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双旋罡煞
就在季豪倒地的同时,洞內跃出两名黑⾐大汉,冷笑连连的道:“狗小子拿命来吧!”
说话中,手起刀落,猛向季豪砍下,动作不仅迅速,且狠辣已极!
眼看季豪就要丧命刀下之际,只见他双脚陡然踢出,⾝形横登二尺,头下脚上疾向洞中滚落。
季豪这一着,真可说妙到达,两名大汉见状一呆,但尚未转过⾝,即闻江湖散人大喝:“不要发呆,给老夫拿命来吧!”
喝声中,手中旱烟管随声而出,照定其中一名黑⾐大汉头上砸去。
那名黑⾐大汉连人影都未看清,便被砸了个脑桨迸裂死于非命!
另一名大汉躲了快点,忽然举刀一指骂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伸手架梁,莫非活的不耐烦了么?”
“我是你家的老祖宗,也吃祖宗爷一烟锅!”
江湖散人真的霍出去了,喝骂中将旱烟管⾼举,又全力砸了过去。
那名黑⾐大汉见来势奇猛,骇然中后退了两步,即发出一声长啸,钢刀一举便猛劈而至。
江湖散人是个老江湖,岂能不明⽩他长啸的用意,所以见状之后,即道:“鬼嚎个什么?老祖宗就先宰了你!”
一边说,便不避不闪,旱烟管一伸一吐,着劈来的钢刀,硬架了上去。
那大汉见势不妙,就准备收刀后跃,可是还未来得及动脚,便闻“当啷”一声,溅起一溜⽔花,钢刀竟脫手而飞!
紧接着又听一声闷哼,那黑⾐大汉便推金山倒⽟柱般,仰面倒地不动了。
就在那黑⾐大汉倒地的刹那,突然接二连三跳出十余名黑⾐大汉,把江湖散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老者,手中用的是三刀刃,他望着江湖散人嘿嘿冷笑道:“哪来这条疯狗,竟连招呼都不打,便陡下毒手,不觉得有点齿冷吗?”
“对付你们这般狗男女,还能讲江湖规矩,为了省事些,就一齐上吧!”
“哼,让我先掂量一下,看你配不配!”
“别-嗦,先接老祖宗一招!”
江湖散人说着,即一式“陈仓暗度”左掌一晃,
右手旱烟管疾点而出。
那黑⾐老者也不含糊,脚步一错,右手三刀刃一紧,照定江湖散人左胁下刺来!
江湖散人不敢怠慢,右脚斜跨,旱烟管一收又放,直往黑⾐老者左啂泉⽳点落。
谁知正在此时,陡闻一声娇喝:“好呀!竟是以多为胜的狗贼,看本姑娘取你!”
江湖散人闻声知人,一方面与黑⾐老者拚斗,一边扬声⾼叫道:“徐姑娘注意洞口,季老弟已经掉进洞中了!”
原来当江湖散人赶到时,正是季豪滚进洞中的刹那,连季豪是否已经受伤,他都未看清,所以气恼中立毙了那两名黑⾐大汉。
徐梅兰本在江湖散人之先追赶季豪来的,但她的轻功,可要逊上一筹,所以到达的晚了些。
她一来,即见十余名黑⾐大汉,将江湖散人团团围住,所以不顾一切的便拔剑扑了上来,要揷上一手。
江湖散人正愁自己和黑⾐老者动手,无法兼顾洞口,故忙出言提醒徐梅兰不必替自己心,注意把守洞口要紧。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尚有那些黑⾐汉子,虎视耽耽的在一边注视着,岂能放过徐梅兰?
所以江湖散人的话声方落,便听一位黑⾐人道:
“女娃儿不要看洞口啦,由赵大爷陪你走几招!”
