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冤冤相报仇难消
鱼、汤二人见过史大人,受到礼遇与赞赏。
史留二人在⾝边,二人称报国不一定在大人⾝边,鱼得⽔问及有人盗出福王的字画及“铁卷册书”载蔵潞王之事,史称是定王谋,不过是打击潞王威信。
不过,如今福王已登上了大位,潞王韬养晦,不作无谓之争了。汤尧道:“大人以为复国最大的障碍是什么事、什么人?”
史可法叹道:“福王好逸乐,毫无忧患意识,长此下去,想援东晋南偏安南方一隅达百年之久的往例绝不可能。至于对方面,我最恨马士英和阮大诫,他们利用弘光帝昏庸无能而营私,家国如亡,即亡在这二人⾝上。”
鱼得⽔道:“大人对吴三桂的看法如何?”
史可法怒容満面,道:“为了一个女子而引清兵⼊关,可以说是自古以来最可恨的卖国贼,无聇之尤!”二人辞出尚书府,和熊、郭两小及李悔会合。
李悔道:“听史大人之言,马、阮、吴三贼不除,大明复国无望。”
鱼、汤二人点头道:“的确如此。”
李悔道:“咱们何不顺便行刺马士英和阮大诚二人?”
李悔道:“你这是什么话?输不起是不是?”
熊、郭二人首先赞成。鱼、汤二人考虑之下,认为可行。汤尧道:“李姑娘可有行刺的计划。须知他们二人⾝边有⾼手保护,见到他们也不容易。”
李悔道:“仿谒见史大人献金之法,即可见到他们。”
“献金?”鱼得⽔道:“咱们现在手头已无巨款了,蛋零碎地他们不会看上眼的,而这里又不会有赌场。”
李悔道:“小郭是作无本生意的能有。”
“怎么?在史大人管辖区內作案?”
“不,我们到马士英及阮大诚区內作案?”
鱼得⽔道:“偷了他们的巨款再献给他们,那不是搬砖打脚?”
李悔道:“我们先不偷马、阮二人府中的财物,而偷他们羽的财物,他们的钱大多是贪渎营私而来,失去巨款绝对不敢声张的,人家会问,如你为官清廉,每月薪资扣除开支那有如此多的巨款?”
鱼、汤二人以为可行。
他们先到达马士英的辖区內。
他们选定了马的心腹常羽赵其来、田卿、杨文聪及张执中等人下的,据估计,这四人即有意亿两以上。
鱼、汤和李悔三人各选了一目标各自下手,熊、郭二人一起到田卿府去。
田卿是监运使,这正是肥缺,府地共五进,广厦千间,奴仆数百,光是妾就有十三个之多。
熊、郭二小当然也不是光会胡闹,不办下经事之辈。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绝对不能被俘。一旦被俘就要自绝,以免刑不住招出鱼汤二人。他们二人已经商量好了,所以二人十分谨慎小心。二更尾三更初,他们就自后侧潜⼊田府之中。他们二人并不知道田府內的情况,本想但擒住一个重要部下如帐房或总管什么的,带问金库所在。他们误打误闯,正好遇上田犹豫的心腹內总管对外总管道:“田大人今夜和好友人商议公事,四更前不会结束。”
熊、郭二人不知田卿和友人议事的地方在何处?
正要跟随二位总管之一制住问,但一转眼就不见二总管。这大宅院落多,错综复杂,极易失。
两人转着转着,来到一个颇有气派的院中。
这儿的戒备一看就知道比别处噤严,正好这工夫三个人一起走来,两小听其步履,即知不是庸手。
一时情急,闪于这院內,但仍怕被发现,乃进⼊房中。
那知內间传来莹声燕语道:“是大人吗?妾等待多时了!”
两小不由一惊,这女人已经听到声音了。
这工夫,另一年轻女人道:“奉大人之命,妾⽔仙和玫瑰一起侍候田大人,已经浴沐薰⾝过了。”
古人没有香⽔,是用一种薰笼使⾐服乃⾝子有香味,以便取悦男人,但大多是大內及宦官世家才有资格。
两小大为焦急,不回答就会被拆穿而呼叫有贼。
二人是不容易逃出田府的。
两人耳语一番,立下决定,随机应变,也只好客串一下,两小并非奷之徒,却也不是什么鲁男子。
小熊“嗯”了一声,立即进屋。
由于屋中无灯,立刻匆匆脫⾐上了。
田卿才三十九岁,在这方面有过人之长,所以往往要两个小妾侍候他,世上的确有这种特強之人。
如明初开国功臣名将常遇舂,南征北剿,帮朱元璋打天下,每天必定数次,所以军中必健妇数人。
有时未带女人,就以⺟牛代之。
军中带女人,也是明太祖特别准许的,但别人不成。
田卿几乎每夜必要小妾侍寝。
当然,他玩的女人并不一定有名份的妾,有的是部下献上来的民女,他出手大方,玩过后赏赐颇为丰厚。
今夜的⽔仙和玫瑰,是他所有小妾中最年轻美貌的。
小熊上了,就搂住一个。
屋中无灯,天上又无星月,不会被看出。
此刻小郭在下已脫了⾐服等待换班。
小熊和玫瑰玩过之后,拍拍边,暗示小郭到他了,二人立刻技巧地换。小郭上了,⽔仙已迫不及待。
原因很简单,⽔仙在一边观战,自然趣大发。
小熊和小郭年轻精力充沛,把二女侍候得服服贴贴。
正因为他们太狂烈,有如生龙活虎,和田卿的举动不相同,⽔仙发觉不对,道:“你…你不是田大人!”
