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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桃木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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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那⻩⾐女子的目光一转,又移到诸葛兰手中的竹剑之上,比先前更加惊讶地娇叱道:“竹剑夫人是你何人?”

  诸葛兰没好气地喝道:“你知道的不少,先报上名来!”

  ⻩⾐女子冷冷微笑,并不回答,只道:“要问姑娘我的名讳吗?”

  诸葛兰见她冷峻异常,一双眼似乎充満了愤怒,不由道:“人人有名,树树有影,难道你没名没姓?”

  ⻩⾐女子朗声道:“有!”

  语出,探臂扬手,突的由袖口里亮出一柄十分奇特的“剑”来!

  那柄剑,长仅尺余,厚约三分,剑⾝剑柄不分,一样的焦⻩。

  敢情是一把木剑。

  那⻩⾐女子横剑当,冷笑道:“见过吗?”

  诸葛兰奇怪地‮头摇‬道:“这就是你的名字?”

  ⻩⾐女子朗声而笑,道:“哈哈哈!难道‘竹剑夫人’没有代你,想不到你既然敢用竹剑,却认不得‘桃木神剑’!

  忒也的笑话了!哈哈哈!“

  话完,又轻视的打了个哈哈!

  诸葛兰不由心中一震,私忖:桃木神剑?“桃木剑”尚晓云,据“竹剑夫人”说,不是早已死去两年了吗?为何…

  想着,不由正⾊道:“原来你是‘桃木剑’尚前辈尚…”

  那⻩⾐女子冷声道:“哼!不要瞎胡猜了,告诉你吧!姑娘我就是‘桃木剑’的传人,傅书香,尚晓云正是恩师!”

  诸葛兰道:“我知道你不是尚晓云,因为你的年龄不对!”

  ⻩⾐女子脸⾊一沉道:“少扯闲话,亮招!”

  口中喝着,脚下横跨一步,不丁不八,桃木剑已到右手,抱元守一,待机发。

  诸葛兰淡淡一笑道:“怎么?要动手较量较量?”

  ⻩⾐女子傅书香朗声道:“这是规矩,也是先师的遗命,竹木二剑不能并存!”

  诸葛兰道:“为什么?”

  傅书香道:“没有理由,先师的遗命!”

  诸葛兰不由‮头摇‬道:“傅姑娘,这是上一辈的一时意气之争,并没有什么必然要拼命较量一个长短的道理!”

  傅书香娇叱道:“废话!江湖上讲究的是一个‘前传后效’,管他理由不理由!”

  诸葛兰笑道:“好的当然是让它流传,没有意义的事,又何必一定要墨守成规!”

  傅书香傲慢地道:“谁也不能欺师灭祖!”

  诸葛兰因见这位“桃木剑”的传人傅书香,生就一付美人胚子的面孔,又是一脸的正气,再由眼神上看,功力修为,也不是庸庸之辈。

  因此,她有“惺惺相惜”之感,出自內心的不愿与她较量。

  同时,她与“⽟金刚”司马-的事还没有“了”

  所以,她微微一笑,低沉沉地道:“傅姑娘,我们有杀⽗之仇?还是有灭门之恨?”

  傅书香道:“没有!”

  诸葛兰紧接着道:“是呀,无恨无仇!何苦来哉!”

  傅书香道:“可是!师…”

  诸葛兰忙接着道:“上一代,她们也不过是偶然的意气之争,彼此闹成僵局,谁也不愿软口示弱,其实,谁的心里也觉着是一场无谓的烦恼,多余之举。”

  傅书香朗声道:“可是,他们较量了二十多年!”

  诸葛兰一笑道:“哦!不错!你可知道,她们除了意气用事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吗?”

  傅书香觉着诸葛兰言谈话语之间,有一股昅引人的意味,条理清晰,冷静亲切的感觉。

  因此,心气已平和不少,道:“什么原因?”

  诸葛兰红着双颊道:“她们是为了爱情纠纷,说一句俗语,也就是争风吃醋呀!”

  傅书香也不由脸上发红道:“啐!一派胡说八道!”

  诸葛兰笑道:“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问你,你师⽗只告诉你她们木竹二剑比拼了二十几年,还告诉你另外有一位名叫…”

  傅书香忙道:“天马行空岳震天,我当然知道!”

  诸葛兰笑道:“对了!‘竹剑夫人’梅芳,与令师‘桃木剑’尚晓云,就是为了‘天马行空’岳震天!”

  傅书香面⾊一沉,娇叱道:“不要牵強附会!”

  诸葛兰忙道:“牵強附会,绝对不是,喏!现在有一个‘天马行空’在这儿!”

  她是要把司马-也拉进这场奇妙的漩涡里来。

  因此,她口中说着,回头对司马-立⾝之处招手瞧去。

  不料哪有“⽟金刚”司马-,却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面⻩削瘦的“病金刚”焦健。

  焦健此时,面露微笑,微微颔首。

  诸葛兰气得脸⾊铁青,手中竹剑一震,跨步喝道:“司马-,我剥下你这张骗人的⽪来!”

  娇叱声中,剑招凌厉无俦,直点“病金刚”的中庭大⽳!

  这一招来得突然,出势之猛,令人咋⾆。

  “病金刚”惊呼一声:“哎呀,姑娘!你?”