说话中,便见一位瘦小的黑⾐人已拦在徐梅兰面前。
这自称赵大爷的瘦小汉子,正是为了素姑而和陈庄主闹得不愉快的观察赵升。
他见徐梅兰是个女孩子,便认为好欺侮,所以⾝而出,要想抢个便宜。
但徐梅兰岂是好惹的,一见有人阻拦,即剑演“⽟女投梭”⾝剑合一猛向赵升刺去。
赵升估不到徐梅兰会出手如此快,忙斜跨一步,方用刀向徐梅兰的剑上格去。谁知刀还未举起,徐梅兰袭出的剑招未动,仅中途变式为“横扫千军”疾向赵升的部劈至。
这仅是眨眼间之事,紧接着便闻一声惨叫,赵升已被拦劈为两段,倒地呜呼。真是想不到的事,以赵升的实真本领,虽不是徐梅兰的敌手但也绝非不堪一击的窝囊废。
可是为什么会很快便被徐梅兰杀死呢?这完全是赵升轻敌之故,不然,即是输,也不至于输的如此惨!
而徐梅兰呢,则恰巧相反,她是急要往侗中察看情形,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施为,那一招狠辣用那一招。
就在赵升倒地的刹那,她便一闪而过,纵⾝到了洞边,这可把江湖散人吓了一跳,忙扬声道:“徐姑娘不可造次,先看好洞口再说!”
“季小侠下洞好久了?”
“工夫不大,只是…”
本来他想说“只是恐怕受了伤”的,但说了一半,即发觉不妥,若这样坦然说出,她更是要不顾一切的下去了,所以陡然住口。
正在此时,与江湖散人手的那位老者,见有机可乘,已一招紧似一招,急打猛攻起来。
这一来,可起江湖散人的怒火,大骂道:“老东西,真的活得不耐烦,这就立刻送你上路!”
说话间,将一枝旱烟管使得呼呼生风,敲、打、点、戳,顿使那黑⾐老者显得手忙脚,连连后退。
但是他退,江湖散人岂能放过,因为他默察情势,知自己若不施展毒辣手段,绝难轻易脫⾝。
就在那黑⾐老者刚退出三步,即听江湖散人大叫道:“给我躺下吧!”
随着江湖散人喝叫的同时,那黑⾐老者,真的脚下一踉跄,即萎顿于地,连哼一声都没有。
不料他刚松了一口气,又闻一声大叫:“丫头,乖乖的拿命来吧!”
听在江湖散人耳內,立刻吃了一惊,转⾝望去,只见与徐梅兰手的,是个使用三节的中年汉子。
武林中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強”这三节本较徐梅兰的青铜剑长出很多,且其使的情形,功力也強过徐梅兰,难怪她要节节后退了。
江湖散人仅看了一眼,即道:“徐姑娘不要慌,我来助你!”
然而人家四周围了那么多人,岂能让他老打如意算盘?所以当江湖散人的⾝形尚未动,即听一声冷笑道:“阁下在旱烟管上的造艺确实不错,让我也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吧!”
说话声中,即闻“呱哒”一声,一把三尺余长的大剪刀,已猛向自己剪来。
江湖散人忙刹住起之势,抬头望去,只见持剪刀的,乃是五十来岁的人,⾝材中等,嘴角泛起沉的微笑,处处都显示此人不好相处。
同时也有些不解,因为武林中,以剪刀做兵刃的除鸦坡岭⿇脸婆婆之外,尚未听说有第二人?
但是⿇脸婆婆已多年不履江湖了,莫非是她的后人?
假若真是⿇脸婆婆的后人,问题可-嗦了,因为自己虽未遇过,却听人说过,⿇脸婆婆不仅在武功上另走蹊径,且个也非常怪癖,谁要惹着他,永远没有个完。
这些念头,在脑中仅不过是闪电似的一转,随问道:“看台端这把剪刀,莫非来自鸦坡岭?”
“哼,难道江湖上就不准别人也使用剪刀?”
“哈哈!”江湖散人心下一宽道:“说得对,我就领教几招阁下的剪上功夫吧!”
说话中,旱烟管一点,即首先攻了上去,同时⾝形一转,藉攻出的机会,忙朝徐梅兰跟前靠近五尺。
但那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似知其意,忙将“七巧剪”一,呱哒连响声中,又冷笑道:“阁下不用⽩费心机了,还是回去吧!”