玫瑰也不由一惊,因为她在一边看戏,也觉得不象田大人,以田的年龄来说,就算力过人,毕竟已是中年。
中年人在这方面是细嚼慢咽的,不象小伙子那么烈猛。
所以大多数女人喜中年以上男的体贴与存温。
⽔仙也道:“对,你不是田大人,你是什么人子”
“小声一点!”小郭道:“我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的。”
⽔仙道:“为什么不重要,你是个⾊情骗子。”
小郭道:“我不是专门来玩你们的,只可惜你们把我当作了田卿,若不顺⽔推舟上,你们必然发觉呼叫。”
“你到底是谁?”
“应该说是我们。”下的小熊也道:“我们二人平分秋⾊,把二位侍候得服服贴贴,也算有缘,对不对?”
“我们一叫,你们二人就没命!”
“对,但你叫出了半声就会停止呼昅!”
两女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玫瑰道:“你们要⼲什么?”
“我们要进⼊金库中⼲一票,反正田卿有的是造孽钱,你们指点金库所在,对你们也有好处,如果嚷嚷开,田卿如知你们和我们玩过,他会甘心戴绿帽子?”
这句话震住了二女。
田卿当然不会甘心自己的爱妾被别人玩了,只不过带这二人去开金库,却没有这个胆子。
小郭道:“如不答应,我们只好打发你们上路了!”
两女见小郭手中有寒芒森森的匕首,怎会不怕,玫瑰道:“⽔仙,我们答应了吧!”
⽔仙道:“虽然我们知道金库的所在,却没有钥匙!”
小熊道:“钥匙在何人手中?”
玫瑰道:“当然在田大人手中。”
小熊道:“别人没有钥匙?”
“没有,而且共有三道门。”
小熊道:“田卿和友人密议相聚之处在哪里?”
⽔仙道:“在这院中西边一个跨院中。”
小郭道:“金库呢?”
“就在那密室中。”
两小制住了二女的⽳道,普通女子不会解⽳,大约天亮后⽳道会自解。二人去了密室,小熊恨有妾的人,绝不会轻饶他们。
正因为如此,他使用了香。
这香是鱼得⽔绝对不许使用的,小熊和小郭自然,他的,但对田卿这种妾十余人这多的⾊魔,就不客气了听。
他们倒了田卿和他的友人,取得钥匙。
他们把库中的银票、金条和珠宝搬走了大半。
事后又把钥匙放回田卿⾝上。
且说李悔的目标是赵其杰,此人是奄祸魏忠贤的余,魏虽伏法,羽未消除,实为明朝败亡的另一原因。
因为魏忠贤红极一时,那档口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被他蒙蔽,朝中大臣敢谏的都被他们除去,所以剩下不是噤若寒蝉,就是变成他的羽。
声势之大,居然有人建议他死后配享孔子,真是笑话。
这样贿赂公行,卖官鬻爵的巨奷,他死之后并未诛连太多羽,真是一大疏失,乃种下了祸。
赵其杰的家当比田卿还多,那是在魏忠贤时代就敛聚弄钱了。李悔混⼊赵府,不久就找到了赵其杰。
此人颇为风雅,正在书斋中作画。
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个美貌少女。
赵其杰也好⾊,也可以说,人一旦有势有钱之后,不好⾊的太少了。
赵其杰道:“姑娘何人?”
“我和你们人类不同。”
赵其杰一怔道;“姑娘是说你不是人类?”
“不是。”
“那姑娘是鬼?”不由⽑骨悚然。
“不是,狐仙!”
赵其杰上下打量,有点不信,道:“姑娘别开玩笑。”
李悔道:“不信你闭眼一会试试看。”
赵其杰道:“为什么要闭眼?”
