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藤子京百废俱兴,吕纯三过必醉。
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微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慡气,岳州城东道岩疆。储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这是岳楼上的一副名联。岳楼是我国第一名楼,楼前的洞庭湖,也是我国第一名湖,烟波万顷,无限湖光,望里君山,青螺一点,尤其是清秋静夜,月朗沙寒,那一种说不出来的膻远⾼雅之趣,笔墨难描!唐代大诗人贾至,曾经为这种境界,留下了不描而描的七字好诗:“明月秋风洞庭⽔”!
时属中秋前一⽇,赡魄虽未全圆,但湖面业已満笼清辉,就在⽔天相映,空明无际之中,有一条大船,漾碧波,离船七八丈外,并有一条小小渔舟,随风轻。大船之上,共有五人,一个是全⾝劲装的虬髯大汉,一个是宽袍博带的清瘦老者,一个是羽⾐星冠的中年道土,一个是四十来岁的⻩衫儒生,另外一个便是在船尾摇橹,肩背葱笠,⾝着蓑⾐的老渔家。
五人装束气宇,各不相同,却偏济济一船,谈笑风生,看来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虬髯大汉抬头一望长空,向船尾叫道:
“云老头,月到中天,船到湖心,你还摇的甚橹?赶快开始我们这场五年一次的盛会!
这一次你是地主,应该先露一手,让大家瞧瞧洞庭钓臾近五年中的新成绝艺!”
那被叫做洞庭钓具的云老渔人,笑嘻嘻地走进舱来,对虬髯大汉说道:
“老渔人的玩艺儿,离不了鱼钩鱼线,葱笠蓑⾐,能有什么好看?不过今夜既在洞庭相聚,我若不先行献丑,也换不出来你们几位的內家绝学!来来来,且看我钓条鲜鱼,替诸位加一样下酒好菜!”
众人闻言,知道云老渔人要在钓鱼之上,显点功夫,颇新鲜,一齐含笑相视。
云老渔人不用钓杆,也不用鱼钩,只在船中找出一团⾐所用的普通棉线,掐断两丈左右一段,理好握在掌中,便即倚窗向湖面凝目。
夜静人稀,时有大小鱼儿,跳波而起,把湖中月影,搅成万点碎银,然后再徐徐合拢,煞是有趣!
云老渔人略候片刻,便见船前丈许,跃起一尾盈尺巨鳞,右掌疾扬,棉线化成一缕⽩光,电而出,刚好绕住鱼⾝两匝,二指微钩,鱼便甩进船內,泼刺不已!
內家好手,能把本⾝所练真气,贯达技梢,并不算难,但棉线长几两丈,盈尺活鳞,力量又不算小,结果鱼落船內,棉线丝毫未断,这份內劲眼力手法的综合运用,不由其余四人无不发自內心的鼓掌叫好!
云老渔人向虬髯大汉笑道:“我这洞庭钓史,业已遵命献五,如今大概该你这长⽩酒徒一显神功的了?”
虬髯大汉纵声大笑道:“该我就该我,反正在座五人,谁也不准蔵私,⼲脆大家都来老本行,你这钓史表演钓鱼,我这酒徒就表演喝酒!”说完对着船板上一坛原封未动的美酒,扬手一掌,所去封泥,然后⾝不离座张口一昅,坛中美酒便如一线噴泉,带着浓冽酒香,凌空直注大汉口內!
虬髯大汉等把坛中所盛的十斤美酒,全部昅人口中,才库腹哈哈笑道:“这种运气昅物,虽然算不了什么功夫,但我略施小计,有偏诸位,却借机把腹內酒虫喂了呢!”
众人知道虬髯大汉虽然如此说法,但十斤美酒,化成一戈而飞注口中,时间自然不会太短,可见真气內力弥沛得实已惊人,也自一齐赞誉不已!
那位四十来岁的⻩衫儒生笑道:“洞庭钓史,长⽩酒徒,你们二位借钓鱼饮酒,表现神功,可谓名实相符,⾼明已极!我这‘万博书生’,虽然万事皆博,但一事不精,这五年来,更惭愧的是流转江湖,毫无成就,还是先请孤云道长,赐教几手冠冕武林的无上剑术,一开眼界!”羽⾐星冠的中年道士头摇笑道:“彭兄既有‘万博书生’美称,便不该如此说法,方今武林之中,以剑术名世,而⾼出孤云以上者,最少有三人之多!你捧我无妨,万一闹出些闲气,却大犯不着!彭兄铁指神功,;向称江湖一绝,还是先看你的好了!”