在喝叫的同时,不避不闪,手中“七巧剪”一式“花样翻新”疾向江湖散人的旱烟管上剪来,其出手之迅速,顿使江湖散人暗吃一惊!
于是忙将旱烟管一收,避开对方剪锋,跨步间,心下暗自着急,不敢以旱烟管与对方的剪刀相撞。
因为江湖散人不敢断定对方是否真与⿇脸婆婆有关,皆以自己并未会过⿇脸婆婆其人,仅听传说,这把剪刀是缅铁所造,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一般钢铁,遇上⿇脸婆婆的七巧剪,十九必被其毁去。
基于这种传说,所以江湖散人对这把剪刀非常顾忌。
谁知正在此时,猛听一声大喝:“韩兄勿慌,我也参加一份!”
江湖散人闻声知人,忙叫道:“快照顾徐姑娘,不必客气,就放手⼲吧!”
喝叫之中,手下旱烟管一紧,猛攻疾点。
而对方的剪刀,更是呱呱连响,专向他的旱烟管上招呼。这可使江湖散人怒不可遏的骂道:“偷摸狗的东西,明是老乞婆的门下,却硬要蔵头震,连师门都不敢承认!”
“算你乡巴佬还有点见识,竟还能知道大爷是来自鸦坡岭,不过今天也注定你非死不可!”
“要想凭⿇脸婆子那点名头欺人,恐怕还办不到!”
“办不到,就请硬接几剪试试!”
“你以为真的不敢吗?看掌。”
江湖散人看样子真是霍出去啦,喝骂中已左掌右掌互相利用,猛向对方攻去。
这一来,用七巧剪的中年人,立感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他的七巧剪虽然利害,唯一的缺点,即是使用时,必须双手并用,不然,便难发生劈。
江湖散人在这一阵观察中,已找到了他的弱点,所以除右手的旱烟管仍然点戳不停之外,又加上了左掌,顿使对方有顾此失彼之感。
但对方既承认艺出⿇脸婆婆门下,到底也并非好欺侮的,立刻招式一变,剪右手,左手随之而出。
只是如此一来,七巧剪便不能发出“剪”的作用,仅能刺、点、戳了。
至此,江湖散人恰哈哈一笑道:“朋友,既是⿇脸婆婆的门下,就亮出你的万儿吧!”
“哼,五月枫的属下,从无报万儿的规定,尽穷叫个什么?”
“我是怕你死了变成无名之鬼,阎王爷会不愿意!”
“着!”
“不见得,也瞧瞧老祖宗这招‘叶底偷桃’的滋味!”
原来对方趁江湖散人说话之际,便左掌一幌,右手剪刀便疾向江湖散人的三焦大⽳戳去。
但江湖散人在江湖中已经混了数十年,岂能吃这个亏?⾝形微挫,左掌中途攻招,右手,旱烟管一点而出,招呼对方的结喉⽳。
这种情形,大出对方意外,所以怔了一下,但当他发觉时,江湖散人的旱烟管已至,要想躲避都有点困难。
但总算江湖散人的手下留情,就在点向结喉⽳的刹那,江湖散人心下一动便将旱烟管一滑,改点啂泉⽳,即听那人哼了一声,倒地之际,陡将剪刀摔出五六尺远。
假若将此人杀死,问题可能简单,谁知一时大意,给后来惹下不少⿇烦,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江湖散人点倒了用七巧剪的中年人,忽闻一阵厉啸声中,有人大叫:“齐总带有令,一阵风上!”
江湖散人闻言一惊,暗想:“看来不使用煞手,今天恐怕难以脫⾝!”
但他思忖未已,四周一阵喝叫,即全扑了上来。
这种情形,不要说还想照顾徐梅兰,连自己也无十分制胜的把握了。
于是牙一咬,即大骂道:“好一巢狗崽子,老夫今天和你们拚了!”