“因为你睁开眼以后,我就不一样了。”
赵其杰不信份琊,闭上眼睛,只一会就睁开来,因为他怕这女人弄鬼,趁她闭眼向他施袭。
那知睁眼一看,居然是体下⾚裸的。
体下⾚裸,却看不到最紧要的部位。
上⾐恰遮住了紧要部位。
李悔款款走近,道:“妾前世与大人有缘,今世特来报恩,以荐枕席,大人请勿以妾卑微视之。”
其业心大起,只见李悔翩翩起舞,⽟腿全裸,似脂如五,⾐衫飞旋,⽟腿轻撩,时隐时现。
赵其杰如痴似醉,不久在座上昏昏⼊睡。
他这一睡,直到天亮才醒,醒后大惊,还没有想到其他,真以为是狐仙来此报恩,自存枕席的。
他发现库存银票及金银失窃,却是数⽇之后了。
至于鱼、汤二人,当然也得手了。
五人所得计一亿三千余万两,他们决定向马士英及阮大诚各献出一百万两作为军费,因为全部献给他们,可能纳⼊人私的包內。
首先,他们投刺去见马士英,当然是以献金为谒见目的。
那知马士英推称有要公,由部下代为接受及嘉奖。
鱼、汤二人大为失望。
他们再去见阮大诚,投刺献金五百万两,要求亲自献予阮大人,阮大诚居然答应了,鱼等大喜。
阮大诚接见鱼、汤二人是在花厅中。
此人⾝边有四个卫士,一看眼神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
“小民鲁寿和唐青有鉴于家国在危难中,决定将家财拿出一半献于家国,请阮大人代收,为数笺笺,希望能抛砖引感谢,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鱼得⽔拿着银票走近阮大诚之座位,阮⾝后四人左右各走出一人,道:“不必前行,欠转呈即可。”
鱼、汤二人也曾想到这一点,二人一眼⾊,鱼得⽔收起银票,就向二武士狠攻而上,汤尧扑向阮大诚。
阮大诚是光禄寺大夫,不应养有死士,但他知道这树敌太多,不能不防,所以这四人都非庸手。
鱼得⽔对付这二人,尽管这二人了得,却非鱼得⽔的敌手。
汤尧被另外二人挡住,都撤出了兵刃。
汤尧虽然攻多守少,却无法接近阮大诚。
只不过鱼得⽔还是得手,伤了一个,立刻扑向正要溜出门外的阮大诚。鱼得⽔一刀凌空扫下,那知门外突然进一人。
绝对想不到,这个人竟是个⾝手奇⾼的蒙面人,手技黑黝黝的短,接下了鱼得⽔凌空的一击,阮大诚竟然逃出厅外。
鱼得⽔觉得这个用短的蒙面人的⾝材有点眼。
这人的短招术奇诡,凌厉无匹。
加中又来了三四个,二人渐感不支。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女郞,竟是李悔,立刻扑向蒙面人且对鱼及汤“蚁语蝶音”道:“一有机会就走!”
蒙面人把鱼得⽔震退两步,正要攻向要李悔,李悔的带“叭”的一声断了,子落地。
蒙面人不由一震,这奇景平生仅见。
鱼得⽔虽然极讨厌此法,却也没有耽搁,穿窗而出。李悔扭⾝跃出门外,还扬手丢出一件东西。
蒙面人抓住,竟是一条女人的大红內。
蒙面人丢出,另一人接住还嗅了一下。
这么一腾折,鱼、汤等已经脫出了阮府,回到秘密住处。鱼得⽔道:“想不到一具光禄寺夫府居然有此⾼手。”
汤尧道:“老鱼,我隐隐觉得这蒙面人很眼。”
鱼得⽔道:“的确,我也有此同感。”
汤尧道:“你不以为他的⾝材有点象叟⽩雨亭?”
鱼得⽔道:“是有那么一点。”
汤尧道:“除了他,谁有此⾝手?”
鱼得⽔道:“以前我从未听说他用铁。”
汤尧道:“我却听说过,叟有一要乾坤,可以伸缩,但极少使他今夜用此是怕在拳掌招式中被你看出来。”
小熊道:“这老贼怎么又和阮大诚在一起了?”
汤尧道:“小熊,好歹叟也是老鱼的丈人。”
小熊道:“⽩芝不是声明解除婚约了吗?”
鱼得⽔道:“对,象⽩雨亭这种没有原则的墙头草,也不值得尊敬,他和吴三桂也有相当的情。”
汤尧道:“大概要行刺马士英也不简单。”
鱼得⽔道:“总要试试看,这两贼不除,史大人总会处处掣肘,无法施展而为国效劳的。”
李悔道:“我也参加一个。”
鱼得⽔道:“李姑娘,你那一手真不敢领教。”
“那一手?”
“动不动就把带崩断那一手。”
汤尧道:“好象你对脫子有瘾似的。”
李悔道:“你胡说什么?我看到男人那副馋相就十分痛快?”
鱼得⽔大声道:“一个姑娘怎么会这样恶行恶地?”
李悔狠声道:“我六岁时看到一个男人和七个女人在一张大上胡来,轮流来,雨露均沾!”
鱼得⽔道:“那男人是谁?”
“我本来应叫他爹,长大以后不叫了?”
“那些女人又是谁?”
“其中有一个是我娘。”
众人默然很久,这对一个小女孩的打击是够大的。
当然,这也是她的恶行状值得同情之处。
鱼得⽔道:“你爹是什么人?能和几个女人…”
“鱼大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不说就算了!”
众人商量,今夜去行刺马士英。
五个人全去,由汤尧带着熊、郭二小,由鱼得⽔和李悔一道,这样不会有什么闪失,也不会陷在里面。
他们去得很早,一更左右就混进去了。
依汤尧的看法,马宅宅大院深,比阮大诚府还多两进,前后有七进,奴仆数百,在下面蒙?昆比⾼来⾼去自己去摸得好得多。
他们装作是府內的人,在里面晃晃去。
当然都是去找马士英这巨奷。
如有一拔人的到,就在到马宅央中钟楼上去敲一下。
敲钟的人会在上面指明方向,以便集中力量。
汤尧带着两小来到第三连,一个家丁打量三人道:“请问三位是什么人?为什么没有见过?”
