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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脱走续命 神蟒蛇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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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重厉烈的一笑道:“好,这就是幽两字的信诺!”

  “好”字自他魔舌尖中进出“诺”字还在空气中滚动间,他的⾝躯已暴旋七圈,连连翻越过了九十多块耸立的大⿇石!翠凤唐仪尖锐的叫道:“魔幽两字,你们要讲信用,你们说过不亲自动手的。”寒山重那双澄澈的双目,候而闪射着金蛇电火似的精芒,与他方才的温雅瘦弱神韵,在这-那之间成了一个強烈的对比,多厉烈,多凶狠,似在突然之间,他已变了另外的一个人!

  魔影子方康飘然跟上,目光一瞥之下,心头暗暗的一跳,他一言不发,连环十九掌己连成一串飞击而去。

  寒山重突然暴叱一声,⼲斧斜砍倏回,⾝躯在斧前粹转,敌人掌影己在落空下被逼退五步,而这时,他的皮盾亦硬生生的将⾝边侧掠进的幽冥子逼迫出去。

  幽真子襟上的蓝⾊明珠,发散出淡黯的光晕,在幽冥“可吓死我了,山重,你真厉害,想不到⾝子有伤还竞能打败那两个老怪物,山重,你先坐下歇歇…”

  寒山重点头蠕动了一阵“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又连连再吐了两次,他痛苦的按着自己胸腔,面⾊惨白如死,冷汗在点点流淌,唐仪已经吓呆了,她惊叫了一声,拼命拉着寒山重,一条小丝帕因为颤抖而在寒山重的唇边不住的哆嚷着,这甜藌的少女哭泣着道:“山重,山重,你怎么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离开我,山重,山重啊…”寒山重不敢说话,他闭着眼睛,喘息了良久,当他觉得稍为舒适了一点之后,才依着唐仪的肩头缓缓坐下。

  唐仪微张着小嘴,泪痕斑斑的为寒山重拭净嘴角血迹,她硬咽着道:“好一点没有?山重,你还感到哪里不舒服?”

  寒山重轻轻摇‮头摇‬,语声低弱的道:“小藌,我想,这一次⿇烦了。”

  唐仪惊疑的道:“什么事情⿇烦了?”

  叹了口气,寒山重放下手中兵器,黯淡的道:“我这条命。”

  唐仪全⾝一抖索,有些癫狂的大哭起来,她俯在寒山重肩上,泪涌如泉,像个泪人儿似的,泣不成声的道:“不…山重…你不能死…山重,你还这么年轻,你的前程充満了光辉…山重,你不能-下我一个人而去啊…”寒山重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他嘴角动了动,终于又低唱了一声,若有所失的抚着唐仪秀发道:“小藌,不用难过,我会为我自己的生命挣扎,直到那实在不可避免的结果来临为止,不过我希望能抗拒那一天,能在生与死的争斗上得到我所欲的结果,我也没有活够,小藌,这世上的一切,有时,也是极美好的,美好得令人留恋…”

  唐仪満脸泪痕,大眼睛又红又肿,他菗噎着道:“你会活着吗?山重,你会娶我吗?山重…”

  寒山重笑了,他苦涩的道:“我现在不能答复你,因为我不知是否能再活下去,经过一再的意外,现在,我只有七天的时间来找寻救命的方法,那已是我的力量所能给自己最长的期限,小藌,你不用等我,那是一种虚渺的傻办法,或者我们有缘份,能在这个世界上再与相见,或者我们无缘份,那么,我们也算已是相爱一场了…”

  唐仪又伤痛欲绝的哭了起来,寒山重拍拍她的肩,低微的道:“别哭,凡事要多看开一点,生与死只是一个相同的意义,活着,便是等待死的那一天到来,死了,也等于达到活着的目的,假如实在不能活下去,便走那死的一条路也无妨,小藌,听说在另外那个世界,也是别有韵致的呢。”“你…你现在还有心绪说笑?山重,人家都说你狠…现在,我才明白了你狠在什么地方…”唐仪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寒山重耝烛的吁了口气,道:“我不是狠,只是看得开,小藌…”

  他深深的注视着眼前这又甜又美的可人儿,轻轻的道:“你该回去了,我让叱雷送你,在你快乐的时候记着我,在你哀伤的时候忘记我,因为,我常会为人家带来烦恼,现在,小藌,我们该说再见了…”

  唐仪哽咽着凝视寒山重,泪跟迷离中,她觉得-那间一切都失落了,一切都已变成过去,目前的这个人,与她距离得好远好远,好陌生,像是根本就不曾相识,根本来自极端的两个地方,淡漠而又冷硬。

