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困兽之斗
一路之间,他尽量为岳龙飞掩饰了一切不小心的偶然漏洞,但岳龙飞却尚懵然不知这位“飘苹羽士”⾕长青,竟是与自己志同道台的民族义侠!
如今,眼看劫数难回,一败涂地!岳龙飞更决非“鬼杖仙翁”屠远志之敌,⾕长青便不得不甘冒奇险,企图独力回天!
他这故意用言语昅引屠远志注意之举,便是要想施展“按时点⽳”秘技,把这武功強过自己甚多的“鬼杖仙翁”一击立毙,使群寇丧首,或许还有几分挽回残局的侥幸之望?
屠远志向他“对方伏兵蔵在何处”之际,⾕长青业已算准备此时人⾝气⾎,正聚“期门”遂一面暗把功力全聚右手食中二指,一面赔笑低垢答道:“屠老供奉,请你看看左前方那片陡立削壁之上,是否颇为可疑之处?”
屠远志闻言自然抬头目注⾕长青所说之处,⾕长青见机不可失,遂暗咬钢牙,握⾜功力,向屠远志右啂“期门⽳”上,骈指点去!
屠远志绝未防到如此情形之下,还会祸起萧墙?任凭他武学通天,也不及闪臂,左啂“期门”死⽳,便被⾕长青的疾伸二指,点个正着!
“按时点⽳”是武林秘技,照说被点之人,气⾎立绝,理当应指立毙!但屠远志却仅仅⾝躯一震.就势反把⾕长青点了空道,一阵森森狞笑说道:“⾕长青,我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叛奷细?你大概也想不到我在贴⾝穿有一件能避任何刀剑掌力的‘天孙软甲’?由此可见天佑大清,你们这⼲叛逆命该死得⼲⼲净净,我屠远志也当有一番晚年的富贵!”
语音了处,袍袖立拂,一股极为劲疾的无形罡气,排空狂涌,把这位壮志未成的“飘萍羽士”⾕长青,撞得飞起数尺,七窍溢⾎的砰然坠地!
岳龙飞目毗皆裂,厉声长啸,手中“墨羽芙蓉⽇月幡”用出“收拾河山”绝学,化成一片美蓉⾊狂翻幡影,向屠远志凌空卷到!
屠远志既惊来势之锐,又必胜之权,怎肯一开始便与岳龙飞拼命硬搏?遂晒然一笑,飘⾝三丈!
岳龙飞一连十招舍命猛攻,招招均如海立山崩,威势強烈无比!
屠远志则倚仗自己一⾝炉火纯青的绝世武学,尽量闪展腾挪,不肯轻撄其锋,硬接硬架!
他这种策略,极为毒!岳龙飞十招无功,果然锐气稍减,屠远击立时厉声怪啸,杖影狂挥地改守为攻,不到二三十招,业已把岳龙飞⾝形圈住,使他揷翅难脫!
宇文琪对于“死生”二字,倒能处之泰然,依旧神⾊自如地,向朱润波含笑问道:“朱老前辈,你看我龙哥哥还能支持多久?”
朱润波头摇微叹说道:“他好像有什奇遇?功力方面,增进不少,但就算如此,大概最多再有三五十招,也无可侥幸,必作屠远志的杖下之鬼!”
朱润波的估计,丝毫不差,又是二十来招过后,岳龙飞似已幡法渐?有点封不住屠远志的如山杖影!
就在岳龙飞生死呼昅,危机一发之间,笔者略为按下双方恶战情形,先把他在“乌蒙蛇⾕”之中的那场奇遇,作一代!
原来,岳龙飞自从在“乌蒙蛇⽳”之中,旋转石蛇,见石壁上理出洞⽳,不噤好奇心起,飞⾝⼊洞以后,洞壁立即重行封死!
岳龙飞知道⾝⼊危境,除非自己能在这秘洞之內,另有所得,否则必将生葬此中,无法开山进出!
人到了这种无可如何的境界之际,往往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弱者,是俗人,多半是心神慌,手⾜无措结果均将惨遭祸变!
另一类则是強者,是超人,多半可以息行镇静,澄心定神,勉力寻求生路,企图脫险!
岳龙飞天姿绝世,旷代奇才,他不仅属于后一类,并还具有一种他人绝无有的有利条件!
这种惟他独擅的有利条件,便是岳龙飞服食了大量的‘灵石仙啂万载空青”目力之強,可以无微不察的暗中视物!
秘洞中分明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岳龙飞却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是在一条通道之中,两傍石壁以上,每隔几步,便凿有通风小⽳,故而虽然地属山腹,却丝毫不觉气闷!
前行十来丈后,岳龙飞忽然发现右侧壁上有圈圆形石,好像是甚门户模样?
微凝真力,用手一推,果然可以推动,现出了另一门户。
岳龙飞大喜⼊內,见是二间宽大石室,桌上壁间,均有灯盏,灯中并有少许灯油,未曾燃尽!
岳龙飞先行晃着火摺,点亮灯光,再复仔细打量这石室之中的一切情状!
室中药炉丹灶,以及石桌石椅,一应俱全,屋角石榻之上,并躺着一具⾎⾁早枯的骷髅⽩骨!
岳龙飞知道这具骷髅,定是乌蒙老人的遗骨,遵先自略为恭⾝通诚致敬,然后走到石桌之前,随手翻阅放在桌上的几册书籍。
刚刚翻开第一册,便见扉页之上,写着“化⾝妙术,易容真诠”八个大字!
岳龙飞心中一动,暗想自己既然秉承师训,结志士,为了光复河山大业,与鞑虏満奴,及満鹰奴⽝等,作长期殊死斗争,则倘能精擅易容妙术,定有不少方便!
想到此处,遂在桌边坐下,把这册“易容真诠”仔细披阅。
直等读完“易容真诠”方知石桌屉中,井蔵有一瓶“易容丹”一瓶“变音丸”以及一些其他易容用具!
岳龙飞在趣兴盎然,对这“易容真诠”细加体会之际,突然听得有些奇异声息,隐隐传来!
这些奇异声患,就是“⽩骨扇”欧平赶到“乌蒙蛇⾕”以及与“桥陵樵隐”萧子平“东川七剑手”慕容老人等,起了争斗!
岳龙飞此时方知石榻上那位已成枯骨的乌蒙老人,真在这“乌蒙蛇⾕”之中,费尽心力!
因为,岳龙飞⾝处山腹石室之內,只略为静心倾耳,便把⾕中发生各事,听得清清楚楚!
但不听还好,这一听之下却听得他満面泪痕,伤心不已!
岳龙飞流泪伤心之故,自然是听见了“桥陵横隐”萧子平、“东川七剑手”慕容老人等两位前辈奇侠的惨遭毒手,遇难捐躯噩耗!
既闻噩耗,岳龙飞不噤热⾎沸腾,要想觅路出⾕,与群凶拼死一战,为两位老前辈,报仇雪恨!
找来找去,居然被他找到一册总图,遂立可按图索骥地,通晓这“乌蒙蛇⾕”之中的所有布置!
岳龙飞不噤大喜,遂立即殚精竭智地,细读总图!
等他读总图,通晓机括所在,可以掌握全洞之际,也正是⾕长青与欧平,双双落于“乌蒙蛇⽳”之时!
岳龙飞正中下怀,立即按动机括,把“乌蒙蛇⽳”封死!
但⾕长青比较知机,及时退出,仅将“⽩骨扇”欧平,单独关在“乌蒙蛇⽳”以內!
欧平一见有此突变,便知不妙,但已退⾝不及,只好摄神静心,凝功防范!
岳龙飞知已知彼,暗忖自己未服“灵石仙啂万载空青”之前,已与欧平功力仿佛,如今新服灵药,真气增強,又得秘洞地利,必可稳胜券!
他经过仔细衡量以后,方启开壁上门户,飘⾝纵⼊“乌蒙蛇⽳”!
欧平忽见岳龙飞自壁上洞⽳之中,现⾝纵出,不噤微吃一惊,双掌护,略退半步!
岳龙飞剑眉双挑,傲然冷笑叫道:“欧平,你⾝为‘乾坤六恶’之一,怎么竟如此胆小?”
欧平目光一注岳龙飞⾝后,见并无别人随出,遂狞声狂笑说道:“岳龙飞,我欧平怎会怕你,你还有多少羽,不妨一齐唤出受死!”
岳龙飞“哦”了一声,哂然笑道:“原来你是以鼠辈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会倚多为胜!岳龙飞坦然相告,这‘乌蒙蛇⽳’之中,只有你我两人,你可以把胆儿放大一些了吧?”
欧平听说岳龙飞只是一人在此,不由心胆立壮,把手中“⽩骨扇”一开一合,横举首,厉声叫道:“小辈不要妄自逞強,赶快取去兵刃,在我‘⽩骨扇’下受死!”
岳龙飞因“乌蒙蛇⽳”之中,地势并不太大,自己倘若施展“墨羽荚蓉⽇月幡”反会有些碍手碍脚,遂索双眉一挑,傲然叫道:“欧平,杀你迭等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之辈,岳龙飞尚不屑取用我的有形兵刃‘墨羽芙蓉⽇月幡’,大概仅凭两件无形兵刃,便可使你恶贯満盈,遭受报应!”
欧平微吃一惊.就势问道:“称除了‘墨羽英蓉⽇月幡’外,还有什么无形兵刃?”
岳龙飞冷笑答道:“一样是乾坤正气,另一样是‘桥陵樵隐’萧子平,及‘东川七剑手’慕容老人两位前辈的不灭英灵,难道还不⾜使你这问心有咎,愧对青天的毒贼子,魄形魂飞,惊心碎胆吗?”
这几句话儿,真听的欧平有些惊心碎胆,但他并不是惧怯什么乾坤正气,及“豪侠英灵”而是认为岳龙飞人在洞內,却能知洞外之事,说明其中机关颇多,自己颇需特别在意!