喝骂中,旱烟管点出,敌人连哼倒地,掌风过处,惨叫送起,不一阵工夫,地上已倒下七八个之多。
无奈敌人太多,要想硬着手腕全部杀光,实在他没有季豪那股狠劲。
他一方面敌,一方面偷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见云山敌异常吃力,但短时间內尚可应付。
而徐梅兰可不同了,已至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同时所用招式,更加令人心惊,大概是急晕了头,所以只知狂疯的敌,连自保都不要了。
江湖散人看在眼內,只有暗暗叫苦,因为敌人尽住他不放,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如此情形下,唯一的办法,只有不顾死活的冲杀下去,后果如何则不敢想像。
而徐梅兰的一⾝艺业,是不愧出自铁拐婆婆门下,虽打斗得浑⾝汗流,气吁吁,仍然能支撑。
谁知就在岌岌可危之际,忽见上来一位少女,双掌二错,猛扑而上,并听她娇喝道:“婢,看本姑娘取你!”
待她扑近,又小声道:“这位姊姊快退吧,久斗下去并无好…”可是徐梅兰此刻已近狂疯状态,哪还能听清她说些什么,所以不等她说完,即右手急挥一剑,左手陡出一掌,猛向那少女前劈去。
那少女以为自己已答上腔,徐梅兰便不会再下刹手的,所以对于徐梅兰袭来的一掌,本放在心上。
谁知事出意外,及发觉之时,已经为时过晚,忙奋力封出了一掌,但立⾜不稳,腿双一软,猛向洞中栽去。
而徐梅兰也在这一掌之下,不支倒地了。
江湖散人见状,真是又气又急,旱烟管使得呼呼有声,逢者不死也得重伤。
无奈敌人如嘲⽔般涌至,也感到束手无策,看样子,这一战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大有英雄末路之叹。
而自己所担心的季豪,自跌下洞中之后,迄今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少了。
不想就在此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骂道:“我把你们这群贼崽子⼲掉,竟在我无底洞口弄成这个样子,看我不剥了你们的⽪才怪!”
就在他话声方落,紧接着,便是一片惨嚎,号叫,转眼之间,即倒了一大片,江湖散人也在这一阵怪异的掌风下,被震倒地!
最使江湖散人感到不解的,则是烟尘滚滚中,只觉有两股強劲的力道,自不同的方向而至,首当其冲的,被这两股力道摔得互相碰撞而已,即沾到一点边的,也被摔得立⾜不稳!
这是什么掌力?以江湖散人的经验,不但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
仅一阵工夫,风止尘散,地上躺了一大片,未死的尚在哼呀呀的叫个不停。
而洞口之旁,不知什么时候,却出现了一位须发皆⽩的老者,在老者之旁,侍立着三个黑⾐少女。
这三个黑⾐少女,除其中一位,就是在客栈中间席的黑⾐妇少之外,另两位之中,又有一位断去一条右臂,一个个都是面⾊冷然,真可说是面若桃李,冷若冰霜了。
那老者以冷峻的目光,往场中巡视了良久,方得意的冷冷一笑,然后厉声喝道:“枫扬庄有活的没有,快爬出一个来回话!”
好一阵工夫,方见从地上爬起了一个黑⾐人,除半边脸尽被尘土涂満之外,另一边脸上有三寸余长的伤口,鲜⾎正不停的往外直流。
他爬起⾝之后,连⾝上尘土都顾不着抖,即颤声道:“都是⽩虎神煞那小子作恶,以致打扰了前辈。”
“哼,你们也没一个好东西,从现在起,在我‘无底洞’四周百里之內,不准你们走动,若敢违背,不要怨我掌下不留情!”
“是,老前辈吩咐,小的们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故违,但不知‘⽩虎神煞’那小子,老前辈如何处理了。”
“如何处理,那是我的事,你们快滚!”
“是!是!是!”那人说着,即在场中巡视了一遍,尚未死的,仅不过七八个人,互相搀扶着,狼狈向西而去。
可是江湖散人可忍不住了,忙从地上爬起,弹了弹⾝上的灰土,一抱拳道:“在下韩笑天,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以及我那小老弟现况如何,尚祈一并见示是盼!”
“你能逃过我鲍不同的‘双旋罡煞’,⾜见你的功夫尚有点基,趁老夫现在⾼兴,快逃命吧,若再多问,小心我连你的小命也一齐留下。”
“哈哈,我韩笑天年长八十八岁,死了也不算夭折,倒真想再见识一下阁下的‘双旋罡煞’。”
“既存心要死,老失绝不使你失望,接着!”
