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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苗疆八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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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问一阵沙沙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由远而近。

  小翠紧张地说了声:“来了。”

  冷凝香镇定地“嗯”一声道:“为数还不少。”

  那沙沙异响极其快速,转眼工夫已近三人⾝周,可是一到三人⾝周丈余外便立即停住!

  冷凝香道:“我洒出的毒生效了,它们不敢越过那一圈毒,只不知道彼此间能相持多久…”

  忽听那怪老者吹出的笛声转急,一声声既短又快,好不难听,能听得人浑⾝起⽪疙瘩。

  冷凝香道:“他在催蛇了,恐怕他还没发现躲在这儿的是三个人。”

  李存孝忽然说道:“冷姑娘,要是能制住那个人,是否能驱散这些蛇?”

  冷凝香道:“用当然,有道是‘蛇无头不行’,那个人就跟蛇头一样,马,擒贼擒王道理一样。只是,两下里相隔这么远,你有没有把握制住那个人呢?”

  李存孝道:“我没把握,试试看。”

  猛提一口真气,把全⾝力道聚集在右手食指之上,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旋见那怪老者脸⾊一变,挥手中短笛往⾝上一划。

  冷凝香神情一喜道:“傻子,这不是暗器。”

  “叭”地一声,怪老者手中短笛由中而折,而且粉碎。

  怪老音脸⾊剧变,慌忙菗⾝暴退。

  “行了。”冷凝香笑道:“虽没伤着他,毁了他那短笛也是一样,没了驱蛇的工具,看他还怎生驱这群蛇!”

  忽听那怪老者发话说道:“何方⾼人莅临苗疆,怎不现⾝一见。”

  虽然沙哑难听,却是一口流利汉语。

  冷凝香道:“毕竟知道躲在这儿的是人了,还不算糊涂。他既然知道了,咱们就站起来跟他答话吧,别让他笑咱们中原人小家子气。”

  三个人当即站了起来。

  那怪老者脸⾊又是一变,道:“原来真是三位,哪位毁了老大的笛子?”

  李存孝道:“我。”

  怪老者霍地转望李存孝道:“小后生,老夫那短笛乃是苗疆特产寒钢所制,从来无物能动它分毫,你用的什么暗器这般厉害。”

  冷凝香轻笑一声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他用的是指力。”

  “指力?”怪老者一怔,旋即‮头摇‬:“你没说错,老夫是不信。这小后生多大年纪,能有多大道行,老夫活这么大年纪,还没听说有哪一个能用指端力十丈,而且威力骇人听闻的。”

  冷凝香道:“信不信在你,也许他就是你所见的头一个。”

  怪老者一双凶睛转了两转,道:“小后生,老夫养的那群爱蜂,也是你杀的么?”

  “不。”冷凝香道:“那是我,我只是以毒攻毒试上一试,谁知道你那些蜂不及我施的毒剧厉害…”

  怪老者两眼一睁道:“女娃儿,你施的是毒?”

  冷凝香道:“不错。”

  怪老者道:“你擅施毒?”

  冷凝香道:“也不错。”

  怪老者道:“据老夫所知,当今世上没几个擅施毒的。”

  冷凝香道:“可是‘翡翠⾕’人人擅施毒。”

  怪老者脸⾊一变道:“女娃儿,你是‘翡翠⾕’的人?”

  冷凝香道:“怎么,你也知道‘翡翠⾕’么?”

  怪老者震声喝问道:“女娃儿,你姓什么?”

  冷凝香说了一个冷字。

  怪老者満口⻩牙一咬,道:“那冷元垢是你的什么人?”

  冷凝香道:“冷⾕主是我生⾝之⺟。”

  怪老者脸⾊大变,转⾝一溜烟般奔向莽林,刹时没了影儿。

  李存孝为之一怔。

  小翠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听说您是‘翡翠⾕’冷⾕主的掌珠便吓成这样儿?”

  冷凝香一双美目睁得大大地,望着那怪老者逝去处道:“我想起他是谁来了。”

  小翠道:“姑娘,他是谁?”