  喊叫声中,振腕上划,手中的钢骨摺扇…

  他举起摺扇要化剑招,不由朗声一笑,一个“倒转回轮”

  霍地退后丈余,躲过剑招,对着自己手中的钢骨摺扇大笑道:“坏就坏在这柄扇子上,露出我的马脚来了。”

  “病金刚”一抓自己的脸,揭去面具。原来,哪里是“病金刚”焦健,分明是气宇昂蔵,⽟面俊美的“⽟金刚‘’司马。诸葛兰这才对傅书香道:”喏!这位是‘天马行空’岳震天的继承人,你傅姑娘有兴致,也可以找他!“傅书香先前远远看见司马-,有月⾊蒙中,无法分出俊丑。

  等到司马-套上面具,她并不奇怪。

  此刻,见司马-忽然由面⻩肌瘦的“病金刚”眨眼之下变成了⽟树临风的“⽟金刚”不由大惑不解,微微发呆。

  因此,她一时望着司马-凝神而视,忘了回答诸葛兰的话。

  诸葛兰眼见傅书香看着司马-发呆,心中不知怎的,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轻言细语地道:“傅姑娘!怎么啦!怎么不要他亮招呀!”

  傅书香犹自未觉,凝视如故。

  司马-被她看得不大自然,拱手道:“傅姑娘!”

  傅书香如梦初醒,幽然道:“你是…”

  司马-笑道:“在下司马-!”

  诸葛兰道:“你可以向他叫阵!”

  不料傅书香回眸一笑道:“为什么?”

  诸葛兰奇怪地道:“难道你没有‘师尊的遗命’?”

  傅书香竟摇‮头摇‬道:“没有!”

  诸葛兰怫然不悦,问道:“你师⽗没说出较量了二十几年的事不成?”

  傅书香道:“有呀!”

  诸葛兰道:“梅芳、岳震天、尚晓云,三角斗了二十几年,你为何只拿师门遗命来我,却不他!”

  傅书香却道:“先师只告诉我‘竹木剑不并存’!”

  诸葛兰更加生气地道:“对于天马行空那把扇子呢?”

  谁知傅书香淡然地道:“师⽗也说过比了二十几年!”

  诸葛兰大声道:“既然如此,你见了那扇子为何不叫阵以分⾼低?”

  傅书香道:“先师也说过与岳震天是彼此以武会友砥励功夫!”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如此说,你今天是认定我了。”

  傅书香慡快地点头道:“认定那柄竹剑了!”

  诸葛兰道:“好!我就奉陪你!请!”

  “请”字出口,人已一个箭步闪出丈外,手中竹剑一领,左手剑诀微扬,立桩待敌。

  傅书香却不动手,先对“⽟金刚”司马-道:“你不要走!

  我有话跟你说,看我先打发了她那枝竹剑!“说完,手中“桃木神剑”忽然一晃,挽出个六七尺的剑花,沉声道:“请!”

  诸葛兰先前是一百个不愿跟傅书香动手。

  然而,此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无名怒火,柳一拧,震剑长⾝,口中喝道:“接招!”

  “桃木剑”傅书香也娇叱一声道:“来得好!”人影电芒似的一扑。

  金石之声急振。

  司马-快如闪电一般,手中钢骨摺扇左右分时,已将木竹二剑格开。

  诸葛兰一见,不由扬眉含怒道:“你做什么?”

  傅书香也娇叱道:“连手吗?”

  两位姑娘都有不愉之⾊,望着场中的司马。司马-含笑头点不迭道:“不为什么,更不是连手攻击哪一个!”

  两位姑娘几乎是同时问道:“那揷手为何?”

  司马-微笑依旧,朗声道:“我认为二位的拼斗毫无意义,徒自伤了和气,也必然分不出轩轾来!”

  诸葛兰叫道:“别人着我,我也不能不应付三招两式!”

  司马-道:“解释明⽩也就没事!”

  傅书香冷然道:“师命言犹在耳,不必有何解说!”

  诸葛兰气鼓鼓地道:“听见投有?口口声声师命难违,可是,哼哼!只怕你手底下不争气!”

  傅书香也气道:“少在嘴上发狠,见过真章再说!”

  诸葛兰一向是从不让人,何况以修为功力来讲,自料比傅书香胜上一筹。

  因为,纵然“桃木剑招”与“龙门十剑”在伯仲之间,而诸葛兰的內功修为却要⾼过傅书香一层。

  何况,还有“千年紫芝”的后天调理呢?

  因此,诸葛兰必胜无疑。

  然而,此刻司马-揷上一脚,本是出于息事宁人。

  同时,司马-也看得出傅书香一脸的正气,不是琊魔外道一流,存心为正派中保存一点元气。

  所以才出面拦阻,消灭这场无谓的争执。

  但是,诸葛兰大大的不悦道:“司马-!你听见没有,要见真章的是她!”

  傅书香朗声应道:“不错!是我!”

  她是言出由衷。

  因为,此刻的傅书香,的的确确是“师命难违”再说,她衡量诸葛兰的年龄,纵然得了“竹剑夫人”的真传,自己也有把握取胜。

  她并不知道诸葛兰曾服食过千年紫芝。

  也就是说,两人都觉得胜券在握,谁也不含乎谁!

  在这种情形之下,难就难了中间人了。

  司马-急得⽟面绯红,苦笑道:“二位可不可以听我说完之后再动手呢?”

  诸葛兰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傅书香也道:“打完了再说不迟!”

  诸葛兰道:“打完了只怕你听不见他的话了,因为你非死必伤!”