话声方落,陡见他双掌左右同时袭出,平地里起两个旋风,一快一慢,猛向江湖散人疾旋而至。
江湖散人见状,忙把力贯全⾝,扎稳脚步,一面护住正在晕中的徐梅兰,准备硬受掌风一击。
因为以他的经验,尚未见到过如此霸道的掌力,更使人难以应付的,是掌风起的两股旋风,系由两个不同的方向而至,自己夹在中间,成了腹背受敌之势。
假若应付前面,后面绝难兼顾,应付后面,前面便要硬挨,与其如此,就不如不加抵抗,任由掌风袭击。
正当他思忖未毕,忽觉背后如受锤击般,突然一震,暗叫一声“不好”便仰面朝天一个踉跄,便往前倒去。
但就在将倒未倒之中,前又是一击,⾝子陡然后仰,立感喉头一甜,便仰面朝天倒地失去了知觉。
“嘿嘿嘿嘿,你在此尸吧!”
双旋罡煞鲍不同余怒未息的说着,便转向⾝后的黑⾐妇少喝道:“走,找五月枫算帐去,竟耍花样到老夫面前来了!”
说完,双手拉起另两名弟子,风驰电掣般,迳往正西奔去,眨眼之间,便失去了踪迹。
枫扬庄的废墟,整个笼罩在愁云惨雾里,⼊眼一片荒凉,往⽇的繁华,只有从梦中去回忆!
残垣断壁,尸体纵横,令人难以卒睹!
“咕咕咕咕妙,哈哈哈哈妙!”
一只肥硕的鸱雕,正在断壁上呜叫,不知是呼唤同伴来进食?抑是在替已死的人哀啼?
就在鸱雕叫的正有劲时,突然一点寒星掠过,鸱鹃扑拍了一阵翅膀,堕落墙角而死!
接着便听有人在骂道:“该死的东西,你也跑来凑热闹!”
话声方落,只见从一座墙脚下,接二连三走出一群人来。
啊!是齐总带领着七少,后面跟的有陈庄主,喀啦湖四豪等人。好长的命,他们怎么会未死?真是太不公平了!
只是他们活的并不舒服,你没看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宛如死了爹一般,那么的伤心。
他们朝地上纵横尸体扫视了一眼,便听喀啦湖四豪余悸犹存的道:“这老狗的掌力真厉害,假若我们要露面,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也有我们在內。”
齐总带闻言,哼了一声,冷然道:“眼下虽逃过一死,以后的活罪,不知比死要难过多少倍哩!”
“哎哟,到现在我才知道,齐大爷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早知如此…”
这是七少怪声怪气的语调,不料还未说完,便被齐总带推得一个踉跄骂道:“臭子婊,你少在我面前说风凉话,假若不是你的纠,我能落到这步田地?”
“好呀,齐济时,娘老伺候你舒服了是吧!”七少反辱相骂道:“不要认为当了总带便目空一切,娘老要你今天死,保没人敢留你到明天!”
“再叫,齐大爷就先毙了你!”
“你敢?”
“不要仗着和‘葛藤’有一腿,便认为别人不敢把你怎样,惹烦了就是老天爷,我也要和你碰碰。”
“那就请齐大爷成全我这臭子婊吧!”
这七少还真的相当泼辣,一面说着,一面便把小肢一,硬向齐总带跟前来。
似此情形,就是一个泥人也应该有几分土,何况是齐总带,所以见状之后,立刻拂出一掌,猛向七少击了过去。
这一掌要是击实,不死也得重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庄主突然拉住七少一只右臂,猛往后拖了五尺,方算避过这一掌。
但接着便听陈庄主道:“大家都在气头上,应该少说一句,不然岂不成了窝里反!”
“陈财,你看她那咄咄人的态度,假若换上你,自问能受得了吗?”
“总带说得对,但也应该想到,七少对素姑是情同骨⾁,现在出此意外,心里也是非常难过呢!”
“她损失了一名丫头,就觉得难受,我的手下死亡这么多,难道能好受吗?”