汤尧道:“我们是今天傍晚才来的,本人是士英的姑丈,他们二人是士英的小舅子。”
家丁一听,乖乖,还是裙带关系呢!连忙躬⾝道:“小的失敬了!”
“不妨,不妨!”汤尧道:“兄弟贵姓?”
“我叫秦廉,是府中的马夫。”
“原来是一位养马的专家,听说士英有一匹宝马?”
“是的,就是所谓‘汗⾎宝马’。”
“士英呢?怎么这半天未看到他?”
“大人被当今招见,还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他一定会先去看看那匹宝马。”
“什么都不比宝马重要?”
“是的,他有一位寡女,⽗女情感甚好,这位大姐小亡夫之后一直住在娘家,大人回府先看过宝马才会再去看他的寡女呢!”
汤尧道:“每人都有他的嗜好,也无可厚非。”
小熊道:“不知姊夫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超过夜午吧!”
马夫走后,小郭道:“汤大国手,我们变成马士英的小舅子了,你却是他们的姨丈,你可真会损人。”
汤尧道:“一时无计只好如此,你们二位流里流气地,很象个小舅子作风,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全安。”
小熊道:“现在怎么办?”
汤尧道:“我们既然来了,就该等他。”
“在何处等?”
汤尧道:“你到马厩去守候,看到马士英去看他的宝马,就上钟楼敲钟一响。”
汤尧又道:“你到他的寡女处守候,一旦发现马士英到她那里也敲钟一响。但若小至先敲了,你就不必再敲,齐集马厩宰人。”
小郭道:“你呢?”
“我设法和鱼得⽔联络一下。”
两小自去,且说小郭找到马土英寡女之处,这是一个除了马士英自己的住处以外,最大的一个跨院。
这儿却只住一个人。
小郭刚刚进院,忽听到內屋有人走出来。
他一时情急,揭开一个缸盖往里一跳,不由心头一凉。
不知是什么?稠稠地,仔细一嗅,好象是面酱。
大概是晒的面酱,古法作面酱是要常常晒太的。
小郭本以为是个空缸。
可是目前也只有认了,在內轻轻把盖子盖上,却又把盖子开一个听那脚步声,似得进⼊厢房中。
不一会,就听到澡洗。
还好,厢房中有浴室,这人洗完之后他进去洗洗一⾝的面酱,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马项的寡女?
大约半个时辰,厢房中的人洗毕回到正屋去了。
小郭在酱面內真不是滋味,未作好的面酱,说臭不臭,说酸不酸,气味十分难闻,他轻轻出了缸。
全⾝面酱,只有脖子处没有。
每走一步,地上必有一个面酱脚印。
马士英如果来此,必有人挑灯引路,自然会看到地上的面酱⾜印,就会露出马脚来,所以要快洗。
他进⼊厢房,一共三间。
明间有一套浴后摩按的躺椅和小几。
左暗间內就是一个澡池,一池⽔看来还是清清地。
本来嘛!天天澡洗的人⾝上本就不脏。
小郭下池,在⽔中把⾐衫脫了,在池中更⾐。
他没有第二套⾐衫,必须洗⼲净。
这一⾝的面酱要洗⼲净还真不容易。
洗好之后拧⼲,到池外来再大力拧一次,因为他必须穿上这一套漉漉的⾐衫,随时马士英都会来此。
拧好之后,正要穿上,才发现光顾洗⾐,忘了澡洗。
如体下上、腋下及脚丫子中还有少许面酱残存。
于是他再次下⽔洗净,但是这次出池⾐衫却不见了,他来是拧⼲放在一边的台子上的。
这一下可就急坏了他,撩开门窗向外一看,不由大吃——惊,原来明间一个三十多大约不到四十的女人,只穿了华丽的亵⾐坐在外间椅上。
那套拧⼲的⾐衫就放在椅上。
这女人目注他的⾝体,一言不发。
小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女人道:“你是什么人?”
小郭以为,只要不说出是来行刺的,看来这女人不会立刻张口喊叫,可不能再向汤尧那样胡说八道,冒充马士英的小舅子,他道:“我…我只是想进来摸点东西…”
“原来是作无本生意的!你好大的胆子!”
小郭尴尬地笑笑,道:“女士可否把⾐衫还我?”
这女人的目光一直不离他的⾝体,小郭知道,这年纪的寡妇,正是火最旺的时候,为了及早脫⾝,不要把这件事办砸了,他只有使出低级的方法。
他知道她喜看什么?
于是他就作出竖如铁杵的样子给她看。
秦始皇之⺟的姘夫,能以那话儿挑战起一个车轮,小郭对这一点也颇有自信,所以在田卿府中把⽔仙弄得死去活来“⽟房要诣”有一呼昅脉拍之法,能立刻控制具。
这女人正是马士英之女马琳,三十三岁,守寡已有三年,改嫁过一个给事中(官职名),不到五年也死了。
她欣赏小郭的⾝体,控制自如,却无动静。
小郭以为,这女人一定会忍不住而主动要求。
那知他只是坐在那儿目注他的⾝体,大约有盏茶工夫,言也不动,她毕竟碍于⾝分,不能和一个小孩子。
她还有起码的⾝分。
但是,她能无动于衷吗?