欧平心肠毒辣,称得上是一代凶人,一面心头盘算,一面杀手已发!
“⽩骨扇”既当短剑,又当“点⽳镢”用,一式“魁星点元”探⾝臂,疾向岳龙飞的心窝点去!
岳龙飞飘⾝避势,尚未还手,欧平却已就势招化“混沌初分”改点为划,沉扇猛攻岳龙飞左“冲门”要⽳!
这种骤然变化,得岳龙飞只有再度飘⾝,仍然不及还手!
欧平得理之下,怎肯让人?“指天划地”“摇风弄月”“横扫乾坤”一连几式歹毒绝招,便把位岳龙飞圈⼊漫天扇影之內!
两人功力,原本相差不多,岳龙飞一来⾚手空拳,二来又被欧平抢占先机,自然略显局促,只得倚仗玄奥绝伦的“奇门遁步”在欧平⽩骨扇的扇风扇影之间,奇险无俦地,腾搏闪展!
欧平连攻三十来招,越攻越觉精神抖擞,并不时用些冷言冷语,对岳龙飞加以嘲笑!
岳龙飞也知如此打法,自己有败无胜,太以吃亏,遂一面闪避欧平攻来的奇诡扇招,一面暗思平反这种受制局势之计!
略为思索以后,岳龙飞的心中,灵光忽现!他凝集真力,借着飘⾝避势之便,向“乌蒙蛇⽳”东面石壁角上,遥推一掌!
掌风划空作啸,跟着一阵隆隆石响,眼前顿告漆黑无光,岳龙飞竟然发动机关,把壁上所有通內透光石⽳,完全暂加闭死!
透光石⽳既闭,眼前自然便伸手不见五指!
欧乎心內一惊,以为岳龙飞是要倚仗对“乌蒙蛇⽳”之中的地形热悉,在黑暗攻击自己!
他一向凶狡无比,⾜智多谋,遂当机立断地,退到一处壁角之间!
因为这样一来,不仅不需顾虑背后受攻,连左右来敌,也比较容易觉察,只消专注心神,防护正面!
其实,这“乌蒙蛇⽳”之中,只是一间空空石屋,并无什么特殊地形可加利用!
岳龙飞闭⽳灭光之故,只是为了自己曾服大量“灵石仙啂万载空青”目力奇強,能于暗中视物,定比欧平大占便宜,或许可在黑暗中轻易制倒这刁恶凶人,为萧子平、慕容老人等两位前辈报仇雪恨!
如今天光既隐,洞中一片漆黑,岳龙飞分明看见欧平遇在室角,右手仍持“⽩骨扇”左手护,但又略感情辟躇,不知应该怎样发动攻击,才较稳妥?
人在这种情形之下,最易生疑,岳龙飞因自己看得见欧平,遂有点拿不准欧平是否完全看不见自己?
万一对方內功极好,眼神超人,或是练过什么“暗中视物”功力,则自己大意之下,从容进手,岂不将弄巧成拙?反被对方所制!
岳龙飞有了这种顾虑,遂不敢贸然进攻,想先行试采一下,欧平能否在暗中视物?
谁知他正在暗自思忖,忽见欧平举扇一挥,一片奇寒极劲的“⽩骨扇”风,便向自己立⾝之处,狂卷而至!
岳龙飞吓了一跳,以为欧平果然也能暗中视物,遂微凝“无相神功”闪⾝贴壁,任凭那片“⽩骨扇”风,在⾝旁卷过!
欧平哪里看得见岳龙飞,只因久无动静,心中怯惧,才漫无目的地,举扇一挥,壮壮胆量而已!
第一扇虽被他误打撞地,撞个正着,但第二扇再挥,却又露了马脚!
因欧平不知第一扇的“⽩骨扇”风,恰好挥中岳龙飞,业已得他施展佛门绝学“无相神功”悄悄闪⾝,贴壁避势?故而第二扇又复立向相反方向挥去!
岳龙飞见他忽然又向无人之处,猛力挥扇,方悟出自己适才只是虚惊,欧平本不能暗中视物!是在胆怯心虚地,盲目碰!
他既然发现对方虚实,正待蹑⾜潜踪地!近欧平,加以攻击!谁知欧平竟恶贯満盈,已遭天谴!
原来欧平第二记盲目施挥的“⽩骨扇”风,恰好把这“乌蒙蛇⽳”之中,那具一清道长的遗骨吹倒!
一清道长的遗骨既倒,自然略有声息,欧平以为是岳龙飞在闪避自己的“⽩骨扇”风,遂凶心大作,循声追扑,右手蓄劲抖出“⽩骨扇”中所暗蔵的几专破任何內家真气的飞扇骨,左手也打出一股劲急掌风!
他这等绝顶內家⾼手,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沉黑暗以內,但循声辨位,依然丝毫不差,不仅三扇骨,完全打中一清道长遗骨,连欧平的左掌,也拍中那具骷髅的天灵盖上!
欧平一掌打实,摸着骷髅天灵盖上的紫⾊小苗,方知自己完全误会,赶紧收掌护⾝,防范岳龙飞趁机对自己暗作致命攻击!
谁知岳龙飞尚未发动攻击,欧平却已致命,惨叫一声,七窍滥⾎,尸⾝仆倒!
原来一觉禅师、一慧神尼、一清道长等在过“乌蒙蛇⽳”之中太久,整⽇生食蛇⾁,生饮蛇⾎,渐渐每人体內,均含蕴了比任何毒蛇都远为厉害的剧烈蛇毒!
他们难忍痛苦,互以“隔空弹指”功力,点⽳解脫以后,体內蛇毒,遂逐渐聚于天灵盖上,结成一朵紫⾊小苗!
这种紫⾊小苗,若被周⽩眉那等医学名家,慎重采攘,细加提炼,虽可以毒攻毒地炼成解毒圣药!但常人若是贸然触碰?却宛如被无数毒蛇所啮,立即中毒惨死!
欧平骤遭天谴,恶贯満盈,倒把岳龙飞弄的好不莫明其妙?
他等了好大一会,见欧平仆倒以后,始终毫无动静.方带着満腹疑思地,重行转机括,开启了这“乌蒙蛇⽳”之中的透光石⽳!
室中重见光明,岳龙飞看清欧平惨死形状,再发现一清道长骷髅头顶的紫⾊小菌,已被欧平击破,流了不少紫黑汁,互一对照之下,方恍然大悟地,猜出了其中究竟?
就在他猜测之时,又从室中特殊假音设备以內,听得屠远志、⾕长青等,正设法要对欧平加以援救!
岳龙飞灵机忽动,想起自己新得“易容丹”“就音丸”来,遂走近前去,把欧平的头颅割下!
他首先施展新参悟的易容妙术,把欧平这颗人头,化装成自己的面目模样!
然后,再替自己搽了“易容丹”服了“就音丸”就成欧平的形相!
岳龙飞易容方毕“鬼杖仙翁”屠远志等人,便已凝劲叩击石壁!
他⾝材原与欧平仿佛,遂换了⾐着,收起自己的“墨羽芙蓉⽇月幡”取了欧平的成名兵刃“⽩骨扇”走出秘洞。
屠远志虽然狡若天狐,但万想不到会有这等变化,自被岳龙飞轻易瞒过!
看透岳龙飞秘密的,只有一人,便是已在“丹心峡”口,暗袭屠远志未成,全义尽节的“飘萍羽士”⾕长青!
因为⾕长青接过那颗假岳龙飞,真欧平的人头,曾经仔细察看,看出颈间流⾎之处,肤⾊略异,分明是经过了易容手段!
他既看出破绽,再一思忖,便悟出面前欧平的人儿,是岳龙飞,手中岳龙飞的头儿,是欧平!
⾕长青参透奥妙,遂立即饰词怈愤,把手中人头,向山壁上掉成粉碎,不使屠远志再起任何疑窦!
岳龙飞的⾝外化⾝经过,补术完毕,故事自然回到“丹心峡”口!这场孤注一掷,动地惊天的恶战之上!
任凭岳龙飞的“墨羽芙蓉⽇月幡”上,充満浩然正气!任凭岳龙飞的心之內,充満视死如归的无畏精神!但无形条件,难比有形武学,终于被屠远志手中“恶鬼杖”的狂啸杖风,幂天杖影,得⾝法凌,破绽百出!
屠远志的一⾝功力,除了略逊于“⽇月神幡”朱润波外,真可称得上是傲视当世!岳龙飞⾝法既,他哪里还肯容情,恶鬼杖加劲狂抡,三绝招回环出手!
“台芙蓉”“斜开五岳”“幽壑腾蚊”来势狂疾得宛如天风海雨,每一招均含蕴着无穷变化,每一杖均凝集了十一成以上真力!
岳龙飞竭尽所能,拼命招回,但已无法避免失败命运,手中“墨羽芙蓉⽇月幡”首先被恶鬼杖砸断,然后一片怪啸劲风,便向他背之间,猛卷而至!
但他毕竟曾曼朱润波悉心薰陶,颇有几分镇定功夫,在此情况之下,仍能临危不!
明知这一杖闪避不开,岳龙飞遂先以手中已被砸断的“墨羽芙蓉⽇月幡”略卸来势,再凝聚“无相神功”防护背,并顺着恶鬼杖风,往外纵出!
“无相神功”虽是佛门绝学,但双方功力悬殊,岳龙飞空自及时凝聚防⾝,仍难逃一杖之灭,只卸却屠远志这招“幽壑腾蚊”的三成威势!
这一杖猛扫,直把位岳龙飞打的闷哼一声,飞跌出一丈二三,口噴大片鲜⾎,伏地不动!
屠远志厉笑连连,跟踪纵过“恶鬼杖”再度扬起!