⻩衫书生哈哈笑道:“道长这五年以来,不但內功精进,连嘴⽪子也厉害起来!你既怕⿇烦,不愿意接受那‘无上剑术’四字,怎的反替我这手指头,编上个‘江湖一绝’?好好好,你与⽩老头的好戏庒轴,我就如言献丑!”
说完放眼四瞩,看见方才被洞庭钓史用棉线钓起来的那尾鲜鱼,还在船板之上,泼刺跳,遂伸手捉起,走到窗边,向洞庭钓史笑道:“我们酒意已浓,何况剩下的最后一坛美酒,又被老熊这个酒鬼饮⼲,不必再并死这条鱼儿,彭涵替你放去了吧!”
洞庭钓具云老渔人知道“万博书生”彭涵是想借放鱼献技,不由暗想这五年一会,的确蛮有意思!自己钓鱼显功,倒要看看他放鱼之间,怎样献技?
目视彭涵,含笑点头,这位“万博书生”遂潜凝真气,右手屈指遥弹“轰”然一声,离船丈许的湖面之上,硬被彭涵指力,弹出一个径尺⽔洞,飞起満天浪花,然后左手轻推,那条活鱼,恰恰落人⽔洞之中,尾鳍略掉,便自不见!
孤云道人批掌大笑道:“彭兄把‘弹指神通’练到这般境界,还说一无所精,实是欺心之论!如今孤云献丑,请诸兄看我几招耝劣剑术!”
孤云道人说到此处,方待自肩头拔剑,他⾝傍那位宽袍傅带的清瘦老者含笑拦道:“道长神剑,留殿今⽇之会,⽩某不才,先行敬献一桩小巧薄技!”
伸手在桌上取起吃剩下的十来个鱼圆,起⾝走到船头,舒掌一扬,鱼圆便在月光之下,化作十来点银星,冲天直上!清瘦老者右手抛起十来点银星,左手在怀中一探一甩,甩出二三十条极细金光,人也发出一声龙昑长啸,凌空拔起三丈多⾼,⾝形宛若神龙游空般的,略一盘旋,轻轻落在原地,但掌內却托着那十来个鱼圆,每个鱼圆之上,都被两长约三寸,细如发丝的金针,叉相贯!
洞庭钓具,长⽩酒徒,孤云道士,万博书生等人,尚未及鼓掌称赞之时,那条在七八丈外,随风轻的小小渔舟之上,突然有一个清朗口音,发话说道:“这是‘夺命神针’及‘天龙御风’⾝法,尊驾难道是‘仁心国手赛华陀’⽩元章⽩大侠吗?”
大船之上五人,听有人能在功力上认出清瘦老者姓名来历,不由齐觉一愕。注目望去,渔舟业已如箭驶来!
船头上站着一个修眉朗目,五络须髯飘拂前,相貌清逸出尘的灰⾐老者,下悬着一柄带鞘长剑。
船尾桨的,是个十四五岁渔娃,青绢包头,目如点漆,眉如远山,长得极其娟秀,舟手法也又稳又快地颇为练!
刹那间,渔舟驶近大船,灰⾐老者轻轻跃上船头,向“仁心国手赛华陀”⽩无章,抱拳笑道:“在下葛愚人,⽩大侠在风清月⽩之下,与各位⾼朋雅集,请恕我这不速之客,闯席扫兴!”
⽩元章久走江湖,号称“仁心国手”自然善于鉴人,从这葛愚人的眉宇之间,看出隐有一股人英气,知道来者不俗,长揖还礼,哈哈笑道:“四海之內,无非朋友,葛兄请把‘不速’二字收回!⽩元章与四位好友,约定五年一聚,并在聚首之时,各显这五年以內,所练的微末武功,留作纪念,适才小巧薄技,有污葛兄法眼,但还有一位以剑术震世的孤云道长,好戏庒轴,尚未出手,葛兄来得正巧,若不嫌剩肴残酒,⽩元章把敬三杯!”
灰⾐老者葛愚人,也不客气,向诸人含笑各打招呼,便即进舱坐定。
⽩元章提壶斟酒,并为其余四人,-一引介,葛愚人一饮而尽,谢过以后,含笑说道:
“诸位俱是当今武林之中的一流⾼人,葛某侥幸能够参与盛会,一来可以对各种绝艺神功,大开眼界,二来还想趁此机会,作件买卖!”
众人一听这葛愚人要作买卖,不由莫明其意,齐觉愕然!
葛愚人慢慢解下间所悬的那口长剑,放在桌上说道:“彼此全是武林一脉,别的买卖,本谈不拢来,葛某想把这口宝剑卖掉!”