  冷凝香道:“早在二十年前,家⺟曾在南海五指山上独斗‘南海二凶’,杀了一个,跑了一个,找了多年没找着他,近二十年没见他的踪影。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自家⺟掌下侥幸逃生未死的‘南海二凶’之一,我听家⺟说过南海二凶,当年在五指山’上也养着不少毒物,剿平他们的巢⽳很费了一番手脚。”

  小翠道:“照您这么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那南海二凶’中没死的一个。”

  冷凝香道:“真要是他们的话,往后恐怕还会有⿇烦。”

  小翠道:“您瞧他吓成这个样子,往后还会有什么⿇烦?”

  冷凝香‮头摇‬说道:“南海二凶’桀熬凶残,仇恨之心特重。当年家⺟剿平了他们的巢⽳,这没死的一个一定记恨心中。他或许不敢到‘翡翠⾕’去寻仇,但‘翡翠⾕’的人如今到他这个地盘来,恐怕他是不会善罢⼲休的。”

  小翠道:“婢子看他已经是吓破胆了。”冷凝香道:“但愿如此了。他这一跑,这一带便不会再有人了,咱们赶快趁这机会走吧。”

  她迈步要走。

  小翠一把拉住了她道:“姑娘,小心蛇。”冷凝香这才想起⾝周还有蛇,也不由一惊,迈出去的脚又忙收了回来。

  李存孝道:“让我开道吧。”

  跨一步抢先行去。

  冷凝香忙在背后急说道:“李郞小心,这些蛇毒得很。”

  李存孝不是不知道苗疆这些毒物有厉害,他早就提防着了。可是他一直走出两三丈去仍没见一条蛇。

  敢情那群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走了。

  冷凝香笑道:“这才叫树倒猢狲散呢,让人空耽了一场心。”

  话虽这么说,三个人仍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一路警觉着往前走。

  十丈远近不过转眼工夫,到了那路口上,⽔潭边,仍未见有任何异动。

  冷凝香这才真真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进⼊那捷径了”

  小翠眼望着那条瀑布道:“您说那捷径的⼊口在瀑布后?”

  冷凝香道:“是的,瀑布后有一个洞⽳,那就是捷径的人口。”

  小翠皱眉说道:“瀑布这么宽,冲力又是这么大,咱们怎么进得去?”

  冷凝香笑道:“傻姑娘,用不着从正面冲进去,你仔细看看,那瀑布的两边跟山石之间不是有隙么,咱们只消绕着⽔潭走过去,然后纵⾝一跃从那隙中穿进去就行了。”

  小翠仔细一看,这才看见那条瀑布跟山石之间,有个一人多宽的隙,小翠笑了:“婢子还当是得从瀑布中间冲过去呢。”

  冷凝香微一‮头摇‬道:“真要那么个走法,看这条瀑布的泻势与冲力,咱三个之中恐怕只有李爷一个人能冲过去。”

  说话间三个人已然绕到瀑布边上,侧面望过去,‮大巨‬的瀑布后有个一人多⾼、丈余宽的黝黑洞⽳。

  三人的站立处,跟那条瀑布还有两三丈,虽然还有两三丈,可那瀑布泻人⽔潭起的⽔花已然溅在⾝上,⾐裳上得东一片,西一片的。

  李存孝道:“瀑布与山石间的隙够大,从中间穿过去不难,难只难在那洞口石头上长満了青苔,滑得很,一不小心便有失⾜之虞…”

  冷凝香转望小翠道:“小翠,你有把握么?”

  小翠望着瀑布后山洞口那层深绿⾊的青苔,面泛难⾊,道:“婢子没把握,为了赶紧找到姑娘,婢子愿意冒这个险,也愿意勉力一试。”

  李存孝道:“这样吧,我先过去,好有个照应,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拉翠姑娘一把。”

  冷凝香点了点头道:“只有这样了,你要小心,说不定洞里还有什么歹毒埋伏。”

  李存孝道:“我省得。”

  人随活动,腾⾝而起,直向那瀑布与山石间的隙掠去。

  李存孝得当世两大奇人真传,一⾝所学⾼绝,轻功⾝法尤著造诣,他轻易地穿过那隙进⼊了瀑布后的洞口。

  他也不敢大意,当双脚即将沾地踩实之际,他猛然提一口真气,使得⾝躯在半空停了一下,容得⾜尖试稳后,才踩实落地,他安稳地落在那层深绿的青苔上,一动没动,跟钉在那儿一样。