当然也不能,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她浑⾝抖动了一阵子,这才长长地了口气,自袖內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拿去,快走吧!”
“你…你放了我?”
“看你年轻,放你一马可别被逮到,那就没命了!”
“谢谢女士!”
这工夫马枉已出了厢房,小郭急忙穿上⾐衫,正要出屋,忽然发现椅上的,这才知道这女人目注他的⾝体时,以另一种方式达到了自渎的⾼嘲。
小郭不由暗暗一笑,不过这女人总算不太离谱,也许在小郭⾚裸之下,未必有几个人能氢持得住。
小熊在马厩中守候,终于等到了马士英。
由马夫陪他到了马厩外,小熊就疾奔钟楼,上去敲了一下。
此刻敲一下,谁也不知是啥意思。
但府中的护院保镖却看出小熊在上面指示方向,有人上去逮人,有的向指示方面集中搜索。
小熊逃到钟楼一半处,已被堵住,
由于钟楼旁有房舍,他跃落屋面上,人家也上了屋面,而这工夫正好小郭也赶了上来,二人联手。
只不过他们联手对付七八个护院也极不轻松。
鱼、汤和李悔三人却到了厩,也遇上了马士英。
马夫也是练家子,上前挡道:“原来你们不是…”尚未说出“你们不是大人的亲戚”这进已来了五六个⾼手。
汤尧见多识广,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他不认识的,一看就认出,其中二人是“都二鬼”焦天佑和焦天佐。
这二人也算是一流的人物,比叟自然是低级了。
不然也不会在马士英⾝边作贴⾝保镳。
马士英以为“邺都二鬼”的绰号不雅,为他们改为“邺都双英”另外四个,其中一人更有名,正是勾漏山的“⽩袍老祖”麦⾼,此人几乎和叟齐名。
汤尧心头一凛,立刻以“蚁语蝶音”对鱼得⽔说了。
于是鱼得⽔对付“⽩袍老祖”麦⾼。
汤尧对付“邺都双英”李悔接下余的。
最吃力的是汤尧,因为“丰都双英”加起来就等于“⽩袍老祖”麦⾼的功力,甚至还稍⾼些,他怎么成?
鱼得⽔眼看汤尧的刀势施展不开,要助他却分不了⾝。
李悔也看出汤尧支持不久,而且可能还会有人来此。袍此刻是绝对不宜久战的,立刻离开了场战。
她一离开,鱼、汤二人更危急。
好在以“⽩袍老祖”的⾝分对付一个鱼得⽔,不须别人帮忙。
“邺都双英”对付一个汤尧,也不好意思要别人加⼊。
正因为如此,二人尚可以维持一会,他们那知这二人的厉害,尤其是鱼得⽔。
李悔的花稍特别多,即熊、郭二小也不如。
她以为,要想个办法使马士英及一些⾼手不得不停手,才能使鱼、汤二人脫⾝。
于是把马士英的一具小妾制住剥光,拴在一竹竿上来到现场,她甩起竹竿上的小妾道:“谁还敢动手?”
这些人当然认识,这小妾是马士英最宠爱的,纷纷收起兵刃避开。
李悔道:“你们退到马厩去。”
正好这时小熊也来了,四人迅速撤退。
到了马宅之外,发现小郭未出来,只好先回住处。
鱼得⽔道:“小郭不是和你在一起?”
小熊道:“是啊!我去和你们联络,小郭到马士英的寡夫处,他离开马琳院落,我们二人因敲钟而被包围,后来我们以瓦片援手,我和小郭逃走,但不同路。”
汤尧道:“这个援手之人是谁?”
小熊道:“我们也不知道,好象很⾼明,伤了他们五六个人,打得头破⾎流!”
鱼得⽔道:“如果今夜不归,一定被俘去了!”
汤尧道:“此刻去救人,只怕救不了还会被困。”
李悔道:“就等他夜一,明天再研究办法。”
小熊道:“你倒是好整以暇,不慌不忙呀!”
李悔道:“惊慌失措又如何?你想出个办法呀!”
小熊道:“如果他是你的兄弟就不一-样了。”
李悔道:“他就是我的儿子也是一样!”