五位江湖奇侠,听葛愚人要想卖剑,十线目光,顿时全凝注在那口长剑之上!都是武学名家,到眼便已看出剑鞘是百年蟒⽪所制,真金什件,柄端还镶着一块绿⽟,碧光闪闪照人,仅从外形及装饰看来,这口长剑,绝非凡物!
万博书生彭涵,目光略注长剑以后,向葛愚人笑道:“葛兄这桩买卖恐怕难做,尊剑看来虽然不俗,但我们四人,学者专艺,与剑无缘,孤云道长虽是剑术名家,他自己的那一口‘流云剑’,已⾜以截铁斩金,吹⽑断发…”
葛愚人不等万博书生彭涵话了,便即持须笑道:“彭兄且慢回绝这桩生意,我们何妨先行看货,然后再谈买卖!”
拿起桌上长剑,右手轻轧剑柄,一阵极轻脆的悠长龙昑起处,葛愚人手上暴精光,连舱中的灯光,窗外的月光,全都为之一暗!
孤云道人见葛愚人掌中长剑,青芒如电,耀眼生濒,脸上神⾊倏然一惊,又盯了剑柄所镶的那块碧⽟几眼,长嗟说道:
“葛兄莫非有意作耍?你这口剑大概在当世之中,⾜可列名第二,胜过我那柄‘流云剑’多多,怎会舍得卖去?纵然此意当真,我们五人,全是萍踪飘泊,浪迹江湖,谁又出得起万金重价?”
葛愚人目注自己掌中青芒如电的长剑,突然纵声狂笑说道:“孤云道长,你真是我这口宝剑知音,把它的价值,说得一点不错!武林中人,毕生难得一件趁手兵刃,爱剑应该甚于生命,怎肯轻易卖却?所以体看你是当世剑术名家,你若向我买时,纵出万金重价,我也不卖!”
万博书生彭涵,听葛愚人自动要卖这口宝剑,但如今又说孤云道长纵出万金重价,他也不卖!不由奇怪起来,皱眉问道:“葛兄既要卖剑,又不肯卖与孤云道长,难道你还要指定买剑之人?”
葛愚人眉梢突聚愁思,点头说道:“彭兄猜得不错,我想求‘仁心国手赛华陀’⽩大侠,收买这口宝剑!”
⽩元章听葛愚人这样说法,慌忙逊谢笑道:“这种稀世宝刀,凡属武林中人,无不梦寐求之!但⽩元章一介寒士…”
葛愚人不等⽩元章话完,长叹一声,目中突现泪光说道:“倘若为我自己,则宁愿抱剑贫病以终,也不肯舍弃这十余年相伴之物!但我一位老友,⾝染奇病,非⽩大侠的‘九转返魂丹’,无法再活,所以才在巧遇⽩大侠之下,想用这口宝剑,不求万金重价,只换取你那功能‘生死人而⾁⽩骨’的‘九转返魂丹’一粒!”
孤云道人、万博书生、长⽩酒徒、洞庭钓叟等人,这才知道葛愚人是想以剑换丹,但深知⽩元章的“九转返魂丹”是他穷数十年心力,搜尽天下名山大川的灵药异草,配制而成,共只三粒,珍逾命!
剑是罕见神剑,丹是稀世灵丹,遂一齐缄口无声,静看这位仁心国手赛华陀⽩无章,怎样答话?
⽩无章听完葛愚人话后,毫不考虑地,自怀中摸出一只⽟瓶,启盖倾出一粒朱红蜡九,递与葛愚人道:“这种‘九转返魂丹’,⽩元章穷大半生之力,共只炼成三粒,虽然功能起死回生,且其中几味灵药,可遇难求,以后无法再炼,颇⾜珍贵,但尚抵不上葛兄的这柄稀世神物!葛兄能为贵友舍剑求丹,⽩元章也乐于助人,敬赠灵丹,并请收回神剑!”
葛愚人双目之內,突然出一种异样神光,深深凝注⽩元章半天,头摇叹道:“⽩大侠,你真不愧‘仁心国手’之名,但葛愚人一⾝傲骨,生平不受人恩,你如不肯收剑,我对这粒稀世灵丹,何颜接受?”
⽩无章执意只肯赠丹,不肯收剑,两人推了半天,葛愚人眉头深皱,收起那粒“九转返魂丹”说道:“灵丹为了救我老友,不能不收,⽩大侠既执意不肯留下此剑,则葛愚人先行出口以剑换丹,越发无颜自用,只好把它投人洞庭湖底,为这名山胜⽔,添做佳话便了!”