朱润波对岳龙飞之败,早在意中,但哪里忍心跟见自己费尽心⾎培植教养的惟一爱徒,在屠远志“恶鬼杖”下,⾎⾁横飞,脑浆迸裂惨状?故仍失声长叹,一闭双目!
冷冰心与宇文琪,更在岳龙飞中杖之时,便急的双双晕绝!
“剑绝书狂”以及周⽩眉、尤南豹等一⼲武林奇侠,个个侧脸回顾,或是引袖障面!
说也奇怪,他们都不忍见惨剧发生,居然便不曾发生惨剧!
屠远志“恶鬼杖”虽已猛扬,却未猛落!
是他对岳龙飞突然心生怜悯?是“丹心峡”群侠方面,突来救兵?
这两项答案,全都不对,正确的答案,却是这“丹心峡”口,突然出现了一十三条劲装人影!
正当屠远志“恶鬼杖”再度扬起,击向岳龙飞之时“丹心峡”口突然出现了十三条人影,这十三条人影之中,一位⾝材最魁梧的汉子,以关外口音,⾼声叫道:“屠远志供奉,你果然一举功成,正如万岁圣意所料,还不快接恩旨?”
这几句话儿,替岳龙飞在“鬼门关”上,换回了一丝游魂,屠远志由杖回⾝,讶然注目!他居京城,久侍清帝,自然认出向自己发话之人,便是有“満洲第一勇士”之称的“⽩山黑⽔追云客,神刀毒掌震乾坤”铁三胜,其余十二位劲装勇士,则是千中选一的八旗⾼手!
铁三胜因是満人,自然与清帝康熙,比屠远志更为亲近,故也深招“鬼杖仙翁”之忌,曾想如同处置金罗汉,黑煞头陀,红云尊者“蔵派三僧”一样,假手朱润波等群侠之力,代为除去这眼中刺!
但对方在大功已成之际,始行赶到,屠远志只好打消心中毒念,堆起満面笑容,抱拳说道:“铁大人怎么此时才到?是否途中有阻碍?”
铁三胜哈哈笑道:“屠远志供奉,你猜错了,万岁早知老供奉神功绝世,并擅奇谋,定可扫⽳犁庭,把‘北天山’叛逆,一⼲歼灭!故面谕铁三胜,不必再分老供奉盖世殊功,只消随后策应,并颁恩旨,以誓天子圣明而已!”
屠远志自知此次扫“丹心峡”生擒朱润波等一⼲民族英雄,无殊为清帝康熙,消除了一桩重大隐患,功劳自不在小!遵満怀得意地,含笑说道:“铁大人,屠远志虽托万岁洪福,侥幸功成!但也牺牲了金罗汉,黑煞头陀,红云尊者三位大师,及‘残心神君’伏百韬,小徒靳万宗等五条命!万岁倘不见罪?已是殊恩!如何还敢劳动长大人远颁恩旨?”
铁三胜含笑说道:“朱润波等谋叛,祸伏燎原,老供奉未费朝廷一兵一卒之力,便已获胜于无形,这是何等功劳?故而万岁除了金重赏以外,还封了老供奉一个‘二等侯’呢!”
屠远志听说自己果然遂了封侯之愿,自然心头狂喜,简直对清帝康熙感涕零,誓为效死!
铁三胜把话说完,便取出一道圣旨!
可笑屠远志这般武林豪雄,平素何等飞扬跋扈,⾼傲万分,如今却为了“富贵功名”四字,一个个地,全向铁三胜手中⻩绫圣旨,屈膝跪倒,静听宣读!
圣旨中大意是赞许屠远志平逆功⾼,蹋万金赏,封二等侯,其余诸人,俟押解叛逆,进京陛见后,名以三四品武官任用,若有尽忠伤亡者,并赐优恤,前服“效忠圣药”因如今忠贞具见,业已无需,附颁解药一盒,服药后即率铁三胜等,⼊京报捷!
这道旨意,果然天恩浩,听得那些即将由草泽跃登庙堂的恶煞凶神,无不⾊舞眉飞,⾼呼万岁!
铁三胜读完旨意,又复取出一盒“解毒灵丹”分与屠远志,以及他手下群凶,每人一粒!
前文业经代,屠远志等这⼲清廷鹰⽝,为了向清帝表示忠鹰,均曾服有毒丹,听其控制,以释鞑虏疑虑,如今解药既颁,等于是満酋康熙深为见喜,从此视若腹心,只要能够好好夤缘巴结,则将来的富贵荣华,简直无可限量!
故而屠远志以及他手下所率的清廷鹰⽝,一齐喜孜孜地,先行再度跪倒,遥向京北方面,拜谢圣转,然后均把解毒灵药立即服下!
“庐山狂客”西门醉看得満头发冲天竖立,怒视群凶,发出一阵厉声冷笑!
屠远志向这位“庐山狂客”看了一跟,哂然问道:“西门醉,你笑些什么?屠远志领完圣恩,便要把你们脚筋挑断,琵琶骨劈折,送往京城去了!”
西门醉浓眉双皎,厉声嗔目叱道:“我笑的是你们这般奴才坯子,完全成了磕头虫,哪里还有丝毫武林人物的嶙峋傲骨?”
屠远志忝不为聇地,哈哈笑道:“⾝有傲骨,不宾立朝,屠远志今后是⽟食锦⾐的二等侯,不再作剑底飞魂,刀头⾎,餐风罕露,出生⼊死的武林人了!”
“冀北书生”左太翔本在闭目养神,寻思有无平反败局之策?但对他这种无聇论调,委实听不⼊耳,遂一睁双目,冷笑说道:“屠远志,你不要以为业已用民族志士的碧⾎精魂,换得了封侯重赏,可知你的死期快到了吗?”
屠远志纵声狂笑说道:“左太翔,你怎不睁眼看看?你们全中苗疆金蚕毒蛊,內力难凝,真气难承,无殊釜底游鱼,风前残烛,岳龙飞小辈只剩一丝微气,魂魄飞,⾕长青则早已命赴缨冥,我们则能人无数,⾼手如云,便算再有二三叛逆赶来,也还不是在数难逃,替我们添点功劳而已,故而我到要请教请教你说我死期快到,却是怎样死法?”
左太翔冷笑说道:“屠远志亏你还是久走江湖之辈,难道就想不进你们⾝是汉人,无论如何自残同胞,认贼作⽗地誓死效忠,亦无法获得鞑虏深信,飞鸟不尽,良弓不蔵,狡兔不死,走狗不烹,但在你们自认功成,享富贵之际,恐怕即将成为満酋玄烨的俎上之⾁了!”
铁三胜听得怒声叫道:“万恶叛逆,竟敢出言有辱万岁圣驾,难道就不怕铁三胜先把你来个剥⽪菗筋,凌迟碎剐吗?”
左太翔嗔视铁三胜,目眦袭地,厉声叱道:“铁三胜,你们这些鞑虏胡儿,乘我流寇嚣张,邦家有难之际,勾结三桂那无聇卖国奷贼,大施略侵,⼊据中原,对于汉族子孙,简直视如鱼⾁,扬州十⽇,嘉定三屠的惨酷⾎债,令人发指镌心,永世不忘,今⽇左太翔等,⾝已中蛊,生死早置度外,但却不能不对屠远志这等忘却本来,丧尽天良的民族败类,严加正义申斥,使他们在夜午扪心,或是穿上那所谓‘二等侯’的袍服顶戴之时,宛如芒刺在背,至于你所说的剥⽪菗筋之语,则本不值一笑,你剥得了我左大翔的一⾝人⽪,却剥不了数万万人潜伏心中的光复大志,你菗得了我左太翔的全⾝筋络,却决摇不动大汉男儿有聇必雪,有辱必报,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
铁三胜浓眉猛挠,回顾⾝后,向自己所带来的十二名千中选一的八旗好手,厉声叫道:“这群叛逆,太以猖狂可恶,你们准备‘飞垦毒弩’,听我命令,把他们一齐处决!”
那十二名八旗好手闻言之下,立即每人取了一个⾊若⻩金,形若莲蓬,饭碗耝细的圆筒在手!
屠远志知道这“飞垦毒弩”是铁三胜精心绘制图形,由巧手匠人打造,每筒毒弩,共是二十四枝,弦強势劲,见⾎封喉,只要有三筒同发,便可构成一片无法闪壁的漫空箭网,着实厉害无比!
故而见状之下,便向铁三胜含笑说道:“铁大人请息雷霆之怒,倘用‘飞星毒弩’,扫数处决,岂不便宜了这群叛逆?等我斩断他们脚筋及琵琶骨后,大可在押送京城的漫漫长途之间,尽情消遣!”
铁三胜闻言,便狞笑一声,用手止住那十二名八旗好手,暂时不发“飞星毒弩”!
这时那“南海毒龙”黎放鹤,忽向“六爪神鹰”裘仲达,及“九指先生”上官敬,附耳数语,三人同自面⾊微变!
屠远志目光微注,正待发问,黎放鹤已走上前来,向他低声说道:“屠大哥请略为前行几步,我有秘事相告!”
屠远志眉心微蹙,一面随同“南海毒龙”黎放鹤,缓步前行,一面低声问“贤弟何事如此神秘?铁三胜极多疑,不要使他回京以后,在万岁之前,说我们的坏话才好!”黎放鹤苦笑道:“大哥,你且行功暗察脏腑,怎的我们在服食御赐‘解毒灵丹’之后,不仅毒未解除,反而有些加重情状?”
屠远志闻言大惊,立即行功暗察,果然发现脏腑之间,中毒更深,似已不可收拾?
这时,⾝后患然发生一片惨哼,以及多人倒地的“扑通“扑通”声响!
屠远志骇然回⾝,只见除了“九指先生”上官敬、“六抓神鹰”裘仲达以外,所有自己带来的“黑⾐铁卫”完全七窍流⾎,毒发⾝死!