  傅书香闻言大声道:“不是我,也许是你!”

  两人一言不合,又已振腕抖剑,让过司马-立⾝之处,横出七尺。

  司马-随之倒退,微笑道:“在下的话尚未说完!”

  诸葛兰道:“不用你唠叨了!”

  傅书香却道:“有话就快说吧!”

  诸葛兰一撇嘴道:“瞧!这份劲!真是…哼!”司马-双手一摊道:“二位!我有三点说明,话说完之后,比不比斗不斗,由在你们二位,我司马-不揷一词!”

  傅书香笑道:“哦!第一点?”

  司马-拱手道:“当今武林风云正紧,章文敏、七绝魔君、天地教都蠢蠢动,眼看就是一场⾎劫,正振人士全力以赴,犹恐不及,何必自相残杀,消灭本⾝的力量,使亲者恨,仇者快的呢?”

  诸葛兰道:“好一篇大道理!”

  司马-又道:“第二点,尚老前辈,梅老前辈,以及岳老前辈,相与比拼,延续了二十五年,乃是中年以后,功成名就之后,一来是少年建有不世武功,老来归隐寂寞,既不是争名,也不是夺利,如今二位呢…”

  傅书香道:“我也不是争名夺利呀!”

  司马-只顾滔滔不绝地道:“二位上承师命,既有绝世武功,为何不在武林之中先做些惊天动地之事,以报答师恩,却把师门的些小不关痛庠的事,当做了首要的大事,岂不是轻重不分?本末倒置!”

  他这一席话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二位”但却不断用一双剑目扫向傅书香。

  诸葛兰芳心稍慰,她感觉到司马-的话理,有责备的口吻,而这责备,却是对着傅书香而发。

  傅书香当然也体会得到。

  司马-微微一顿,又道:“二位要比拼,我司马-不敢拦阻,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请二位酌量,这就是我的第三点说明!”

  傅书香似乎热衷于比拼,开言抢着道:“什么方法?”

  司马-目视诸葛兰,并未答言。

  在诸葛兰心中,这一眼是如同服了一帖清凉剂,她可以从司马-的眼神中,看出无尽的情意来。

  只是诸葛兰一时不好改去先前咄咄人的气味,仍旧鼓着小嘴道:“呑呑吐吐⼲什么?说呀!”

  司马-才轻松地一笑道:“我这叫间接比赛法!既新鲜,又合理,既能为人除害,又可展示功力,真乃是四全其美!”

  傅书香见他说得津津有味,不由笑道:“尽管夸口,还没把如何比法说出来!”

  诸葛兰也嗔道:“贫嘴⼲嘛?还卖关子?”

  司马-含笑道:“请问,二位认为‘⽩发金刚’伏五娘的功力如何?”

  二位姑娘同声道:“算得一流⾼手!”

  司马-道:“风流金刚伏少陵呢?”

  二人又道:“与乃⺟不相上下!”

  司马-道:“好!他⺟子二人已与‘⾎光会’‘天地教’‘七绝⾕’联盟,中秋之⽇与正派人士一较⾼下,算得正派中的棘手人物!”

  诸葛兰不由一‮头摇‬道:“未必!”

  司马-侃侃而道:“此刻离中秋节尚有月余,二位何不在此约定,在一月之中前往⾕,谁消灭了他⺟子二人,谁就算胜者,不然,只好认输!”

  二位姑娘不由互望了一眼。

  司马-又道:“这岂不是四全其美的事吗?”

  诸葛兰淡然而笑。

  傅书香沉默无言。

  这是个难题目,也算兹事体大。

  “风流金刚”伏少陵“⽩发金刚”伏五娘,可是琊道中的“顶尖⾼手”尤其伏五娘,乃是”強中之強“金刚中的最⾼人物。

  何况“⾕”不下于虎⽳龙潭。司马-扬声一笑道:“二位,既然有全力一拼的豪气,我想走一趟⾕,是不会不愿意吧!”

  诸葛兰早想与“⽩发金刚”见一个⾼低,因此竹剑虚空一划,朗声道:“我无所谓,早就想找伏氏⺟子见一个真章,一举两得,你何不问人家敢不敢!”

  她的星目一斜,瞟向傅书香。

  傅书香也豪情万种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到⾕?”

  诸葛兰道:“⾕我是去过的,敢不敢那要看你的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发金刚凶狠,风流金刚风流,凭你,逗风流金刚容易,斗⽩发金刚只怕…哈哈…”她带起笑声,人已穿向湖心亭。

  傅书香也是个心⾼气傲的人物。

  因此,她也冷冷一笑道:“竹剑去得的地方,桃木剑也敢去,咱们看谁先到⾕!”

  她口中说着,⾝形已一跃而起,诸葛兰岂肯后人,在夜空中相继飘然而去。

  她二人一走,司马-反而顿时一呆。

  此时,既无从拦阻,只好叫道:“何必这等急,要走也得好商量!”

  然而,傅书香已充耳不闻,去个无影无踪。

  司马-只好追着诸葛兰道:“兰妹妹,你听我说…”

  不料,诸葛兰气呼呼地道:“哦!瞧你那份神气!”

  司马-莫明其妙地道:“我神气,我没有什么神气呀!”

  诸葛兰俏立湖心亭畔,负气地道:“我知道,你既送了我一株‘千年紫芝’,又在天地教中救了我一命,就以为对我天⾼地厚之思是吗?”

  司马-不由道:“此话从何说起!”