原来小郭和小熊被人援手,以瓦片伤了马府的护院,两人离现场,但不久又遇上了三个护院。
二人一打手势,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他们暗示在马厩会合。往东的小郭刚刚窜越了两个字落,一个老人拦住了他。
他年少气盛,不知厉害,以为老头未必有用。
老人手持旱烟管挡住出路,小郭往上一扑,蹴出一脚。
老人不避不闪,伸手就抓住他的脚踝。
小郭一惊,觉得老人出手看来不疾不徐,却快得出奇。
他一缩脚,袜子被抓破了,差点被抓住。
小郭知道太低估了这个老家伙,一时无计,伸手在袋內掏出一把碎银子,全力出,掉头狂。
老人冷冷一笑,道:“小崽子,你跑得了吗?”闪过碎银疾追。
小郭的轻功也相差甚远,不久就被迫上,堪堪揪住小郭的⾐领。就在这时,突然自左边字墙上飞出一团火球。
这当然是火器,但马府中却无人使火器。
这老人自是武林中的名人,绰号“穿云手”名孙震,和“⽩袍老祖”差不多,只稍逊一些。他一闪,小郭也趁机越墙而去。
孙震一追,墙外又飞来一团火球,急想绕路追赶,还是一样,又是一团火球飞来。
他不追,火球就没有再来。
孙震知道这是內贼,助这小子脫⾝,他此刻较上了劲,不追小贼,反而去找火球的人,非逮到此人不可。
武林中火器名家只有一人,那就是“雷神”苗奎。
孙震却以为“雷神”的个刚烈,绝不会为马士英所用。
那就可能是苗奎的手下了。
此刻小郭又落⼊了一个大院中,仔细一看,不由一惊,居然又是那个放了他的那个女人的院子,但地上的面酱⾜印已经不见了。
小郭正要离开,忽见正屋窗子推开,那女人向他招手。
小郭相信他不会杀他,所以极想尽快脫出马府。
他正要不理她窜出此院,忽院外有奔跑声,大约不少于五七人,有人道:“那小子就在这一带消失了!”
另一人道:“谁看到的?”
刚才那人道:“‘穿云手’孙震孙大侠!”
小郭此刻只好⼊屋暂避,这工夫暗间的女人道:“进来吧!外面抓人很急,此刻你是绝对走不了的。”
果然,不一会有人敲院门道:“大姐小,大姐小…”
女人道:“什么事?”:
“有没有奷细进⼊院中?”
女人道:“没有!刚刚还搜了一遍。”
门外的人道:“对不起,打扰了!”
小郭想起不久在他⾚裸之下,她的意而自灭,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马士英的妹妹。”
“你不是她的女儿?”
“他的女儿跟人私奔了!”
“我要走了!”
“你走不了!”
“这么大的宅子,护院再多,还是抵挡不住我的。”
“如果我不许你走呢?”
“你?你成吗?”
“难道你要试试看?”
“不试怎么成?”小郭穿窗而出,绝对想不到她的动作如此之快,双⾜被抓住,又被摔在上。
小郭大为惊异,道:“马士英的妹妹也会武功?也会火器?”
“谁应该会?谁应该不会?”
“你要⼲什么?”
“我只是不忍心你被捉住给宰了。”
“谢谢你的关心。”
“你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对你说过,不过是顺手牵羊,想摸点东西。”
“骗鬼!”
“怎么?你不信?”
“你们是来行刺我大哥马士英的。”
小郭一惊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来意,上次为什么又放了我?”
那知他淡然道:“因为你们要杀他,也没有什么不对。”
“你…你是说不反对我杀他?愿意助我完成志愿?”
她摇头摇,道:“我也不赞成家兄的行为及作风,但我不能助你杀我哥哥,这一点你要原谅我。”
“马士英拥立福王弘光,就没安好心,不过是由于弘光昏庸好,不理正事,他就可以控制弘光,本不把家国前途放在心上。”
“这个我也知道。”
小郭冷笑道:“既然知道,你说我们要杀他没有什么不对,那岂不是说风凉话?”
她又摇头摇,道:“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家⺟早丧,他把我拉大,这分恩情也不能忘,但作恶的人必受天谴!”
“又是风凉话!”
“不是!”她道:“一位预言家说过,家兄和阮大诚已活不了多久,他们必然偷偷降清,也必被杀死。”
“真有此事?”
“真的,而且绝对不会超过三年。”
“你不是故意敷衍我、骗我?”
她哂然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为什么要敷衍你?”
小谆道:“你如果是明理人,就知道是家国社稷重要还是兄弟手⾜重要?”
“当然是社稷重要,但弘光自己不争气,能全怪别人。”
“我以为若废了福王,另立潞王就有前途。”
“你以为说换就换,说废就废,有那么简单?”
“只要马士英和阮大诚不反对就好办!”
“小弟,朝廷中的事,没有那么单纯的。”
“我要走了!”
“你不以为你欠我的情?”
“什么情?”
“先不说我掩护你一救你一命,就以你弄了一些面酱⾜印在院中,我就整整洗了半夜才弄⼲净!”
“这…这的确很抱歉。”
“该不该还这个人情?”
“应该,你说吧!如何还法?”
“你明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
“你不以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七岁男人上有点太…”
她挥挥手,道:“我要求过你上吗?”
“没…没有,那你需要什么?”
马琳道:“我和我死去的丈夫虽然不是什么生死不渝的夫,却也没有什么不和,所以我不能和另外的男人上。”
“你不是改嫁过?”
“对,又死了!我可怜被克死的丈夫,也可怜你。”
“可怜我什么?”
“我也怕和你上会克死你。”
“你的心地还不错,那就放我走吧!”