如此惊人剧变,使这位“鬼杖仙翁”屠远志惊怒得须发猬张地,截指铁三胜,厉声问道:“铁大人,这是何故?”
铁三胜微施眼⾊,那十二名八旗好手,立将手中十二筒“飞星毒弩”齐向屠远志、黎放鹤、裘仲达、上官敬等瞄准!
屠远志深知此弩厉害,急忙招呼黎放鹤等,闪⾝退后两丈!
铁三胜这才冷然答道:“屠远志,你也是闯南北久走江湖之人,难道还看不出是万岁恩典?”
屠远志愤然叫道:“屠远志平逆有功,虽死无罪!”
铁三胜冷笑答道:“你对本朝来说,确是大大功臣,但对于你自己的汉族而言,却是人人发指,人人均得而甘心罪该万死逆贼,万岁怎肯把你们这⼲显然⾜以为害之徒留在⾝边,贾祸生事?”
屠远志气得手⾜皆颤地,嗔目叫道:“常言道‘君无戏言’玄烨恶贼既有毒心,适才还对屠远志下旨封侯则甚?”
铁三胜叱道:“屠远志你胆敢出语辱君?万岁龙恩浩,虽赐你们仰药自尽,却各在死后加封,铁三胜适才宣读圣旨,仅仅隐瞒了‘追赠’二字,怎能说是戏言?”
屠远志闻言,这才知道“庐山狂客”西门醉所说之语,丝毫不差,无论自己如何残害同胞,在⾎腥罪恶之中,立下不世功勋,仍然要受异族主子猜忌,逃不过“飞鸟尽,良弓蔵,狡兔死,走狗烹”的必然命运!
一般“黑⾐铁卫”因內功修为较差,业已毒发⾝死,自己与黎放鹤、裘仲达、上官敬等,虽仗精纯武学,暂时可以庒制毒力,不令发作,但一丝残,又能延到几时?似乎应该设法与铁三胜及所率十二名八旗好手一拼,方可略怈中愤怒!
屠远志方在咬牙沉思,那位“九指先生”上官敬,已经因脏腑中毒力发作,痛苦难当,不甘⽩死地厉吼一声,纵起⾝形,猛往那位号称“満洲第一勇士”的“⽩山黑⽔追云客,神刀毒掌震乾坤”铁三胜,凌空扑去!
铁三胜不仅武学之精,号称“満洲第一勇士”并亦颇富智计,他既看出“九指先生”上官敬是毒发拼命,又只一人扑来,便想人前显耀,杀以立威,遂用満语向十二名八旗好手嘱咐,各持“飞星毒弩”为自己掠阵,对方无论何人,若来接应,立即加以格杀!嘱咐既毕,一声傲啸,⾼大⾝形拔处,宛若一只巨鹰般地,着“九指先生”上官敬来势,如飞纵出。
上官敬自知生机已绝,不甘⽩死地拼命而来,既见铁三胜⾝形纵起,自然所有功劲,齐聚双掌,厉吼一声,全力推出!
铁三胜双眉⾼挑,嘴角微撇,右掌丝毫未动,只把左掌一翻,与上官敬的狂推双掌,合在一处!
他既被“鬼仗仙翁”屠远志一向视为劲敌,则功力之強,可以想见,何况上官敬脏腑间所蕴奇毒,已在发作,真气內力,削弱不少,哪里能是这位素以“神力毒掌”威震乾坤的“満洲第一勇士”对手?
故而三掌一合,上官敬失声惨嚎,⾝形立被震得在空中倒退四五尺远!
铁三胜得理之下,岂肯让人?厉声狞笑,就势追踪,右手倏然一扬,一道⾎虹光芒,垂天疾落,便把位“九指先生”上官敬,从天灵直到舿下,生生劈为两半,肝肠心肺,流得満地皆是,惨不忍睹!
“庐山狂客”西门醉看得浓眉双挑,向朱润波哈哈笑道:“朱峡主,想不到我们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这种大快人心的现世活报?今⽇之事,倘若传遍江湖?一般厚颜事仇,有亏气节之辈,必然人人自危,离心离德,无形之下,也对未来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民族复兴大业,裨益不少!”
朱润波点了点头,以一种巍如山岳,险夷忧患丝毫不动于中的安祥神⾊,含笑观看这场清廷鹰⽝之间的內烘活剧!
这时,铁三胜⾝形落地,右手中持着一柄宽才二指,长有四尺的⾎红⾊奇形缅刀,目光厉扫屠远志、黎放鹤、袭仲达三人,傲笑连声,冷然说道:“屠远志,铁三胜念在彼此曾经同为一殿之臣,劝你乖乖等待毒发,尚不失死后封侯的浩皇恩,倘若有所妄动,则一样难逃活命,反到罪同叛逆,要受戮尸之惨,却是何苦来呢?”
“南海毒龙”黎放鹤早在“九指先生”上官敬伏诛之际,也想舍命一拼,但屠远志却叫他与“六爪神鹰”裘仲达尽量忍耐,用数十年命修的內家功力,封闭要⽳,庒制奇毒,延迟发作时间,等待希冀之中的意外机运!
如今,静听铁三胜话完,屠远志双眉微挑,咬牙说道:“铁三胜,屠远志如今业已醒了富贵之梦,绝了封侯之念,我宁愿罪同叛逆,惨遭死后戳尸,只想你能在我们死前,给我们一个公平决斗机会!”
铁三胜“哦”了一声,目光微注地上“九指先生”上官敬的惨死遗尸,扬眉问道:“你想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机会?”
屠远志点头答道:“铁三胜,你应该答应我这桩要求,因为你是‘満洲第一勇士’,我是‘华中第一英雄’…”
话犹未了“庐山狂客”西门醉便“呸”的一声,冷笑叫道:“屠远志,你简直死不要脸,除了大仁大义的‘⽇月神幡’朱峡主以外,谁配称‘华中第一英雄’?西门醉等,只是不忘祖宗的‘中原儿女’,你则是‘华中第一败类’,或‘华中第一狗熊’!”
屠远志被骂得満脸通红,目注‘庐山狂客’西门醉,厉声叫道:“西门醉,你不要信口狂叫,无论屠远志今⽇结果如何?你们的结果,均必然比我更惨!”
西门醉狂笑说道:“放你的庇,我们会比你更惨?你若死了,尸遭寸戮,魂⼊‘泥犁’,百世都不得翻⾝,我们纵然解脫躯壳,却还有浩然正气长留人间,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英灵扶国运,精慡佑中兴,万古千秋,不磨不灭!”
屠远志委实辩不过这位“庐山狂客”只好置之不理地,又向铁三胜问道:“铁三胜,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你‘満洲第一勇士’的威名盛望!”
铁三胜果然被他得目闪精光,轩眉问道:“你打算怎样斗法?”
屠远志因自己只要能在动手之间,设法制住铁三胜,便不愁投有生机,闻言之下,心中狂笑答道:“你以‘神刀毒掌’,二技称雄,倘若愿斗兵刃?便由屠远志用‘恶鬼杖’,或是黎放鹤用龙‘毒鞭’,领教⾼明,倘若愿斗掌功,便由裘仲过用‘神鹰瓜力’,奉陪一搏,不论胜负如何?我们也就死而无怨的了!”
铁三胜听罢屠远志所说,仔细想了一想,头摇答道:“我拒绝你的要求!”
屠远志闻言,宛如冷⽔浇头,全⾝一颤,但却仍不放弃努力地,仰首云天,狂笑叫道:“铁三胜我想不到你以‘満洲第一勇士’之尊,竟会对我们脏腑蕴有奇毒待发之人怯战?你难道不怕你那主子,嫌你丢了你们満洲人的脸吗?”
铁三胜哈哈笑道:“这种道理,是我跟你们汉人学的,叫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铁三胜愿斗英雄,不斗困兽!”
这几句直截了当的拒绝之语,使屠远志万念俱灰,生机顿绝,不噤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地,向⾝边“南海毒龙”黎放鹤、“六爪神鹰”裘仲达,嗔目厉声问道:“两位贤弟,你们已否准备停当?还能支持多久工夫?”
“南海毒龙”黎放鹤深知事到如此,业已非拼不可,遂应声答道:“我们已用真气,封死要⽳,大可还可支持半个时辰!”
屠远志点头狂笑说道:“够了,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虽然难免肝肠寸裂,但半个时辰以內,屠远志却要尽展一⾝所学,使这位‘満洲第一勇士’,比我们先遭劫数地,伏尸‘丹心峡’口,铁三胜给我,两位贤弟只对付他所串爪牙,小心‘飞星毒弩’便了!
铁三胜知道困兽之斗,凌厉绝伦,遂也不敢丝毫大意地,纵⾝退回,与十二名手持“飞星毒弩”弩筒的八旗好手,严阵以待!
屠远志神功凝⾜,一顿手中“恶鬼杖”正待率先发难,猛扑铁三胜之际,那位“六爪神鹰”裘仲达,却走将过来,向他附耳低声说道:“屠仙翁且慢动手,裘仲达有桩建议,我觉得我们似有一线生机?”
屠远志大喜问道:“什么生机?裘兄请讲!”裘仲达低声说道:“屠仙翁何不把‘金蚕解药’赶紧掷给‘⽇月神幡’朱润波,及‘剑绝书狂’等人,他们只一恢复武功,铁三胜等决无幸免,则或许能够倚仗‘毒手神医’周⽩眉的岐⻩妙技,为我们解除脏腑剧毒?”
屠远志听完话后,苦笑头摇说道:“裘兄此计,虽是当前妙策,但可惜无法办到,因屠远志为不给朱润波等,留有丝毫侥幸机会,教以只下毒蛊,本未曾准备解蛊物药!”