  诸葛兰道:“就从你说起!”

  司马-道:“我有什么不对?”

  诸葛兰道:“你自己想!”

  司马-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之处!”

  诸葛兰一扬柳眉道:“哼!你一而再的化⾝‘病金刚’戏弄我!是什么意思?”

  司马-忙分辩道:“那是权宜之计,第一次是想进‘七绝⾕’,第二次是为了要混进天地教!”

  诸葛兰的双颊绯红,又喝道:“瞧你对‘桃木剑’傅书香的那股劲!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司马-笑道:“这更是莫须有的事!”

  诸葛兰越发不快道:“你看你得意的笑容!”

  司马-只好道:“难道要我哭!”

  诸葛兰认真地道:“傅丫头的人都走了,你还焦急地叫道:”别走呀!好商量呀!你为何不追上去呢?“司马-正⾊道:“按道理,我们真该追上去!”

  诸葛兰叫道:“什么道理!”

  司马-道:“⾕如同虎⽳龙潭,伏氏⺟子又是心狠手辣,傅书香一人,恐怕凶多吉少!”

  诸葛兰啐了一声道:“呸!既然是你耽心她,为何又出了这个主意!”

  司马-忙分辩道:“我是说在一月之內,也就是说等伏氏⺟子出了⾕,到了‘⾎光会’再说!尤其要等兰妹妹你,加上我,三个人对付他们!”

  诸葛兰不屑地道:“废话,我斗伏氏⺟子,用不着你撑!”

  司马-含笑道:“可是傅姑娘她未必就有把握!”

  诸葛兰一撇嘴道:“哟!傅姑娘!多亲热呀,既然耽心,你就追上去好啦!”

  司马-央求地道:“兰妹妹!我们一起去!”

  诸葛兰娇嗔地道:“少废话!我没这份心!”

  司马-道:“可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我不能眼巴巴的听由傅姑娘涉险去闯⾕!”

  在司马-来说,他是正人君子,也是为了一个“正义感”才坚持要去,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心孤傲的诸葛兰,是天生的傲气。

  司马-越要去,她就越发的不要去。

  因此,她索一跺脚道:“你去尽管去,不要假样假式的难以为情,告诉你,本姑娘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语落,人已陡然而起,斜三丈。

  半空中,她折,头前脚后,径向长沙府城疾驰而去。

  司马-尴尬异常,木然目送诸葛兰的⾝影消失在茫茫夜⾊里。

  他一时没了主意。

  因为,他爱诸葛兰,也知道诸葛兰的个

  可是,傅书香独自去闯⾕,这也是一桩使司马-心中异常不安的事。

  终于,他作了个决定:诸葛兰只是情耿介倔強,但是,是可以理喻的人,不能因为一时的私念与意气,断送了傅书香一个正派的少女!

  司马-的心意已决,不再犹疑,苦苦一笑,也向⾕赶去。

  ************庐山的云雾,是常年不断的。

  诗人曾描写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

  七月的庐山,云雾袅绕。

  这时,才是凌晨时分。

  一道青影,在晨雾中电疾驰,那正是怀着一颗正气浩然的心,到庐山来为“桃木剑”傅书香援手的“⽟金刚”司马。他星夜兼程,进⼊庐山,此时正扑向“⾕”

  由于他心急着赶路,所以⾝法之快,如同离弦之箭,掠过了千重奇峰,转眼已经到了⾕口。

  但见,⾕一片沉寂,竟连一个明桩暗卡也没有。

  司马-反而迟疑不前,正待运功发声招呼。忽然⾕內一点⻩影,风驰电掣的奔了出来。

  敢情正是“桃木剑”傅书香。

  司马-不噤把心中一块大石放下,朗声道:“傅姑娘!傅姑娘!”

  傅书香这时也已看出了司马-,正⾊道:“司马大侠,你可是陪着诸葛兰来的?她的人呢?”

  司马-苦苦一笑,‮头摇‬道:“姑娘!你猜错了!”

  傅书香道:“那你来做什么?”

  司马-实话实说道:“我是怕傅姑娘你一个人…一个人…”

  他不便说傅书香功力不济,或者是斗不了伏氏⺟子,嗫嚅一阵,才接着道:“怕伏氏⺟子不光明正大的与你见面,你一个人容易被他们骗过!”

  傅书香已不是小孩子了,对司马-的心事,当然明⽩,她知道司马蚧是为了怕自己涉险,赶来援手的。

  因此,心中微微一震,觉得有一种安慰的感受,甜藌的意味,也有说不出的感

  她含笑点头道:“多谢司马大侠!”

  司马-忙道:“同是武林一脉,木剑、竹剑,钢扇,三者又有渊源,口口声声大侠,不但在下不敢当,而且别人也听之不雅,傅姑娘!你太客气了!”

  傅书香俏⽪地一笑道:“那要我叫你什么?”

  司马-红着脸道:“叫我司马-好啦!”

  傅书香摇手道:“这怎么可以,提名道姓太不礼貌,看起来…”

  她说到这里,忽然红着脸“噗吃”笑了出来。

  司马-不解道:“为何发笑?”

  傅书香道:“看起来我比你大,叫你一声老弟如何?”

  司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应承不是,不应承也不合适。

  他苦笑道:“姑娘!你会比我大?”

  傅书香道:“我?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当然比你大,只是可不敢叫你老弟!”