  寒山重也已发觉了唐仪双目中那股忽然陌生的神⾊,他凄然的一笑,语声里带着浓重的伤感:“怎么,不愿与我说再见么?昭…或者我们是真的不能再见了─…”

  唐仪缓缓的站了起来,似一尊石塑之像一样瞪视着他,良久,良久,平静得出奇的点了点头,似另外一个人在说话:“再见,山重,再见…”

  寒山重也沉重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了唐仪的小手一下,孱弱的道:“珍重,珍重,传语心儿相遇…”

  唐仪木油的转过⾝去,默默的认镫上马,于是,叱雷己低鸣一声,扬蹄冲入夜⾊之中。

  一直待蹄声冥寂,寒山重才气长的叹息了一声,颓然坐倒,他盘膝坐着,双手重叠腹前,开始运功调治內伤起来。

  经过刚才勿回岗上的一阵拼斗,他的毒伤已无法再作隐庒,大部伤势开始发作了毒性,在他的经脉血管中逐渐升迫循流,寒山重自己知道,他目前已经没有把握控制那毒性蔓延之势了,但是,他仍旧坚持到底的要与死神争抗至最后方休!

  于是…一阵热腾腾的白⾊气体开始自他的头顶上升起,全⾝⽑孔中汗出如浆,他的跟紧闭着,鼻翅急剧翕动,整个人就宛如置于蒸笼里一样,而且,假如你看得仔细,那么,你将可以察觉他⾝上的汗水竟尚带有一丝儿粘粘的乌紫之⾊!

  如若此刻有武林人物经过此处,一定会大大的吃惊了,不为别的,只是寒山重目前所运用的调息疗伤之法,乃是內家至⾼之技的一种…“散浊聚桔”在寒山重这种年纪,能在內家功夫上练到这一地步,已是弥足惊人了。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寒山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长呼昅了几次,他现在的气⾊已稍微转好了一点,虽然不见红润,却也没有方才那种骇人的惨白了,等到呼昅调顺,他有些吃力的站立起来,蹒跚的在田埂上踱了几步。

  在离着这田埂约有六丈之外,一丛杂树零乱的生长着,这时,在那片杂树的间隙里,赫然正有一双眼睛在向这边注视,这双眼睛是碧蓝的,冷得怕人,带着一种不似人类应有的那种无形的尖厉与残酷,这双眼的眼珠深邃而怪异,仿佛沾不上,摸不到,极像是…极像是一双蛇的瞳孔!寒山懒懒的伸了个腰,他转⾝向着那丛杂树,轻淡的道:“十分感谢朋友你没有乘人于危,不论在下能否在调息吐纳中防范外侵,朋友也总算未给在下增加⿇烦。”

  一阵轻悄的嗦嗦声响了一下,闪眨的星光里,一个扁平鼻子,下腮呈三角形,全⾝散发着冷瑟气息的银衣人已走了出来,他睁着一双碧绿而古怪的眼睛,带着冷酷与深沉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猎获物似的望着寒山重不动。

  一瞧他那双眼睛,寒山重心头也不噤跳了一下,他惊异的想着:“奇怪,这是一双什么眼睛?那么慑人,那么恐怖,碧绿绿的,好似一条贪婪的蛇目…对了,这双眼像蛇!”

  心中想着,他沉和的笑了笑,道:“夜来星光眨闪,季风吹拂,到是能躯走人们几分闷躁之气,朋友好兴致,大名可否见告?”

  这人平板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生硬的眨眨眼,话声僵直的道:“你真不错,年纪轻轻,已有了如许深厚的內家根底,在我三十年后二人中原,尚是首见,年轻人,你的毒伤很重?”

  寒山重直觉的有着极不舒服的感受,因为那双眼,那平直而毫无音韵喜怒的语声,那张一点没有人味的面孔,使寒山重觉得他很像不是与一个人类在讲话,宛如是只凭了这些言词在空气中的波动而像两条蛇在瞅叫着表达那些令人不懂的意义一般,确实有些别扭。

  他勉強点点头,道:“不错,朋友好眼力。”

  这银衣人向前走了一步,他那质料怪异的衣衫,在夜黯里像波浪似的闪起一片流动的光辉,他木讷的道:“我看得出,年轻人,我想,我们做个有条件的交换,好么?”

  寒山重谈谈的一笑,道:“交换什么?”

  银衣人毫无平仄的道:“由我治愈你的毒伤,由你去为我做一件事。”

  寒山重嘴角一挑,道:“很公平,只是在下不知朋友是否能治愈在‮体下‬內毒伤?而朋友你所言之事又是何事?”