齐总带说的也是实话,随来的那么多人,现在仅以⾝免,其內心难受的程度,是可以想像的。
结果还是喀啦湖四豪出言阻止道:“不要再斗吧,快转回‘千丈峪’将情形转告‘大树’定夺,至于这里虽还有破洞,但窥诸情势,已无法再耽下去,况且还有姓季的小子,是否已死,也值得令人忧虑!”
“莫老大说得对!”陈庄主道:“当前还是设法应付鲍老匹夫要紧,至于那姓季的小子,大家尽可不必多虑!”
“陈庄主能断定他已是死了吗?”
“虽不敢十分断定,但据鲍老匹夫的大弟子说,此洞曾费了他毕生心⾎,都没法知道究有多深,现在那小子摔进去,试想还能活吗?”
“只可惜素姑给他陪了葬,实在令人难安!”
“不要再提这些伤心的事了,还是赶快去见‘大树’吧!”
喀啦湖四豪说着,便领先往西而去。
齐总带见他们已走,即向七少道:“你损失了一名丫头,却找我来出气,来,我就暂充你的丫头,请快上道吧!”
七少本并不十分气,此刻见状,却故意矜持道:“笨手笨脚,谁要你这个丫头!”
她话虽如此说,但一个躯娇,早向齐总带⾝上靠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庄主却望着他们冷笑了一下,急向喀啦湖四豪追去。
陈庄主一走,七少也在齐总带半拖半抱之下,也往西而去。
五月枫的人刚走没好久,便听庄南传来数声:“豪弟弟!”
“豪弟弟!”
接着便见匆匆跑来一位⽩⾐少女,一面哭喊,一面奔跑,形同狂疯一般。
她来到场中之后,星目流转,神情似乎一呆。
但这仅刹那间事,一掠即逝,便又娇唤:“豪弟弟,你在那呀?”
她虽然不住的喊叫,却无一点反应,良久,方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发自尸体堆內,假若不细心查看,本就不易发现这点声音。
这点声音是在说:“米姑娘,快叫四长老来,我在此地呀!”
来人是米琼英吗?不错,正是米琼英。
她与云灵,依照他们的事先计划,蔵于庄南的暗处,但对于场中的一切,早看得明⽩,无奈云灵不准她声张,以致不能脫离。
及五月枫的属下中,狼狈而逃时,米琼英的一股恶气,便发怈在他们的⾝上。
不过仅宰了两个,其余的仍与云灵在周旋,她便菗空向场中奔来。
也幸而她有这一阵耽搁,不然,若早来一步,必然要吃大亏,更说不定在齐总带气愤之下,还会丢了生命。
她自到场中之后,因急着要找季豪,所以对于三长老云山的呼唤,本就没有听到。
就这一阵工夫,云灵也跟来了,他不理会米琼英,两只眼睛却不停的在満地尸体上巡视。
蓦然眼睛一亮,猛把一具尸体抱起,急道:“三哥,快冷静些,现在伤势怎样!”
“不要紧,快把疗伤药给我一颗!”
云灵闻言,忙从怀中掏出两粒纯⽩⾊丹丸,填于云山口中,立即力贯双掌,按在云山命门⽳上,助他输力疗伤起来。
谁知就在此时,米琼英叫道:“四长老快来,徐姊姊和韩老前辈都未死!”
本来云山在双旋罡煞第一掌下即受伤倒地,及第二掌时,他仅不过是⾝子掩了一层⻩沙,对伤势并无大的妨碍。
徐梅兰与云山的情形差不多,甚至可以说还要轻些,因为她仅中黑⾐少女一掌,假若不是在久战力疲之下,不要说一掌,就是十掌,料也不致受伤。
虽说原来受伤不重,无奈距离双旋罡煞太近,所以受伤之后,又加重了一层。
至于江湖散人更不用提了,幸而他未曾抵抗,硬挨了一掌,才算保得命,不然一条老命,将就此完蛋。
他和徐梅兰本在一块的,所以米琼英一发现就是两人,她先看到了徐梅兰,是由于徐梅兰虽受了伤,但经这一阵之后,现在已能动之故。
现在云灵一听米琼英喊叫,就忙把手中⽩⾊丹丸递给她道:“先把这个给他们服下后,立刻点住他的‘腹结’‘啂泉’‘脑后’三⽳,过一阵即会自动醒过来,待我先疗好家兄后,立刻就来!”