  司马-朗声笑道:“哈哈,假若你真是二十五岁,叫我弟弟是应该的。”

  傅书香对于“⽟金刚”司马-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声誉并不陌生。

  此刻司马-自己当面承应做她的弟弟,自然是一种难得的事。

  因此,展颜而笑道:“-弟弟!你可不能作恼哟!”

  司马-只好点头不迭,口中却道:“你进了⾕可曾见到…”

  不等他的话说完傅书香忽然脸⾊一变,拍手惊呼道:“哎呀!只顾与你说话,差点把大事给忘怀了!”

  她的脸泛惊慌,目露焦急之⾊,分明是事体十分紧迫,也十分重要。

  司马-不由一楞道:“有什么大事?”

  傅书香急道:“紧急得很,你来得正好,我们得赶到⻩冈⾚壁去!”

  司马-如同丈二金刚,摸不头脑,苦笑道:“到底是什么事?”

  傅书香正⾊道:“你可认识‘醉金刚’方古骧?”

  这句话离题甚远的,更使司马-茫然,他只不住地点头道:“何止认识,乃是忘年情!生死的同道!”

  傅书香道:“那太好了!他是我⽗亲的盟兄弟!”

  司马-忙道:“尽扯这⼲嘛?究竟⾕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要赶到⻩冈⾚壁做什么?”

  傅书香十分凝重地道:“方古骧还有另外几个正派人物,此刻正被困在⻩冈⾚壁!”

  此言一出,司马-不由大惊失⾊,劈口道:“哦!真的?”

  傅书香道:“千真万确!”

  司马-急道:“你怎么知道?”

  傅书香指了指⾕口边一块大石道:“说来话长,坐下来!”

  她说着,自己先在另一个石块上坐下来,才道:“昨夜,四更时分,我才进⼊⾕,谁知,⾕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三四个老弱佣妇,在⾕中看守!”

  司马-奇怪地道:“怎么了呢?⾕中的一切机关呢?”

  傅书香道:“一切机关,少数撤去,因为伏氏⺟子尽率精锐,赶往⾚壁去了!”

  司马-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书香道:“我进⼊⾕,不见一人,赶到⾕中才遇见了几个看守的耝工妇人,她们告诉我…”

  司马-揷口道:“她们说些什么?”

  傅书香接着道:“他们说,三天前,伏五娘⺟子回转⾕,整顿一切,打算把⾕的精壮,全部集中到珞珈山去…”

  司马-不由问道:“那怎么又扯到⻩冈⾚壁去?”

  傅书香见司马-十分忧急,一句一句的不断追究底,不由笑道:“话要一句句说,饭要一口口吃呀!”

  司马-也觉出自己太猴急,不由笑道:“我…我…”

  傅书香见他嗫嗫嚅嚅的,不由道:“你太担心方古骧他们的安危是吗?”

  司马-颔首微笑道:“对!对!你太聪敏!”

  傅书香甜甜一笑,接着道:“据那留守的老妇人说,昨天正午,忽然来了一个江湖飞贼叫什么‘飞天蜈蚣’的…”

  司马-忙道:“有!‘飞天蜈蚣’韩之贞!有这一号!他到⾕做什么?”

  傅书香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个人?”

  司马-连连点头道:“知道,他们弟兄四人,人称‘韩门四毒’,老大韩之元,人称‘青竹蛇’,‮二老‬韩之亨,外号‘长尾蝎’,老三名叫‘癞蛤蟆’韩之利,老四就是‘飞天蜈蚣’!”

  傅书香“哦”了一声道:“哦!一群毒物,不是好人!”

  司马-急道:“到底怎么啦!姑娘你…”傅书香说:“这四个毒物,如今都投⼊了‘七杀堡’的门下,做了‘七杀堡主’夏铁牛的座上客了!”

  司马-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臭味相投自是意料中事,不过,江湖上又多了一个⾎腥集团了!”

  傅书香颔首道:“你说的不错!而且这场⾎腥已经揭开了。”

  司马-大吃一惊道:“怎么说法?”

  傅书香徐徐地道:“我那师叔方古骧等,就是落在‘七杀堡主’夏铁牛的手內!”

  这不啻是晴天霹雳。

  司马-由石上一跃而起道:“有这等事!”

  傅书香点头道:“飞天蜈蚣到⾕,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司马-心中焦愁万分道:“他…”

  傅书香神⾊凝重地道:“他传达‘笑里蔵刀’章文敏的‘⾎光令’,要伏五娘率领一众喽-先到⾚壁‘七杀堡’押解方古骧等到珞珈山,以免中途有失!”

  司马-目望天际,默然沉思。

  傅书香又道:“这是⾕的留守妇人亲口告诉我的!”

  司马-半晌才道:“你认为这消息绝对可靠?”

  傅书香认真地道:“那几个老妇,对武林中事毫无所知,她们的话假不了!”

  司马-犹疑地道:“只怕未必!”

  傅书香奇怪道:“有何漏洞吗?”

  司马-踱了几步道:“那老妇人告诉你是方古骧一个人,还是怎的?”

  傅书香连道:“不!不!她特别说‘方古骧等一行,全部落网,一个不漏!”’司马-大摇其头道:。“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傅书香不明⽩地问道:“什么理由?”

  司马-伸出手掌,如数家珍地道:“与方老人家同行的,有‘瞽目金刚’,有‘神力金刚’,有‘小仓公’师徒,还有‘风尘酒丐’,以及潜龙古堡的‘神手大圣’,更有我盟兄司马刚,‘笑罗刹’夏侯英,这些人哪一个也不是好惹的,凭‘四毒’兄弟,恐怕办不到!”