  站稳后,他转眼先打量眼前洞⽳,十丈內还可见物。洞道⼲净,没障碍,也没埋伏,十丈外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抬手向着冷凝香跟小翠招了招,小翠先走,只见她‮躯娇‬一拧便窜了过来,一闪便穿进了隙內,李存孝没容她沾那片青苔,伸手抓住小翠胳膊,振腕轻轻一抖,小翠一个‮躯娇‬立时往洞內去,安安稳稳落在丈余外的洁净石头上。

  轮到冷凝香了,李存孝也照样施为,冷凝香也安安稳稳地落在小翠⾝边。

  最后,李存孝轻轻一掠也掠离了那片青苔,看他稳如泰山,先后用劲带两个人,那片青苔上却是一点特异也没有。

  瀑布声大,洞內回响,其声如千军万马奔驰,震耳聋,对面说话都听不见。

  李存孝松一口气,传音说道:“瀑布声大,有碍听觉,里头有什么动静咱们不容易听见,由此往里,咱们要特别小心。”

  迈步当先往里行去。

  冷凝香一拉小翠,快步跟了上去。

  过十丈,眼前一片黝黑,李存孝竭尽目力內望,勉勉強強可以看见些事物。

  他只觉得洞道很⼲燥,也很洁净,似乎经常有人在里头走动。

  洞道不是笔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不过大小未变,走了老远仍是那么宽大。

  三个人一前二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怪得是竟然没碰见一点埋伏,是这条捷径本未置埋伏,还是没料到有外人也走上这条捷径,放心没设埋伏,那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三个人心里这么想,可是没一个敢大意,仍是运功护⽳,步步为营。

  那瀑布的声响越来越小了,显见得三人⼊洞已相当深。

  顿饭工夫之后,眼前忽现光亮,小翠心中一喜,脫口说道:“到头了。”

  冷凝香道:“可能。”

  小翠扭过头来望着她道:“您没走过这条路么?”

  冷凝香笑道:“傻姑娘,这条路是我擒住那生苗告诉我的,并不是我以前走过。”

  说话间转过一个弯,眼前大亮,一个洞口呈现。

  这个洞口在十丈外,比⼊口要小得多,只有半人⾼,宽窄也只能容一人进出。

  出口近在眼前,李存孝越发不敢大意,双臂凝⾜真力以防不测。

  小翠道:“姑娘,洞外就是‘苗疆八峒’么?”

  冷凝香道:“大概是吧,那个生苗只告诉我这儿有条捷径通‘苗疆八峒’,走这条捷径可以避开很多处险恶,我也没多问,现在已经到了出口了,洞外应该就是‘苗疆八峒’了。”

  李存孝有点紧张,他倒不是怕别的,而是那种矛盾心理的作祟。

  十丈距离转眼间,忽然他一怔,道:“洞外不是‘苗疆八峒’。”

  这时候,冷凝香跟小翠也看见了,这个洞口聚临着一道不知道有多深的山涧,也就是说这个洞口⾼⾼的在一块峭壁上。

  对面,约莫有三、四十丈距离的峭壁上,另有一个一般大小的洞口,这个洞口跟那个洞口之间,有一条山藤编成的藤桥相连着,风过处,那条藤桥摇摇晃晃的。

  冷凝香定了定神道:“看来咱们还得又要绕一个山洞。”

  小翠道:“姑娘,您敢走么?”

  冷凝香道:“敢倒是没有什么不敢的,怕只怕走到桥中间的时候,突然遇到什么埋伏,那可就糟了。”

  小翠一惊道:“您看…会么。”

  冷凝香道:“那谁知道。要照咱们走过的这一段看,似乎不会有什么埋伏,不过咱们不能不防万一。”

  李存孝探头出去往下看了看,回过头来皱眉说道:“这条山洞深得很,深不见底。”

  小翠当即又是一惊。

  冷凝香望着小翠,道:“待会儿别往下看,你就不会怕了。”

  小翠笑笑说道:“谢谢您,跟您在一起,婢子不会怕的。”

  李存孝道:“为防万一,咱们别同时过去,我先过去,等我到了对崖之后,两位再过去。”

  话落,转⾝钻出了洞口。

  冷凝香忙道:“你小心。”

  没听李存孝答话,只见他从容洒脫地踏上那三四十丈长短的藤桥,步若行云流⽔般往对崖行去。

  风过处,藤桥不住晃动,可是一任藤桥晃动,李存孝一个⾝躯却是安稳如泰山,转眼工夫已到了藤桥中间。

  小翠叹道:“李爷不愧是艺出当世两大奇人门下的绝世⾼手,单看这渡桥⾝法已是常人难及…”