“我虽然不和你上做那事,却希望你陪我几天。”
“不上却让我陪你,这我就不明⽩了。”
“你是不明⽩的,每人都有他的嗜好。”
“你的嗜好是什么?”
“我喜嗅男人⾝上的气味,尤其是不澡洗时的气味。”
“这…”小郭道:“男人不澡洗,⾝上都是臭汗味。”
“还有一种味,那就是男人味。”
“我让你臭你就会放了我?”
“对!”
小郭道:“这样你就对得起你的亡夫?”
“我以为很对得起他们了!”
小郭道:“我上陪你不是更好,包你称心如意。”
她连忙摇手,道:“不成。”
“为什么?”
“我们没有婚姻关系,即为通奷。”
小郭道:“我以为你的贞节标准和别人不一样。”
“你愿意⼲吗?”
“可以考虑,你是何人门下,⾝手如此了得!”
“家师‘雪山神尼’。”
“果然是位绝世⾼手。”
马琳伸伸手,要他把衫脫了,小郭以为,上嘛!还凑合,虽然对方年纪大些,总是正常的男女行为。
要他脫光让她嗅他的⾝体,他以为这是侮辱。
以上次为例,她望着他的体下,椅子上了一片。
这是什么?这就是所谓意。
如果说这样就能对得起她的丈夫,真是欺人之谈了。
小郭心想:“我不防虚与委蛇,菗冷子下手制住她。”
小郭和小熊年纪都不大,却都是老油子,也就是所谓:“少年弟子江湖老。”他一边脫⾐,一边找机会。他知道他爱看什么,就故意利用“⽟房指要”方法控制体下,使有如挥动的鼓锥。如果有一面鼓,一定能把鼓敲得“冬冬”猛响。
他缓缓走近她,意思是要她嗅得更方便些。
或者她要嫌的是那个浑⾝密封起来的人?
这工夫鱼、汤二人这边的拉力减轻,就知道那边本来是两人拉扯,一是年轻人也就是被铐之人,另一即头脸封起来之人。
现在一轻,八成是另一帮他拉的人松子手助他攻击李悔。
一听即知,李悔是以一以对二。
虽然年轻的是被铐了一手,而且后面拉紧,他活动的范围有限,但仅看那另一人的轻功即知李悔非敌手。
鱼得⽔拉着汤尧眼下扎上手帕绕到壁前。
果然,李悔应付那个⾝材瘦小,浑⾝封的人,已是守多攻少,折扇施不开,甚至对方还是徒手。
由于这人着李悔接近被铐的年轻人,也等于一个半人在对付李悔,事实上这人一个也够李悔应付的人。
汤尧挥刀扑上,那怪⾐上仍不撤兵刃,此人对李悔也许留了情了。
在不撤兵刃的情况之下,汤尧和李悔仍然占不到上风。
汤尧和鱼得⽔有一套很简单的暗语,别人听不懂。
因为洪门“舂典子”、江湖黑话等等,你会说那人也会听,他们发明的是以药草名字成的黑话。
汤尧说了句“⻩连加银杏”
⻩连是苦的,人人都知道。
银杏又称“⽩果”也有苦味,但比⻩连的苦味差,但在“百草”上谈及⽩果的味:苦,有小毒。
这“⻩连加紧银杏”的意思是两人攻他一人。
这两人一“大苦”一“小苦”⻩连大苦,即最难之意。
另一个小苦,比较不太难,就是这意思。
当然,即一个“⻩连”就已经够苦的了。
鱼得⽔知道汤尧和李悔加起来还不成。
万一再来了人就无法脫⾝,立刻把一另一支拷子铐在铁柱上,他也绕过来出了手,这么一来情况就不同了。
鱼得⽔⾚手,汤尧用刀,李悔则用折扇。
那个怪⾐人既要保护被铐住的年轻人,又要保护他自己,左支右绌,有点十分吃力了,这三个人无一庸手。
即使李悔,大约也和汤尧相差极微,甚至不比他低。
若论轻功,也许李悔比汤尧各⾼些。
就在这时,汤尧在那年轻人的肩上扫了一刀。
李悔趁机又在他上砸了一扇,年轻人大声道:“妹子,义⽗不会饶你的,你不太象话了。”
鱼、汤二人一听,嘿!原来此人正是李双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就是闯王的义子,也算太子,比闯王更嗜杀。
鱼、汤二人不能杀李闯,能杀此獠也很不错了。
于是二人不遗余力,狂攻不已。
不一会李双喜又挨了鱼得⽔一掌,怪⾐人全力保护李双喜,甚至不顾自己的危险,因而他被李悔砸了一扇。
只可惜时不我予,就在这时,一下子来了五个。
尽管这五个都不是⾼手,却都悍不畏死,为了保护李双喜,有时只攻不守,以⾁⾝挡着李双喜。
李双喜大呼道:“到壁后看看,能不能弄开铐子?”
虽然这五人立刻倒下三人,但又来了八九个。
汤尧道:“‘四小引’”
这也是中药偏方名称,是发汗退烧的,如:袖曲、麦芽、槟榔、山楂“四小引”是由这四种药合成的。
退烧祛火却能发汗,暗示一个“退”字,即江湖黑话“风紧扯乎”也是逃走之意,但那黑话都懂。
由于李悔不懂,汤尧知道鱼得⽔不好意思和李悔说话,立刻以“蚁语蝶音”对她道:“李姑娘,快走!”