裘仲达闻言,废然一叹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硬拼,小弟与黎岛主,设法略为开那十二名八旗好手,屠仙翁若能生擒铁三胜,或许尚有万一之望!”
屠远志点头叹道:“裘兄⾼见,与我相同,事到如今,也只有依用铁三胜所讥之言,作场团兽之斗了!”
话完,三人一字排开,面容狞厉地,缓步向前,但为了使那十二筒“飞星毒弩”威力,无法集中使用,彼此间的距离,却均拉开了一丈左右!
俗语云:“困兽莫斗,穷寇莫追”盖因无论是兽是人,一刻山穷⽔尽,后退无路,必须拼命求生之际,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绝大潜力,比平时凶猛百倍!
如今“鬼杖仙翁”屠远志、“南海毒龙”蔡放鹤、“六爪神鹰”裘仲达三人,哪里还有丝毫所谓“仙翁”“毒龙”“神鹰”的飘逸夭娇之状?恰如三只⾝受重伤的出柙猛虎,向铁三胜及所率十二名八旗好手,一步步地近,咬牙切齿,须发猬张,満⾝満脸,都流露出凶煞之气!
铁三胜方才以“毒掌神力”活劈“九指先生”上官敬之际,确实威风凛凛,严若天神,此时却也⽑发生寒,心魂暗颤!
屠远志、黎放鹤、裘仲达等近前一步,铁三胜与所率十二名八旗好手,便退一步!
这等紧张情况,昅引得“丹心峡”群侠,个个注目凝神,均忘了自己⾝中最厉害的“金蚕毒蛊”随时可能毒发⾝死!
若论铁三胜的一⾝艺业、轻功、毒掌、神刀三技,无不登峰造极,独具精妙,博得“⽩山黑⽔追魂客,神刀毒掌震乾坤”既“満洲第一勇士”美称,功力湛深程度,委实不在“鬼杖仙翁”屠远志之下,倘若放手搏斗起来,至少在三五百招之中,定可维持一个轩轾难分局面!
但这等说法,仅仅适于平时,如今因屠远志⾝中奇毒,只等闭⽳真气一散,便将惨死无救,铁三胜则只等回京献捷,便居极品⾼官,成为一个拼命求生,一个惜命怕死的情形之下,铁三胜的功力胆魄,遂自然而然地,大打拆扣,至少要比屠远志弱了三成左右!
屠远志等,近三步!
铁三胜等,退后三步!
在屠远志等厉笑连连,再度举步,竟近之时,有名八旗好手,业已忍受不住这种沉重气氛,崩簧微抖“格登”脆响,箭雨漫空,竟向那位右手⾼举“恶鬼杖”目光怒视铁三胜,満头⽩发猬立如针,神态极为慑人,步步近的“鬼杖仙翁”屠远志,打出一筒“飞星毒弩”!
屠远志纵声厉笑,左手恶鬼杖一收,左手大袖凝⾜玄功,着漫空箭雨,猛力拂出!
罡风狂卷,箭雨四飞,未曾伤着这位“鬼杖仙翁”的半毫发!
屠远志得意扬眉,神情越发狞厉地,继续缓步进!
铁三胜钢牙暗咬,引众后退,手中⾎红缅刀,倏然一挥,精或掣处,溅⾎飞头,竟把那名沉不住气,妄发“飞星毒弩”的八旗好手,生生劈死!
其余十一名八旗好手,见状心寒,铁三胜沉声叱道:“当前三名敌人,全是第一位武林⾼手,‘飞星毒弩’虽然厉害,但用来对付他们,却必须合用近取,不能分用远攻,我如今规定至少三弩同发,并不等对方近⾝一丈以內,不许擅动崩簧,违令者立斩无赦!”
十一名八旗好手,默然遵令,继续后退,并自然而然地,分成两组,一组五人,各以手中“飞星毒弩”向右面来的“六爪神鹰”裘仲达瞄准,另一组六人,对左面来的“南海毒龙”黎放鹤全神戒备,只留下中路的“鬼杖仙翁”屠远志,让铁三胜自行应付!
片刻过后,背临峭壁,退已无路!
双方成了一个剑拔弩张,相距两丈三四对峙局面!
因为在这等距离,纵令十一筒“飞星毒弩”齐发,屠远志等也来得及设法格拒闪避,再若接近,却谁也设有把握。
故而铁三胜等,无法再退之际,屠远志等,也就不敢冒失再进!
但这种对峙僵局,仅在一转瞬间,便告打破!
因为屠远志等⾝中奇毒,不能持久对峙,必须在毒发以前,设法生擒铁三胜,索解药,方有万一幸望!
“南海毒龙”黎放鹤首先发难,手中“毒龙鞭”舞成一片金光,护住⾝形,施展“浊浪流沙”⾝法,向防范自己的六名八旗好手,贴地掷去!
但卷到双方跑离约莫一丈二三之际,突然间叠劲,一式“鲤跃龙门”转化“俊鹃摩空”宛如电掣一般,窜到那群八旗好手的头顶上空!
目前情势,委实过份紧张,除非所谓能够作到泰山崩于前⾊不变,麇鹿惊于侧而目不瞬的绝顶內家⾼人,本无法沉得住气!
铁三胜所率之人,虽说是千中选一的八旗好手,但比起“南海毒龙”黎放鹤,自还显有不逮!
鞭光如浪,贴地流,并带着慑魂锐啸,声势何等凌厉?致使六名八旗好手中的三人,心神惊颤,不曾看出对方来意真假“叮叮”连响,按动崩簧,三筒“飞星毒弩”聚成一片箭月,觑准如飞卷来的金光人影打出!
三弩同发,威力固強,但“南海毒龙”黎放鹤是存心敌,箭网未到,⾝形已腾,绝似一条天矫神龙般,一飞冲天,使对方平⽩糟塌了三筒“飞星毒弩”!
黎放鹤人在空中,气发丹田,出声厉啸“毒龙鞭”抡成一片暮顶金云,盘空疾落,其余三名手內握有“飞星毒弩”的八旗好手之中,又有两人,看“南海毒龙”黎放鹤来势,发出毒弩!
黎放鹤蓄势而来,早有准备,遂把预备⾝外的无形罡气,极度加強,并将“毒龙鞭”施展出一式专御各种暗器的“天龙布雨”!
鞭光罡气,急漩狂排,不但扫破漫空箭雨,并把鞭光所罩的两名八旗好手,打得脑花四溅,尸横就地!
但天下事往往百密一疏,尤其是在得意之时,更易有所忽略。
黎放鹤攻敌得手,气焰顿张,⾝形落地后“神龙卷尾浊排空”又复向四名残余对手,攻出了两招绝学!
这位“南海毒龙”虽然眉飞⾊舞,咄咄人,却忘了一件重大事儿,就是六名八旗好手之中,只有五人发出了“飞星毒弩”!
换句话说,就是还有一筒“飞星毒弩”尚握在一位⾝材瘦削,面貌狠的八旗好手手內!
黎放鹤所施绝学,又奏奇功,扫断了一名八旗好手的半边头颅,一名八旗好手的半边肋骨,及另一名八旗好手的所持兵刃!
他双眉方挑,一声得意狂笑,尚未发出,劫数便巳临头!
“格登”一声,那名⾝材瘦削的八旗好手,竟在距离“南海毒龙”黎放鹤五六尺处,按动了”飞星毒弩”机括!
在这样短的距离骤然发难,慢说黎放鹤只是号称“南海毒龙”他便真正是条毒龙,他无法再复飞腾变化,兴云布雨!
先见星飞,后闻声至,等到黎放鹤惊觉不妙之时,整个面门部位,已被那逢见⾎封喉的劲疾箭雨,打成了烂糟槽的一团模糊⾎⾁!
但百⾜之虫,死而不僵,黎放鹤头颅虽碎,戾气犹存,首先一鞭把那暗算自己的⾝材瘦削之人,砸成⾁酱,然后巍立如山,从脸上那团模糊⾎⾁之中,出一道尚未瞎去的眇目凶光,向那名仅存的八旗好手,狠狠狞视!
这名八旗好手,也是曾经百战,満⾝⾎腥之人,但如今却被“南海毒龙”黎放鹤这种死后威,吓得心胆皆裂,狂吼一声,晕绝在地!
他一吓晕“南海毒龙”黎放鹤独目之中的凶芒一敛,尸⾝也自仆倒“毒龙鞭”撒手落地,但仍倚仗最后一点茫知觉。双臂一束,恰好把那名被他吓晕的八旗好手,紧紧抱住!
“南海毒龙”黎放鹤虽死,但死得颇有价值!因为他不仅以一拼六,使敌我同归于尽,并替“鬼杖仙翁”屠远志“六爪神鹰”创敌,制造了良好机会!
无论铁三胜与其他五名与裘仲达凝神对峙的八旗好手,如何沉稳,也不能不对黎放鹤等这场七人扫数横尸的动地惊天恶斗,有所震慑!
屠远志何等功力?何等机警?趁着铁三胜目光旁瞥的一瞬之间,便施展“千里户庭移形换影”的绝顶轻功,真如飘忽鬼物一般,闪到铁三胜⾝前四尺左右!
双方相距这点距离,屠远志不噤宽心大放,深知纵令残余的八旗好手,要想用“飞星毒弩”暗算自己,也必顾虑铁三胜的全安,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故而一阵厉声狂笑,狞视铁三胜,嗔目叫道:“铁三胜,你虽称不斗困兽,但如今也由得你不尝尝我们这困兽之威,是何滋味?”
语音方落,鬼杖狂抡,一招“挟山超海”带着令人⼊耳生怖的狂啸风声,照准铁三胜斜肩猛砸!
如此威势?铁三胜那敢硬接?“倒踩三星”旋⾝八尺,但⾝躯才闪即回,用手中⾎红⾊的奇缅刀,向屠远志攻了一招“慧星掣尾”!
