蓬內钻,不管帐內住的是男人或是女人,钻进后不见一人,也不奇怪,可没敢醒觉。
她被盲风的如雷沙吼几乎吓破了胆,哪有。情动去觉睡,直到天⾊微明,风静止了,她才疲倦的睡去。
她夜一惊恐,实在太疲倦了,所以有人到了帐门口说话,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