米琼英虽觉得云灵有点自私,但在如此情况下,实在也不便说什么,只好依照云灵吩咐,逐个处理完毕。
良久,方听江湖散人叫道:“米姑娘,谢谢你啦,总算我乡巴佬又捡回一条老命,只是洞內你可曾看过?”
“尚无暇细看,洞內有什么蹊跷吗?”
“不要管我们,快下去瞧瞧,季老弟恐怕还在洞中受困哩!”
“真的吗?”
“我岂能骗姑娘,甚至还可能已经完了!”
江湖散人这有气无力的一句话,无异一个焦雷,立刻使米琼英浑⾝起了一阵颤抖,连话来不及问,便涌⾝下了地洞。
米琼英是如此,徐梅兰何尝能例外,她早就知道,而且心中急要找的程度,并不亚于米琼英,无奈有重伤在⾝,不要说下洞,连挪动一下⾝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唯有⼲着急的份儿!
江湖散人看在眼內,随叹口气道:“徐姑娘尽管放心,假若我乡巴佬观察不错,小兄弟绝非夭折之像,顶多受点磨折而已!”
“但愿不至于像老魔所说,受点罪算什么?”
“老魔说了些什么?”江湖散人吃惊的问:“我怎么没听到!”
“因为刚才你晕不醒!”
“他怎么说?”
“他说已将季小侠打下无底洞!”
“无底洞,你相信这洞真的无底吗?”
“谁能信他的鬼话,顶多不过深邃一点而已。”
“如此说来,小兄弟绝不至于死,徐姑娘尽管放心!”
“老前辈有什理据吗?”
“他有宝羽在⾝呀!”
江湖散人说着,就断断续续的把季豪在玄冰峰的一切经过,说给徐梅兰听。
当徐梅兰听后,立即又隐忧的道:“假若真的如老前辈所说,如何上来呢?总不会生出两只翅膀吧?”
“这…”江湖散人只知季豪已往的经验,不至于摔死,对于上来的问题,他庒儿都未曾想到,故现在经徐梅兰如此一说,便答不上话了。
良久,方听江湖散人自我解嘲的继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绝困不住他的。”
“但愿如此!”徐梅兰幽幽一叹道:“只可恨那死丫头趁我筋疲力尽之际,凭空来和我硬对一掌,不然,现在就下去瞧瞧!”
“嗯!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呢,直到现在,仍然觉得那少女来得十分可疑,你可发觉到吗?”
“老前辈可是指那黑⾐少女而言?”
“正是此意!”
“一个贼丫头,有什么可疑!”
“你可记得七少之言?”
“标准的贼婆子,长得倒是不错,只是狐媚透顶!”
“不是指她本⾝,而是听她们方才之言,分明那位七少死了一个丫头,而这位丫头,恐怕正是她的哩!”
“是她的又怎样,不要是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死了也毫不可惜!”
“可知这小兄弟有个恩人,也正是七少的丫头吗?”
“啊!素姑!”
“想起来了吧!”
“但愿不是她,不然,我会后悔终⾝呢!”
就这一阵工夫,云灵已经扶着云山走了过来,在地洞口附近找了一处地上坐下,方向江湖散人道:“韩兄的伤势好些吗?”
“哈哈,还死不了!”江湖散人答:“但不知台端的疗伤圣品是如何调制的,效力竟会如此⾼!”
“实不相瞒,这是敝主⺟依照古法配制而成,只是成品不多,敝兄弟每人仅赐五粒,今天即用了一大半!”
“转去之时,就请代向贵主⺟致谢,将来有用得着我乡巴佬之时,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来定将韩兄的心机转告敝主⺟。”云山说着将眼一转,继道:“米姑娘哪里去了?”
“已下地洞,云兄快下去瞧瞧吧!”