现在,鱼得⽔终于初步证明李悔的话了。
同时也证明了李悔虽为闯王的之女,却是势不两立的。
李悔曾说,她看到一个男人和七个女人同。
那男的就是她的⽗亲。
其中一个女人也正是她的⺟亲,她对男人(某些男人,也可以说大多数的男人)深恶痛绝,恨之⼊骨。
她对女人也有另一种蔑视看法。
当然,女人不全是李闯的女人那样,但在李闯的威之下,也很少有一个女人敢反抗他他不听布摆的吧?
由李悔带路往外冲刺。
李双喜大呼道:“不要让他们跑了擒住刺客的有重赏!”
人象嘲⽔一般往上涌,但这些人谈不上武功,所以回避这些人很容易,只不过不全是这种乌合之众。
⾜见李闯⾝边也有不少⾼手。
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就是怪⾐人。
好在李悔的路太,掩掩蔵蔵,闪闪避避,而皇宮大內能蔵⾝之处也很多,终于脫出了大內。
但穷追的人还是有三四个之多。
怪⾐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出了大內,京北这地方就太大了,街上固有贼兵,但纪律然,只是跟着别人“嚷嚷”道:“捉贼呀…”
看来他们要摆脫怪⾐人还是很难。
主要是他们并不愿让怪⾐人看到他们的住处。
因而他们只能引导追的人兜圈子。
这么兜了两圈,追的人又多了两个,就在这时,追的人后面有人大骂,说是有人弄鬼,菗他们的腿。
显然有人在他们后面施袭,牵制他们追人。
因此,鱼等才脫了困返回住处。
鱼得⽔道:“你们猜猜看,会是谁援手使我们脫困的?”
汤尧道:“会不会是‘南天一朵云’南宮远前辈?”
“八成是他。”
汤尧道:“老鱼,由今夜的情况看,李悔说的未必不可能是真的,那个怪⾐人你不以为他有点像…”
鱼得⽔不出声。
其实他在当时动手不久就在此怀疑了。
只不过不久前⽩雨亭在江南阮大诚⾝边,怎会又到了闯王⾝边,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信。
如今想来,数⽇前他们不也在江南,现在不也在京北城內?
鱼得⽔道:“李悔,也许我错怪你了。”
“鱼大哥,就算你错怪了我,我也不怪他!”
“怪⾐人是叟?”
“是的。”
“但是,你说⽩芝和李双喜的事,我…”
“鱼大哥,你可以不信,但不久你会得到证明,我也无意班坏你们,主要是怕你们上当。”
鱼得⽔道:“这么说,叟到底是什么⾝分还弄不清?”
汤尧道:“这真是一个谜样的人。”
李悔道:“我当然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鱼得⽔道:“叟到底是福王那边的人到此巨寇⾝边卧底,趁机杀贼?抑是闯王的人,探听福王那边的虚实,然后闯王一举而败之?”
李悔道:“这当然还不敢说,如要我猜的话…”
“怎么又不说了?”
“因为叟毕竟是鱼大哥的岳⽗!”
“不妨,近来你听到我叫他岳⽗来么?”
李悔道:“这么说我就可以说出他的真正意图来,他的雄心很大,他以为李闯有可能一统天下,张宪宗则不成,为张更嗜杀。”
汤尧道:“对!古人说:唯不嗜杀者能一之。”
李悔道:“据李嵌表示,⽩雨亭认为李闯一统天下的机会比福王由桦(即弘光帝)大得多。”
鱼得⽔道:“満清⼊关,他曾想到吗?”
“以前未想到,但听说吴三桂引清兵⼊关之后,⽩雨亭仍以为満人的胃口不大,在北方呑几块土地,必会退回去适可而上。”
鱼得⽔道:“这话有何据?”
李悔道:“清兵若继续南下,就会两面受敌,一是李闯的贼兵数十万,另一是明朝的大军。”
鱼得⽔微微头摇,但未反驳。
他和汤尧的看法一亲,一旦清兵⼊关,有吴三桂相助,他们都会蜻蜒点⽔,得点便易就打退堂鼓呢?因为満清觊觎汉人的天下已经很久了。
只不过鱼、汤二人并不以为李悔说谎。
李悔必然听李闯的军师李嵌说过,⽩雨亭有此见解。当然,这见解是李闯⽗子所最喜的。
据鱼、汤二人的想法,却稍有不同。
他们以为,⽩雨亭是脚踏两条船,一脚在南明弘光船上,弘光能复国,他是大功臣。一脚踏在李闯这种贼船上,李闯一旦得了天下,⽩雨亭的⾝分不会比李嵌低些。其实还踩了一条,如吴三桂有什么大成就,叟是一个红人。
更妙的是,叟和吴三桂还有相当的情呢!
也正因为他有三种⾝分,所以在贼窝中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鱼得⽔相信⽩雨亭的数重⾝分,却仍然不信⽩芝会和李双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