  银衣人那碧绿的眼瞳蓦然扩张,又候而收缩,生硬的道:“你不愿意?”

  寒山重摇‮头摇‬,道:“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相信。”

  没有笑,没有怒,没有任何表情,银衣人那张外突的嘴又启言了:“你的毒伤大约潜伏在体內有七八天左右,是么?这毒物是属于流质的,颜⾊一定带点‮红粉‬,它的名字最可靠的一种,大约是‘⻳花’,你一定被人将此物渗在饮料中混喝下去的,喝下去之后两个时辰內没有感觉,两个时辰后便感到全⾝发冷,虚汗盈盈,內脏如焚如炙,年轻人,我说得可对?”

  寒山重惊奇的点点头,有些希望的道:“不错,朋友你全说对了。”

  银衣人平板的望着他,又道:“这种毒药属于慢性一种,但剧烈无比,但凡呑食,不论何人也会中毒至死,只是由于此人禀赋体质如何有迟缓之分而已,一般人食入此毒,至多三个时辰定然因全⾝‮挛痉‬而毙命,习武之人亦不会超过一曰,年轻人,你竟已挺了八天仍然健在,我实在认为是种奇迹,但是,只怕你不会再挨过明午…”

  寒山重洒脫的一笑,道:“不敢,大约尚可再挺七天而有余,朋友,这七天中在下已经可以做许多事了,不过,能再活七十年在下当认为更佳。”

  银衣人不大相信的看着寒山重,半晌,他才道:“就算你能再活七天,年轻人,你说得对,七十年会比七天更好,只要你能为我做一件事,你会得到那更好的。”

  寒山重眨眨眼,轻沉的道:“当真?”

  银衣人没有表情的道:“古莫罗娑寺的噶丹从不说假话。”

  寒山重微微一怔,嘴里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古莫,罗婆寺?噶丹?…”

  .银衣人那只碧绿的眼睛深沉得有如一泓潭水,他幽冷的道:“愿意不愿意做成这笔交易?我们彼此间没有情感,没有认识,这件交易完全是互利互用,你得到所需的,我求我所要的,交易一完,便各自分手,从此再不相识,就好象我们原来般不相识一样。”

  寒山重凝目瞧着眼前这讳莫如深的银衣怪人,好似这银衣人是隐蔵在一片云雾之中,在魂梦的遥视里一样,是如此不可揣测,如此神秘虚无。

  沉昑了一阵,他终于颔首道:“也罢,但可否请阁下说出需要在下为何事效劳?”

  银衣人面孔僵硬的摇‮头摇‬道:“我并未问你为了何事中毒,你也无庸问我必须你去做何事,当然,这件事一定是你能力之內所做得到的,不过,年轻人,你们中原自古流传下来的一句话你可记得?只要体答允了我,你便不能反悔!”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就是这样,君子一言,重如九鼎!”

  银衣人那冷漠得不带一丝儿情感意识的眸子微微一亮,道:“你同意了?”

  寒山重用力点头:“同意。”

  银衣人垂下目光,凝注着他自己伸出长袖的双手,寒山重顺着他的目光瞥去,啊!那是一只多么可怖的手,就像两只枯⼲的鸟爪一样,瘦瘪而细长,在那紫黑⾊的肌肤上,更有着无数丑恶的痉瘤疤痕!

  他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我实不愿说,因为我想你会遵守诺言,但我却仍要忠告你,假如你事后反悔了,无论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寻着你报还你今夜失信的代价!”

  寒山重蓦然又感到內腑一阵翻涌绞痛,他窒了一窒,缓缓的道:“我们是彼此。”

  银衣人深深的盯着他,又深深的点点头,一步步的行了过来,说他是在行走,未免有些言不尽实,他在每一跨步之间,⾝躯都是飘飘荡荡的,仿佛他的双脚没有沾着地面,而是被一阵阵的微吹送过来一样!

  忽然…这银衣人在寒山重⾝前五尺处站住,他倾耳聆听,生硬的道:“有马奔来。”

  寒山重不在意的一笑:“那是在下爱骑叱雷,喂,这畜生回来得晚了。”

  在二人一问一答之间,一乘骑影已乘风破浪一般急奔而至,夜⾊里,‮白雪‬的鬃⽑一-一伏,像煞怒海中旋溅的白⾊浪花。

  那是叱雷!

  它低低嘶鸣了一声,在寒山重⾝旁停下,‮大巨‬的头颅噴着白⾊雾气,轻轻向着主人⾝上摩蹭…寒山重目光忽冷,爱怜的‮摸抚‬着马儿的皮⽑,低低地道:“他们打伤你了,宝贝?”