右手扬处,长剑化成一道夺目精虹,穿窗而出,直往湖中飞去!
⽩元章万想不到葛愚人会这样做法,孤云道人、万博书生、长⽩酒徒等人,也一齐浩然叹惜!
但长剑所化精虹,穿出窗外,尚未及⽔,突然⽩光一闪,竟又掉头飞回!
原来洞庭钓叟云老渔人,又抛出那⽩线,把剑柄住带回,接在手中,向葛愚人笑道:“葛兄如此做法,可太不对,你把这样一柄神物,抛⼊湖中,那些三山五岳的魑魅魍魉,闻风以后,势必齐来觊觎,闹得洞庭湖山之间,乌烟瘴气,岂不害得我这老渔人,连箬笠蓑⾐,一竿风雨的渔家趣情,都享受不成了吗?”
说到此处,转对⽩元章笑道:“⽩兄也忒猖介,这柄稀世神剑,固然⾜以防⾝却敌,诛琊降魔,但你那粒‘九转返魂丹’,不是也能生死人而⾁⽩骨?以丹换剑,谁也不太吃亏,倒确实是一桩公平买卖!何况葛兄一片真诚,老渔人代你收下了!”
这样情形之下,⽩无章无法再事推却,只得听凭云老渔人将那口宝剑,替自己悬在间。
云老渔人替⽩无章悬剑以后,向孤云道人笑道:“道长方才说是此剑在当世之中,可以列名第二,究竟此剑何名?什么剑才算第一?天下共有几口名剑?你那口‘流云剑’算不算数?列名第几?我倒要请教请教,长点见识!”
孤云道人眼望万博书生彭涵笑道:“云兄要我论剑,当着这位‘万博书生’,岂非班门弄斧,江前卖⽔?我若说得不对之时,还请彭兄指正!”
万博书生彭涵大笑说道:“道长不要往我脸上贴金,题目是畅论武林名剑,自然你这剑术名家,比我內行,彭涵洗耳恭聆⾼论!”
孤云道人微微一笑,向葛愚人问道:“葛兄此剑,是不是已有六七十年未现江湖的‘绿⽟青芒’?”
葛愚人点头笑道:“道长果然渊博,此剑到我手中,虽仅十余年,但从未一用,又是得自一座古墓之中,大概确有好几十年,未现尘世!”
孤云道人自行斟了一杯酒,含笑说道:“国中古时名剑虽多,但大半均作为帝王将相的殉葬之物!千百年陵⾕变迁以后,有的重出人间,有的即自此沉沦,只在世上留下一段传说而已厂
葛愚人微笑举杯,孤云就杯中饮了半口酒,继续说道:“所以往事太长不谈,近百年间,出现在武林人物手中,能够洞石穿金,吹⽑切⽟,称得起‘宝剑’二字的神物利器,据我孤陋见闻,大概只有五柄!”
洞庭钓望云老渔人听得颇有趣兴,呵呵笑道:“明月清风,当湖论剑,如此盛会,能有几何?老渔人敬道长一杯美酒润喉,恭聆⾼论这五柄稀世名剑!”
孤云道人伸手肩头,子套自己的一柄短剑,银芒生缬,満座森肌,向众人笑道:“孤云这柄‘流云剑’,也忝属五剑之一,但依炉中火候及刃口锋芒,却只能敬陪末座,列名第五!”
葛愚人接过“流云剑”略加审视,确实稍逊于自己用以换取“仁心国手赛华陀”⽩无章“九转返魂丹”的“绿⽟青芒剑”知道不是谦辞,还孤云道人,含笑问道:“祁连山留云峰觉慧神尼的‘紫霓剑’,也是千古神物,在不在道长所说的五剑以內?”
孤云道人还剑⼊鞘答道:“紫霓流云,本属雌雄双剑,全是战国时代一对名匠夫妇所铸!但‘紫霓剑’在⼊炉以前,多加了那位名匠夫人的三滴心⾎,所以剑光发紫,锋芒也略強于‘流云’,应排第四!”
长⽩酒徒仰头⼲了一杯问道:“绿⽟青芒、紫霓、流云,这三柄剑的剑光,便分青。
紫、银三⾊,倘那第一剑与第三剑,再若不同,真⾜为武林的一段美谈!”
孤云道人笑道:“天下事就是这样巧法,其余的两柄剑,一⾚一蓝,光⾊各异!”