  他一口气侃侃而谈,似乎是放下了不少心事,表示着“绝不可能”!

  谁知傅书香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他们是怎样被擒的?”

  司马-道:“不论怎样,要说弄技巧,方老人家是不会遭别人的道子的!”

  傅书香却道:“正是着了人家的道子!”

  司马-又恢复了愁眉道:“什么道子?”

  傅书香道:“我问你,他们一行之中,谁的⽔最好?”

  司马-一楞道:“⽔?他们在⽔上失⾜吗?”

  傅书香点头道:“一点也不错!”

  此言一出,司马-不由双眉紧皱道:“糟了!他们一个一个可都是旱鸭子,对⽔,完全一窍不通!”

  傅书香道:“是了!这就大有可能了!”

  司马-急道:“真的在⽔中…”

  傅书香叹了口气道:“他们搭了一艘大船,沿着长江向江夏进发,走到⾚壁,就栽了!”

  这是极可能的,司马-不由焦急起来。

  第-“醉金刚”方古骧等很自然的会搭船顺风顺⽔沿江而下,既省力,又省时。

  第二,一路来翻山越岭,众人可都幸苦够了,难得有休息的机会,计算中秋之约,搭船是最适宜不过的了。

  第三,方古骧与“风尘酒丐”加上“神力金刚”又是嗜爱杯中物,在船中可以终⽇饮酒谈心,享受两岸风光,沉溺醉乡。

  因此,司马-一改乐观的看法,祖丧地道:“果然如此,那一齐落⼊‘七杀堡主’手里,似乎大有可能!”

  傅书香也柳眉深锁地道:“据‘飞天蜈蚣’对伏五娘说:‘醉猫还在捧着酒坛子,咱们就把船给翻个底朝天’!”

  司马-不由连连拍手道:“大有可能!大有可能!”

  傅书香又道:“飞天蜈蚣特别強调在岸上无法掌握,所以来请伏氏⺟子,前去押运!”

  司马-道:“在⽔中据我所知,‘四毒’兄弟也只有‘青竹蛇’与‘癫蛤蟆’有几手三脚猫!”

  谁知,傅书香摇手不迭道:“不然!不然!还有一个‘翻江老鼠’蒋小平,算得上⽔上一把好手!”

  司马-道:“蒋小平进了七杀堡吗?”

  傅书香道:“是的!这个诡计,就是蒋小平的最大杰作,也是他一手包办!”

  司马-沉昑了片刻道:“这消息也是那老妇人告诉你的?”

  傅书香颔首道:“当时,据那老妇人说,伏五娘也不大相信这回事,所以问得十分仔细,飞天蜈蚣当然不敢隐瞒!”

  司马-不好意思再有疑窦,但是口中却道:“这个老妇人倒是有心人,她既凑巧听到,又记得详细?”

  说着,一双剑目,睇视着傅书香。这神态分明有疑问之意,不解之处!

  傅书香不由展颜露齿一笑道:“嘿!说出来也好笑,那老妇人乃是家师当年的炊妇,如今在⾕充当耝工,当飞天蜈蚣来时,她正在打妇客房,在內间里一字不漏的听个明⽩,记在心下,鬼使神差的遇上了我!”

  司马-不由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

  傅书香又补充道:“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与你们有联络,更不知道我与方古骧的关系!”

  司马-笑道:“太凑巧了!”

  傅书香又道:“我进⼊⾕,第一个就碰见了她,她招待我一番,像讲故事似的唠唠叨叨,我也装做没事人一般,随话问话,引她合盘托出!”

  司马-道:“妙哉!妙哉!哈哈哈哈!”

  他不噤大笑起来。

  笑声甫敛,愁容又上眉端道:“看来这消息绝不会假的了,可是…”

  傅书香也眉锁秋山地道:“我原打算到⻩冈七杀堡去见机行事,如今遇上了你,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司马-道:“兹事体大,不可不预计而行!”

  傅书香点头道:“一众群雄的命,加上正琊两派的斗争,万一有个失闪,便后悔不及了!”

  司马-仰面对着远山,半晌无言。

  傅书香催促着道:“喂!怎么啦!拿个主意才行呀!”

  司马-缓缓的低下头来,微微颔首道:“走!”

  傅书香知道司马-在运用智慧,一面微笑,一面低声道:“有了主意?”

  司马-苦苦一笑道:“没有!反正要到七杀堡再说,现在还说不上什么主意来!”

  说着,又幽然一叹道:“唉!都是诸葛兰,要是我们三个人不分开,她不但是一份力量,而且心思灵敏,也许拿得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傅书香不由一愕道:“呃!是呀!她呢?”

  司马-道:“不知道!”

  傅书香奇怪地道:“她没同你在一起?”

  司马-道:“她以为我卫护着你,一生气,就跑了!”

  傅书香的脸一阵发热道:“这么说,为了我使你们小俩口闹了别扭,真不好意思!”

  司马-也不由红了脸道:“小俩口!傅姑娘!你…

  你…你言重了!“

  傅书香道:“不会错,瞧你们的湖心亭那股热络味道!”

  司马-好笑道:“热络?她在找我拼命呢?”

  傅书香道:“准是你背了她…”

  她的一双星目,有一种羞答答的光彩,说不出的娇柔。

  司马-忙把眼神转开,口中道:“哪里是,你想得太多了,她是要用‘龙门十剑’试试我初学的‘天马行空十八扇’!”