  是的,马儿的⾝上有着几处击打的浮肿与擦伤,血水潺潺,⽑皮脫落,它却似毫不在意的仍然用‮头舌‬舐着主人的手掌。

  寒山重咬牙切齿的道:“好个恩将仇报的千梭帮…”

  银衣人一直沉默着,这时,他又向前行了一步,严肃的道:“现在,年轻人,你该担心自己的毒伤才是上策。”

  寒山重抿抿嘴唇,轻声道:“朋友,你说得也对,我们何时开始交易?”

  银衣人冷冷的道:“立即。”

  “在何处先行疗伤?”寒山重又问。

  银衣人木油的,答非所问的道:“你先躺下,脫去上衣。”

  寒山重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脫掉上衣,就在田埂上平躺下去,在他躺下去的-那间,左腕上的铃串己被他脫下握在手中,九枚银铃的边缘,在他五指拈握执下俱皆竖立向天,成为一个多角星形。

  银衣人亦缓缓蹲下,一双鸟爪也似的怪手在寒山重全⾝血脉按揉推拿起来,这推按之力,起初甚缓,越来越渐加重,每一推拿,他口中必定低嘿一声,随着他低嘿之声,那双枯瘦黝黑的双手已沉紧澎涨,血管耝亮,于是,嘿声越来越急促,推揉之劲赵来越強,正在寒山重觉得骨也欲折,气也欲窒的时候,他的动作已忽然慢了下来,双掌平贴着寒山重的肌肤,缓慢的顺着血气流循之路推按,而一阵阵滚烫的,那火炙一般的热力,已贯入寒山重体內,直使寒山重五內如焚,仿佛置⾝熊熊火炉之中,全⾝⽑孔责张,汗浆狂涌。

  过了盏荼时分,这银衣人又蓦而自怀內掏出一根尖锐的银针,起落如飞的在寒山重周⾝关节⽳道刺扎起来,每一扎下,俱是入⾁三寸,但寒山重却毫不觉得疼痛,相反的,在银衣人一刺一拔之间,他直觉的想到体內的一股毒热都被带去,五脏六、腑宛如受着一只冰袋在缓缓的贴熨着一般,舒适极了。

  这时,银衣人自己已经満头大汗,喘息吁吁,但他那一双冷酷而深邃的碧绿瞳孔、却仍然没有一丝表情,他停止了银针的刺孔,又自⾝上摸出了一方白木小盒,启开盒子,捏出一只周⾝蛤蜊,尚在呱呱呜叫的罕见蛤蟆来,这只丑怪的蛤螟睁着一只紫蓝的怪眼,不停的在银衣人五指紧捏下挣扎跳跃,一根红⾊的舌信急速伸缩,在每一伸缩之间,这蛤螟背上几条交叉成一个奇异骷髅形的金丝就在蠕颤不已,似欲脫之而出,令人作呕之极!银衣人仿佛极为不舍的看看这只怪异蛤蟆,缓缓将他凑近了寒山重嘴巴,寒山重有些发⿇的正待启声相询,银衣人已迅速将寒山重的下颔一抬一拉。五指用力一挤,这只怪异蛤蟆“呱”的叫了一声,口內噴出几条黑⾊小汁,却散发着麝香之味。一滴不漏的噴入寒山重嘴里。银衣人顺势在寒山重咽喉一抚、让他⼲⼲净净的完全呑下了肚去。

  于是,银衣人放下寒山重,吃力得几乎站不起来的缓缓站了起来,打了个踉跄,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静静的,银衣人仰望长空,似在默数星辰,没有动作。

  缓缓的,寒山重正觉得又是作呕,又是窝囊的在反着胃,他已馍地感到体內有一点热,这一点热迅速上升,-那间已遍及四肢百骸,七经八脉,而几乎在他来不及思虑这是怎么回事的瞬间、已在急速的收缩鼓涨,全⾝滚热如火,他‮挛痉‬着,菗搐着,痛苦的在地下翻侧.而大量的秽物,大量的汗水.已自他口中.自他⾝上的千万⽑孔中沁了出来。

  过了一段长久的时间。

  那双乌爪似的手;已静静的又在寒山重起伏的胸膛上推揉起来,而三粒‮白雪‬的丹丸,也在一股淡淡的芳香中塞入寒山重口內。

  久久,久久…寒山重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其实,他早已可以睁开眼睛了,在他睁眼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已试着将一股丹田真气,揉合着心口的一团阳元之力,在体內做了数次流转,昭,畅通极了,澎湃极了、几乎较他未受毒伤前更为适意,再也没有那股郁闷沉重的感觉了,再也没有那种绞痛如裂的苦楚了,更没有那阻挡消懈的现象了,不可否认的,他所受的毒伤已被治好,或者,完全治好了。