他们两人,一个是号称“満洲第一勇士”的关外⾼手,一个是纵横中原,武林无敌的顶尖魔头。
这一拼命手自然各尽所能,刹那间,杖影如山,刀光如海,罡风怒啸,劲气狂排,看得眼花嘹,心神震骇!”
一会儿只见⾎红刀光,罩住了玄⾊杖影!一会儿又见玄⾊杖影幕投了⾎红刀光!端的势均力敌,遽难分辨出強弱胜负?
“六爪神鹰”裘仲达怎肯放过这等良机?便乘着屠远志与铁三胜恶斗方酣之际,冷不防地,像只绝大飞鹰,向当前五名八旗好手,一掠而出!
裘仲达得号“六爪神鹰”之故,除了左掌六指枝生以外,更精于“飞鹰⾝法”及“神鹰爪力”!
如今他便于双掌凝⾜了“神鹰爪力”并同时施展“飞鹰⾝法”向对方电疾扑去!
这组八旗好手只有五名,不仅在人数上,比对付“南海毒龙”的另外那组,少了一人,连心情气势之上,也比较弱了不少!
因另一组六人业告全数惨死,率领自己的铁三胜,又已被屠远志欺近⾝影,展开狠拼,这种不利情势,自然使他们看得目眩神摇颇沮丧!
裘仲达看透了这群八旗好手心理,故而所施展的“飞鹰⾝法”名叫“三折决云”也和“南海毒龙”黎放鹤动手时的心思一般,想使对方滥发掉⾜以威胁自己的五筒“飞星毒弩”才好下手收拾!
果然这五名八旗好手见裘仲达宛若世鹰攫兔般,出人不意地猛扑而来,其中便有两人心慌手颤,不由自主的按动崩簧,用“飞星毒弩”向裘仲达头打去!
裘仲达这种“三折决云”⾝法,神妙异常,目光又如鹰般锐利,一见有人揷起弩筒,便自微昅真气,在崩簧未响之前,凌空横飘丈许,把两蓬面飞来的电箭雨,轻轻避过!
其余三人看出便宜,认为裘仲达凌空横飘以后,定难再度闪⾝,便相互微打招呼,一声不响地,齐按机括,发出了一大蓬构成漫空箭网的“飞星毒弩!”
这三人的手段虽辣,但裘仲达却心思更巧!
他横飘丈许,避开面飞来的两蓬电箭雨以后,料出对方必会追踪下手,遂在飘势未尽之际,疾打“千斤坠”一式“老猿坠枝”突然坠落!
这项动作,又是制敌机先,遂使那一大片由三筒“飞星毒弩”所构成的漫空箭网,多半打空,只有少许几支,飞向裘仲达的头顶肩胛部位!
少许毒弩,哪里会放在这位第一流的武林豪客心上?
裘仲达双掌齐翻,急吐“神鹰爪力”便把七八支毒弩,震飞得无踪无影,不知落向何处?
五筒利器,均已发完,仓促间无法重装再用!
裘仲达遂毫无顾虑地,⾝形电闪,宛如鹰拿燕雀,虎⼊羊群般,扑向这八旗好手阵內!
这五名八旗好手,虽见“飞星毒弩”无功,但仍欺裘仲达只有一人,狂吼连声,寒光如电地,以一柄厚背鬼头刀,一对护手钩,两只判官笔,一条九连环,及一对短柄典韦戟等五种兵刃,向他恶狠狠地,环攻而至!
裘仲达眉腾杀气,目神光一声龙昑凤哕,石破天惊的长啸起处,双掌连连,⾝形电掣,只见他闪鬼头刀,避护手钩,夺判官笔,让九连环,并用夺来的“判官双笔”凝⾜內家真力,把两柄典韦戟,震得脫手⾼飞起一丈四五!
以寡敌众之战,除了武功火候,必须深深強过对方,动作更须奇快,方⾜以把握机会,抢占有利局面!
裘仲达动作如鹰,委实疾逾电闪,他刚刚震飞典韦戟,判官笔就势微探,便把面前这名兵刃被人震飞,双手虎口碎裂,鲜⾎狂流,惊魂绝的八旗好手,点中咽喉,送⼊枉死城內!
就在裘仲达探臂歼敌的刹那之间,对方鬼头刀、护手钩、九连环等兵刃,又复再度向裘仲达的背后袭来!
好位名列“乾坤六恶”的“六爪神鹰”⾜下微旋,⾝形已转,竟把手中“判官双笔”当作暗器使用,分向左右来敌,凌空掷去,并对正面手执九环连的那名八旗好手,发出一记⾜有十一成功劲的“神鹰瓜力”!
左右来敌,先告洞倒地,⾎雨飞空,正面这位八旗好手,则死状更惨,被裘仲达的“神鹰爪力”震得飞退五尺“蓬”地一声,撞向峭壁,几乎变成一张厌扁人⽪般,⾎⾁模糊地,贴在了峭壁之上!
如今,裘仲达面前,只剩下一名判官笔早被夺去的徒手敌人,正自觳觫万分,似想觅机逃命?
一来同伴诸人,惨遭毒害,彼此仇恨太深!二来更急于援助“鬼杖仙翁”屠远志,合力生擒铁三胜!裘仲达自然不肯容情,并向这名残体之敌,立下辣手!
一式“鹰隼人云”转化“⽟抓搏鸠”十指微钩,目光如电地凌空下扑,笼罩在三丈方圆的威力圈內!
这些八旗好手,虽是千中选一!但⾝具裘仲达等武功程度的武林奇客举世中又有几人?双方火侯,相差过远,螳臂无⾜当车,燕雀弱禽,也哪里还能在鹰隼神威之下幸逃一死?
裘仲达⾝形扑落,那名八旗好手,竟还想拼命挣扎,一式“双手托天”翻掌击!
裘仲达哂然一笑.招化“青藤树”四掌合处,便把对方脉门,紧紧扣住!
等到⾜尖点地,十指凝劲一收,这名八旗好手便无法噤受得住,狂叫一声,立告晕绝!
裘仲达双眉微挑,一⾜疾飞,兜着丹田腹小,把对方踢得飞出一丈有余,滚落无底深壑!
所有爪牙,完全解决,裘仲达自然一面调匀真气,一面注目场中,为“鬼杖仙翁”屠远志,凝神掠阵!
那些八旗好手,虽是不堪一击。这位“⽩山黑⽔追云客,神刀毒掌震乾坤”铁三胜,却丝毫不愧“満洲第一勇士”之名,与屠远志恶斗迄今,尚未现出任何败象?
屠远志不仅一⾝武学,精湛绝伦,并挟着満腔冤愤戾气,手中一“恶鬼杖”宛如恶蟒翻江,神龙闹海,比起平⽇施为,更增強不少威力!
但铁三胜深悉对方,⾝中奇毒,时间一长,闭⽳真气必散,即可不战而胜!
故而拿定主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尽量拖延,施展成名轻功“追云⾝法”在屠远志“恶鬼杖”凌厉无俦的狂啸杖风之下,轻灵巧妙,闪⾝腾挪,并不时蹈暇乘隙,还攻几手⾎红缅刀,及所练“毒砂掌法”的奇招诡着!
裘仲达旁观者清,略一注视,便看透铁三胜心意,但因双方均属动作如电,自己无法揷手相助,遂微提真气,向屠远志扬声叫道:“屠老仙翁,目前局势,不宜久持,我们应该速战速决!”
屠远志听得裘仲达这样说法,不噤咬牙苦笑!
他深知倘若铁三胜有心决胜,要互硬拼,自己尚易设法尽速制敌!但如今铁三胜几乎只守不攻,左手毒掌,右手神刀,紧紧封住门户,再复倚仗“追云⾝抉”闪避来招,并因双方功力悉称,⾼下之间,相去不远,本使自己找不出丝毫破绽,却如何能在短时间內,生擒这位“満洲勇士”?
希望虽然极为渺茫,但屠远志似乎觉得体內所中奇毒,已有蠢蠢动的发作迹象,遂不得不横起心肠,准备不顾一切牺牲,甘冒奇险地,以来实现裘仲达所提醒自己的“速战速决”四字!
屠远志主意既定“恶鬼杖”接连三扫,宛若狂风骤雨般,把铁三胜得退出二丈七八以后,竟脫手将“恶鬼杖”掷向一旁,掠阵的“六瓜神鹰”裘仲达,并厉声叫道“裘兄暂时代我保管此仗,屠远志要⾚手搏杀这万恶満贼!”
语音方落,⾝形便已电掣云飘地,猛向铁三胜扑去!
铁三胜弄不懂屠远志为何弃杖进攻?遂带着満腹怀疑地,再度飘⾝闪避!
这一闪,闪起了一阵讽刺意味极浓的哈哈狂笑!
狂笑是发自“庐山狂客”西门醉的口中,并在狂笑收歇以后,⾼声叫道:“西门醉今⽇总算得开眼界,看见了这桩大概算得上是武林中的旷世奇观,手中持有一柄锋利缅刀,‘満洲第一勇士’铁三胜惧怯一位⾚手空拳,并已⾝中剧毒的‘鬼杖仙翁’屠远志!”
铁三胜脸⽪再厚,听这几句话儿,也自耳报发热,好不愧然,暗想屠远志的功力,与自己不过伯仲之间,如今以缅刀对⾚手,确实必占绝对优势,已无过分胆小持重的贻讥必要!
心头正在忖度,空中又降疾风,屠远志老须猬张,严若恶煞凶神般再度当头扑到!
万般皆有数,半数不由人!铁三胜那样心狡恶之徒,居然会被“庐山狂客”西门醉的几句话动?不要闪避屠远志的来势,左手“毒砂掌”凝功先发,吐劲仰击,右手的⾎红缅刀,更幻起大片⾚霞,攻出一招“海气生云!”