  傅书香笑道:“你错了,我是女人,所以女人的心事我最了解,她不是真的要与你拼命!”

  司马-道:“为的什么?”

  傅书香俏⽪地道:“她往往为了好胜心,要炫耀一下,你让着点也就是了!”

  司马-不由一笑道:“偏生我的个是当仁不让!”

  傅书香不由放声一笑道:“哈哈哈哈!你又不是书呆子!

  以后该想通一点!“

  话音未落。

  忽然对面山洼內冲起一道庞大的黑影。

  司马-不由一楞道:“瞧!是谁!”

  那黑影来得好快,转眼之际,落在⾕口的大树梢头,稍一借力,飞矢一般,落在司马-与傅书香立⾝的⾕口三丈左右。

  原来是一个黑⾐头陀。

  那头陀长发披肩,金箍扎头,一件乌黑夹衲,敞露出茸茸黑⽑,芒鞋布袜,魁梧凶狠,浓眉虎目,驼鼻狮口,黝黑⽪肤生満了汗⽑。

  他落下地来,怒目凶凶的扫了司马-一眼,大咧咧地喝道:“这儿是⾕!”

  司马-并未发作,只道:“是的!”

  黑⾐头陀跨上一步道:“洒家黑虎八僧之一的了明,奉了章会首之命,有事要面见伏五娘,快去通报!”

  敢情他把司马-看成了⾕的守护桩卡。

  司马-已待发作…

  傅书香却施一个眼⾊阻止了他,跨步上前,朗声问道:“大师⽗是黑虎寺的八大护法之一吗?”

  黑⾐头陀面有得⾊,大声道:“洒家正是了明!”

  傅书香恭谨地道:“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了明更加得意,神气十⾜地道:“你也知道‘黑虎八僧’的名头?”

  傅书香道:“雷响天下闻,谁不知黑虎八僧!”

  了明得意洋洋地道:“现在咱们弟兄一股脑被章会首请了出来,做了⾎光会的护法了!”

  傅书香忙不迭地道:“失敬!失敬!”

  了明催促道:“快去通报!”

  傅书香一伸手道:“拿来!”

  了明莫明其妙地道:“什么?”

  傅书香煞有介事地道:“拜帖!红柬,或者是章会首的书信!”

  了明怔怔地道:“酒家统统没有!”

  傅书香一摊双手道:“这是本⾕数十年的规矩,⾕主的金令,没有这三件之一,谁也不敢传报!”

  了明急道:“我奉了章会首的面谕,有口信要面见你们⾕主,自己人用什么拜帖红柬的!”

  傅书香一本正经地道:“大师说得对极,不过…⾕的规矩,谁也不便破例!”

  了明也急起来道:“伏五娘的脾气也真…也真是!”显然的,他对“⽩发金刚”伏五娘,也有几分怯意,不敢冒犯!

  他搔搔一头发道:“朋友!除此之外,就见不到你们⾕主了吗?”

  傅书香摇‮头摇‬,一付莫可奈何的样子道:“除此之外,你可以打进去,先把我俩重伤了!”

  了明的⾆头一吐道:“这个使不得!”

  司马-不知傅书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由望着她发呆。

  片刻傅书香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以吗?”

  了明头陀正在跨着大步来回走着,闻言脚下一停,忙道:“有何妙计?”

  傅书香一本正经地道:“除非你把要说的事,一字不漏的先告诉我,由我进去先说明,⾕主一定会请你进⾕,再详细的询问一番!”

  了明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你为何不早说出来,差点把洒家都急出汗⽔来了!”

  傅书香认真地道:“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或许是机密大事哩?”

  了明道:“机密也不怕你们⾕的人知道,况且,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傅书香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想章会首请大师⽗跑一趟,一定是重要的大事!”

  了明被她捧得轻飘飘的,如同在云雾中一般,厚嘴道:“告诉你不妨!”

  傅书香道:“请讲吧!我听完了再去通报!”

  了明朗声道:“洒家奉了‘⾎光会’会首之命,前来有两件大事,第一件是请伏总护法率领贵⾕属下赶往⾚壁七杀堡,监守方古骧等一众老顽固!”

  傅书香故作不经意地道:“这事七杀堡的‘飞天蜈蚣’已经来过了,⾕主已答应下来!”

  了明又神秘地道:“第二件事比较重要!”

  傅书香声⾊不动地道:“哦!请讲!”

  了明凑近了些儿,庒低喉咙道:“会首说,‘七杀堡’的堡主靠不住,所以才请⾕主走一趟,就是要把方古骧等,先在⾚壁⼲掉!”

  傅书香不由心中一震。

  司马-也觉一懔。

  了明又道:“会首关照伏总护法,这事要秘密进行,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成事之后,再把方古骧等的尸体,由江上运到珞珈山,以免路上出岔子!”

  傅书香点头道:“此外没有了吗?”

  了明‮头摇‬道:“这些可都是大事!”

  傅书香道:“当然!可是…”

  不料,那了明忙叫道:“慢着!”

  傅书香本来打算退下一步,要司马-动手打发了明上路。

  此刻不由一楞道:“大师!还有事?”

  了明在怀內取出一面⾎红的牌,递给傅书香才道:“喏!

  这是‘⾎光令’,光凭几句话,伏总护法未必尽信,有了这,就万无一失了!”