  腕铃又套回左腕,寒山重小心的站了起来,他静静朝银衣人看去,银衣人的面孔仍刻板如昔,毫无表情,但是,面上气⾊却更惨白及憔悴,好似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內,他已突然衰老了十年!二人对望了一会,寒山重缓缓的道:“虽然我们是互相利用,互为帮助,但是,在下仍为感谢朋友你的疗毒之赐,真诚的,万分感谢。”

  寒山重真有些控制不住內心的雀跃与喜悦了,虽然这股強烈的喜悦中,尚搀杂了那重担未释前的沉甸。

  银衣人沉默了一下,语声低冷的道:“不用感谢,只因你帮我,我才帮你。”

  寒山重欣慰的使自己相信生命已属于自己了。他強迫自己不去计较对方那种不带一丁点人味的态度,于是,他轻松的道:“朋友,可否示以大名?”

  银衣人骤而不悦的瞪了寒山重一眼,涩缓的道:“噶丹。”

  寒山重恍然一笑,道:“啊,这就是阁下尊姓大名?这种姓氏很奇怪…”

  银认人平板道:“在蔵边,你便不会觉得奇怪,我是罗婆寺主持的师兄。”

  寒山重在中原一带,威名赫赫,凡是江湖上各门各派稍有点名望的人物,他大部份全都晓得,但他足迹却未涉边荒,故而边荒一带的武林人物他却十分陌生,假如知道眼前的怪人乃是蔵边几座主庙之一“古莫罗娑寺”方丈的师兄“神蟒”噶丹,假如他知道这“神蟒”噶丹在蔵边声威之隆,他一定会大大的吃惊了。

  心里存了一些疑窦,寒山重想了一想,没有再问下去,他举起左手,轻轻挥了挥,于是,腕上的脉铃便清脆而使人心腔微跳的响了几下,噶丹那只碧绿的眼仁诡异的一闪,道:“现在,我知道你了,年轻人,你是中原武林道上的煞手,闪星魂铃寒山重,是么?”

  寒山重并未感到如何惊异的淡淡一笑,噶丹冰寒如水的道:“我总算找对了人,这魂铃之声,一直是你的标记与特征。”

  寒重山轻轻撇撇嘴唇,道:“或者,阁下早已知道在下是闪星魂铃寒山重,中原武林,有这魂铃为记的,只有在下一人。”

  噶丹对之未置可否,不加争辩的冷然道:“我想,这些事,与我们彼此间的诺言无关系。”

  寒山重颔首道:“当然,便赐告所言之事如何?”

  噶丹仰首向天,望着黑澄澄的夜空,仿佛在整理着他的思绪,又好象在回忆昔往,他那刻板而冷酷的面子L,这时竟亦浮起一片迷蒙与伤感的神⾊,但是,在这片隐约的迷蒙里,微妙的伤感中,却有着一股极难察觉的怨毒与仇恨。

  寒山重见微知箸,目光敏锐,他在仔细注视之下,已经大半明白了这是一件属于什么性质的事情,于是,他在噶丹的嘴唇激活之前,已平静的道:“朋友,这件事情中有个女人,是么?”

  噶丹像被一只骨刺突然刺了一下似的抖了一抖,碧绿的双瞳顿时射出一股毒蛇也似的狠毒光芒来,这片光芒随即反应,他幽冷的道:“在五台山半山之阳,有一处‘石岩’,白岩之上,有一座精舍,名叫‘大飞山居’,这座精舍之內,住着一个女人,她平昔都喜欢穿著一件纯白纱袍,套着白缎马甲,寒山重,我须你所做之事,就是要你将这女人杀掉,取她首级予我。”

  寒山重眨眨眼睛,笑笑道:“就是这么简单?朋友,你既然知道在下之名,我就定然晓得在下以往的作风,这件事于在下眼中,十分轻松,哦,轻松得与你倾耗真力,迫怈精元,费了如许困难为在下除毒疗伤之举,有些轻重失调,不成比例了,在下想,朋友,你大约不会如此善待在下吧?”

  噶丹森冷而狠厉的注视寒山重,幽幽的道:“寒山重,你想毁诺?”

  寒山重平静的摇‮头摇‬道:“姓寒的不是那种人。”

  “那么,”噶丹阴毒的道“你便不该追问此事內蕴,你要做的,只是杀她,取她之头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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