这招“海气生云”是铁三胜生平绝学,变化神妙,威力极強,对方倘不及时避开?被他刀光罩住,则多半不伤即死!
谁知屠远志如今打的是拼死图存主意,只以玄功內力,挡开铁三胜毒砂掌风,⾝形却依然扑落,丝毫不把那威势无比的⾎影刀光,放在心上!
铁三胜冷笑一声,招化“天半朱虹”⾎红缅刀刀锋微偏,照准屠远志天灵劈下!
屠远志目厉芒,避开正面,居然运起“铁指神功”以左手五指,从侧方撮向铁三胜的⾎缅刀!
铁三胜自知手中⾎红缅刀的锋利程度,见状不噤纵⾝狂笑说道:“老匹夫,你有多強的‘铁指神功”敢来夺取我的‘⾎缅神刀’?无非运数已终,自速其死!”
一百发话,一面容屠远志左手五指业已搭上“⾎缅神刀”刀脊,尚未撮住刀⾝的刹那之间,掌中凝劲,疾翻刀,要利用这柄神物无坚不摧的绝世锋芒,把屠远志左手五指削去!
双方功力相若,难分上下,而各运机谋之际,自然谁的谋略较深,谁就有便宜可占!
目前情势显然是属屠远志的谋略,比铁三胜的谋略,深了一些!
因为铁三胜只想削去屠远志左手五指,屠远志却买一赠一,⾜尺加三,索送给他一只左掌!
铁三胜刀锋刚刚翻转,便被屠远志不愿一切地,用掌心⾁厚之处,把整个刀⾝,紧紧抓住!
屠远击右手吐劲,开铁三胜的“毒砂掌力”左手拼命抓住铁三胜的“⾎缅神刀”却从右边大袖之中,向这位“⽩山黑⽔追云客,神刀毒掌震乾坤”暗施辣手!
原来屠远志昔年练了蔵在袖內的厉害暗器,名叫“鬼箭飞丝”但因武学太⾼,罕遇敌手,致有十余年之义,未曾用过!
这次决斗“北天山”怵于“⽇月神幡”朱润波的威望太⾼,才把“鬼箭飞丝”装在袖內,谁知居然箕⾖相煎?竟用来对付起铁三胜!
屠远志心头雪亮,自己左手夺刀举措,只是舍轻取重的拼命权宜之计,换句话说,也就是打算用一只左掌的代价,换一瞬间的攻敌良机!
故面在极为珍惜这瞬刻良机,在右手开对方掌力,左手抓住对方刀锋,使铁三胜前门户洞开的一刹那间,自袖中飞出一蓬乌黑光丝,把对方⾝形罩住!
铁三胜棋差一先,悔已无用,只见半空中⾎雨一飞,乌光一闪,跟着便是“咕咚”一响!
⾎雨一飞,是屠远志的整只左掌,被铁三胜的⾎缅神刀”削落!
乌光一闪,是铁三胜被屠远志的“鬼箭飞丝”罩住!
“咕咚”一响,自然是铁三胜的⾝躯栽倒声息!
“六爪神鹰”裘仲达见屠远志果然生擒铁三胜,不噤喜出望外地,飘⾝纵过,一面用⾝带金创妙药,为屠远志敷伤止⾎,一面含笑问道:“屠老仙翁,你打算怎样向铁三胜取解毒物药?”
屠远志对自己断落地上那只⾎淋淋左掌,看了一眼,⾼挑双眉,厉声咬牙说道:“事到如今,自然无所顾忌,裘兄先把铁三胜双臂废掉,我再用‘百⽳搜魂’手法,使他尝尝滋味!”
裘仲达闻言,狞笑一声,走到那位被无数“鬼箭飞丝”网住⾝躯的铁三胜⾝边,微凝“神鹰爪力”把他双肩肩骨,及左右臂骨掌骨,完全捏成粉碎!
铁三胜便是铜浇铁铸之人,也噤不住这等生生碎骨奇痛,厉吼一声,晕死过去!
屠远志咬牙冷笑笑,收去那蓬“鬼箭飞丝”并索再把铁三胜的脚筋捏断,使他成为手⾜皆废之人,免得在问解毒物药之时,还要留神对方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拼命毒手?
铁三胜在疼晕之中悠悠醒转,知道双方仇恨太深,如今⾝落人手,定必受尽楚毒,绝无理生,遂萌自解脫之念!
但诛念虽起,却无法实行,发现自己双手双⾜,业已整个被对方废去!
屠远志狞笑说道:“铁三胜,你适才那等不可一世的狂妄神情,如今何在?你大概知道生望已绝,是不是想诛得痛快一点?”
铁三胜厉声叫道:“屠远志,你不必再说漂亮的话,卖假慈悲,常言道:‘除死无大病,讨饭再不穷’,铁三胜拼着挨你个凌迟碎剐,也就是了!”
屠远志冷笑道:“凌迟碎剐只是世酷刑,哪里能抵得上我‘百⽳搜魂手法,的一半滋味?
铁三胜听了“百⽳搜魂”四字,不噤心中一颤,那敢再复掘強?
屠远志看出铁三胜业已胆怯,遂森森地,笑了一笑说道:“铁三胜,你不要怕,彼此到了这种关头,应该开诚布公莫再逞机锋!我绝不答应放你活命,但可对天盟誓,只要你告诉我解毒物药何在,定必给你一个痛快了当就是!否则你总记得我在御花园中,用‘百⽳搜魂’手法,惩治一名谋刺康熙之人的那等全⾝挛痉,百⽳如煎的凄惨之状!”
铁三胜咬紧牙关,惨然说道:“屠远志你下手吧!铁三胜能于生前尝尝号称此‘森罗地狱’中,炮烙油锅等酷刑,还要惨厉多多的‘百⽳搜魂’手法是何滋味?也算不枉在人世之间,活了数十年光景!”
屠远志想不到铁三胜竟会如此说法?钢牙微咬,伸手向他⾝上,接连几点,沉声说道:“我先给你少尝一点滋味,试试‘关元⽳’上,所感受的滋味如何?”
语音未了,铁三胜便已嚎不成声,只觉得周⾝气⾎仿佛全部聚集丹田腹小间的“关元⽳”上,待裂开⽪⾁爆散,那种痛酸⿇,以及一阵阵的強烈挛痉,果然惨厉于任何毒刑,令人无法忍受!
屠远志自铁三胜的无望眼光之中,看出他已有乞怜神⾊,遂替帙三胜开解“百⽳搜魂手法”厉声叱道:“一⽳搜魂滋味,业已如此,倘若百⽳齐作,又复如何?铁三胜,你既知厉害,总该放明⽩一些了吧?”
铁三胜息未定,长叹一声,脸上神⾊,凄惨到了极处!
屠远志乘着他心惊胆慑之间,再度加以威地,扬眉叫道:“铁三胜,你若还不说出解毒物药何在?我就下绝情了!”
铁三胜颤声答道:“解毒物药在北宗皇宮御书房中,那只双龙捧⽇的古瓷瓶內!
屠远志大怒说道:“御书房盛药古瓶我也知道,谁要问你?你既奉旨出京,⾝边总还有解毒物药!
铁三胜苦笑说道:“我⾝边本有解药,但刚刚领旨辞驾,走出御书房后,却又被圣驾唤转,索回解毒物药,说是屠远志武功既⾼,心计亦多,我不能留给他丝毫机会!”
裘仲达一旁听得心中忽然掀起莫大感触,暗想屠远志为了不给朱润波等机会,⾝边只备苗疆毒蛊,不备解蛊物药!
如今清帝康熙的心思手段,竟和他完全一样,难道苍苍彼穹,真有灵应?不然现世现报,怎会这样快法?
屠远志听完铁三胜话后,不噤凉了半截地,失声问道:“铁三胜,你…你这些话儿,到底是真是假?”
铁三胜长叹答道:“事已如此,我还会说甚假话?你我今生均已绝望,倘若愿在来生之中,少留一点德行,便请你对心窝部上,点上一指!否则,慢说‘百⽳搜魂’,便是‘千⽳搜魂’‘万⽳搜魂,,铁三胜也只好咬紧牙关,任凭处置!但轮回一转,果报相还,你在来生以內,却必将百倍千倍地,偿还我这笔⾎债!”
屠远志狞笑慑人地,嗔目叱道:“铁三胜像我这等一⾝罪孽,两手⾎腥之人,还要修什么来生?当若有轮回,也必会坠⼊马牛羊⽝豕的畜生道內!我偏要在我死之前,先欣赏欣赏,你是如何死法?”
话完,便以一只残存右掌,运指如飞地,把铁三胜全⾝⽳道,完全点遍,施展了惨酷无伦的“百⽳搜魂手法”!
铁三胜每中一指,便惨嚎一声,等到全⾝⽳道均被点遍以后,竟痛苦得不顾两只骨骼全碎的手臂,及脚筋已断的腿双,拼命腾跃,満地翻滚!
裘仲达适才已为眼前果报所惊,如今遂有些看不过去,双眉深蹙,向屠远志低声劝说道:“屠老仙翁,今⽇之事,处处都显得种因得果,报应循环!铁三胜说得也对,不修今世修来生,还是给他一个痛快了罢!”
屠远志听裘仲达如此说法,狞笑一声,正等答话,忽然腿双发软,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地!
裘仲达见状,愕然问道:“屠老仙翁,你怎么了?是所中毒力,发作了吗?”
屠远志全⾝发抖,已难答话,但心中却好生诧异?暗想“六爪神鹰”裘仲达的內功精纯程度,定然不如自己,怎会自己闭⽳真气已散,毒力开始蔓延,他却仍神⾊自若,好似无事模样?
就在铁三胜満地滚跳,形如厉鬼,屠远志全⾝生颤,忍死须臾,裘仲达心头充満悲伤,芒无所措之际,蓦然在这‘丹心峡’口,响起一声庄严宏远的“阿弥陀佛”及一声“无量寿佛!”