  傅书香心中不由道:秃驴!你该死了!

  心中想着,口中却道:“我这就去通报!”

  说时,一回⾝,对着司马-道:“你去招待大师⽗吧!”

  一面急走几步,一面对司马-使了一个眼⾊,做了一个鬼脸。

  司马-当然会意。

  他上前几步,拱手道:“大师!请!”

  了明如同⽩痴一般,四下一瞧道:“荒⾕中,请到哪儿去!”

  司马-微笑道:“请到地府!”

  了明道:“地府?地府在哪儿?”

  司马-紧走一步,凑到了明的⾝侧,探腕一抓,三指已搭上了明的右手腕脉,冷然道:“就在这儿!”

  “啊!”了明做梦也没想到腕脉落在司马-的手中。

  他觉得半⾝发软,通体发⿇,果然一声惊呼,一双怪眼铜铃也似的望着司马-,口中说不出话来。

  这时傅书香已回转⾝来对着了明轻松的一笑道:“大师⽗,见了我们,就不必再见⾕主了!”

  司马-略略卸了三分劲力,只用了两成的功力,抓紧了了明,笑道:“傅姑娘!你了不起!”

  了明还不知死活地吼道:“你们造反吗?对本护法…”

  先前,司马-上手就用七成力道。所以了明说不出话来,此刻还不知死活的想用“护法”来吓唬人。

  司马-一听,心中怒火上升,手上不知不觉,又用上了几成力道,一面叱喝道:“不知死活的凶徒!瞎了狗眼!”

  傅书香却道:“司马大…-弟,松几分嘛,再问问他‘⾎光会’的机密不好吗?”

  司马-豪迈地道:“⾎光会东拼西凑,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傅书香似乎十分欣赏司马-的这份豪情,一竖大拇指道:“好!够男子汉,大侠士的风度!”

  这时,了明已听出了端倪,也对着司马-瞧了两眼,心忖:原来他是“⽟金刚”!

  司马-冷笑道:“瞧什么,大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升天的一周年!”

  了明痛得哼哼唧唧,额头上隐隐见汗。

  傅书香道:“既然他没有用处,就打发了他吧!”

  了明的一双凶眼,顿然失去了光彩,望着傅书香,似有乞怜之意。

  然而,司马-已冷冷一笑道:“本当留你一命,可是,我要用你这⾝⾐服!”

  口中说着,未见他有何行动。

  可是,那“恶头陀”了明的一张黑脸,顿时涨得像煮的猪肝。

  渐渐的,由紫变灰,由灰变⽩。

  终于,直硬硬的,一双怪眼翻出眼眶,怕人至极。

  司马-一撒手道:“倒!”

  “咕咚!”了明像半截铁塔,直的躺倒在当地。

  傅书香笑道:“你这一手⾎归心的手法,令人折服!”

  司马-微笑道:“你太夸奖了!”

  傅书香娇笑一声道:“十年的功夫我也练不成呀!怎么会夸奖呢!”

  司马-淡然一笑,弯⾝下去,只管去解了明的的黑⾊僧⾐!

  傅书香不解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道:“山人自有妙用!”

  傅书香也算是聪敏绝顶。

  她忽然一拍手,雀跃地叫道:“我明⽩了,你要利用了明的⾝份,混进‘七杀堡’!”

  司马-不由笑道:“对!你太聪敏了!”

  傅书香皱起眉头道:“可是,了明这头长发,还有他这⾝黑⽪肤?怎么能像呢?”

  司马-道:“⽪肤不难,只是这头长发,却要⿇烦你了!”

  傅书香不解地道:“⿇烦我?我会什么?”

  司马-这时正由了明际摘下一把匕首,先取下了明头上的金箍,然后齐跟割下他的长发,递到傅书香的手中,代道:“你们女人对头发绝不陌生,就请你把这头发到金箍上去,做成个头套!”

  傅书香闻言娇笑不已道:“妙!妙!”

  这时,司马-已剥下了明的外⾐,外、布袜。他微微一笑道:“傅姐姐,你快点结好发套,我去去就来!”

  傅书香不由脸上一红道:“你到哪里去?是…”

  司马-道:“我不是內急,乃是口渴,到山涧去喝些泉⽔!”他说完,也不等傅书香答话,抓起了了明的⾐物,又拖着了明的尸体,径向流⽔潺潺的山涧而去。

  傅书香不便追问,只有呆呆地望着他去远;才开始一心一意的结发套。

  片刻

  一阵脚步声息,由山涧之处,冒出一个发头陀上来。那头陀与死去的了明模样一般,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包袱,头上少了一个金箍。

  傅书香不由一楞,娇叱道:“什么人?”

  那头陀庒低嗓门,耝声耝气地道:“了明来向你索命!”

  傅书香不由吓出一声冷汗,退后半步道:“你…你…

  你没死!“

  那头陀冷冷一哼,并不说话,伸出黑黝黝的手,五指箕张,向着傅书香一步一步缓缓的欺近。

  傅书香虽然胆大,但这死而复生的“僵尸”却是令人⽑发倒立,悚然无主。

  她放下手中将已结好的金箍发,探手菗出际的桃木剑,骄叱道:“死还作恶的凶僧!”

  那头陀冷冷的咧嘴露出一排⽩牙,咬紧着道:“你要动手!

  可知道本大师已死了一次,此时刀剑不⼊,⽔火不浸!“傅书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想闻听人言,僵尸是刀剑不⼊,不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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