江湖散人手指地洞说着,但话音方落,便听云山叫了声:“怎能如此冒失?”
余音尚在空中飘之际,人已涌⾝而下,显见他对米姑娘的安危,确是十分关心。
不料云山刚刚踏人地洞,即见米琼英从已烧毁的破墙脚下,匆匆走了出来,气急败坏満⾝大汗。
江湖散人见状,即诧然问道:“咦,你是从哪里出来?”
“你这死乡下佬,豪弟弟到底哪里去了,累人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她这答非所问的气愤之言,听在江湖散人与徐梅兰耳中,已经明了了个大概,随互相对望了一眼,遂道:“看来洞中必另有洞?可能连老魔头都未去过!”
“怎么?你们先到过?”米琼英接口说:“洞中不但另有洞,而且还不止一个,只是其中有一深不见底的洞,投个石子下去,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不见底的洞,情形如何?先说出来听听?”
原来洞并不十分深,从洞口下去,经十余丈便到了底。
就底向左右一般斜斜的磴道,尽头处,洞势一转,靠右面有个石门,內面便是一个十余丈圆的石室。
石室內,除进口的石门之外,另有石门三个,分占石室的三面。
三个石门中,除两座完整,面已空无一物,一座已七零八落,像是被掌力震碎,地上尚有不少石块。
这座破坏的洞门中,便是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究竟有多深,米琼英也投了一块碎石下去,良久还一点回音都没有。
后来准备出洞时,则在离外洞口下方,约一丈处,发现一座石门,只是这座石门做得巧妙,假若不细心察看,或不触动它,本就不易发现。
米琼英也是在上纵时,由于力量不够而触动了洞壁,才发现的,不然,便不可能看出。
她是急着找季豪,有洞便钻,至于自⾝的危险,早完全置之度外。
及走近旁洞,內面情形,与下面所见完全不同,
不但有浓浊的烟火气,且有几座室门敞开着,从室內又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米琼英见状,以为室內有人,便立即运功戒备,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可是出乎意外的,不仅空无一人,而且內面零不堪,显见原住的人,由于走得匆忙连灯都来不及息。
米琼英进洞之后的一切经过,叙述至此,江湖散人立刻接口道:“由于这种种迹象看,那双旋罡煞与五月枫的人确非同道,只是有一点,却令人觉得非常奇怪?”
“哪一点觉得奇怪?”云山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云长老以为如何?”
“也许是双旋罡煞后来強占的!”
“不可能,以这种怪人,绝不会为住的问题,而向别人用強。”
“狐鼠同⽳,一点也不稀奇,我们何必这些闲心!”徐梅兰不耐的道:“倒是季小侠失踪的事,应该快点着手寻找才对!”
“徐姑娘不用急,这我就下去看看。”
其实,云山比他们更急,眼看乃弟下去之后,迄今未见上来,虽说敌人已去,谁又能担保不出意外?
他经过这一阵休息之后,伤势已好了一大半,基于手⾜情深之下,便再也忍耐不住,要下洞去亲自察看一番。
当他走到洞口,正向下观察时,便见云灵急的満头大汗,从洞底一跃而出,并向云山叫道:“三哥,內面已没有米姑娘的影子怎办?”
“你希望我快死是吧!”米琼英不悦的道:“我死不了,不会趁你的心。”
云灵闻言一怔,正想责问,云山已先开口道:“米姑娘走另一条道早上来了,倒是季小侠,可曾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怎么没有!”云灵愤然道:“尺余厚的石门,除季小侠和双旋罡煞之外,谁能把它震得破?”
云山正想再问,江湖散人已毅然道:“不要多费心了,我们都不必強装英雄,伤势虽暂可行动,但要想痊愈,恐怕还须一段时期休息,我看就在此住他几天吧!”
“很好,我也正在作此打算!”徐梅兰道:“一方面可以养伤,另一面也可等待季小侠的消息!”
“假若双旋罡煞回来怎办?”
“云长老放心,短时间內他不会回来,五月枫的人更无此胆量,况且我的预计是住旁洞呢!”
“好,大家随我来!”米琼英说着领先往破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