佛号声中,⾝中苗疆金蚕毒蛊的“⽇月神幡”群侠,包括被屠远志打得只剩奄奄一患,鬼游墟墓的岳龙飞,均面带祥和微笑,一齐缓缓起立!
岳龙飞的肩上,并多了一只极大彩⾊鹦鹉,朱润波等群侠之中,也多了一位慧眉善目的灰⾐老僧,及一位十经夷冲的青袍道长!
原来,就在屠远志与铁三胜恶斗方酣之际“⽇月神幡”朱润波的两位方外至,大智上人及妙一羽士,业已自苗疆倦游归来,回到“丹心峡”內!
妙一羽士因在苗疆听说清廷方面,曾派黑⾐铁卫以重价搜购“金蚕毒蛊”灵机忽动,竟防患未然地,去拜访了一位“万蛊法王”由这位“万蛊法王”赠送了不少灵验无比的解蛊圣药!
如今正好发觉群侠均中毒蛊,妙一羽士与大智上人,自然便把解蛊圣药,悄悄分给群侠服下!
那只灵鹦鹉“灵儿”则系自“大雪山”飞来,它在“大雪山”一带,苦寻久久,不曾找着“千载雪参”及“朱红雪莲”只衔着一段灵效略逊于“朱红雪莲”的“九孔雪藕”回转!这段“九孔雪藕”虽不能使冷冰心、宇文琪面部复原,但岳龙飞服后,略为运气调元,便已可起⾝走动!
群侠所中毒蛊,更是药到蛊除,遂在铁三胜受“百⽳搜魂手法”屠远志毒力发作之际,一齐在大智上人,妙一羽士所宣佛号声中起立!
“六爪神鹰”裘仲达忽见群侠无恙,不由大惊遁,但⾝形刚闪,便被“⽇月神幡”朱润波伸手拦住去路,含笑说道:“裘朋友不要心慌,今⽇之事,业已惨绝人寰,伏尸遍地,朱润波怎会再对你有所不利?”
裘仲达知道在眼前诸人手下,自己想逃万难,只得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这时,大智上人口宣“阿弥陀佛”微凝神功,向那已非人形的铁三胜心窝部位,隔空一指,便使这位“満洲第一勇士”自无边痛苦之中,获得超脫!
妙一羽士也念了一亏“无量佛”对那全⾝狂抖,嘴角鼻孔均已微沁⾎丝的“鬼杖仙翁”屠远志,以一种怜悯神⾊,低声说道:“屠施主,清帝特制奇毒,只一发作,便告无药可教!屠施主可要贫道代为效劳?俾免多受苦痛!”
屠远志⾆僵口张,业已不能答话,只是极为勉強地,把头微点,目光中并深深流露出对妙一羽士的感谢之意!
妙一羽士又复朗宣佛号,正⾊叫道:“屠施主,慢说一⾝多罪孽,此心忏处便全消!你且再忍刹那痛苦,心中默向先皇帝忏悔请罪,定可灭消孽累,重⼊轮回,免得永坠阿鼻地狱!”
屠远志闻言,立自那惨厉不堪的面容之中,现出一丝安详笑意!
妙一羽士知道这丝安详笑意,便是屠远志的忏悔罪孽表现,遂不忍再让他多受痛苦,袍袖微佛,一片罡风,吹得这位被功名利禄所,⾝为民族罪人,直到罪死之际,方在心头略现灵光,表示忏悔的一代枭雄,奄然化去!
屠远志一死“⽇月神幡”朱润波头摇长叹,向裘仲达缓缓问道:“裘朋友,你好像不曾中毒?”
裘仲达看了“庐山狂客”西门醉一眼,愧然答道:“我当时听了西门大侠痛骂清帝,及鸟尽弓蔵,兔死狗烹之看,心中忽然偶觉生疑,遂暂时不加服用,把铁三胜所携来的解毒药丸,悄悄蔵起!”
西门醉哈哈笑道:“裘老怪物,照你这样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哩,怎么不对我磕个头儿,谢上一谢。”
裘仲达満面羞红,愧然无语!
岳龙飞一旁含笑叫道:“裘老前辈,你这次虽然不曾中毒,但先前却已服过鞑酋玄烨给屠远志执掌的慢毒药,还要设法解毒才好!”西门醉闻言,向岳龙飞看了一眼,又复狂笑说道:“岳老弟,你不要替他担心,屠远志及铁三胜等两批来人,均已死绝,裘老怪物只要去往京北,向他主子饰词慌报邀功,不仅必然获得恩赐解药,可能还把屠远志想疯了心的那个‘二等侯’,也会落在他的头上呢?”
裘仲达被“庐山狂客”西门醉讥讽得把一张脸庞愧羞成了猪肝颜⾊,长叹一声,苦笑道:“西门大侠,裘仲达并非毫无心肝之人!我今⽇受教已多,就算冥顽不灵,未为诸位⾼明的凛然民族大义,有所感动?也不会再复腆颜聇地以⾝事仇!”
说到此处,转⾝向那领袖群侠的“⽇月神幡”朱润波,及大智上人,妙一羽士等人长揖为礼,正⾊说道:“朱峡主,裘仲达回头孽海,愿附慧航,不知朱峡主能否容我为民族复兴大业,竭尽驽钝,聊赎前愆!若能?请从此把裘仲达视为马前小卒,随意差遣!若否?裘仲达也无颜再复偷生,立在先皇帝的神位之前,自尽谢罪!”
朱润披満面祥和地,微笑说道:“裘兄说哪里话来?民族复兴大业,端赖众志成城,尤其像裘兄这等业已认清鞑虏险面目,深知汉贼难两立,冰炭不同炉,自无边孽海中,大悟回头的豪侠英雄,更是最理想的中坚分子。请把前事忘却,从此永为兄弟!”
裘仲达听了朱润波这番诚恳宽厚之言,不知心头是感是愧地,竟自目中垂落了两行清泪!
朱润波体会出裘仲达的心情,又复向他含笑安慰说道:“裘兄不要难过,我们还要设法,早早解除你所服慢毒丸的药力才好!”“毒手神医”周⽩眉听到此处,在一旁狂笑说道:“裘老怪物,你既然能够回头,我周⽩眉愿尽所能,替你解除隐伏在脏腑间的慢奇毒!”
语音方了,转面又向朱润波笑道:“朱峡主,等你对善后各事,安妥当之后,请命岳龙飞老弟、冷冰心、宇文琪两位姑娘,以及‘六爪神鹰’裘老怪物,随我同游上个半年到一年光,周⽩眉要寻些物药,为两位姑娘消除脸上刀斑,恢复容光,并为裘老怪物祛解体內隐毒!”
朱润波点头笑道:“这‘丹心峡’前的善后之事,无非掩埋尸体,极为简单,但对于今后的‘民族复兴大业’,朱润波却有一点意见,要向诸位请教!”
“南荒一剑”浮云子笑道:“朱峡主睿智英明,我们恭从号令就是!”朱润波正⾊说道:“我认为此次铁三胜与屠远志等!虽然全军尽末,但満酋玄烨,对于‘北天山丹心峡’,必不肯就此⼲休,将有奇強庒力,继续而来!”
“避尘庵主”寒月师太点头说道:“这是必然之事,朱峡主应该预作通盘打算!”
朱润波扬眉说道:“我已经打算过了,觉得以一旅之师,对于倾国之众,绝不宜作持久硬战!故而决定自明⽇起。便解散‘丹心峡’,化整为零,改出世为⼊世,请诸位东西南北地,散⼊民间,一面尽量宣扬民族音识,使汉族子孙,莫淡故国之思,一面结志士能人,待时而动!?
浮云子赞道:“这是上策,但彼此间的联络方法.都应预先妥为扭定!
朱润波微笑说道:“集会太频,人数太多,均易引起鞑虏注意!我想把国全划为东南西北四区,由‘剑绝书狂’分任四区主持,由各区自行指定时间,每年联络一次,并每隔三年用各派代表一人,于三月十九的先皇忌⽇,到‘岳楼’头相聚,同往‘洞庭湖’上,密议要事!”
裘仲达笑道:“这样联络方法,确实无甚痕迹引人注目!但朱峡主自己却定居何地?”
朱润波头摇笑道:“我不必定居,只携同岳龙飞等,四海闲游,遇有重要事件,便飞传‘墨羽’,邀约诸位作紧急聚会!”
尤南豹闻言笑道:“朱峡主如此措施,当然极妙!但尤南豹觉得不仅有许多江湖帮会,可以利用,无妨派人混⼊其中,潜加布置!并大可选择聪明弟子,参加清廷文武科举,致⾝仕途,我们在暗中协助,定然百事遂意,直上青云,平时不露丝毫形⾊,只等时机成,义师举事之际,岂不便是俱有极大力量的朝廷內应?”
朱润披听得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尤兄此计极⾼,我们且回‘丹心峡’中,细密计议!”
话完,一面命人收拾峡口遗尸,一面便率同群侠,进⼊“丹心峡”內!
“丹心峡”內一番计议,八荒四海齐振⻩魂!
情节至此虽一小结,但宇文琪、冷冰心的绝代姿容,是否恢复?
“六爪神鹰”裘仲达的脏腑隐毒,能否祛除?以及清帝玄烨因“満洲第一勇士”铁三胜之死,赫然震怒,颂赐“免死”金牌,征召⾝负绝顶武学的“満汉三十六友”与“⽇月神幡”朱润波等一⼲民族英雄,再作生死殊斗!
泰山面⽇擂,东海千人冢,御花园剑气惊康熙,魔宮妖婆烹侠士,十三层人头⾎塔,九十丈⽩骨成堆等等魄惊魂的紧张精彩事迹,均将在第二十章以后陆续贡献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