在座全是方今武林中的一流名手,越听越有趣味,仁心国手赛华陀⽩无章问道:“道长请讲,⾚剑第一,还是蓝剑第一?两剑现在何人手內?”
孤云道人答道:“蓝剑第三,但在五剑之中,却最为歹毒!”
说到此处,面⾊忽然沉重起来,向万博书生问道:“彭兄博识多闻,你应该知道目前江湖中的琊道人物主脑‘域外三凶’!”
万博书生彭涵大笑说道:“这三个魔头,名气太大!在座谁不曾听说过‘南荒瞎道’‘东海枭婆’,以及行踪飘忽,隐现无常的‘⽟指灵蛇逍遥子’?”
孤云道人点头说道:“这柄蓝剑,剑光本作青⾊,‘东海枭婆’得剑以后,加上七种绝毒之物,淬炼三年,光变暗蓝,自名‘天蓝毒剑’!不但吹⽑折铁,并能见⾎封喉,所以诸兄行道江湖,万一遇上光芒⾊呈暗蓝之剑,必须特别小心在意!”
葛愚人静静倾听,神⾊如恒,但洞庭钓叟等人,因久知域外三凶,武功绝⾼,又听说这柄“天蓝毒剑”竟在三凶中的“东海枭婆”手內,心头未免一齐略感沉重!
孤云道人把杯內余酒饮完说道:“现在要说到五剑之中的最后一剑,也是最好一剑,这柄剑为当今武林中一位特殊人物,不正不琊,孤僻狂傲的‘⽩⾐驼翁’翁务远所有!”
长⽩酒徒轩眉问道:“翁驼子随⾝佩带,寸步不离,看来又破又烂,并从未见他用过的那柄旧剑,竟是道长所说的武林第一名剑吗?”
孤云道人点头笑道:“此剑自尖至柄,在剑脊上有一线朱虹,外观卖相虽不见佳,但锋芒之利,五剑以內,委实应推第一!”
静听许久的万博书生彭涵,突然笑道:“道长以剑术名家,畅论武林名剑,自极⾼明,但彭涵尚有一点补充!”
孤云道人笑道:“我早说过彭兄无事不博,孤云敬闻明教!”
万博书生彭涵笑道:“道长所说当世武林中的五柄名剑,丝毫不错,论列也极允当,但你可知另有一柄宝剑,价值在这五剑以上吗?”
孤云道人愕然头摇,葛愚人也伸手擎杯,凝听万博书生彭涵往下续讲。
万博书生彭涵得意笑道:“这柄剑的价值及其用处,除我以外,敢说武林之中,极少人知,这是一柄既不能斩金,又不能截铁的普通长剑!”
葛愚人缓缓放下手中酒杯,向万博书生含笑问道:“一柄平凡长剑的价值,会超过其他五柄神物仙兵,这种怪事,委实罕闻而极有趣,彭兄快快请讲!”
洞庭钓⾝孤云道人等人,也个个好奇心切的,凝神静听!
但不可思议的怪事突来,万博书生彭涵浮起一脸得意微笑,正待说出自己所知关于那柄价值极⾼的平凡长剑秘密之时,突然喉哑失音,一字不出!
葛愚人离他最近,见有这种变故,伸手一诊万博书生脉息,立时脸上变⾊,纵到船头,瞩目四周。
除了他来时所乘的那一叶渔舟以外,烟⽔茫茫,月朗风清,哪有丝毫其他异状?
回⾝进舱,见仁心国手赛华陀⽩无章,正在为万博书生诊脉,葛愚人遂皱眉问道:“⽩大侠,这位彭兄是不是中了人家的‘隔空点⽳’?”
⽩无章点头说道:“不但是‘隔空点⽳’,而且手法极其⾼明,既不伤人,又使别人无法解救,非等一对时以后,才会自动复音!葛兄可曾察出船外有甚动静?”
葛愚人头摇说道:“四周寂寂,烟⽔茫茫,此人⾝手太⾼,我追得这快,仍无迹象可寻!不过以如此武学,未下辣手,似无恶意,可能是彭兄所知的这件秘密,关系太大所致!
复音之后,诸兄还请劝其慎言,在下就此告退,青山绿⽔,后会有期!”
众人听葛愚人要走,因均关切万博书生彭涵突然失音之事,只略为招呼,推⽩无章代表,送到船头,看他跃上小舟,仍由渔娃桨,冲波而去!
果然赛华陀指下无虚,万博书生彭涵将息一对时以后,便自复音,但那庄秘密,也从此由他口中,慢慢在江湖上,传播散布!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又快到这几位武林奇侠,五年一度的聚会之期,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