  冷凝香望着那颀长⾝影,美目中异采闪动,道:“难在四字‘从容洒脫’,能做到这一点的,当世之中恐怕挑不出几个。”

  说话间,李存孝已安然抵对崖,向这边招了招手,道:“两位请过来吧。”

  冷凝香道:“小翠你走前头,我好照顾你。”

  小翠答应一声,立即一矮‮躯娇‬,钻出了洞口,踏上了那条藤桥。

  这时候就能看出各人的修为深浅了。

  冷凝香行走间‮躯娇‬不断晃动。

  小翠不抓着两边栏杆也似的山藤,便半步难行。

  盏茶工夫之后,两个人总算渡过藤桥,踏进了洞口。小翠脸都⽩了,松了一口气抚着口道:“可没把人吓死。”

  冷凝香平静而安祥地笑笑说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渡过来了,歇一会儿咱们就走吧。”

  小翠眼望着洞外犹在洞中动的藤桥,余悸犹存道:“刚才婢子没敢说,要是他们有人埋伏在这儿,等咱们渡桥及半的时候,突然砍断了藤桥,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冷凝香道:“只怕非粉⾝碎骨不可。”

  说了几句,看看小翠脸⾊好转了,三个人这才又往前走去,仍然是李存孝在前开道,冷凝香拉着小翠走在后头。

  这个洞跟桥那边的那个洞,一般地洁净⼲燥,一般地黝黑大光,所不同的是这个洞比那个洞还⾼还宽。

  前进约莫二三十丈,李存孝忽然停了步。

  冷凝香忙靠近一步道:“怎么,前面有什么吗?”

  李存孝‮头摇‬道:“不是前面,我好象听见⾝左山壁內有异响、似乎是铁器碰击的声响…”

  冷凝香凝神一听道:“我怎么听不见…”

  李存孝道:“那声音是断断续续的,偶尔响起一两声…听,又响起来了。”

  冷凝香仔细一听,可不,连小翠都听出来了,⾝左山壁中传来两声叮叮异响,过一会儿又响了两声。

  小翠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有谁在凿山?”

  冷凝香道:“听声音似乎不远,像是就一堵石壁之隔,难不成石壁那一面别有洞天…”

  小翠童心未泯,走过去菗出问匕首在石壁上敲了两下。

  这一敲不要紧,立即敲出了怪事。

  只听一个若有若无、听来相当耝暴的话声自石壁中传出来:“该死的东西,连你们也要欺负我,有朝一⽇只让我脫出此困,我要⾎洗苗疆,杀得你们⽝不留。”

  若有若无也好,耝暴也好,却是地地道道的汉语。

  小翠吓了一跳,忙退了回来道:“这是谁?”

  冷凝香也惊异,摇‮头摇‬道:“没想到这堵石壁之后果然有人,听说话口音他像是被困在此处的。”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提一口真气传音说道:“我们不是苗人,阁下是哪一位?”

  只听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在苗疆的汉人远比那些茹⽑饮⾎的野蛮苗人来得琊恶可恨,你不知道我是谁么,问问你们那峒主就知道了。”

  冷凝香美目一睁,道:“此人跟‘苗疆八峒’有关系…”

  李存孝传音道:“阁下别误会,我们是外来的。”

  “废话。”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苗疆的汉人哪一个不是外来的。”

  冷凝香也传音说道:“至少我们不是‘苗疆八峒,的”

  “怎么!”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还有个女的,你们不是‘苗疆八峒’的是⼲什么的。”

  冷凝香道:“不瞒你说,我们是来找‘苗疆八峒’的…”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苗疆八峒’的朋友?”

  冷凝香道:“照目前的情形看,我们跟‘苗疆八峒’是敌非友。”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什么叫照目前的情形看,是敌便是敌,是友便是友,还看什么情形,难不成你们是墙头草。”

  冷凝香道:“我们是来苗疆找样东西的,本跟‘苗疆八峒’毫不相⼲,可是他们竟然狙击我们…”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我明⽩了,他们若是不狙击你们,你们也就不会招惹他们,跟他们为敌了,是么?”

  冷凝香道:“那是当然,苗疆异域,⾝在异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你倒是老实的。据我所知,‘苗疆八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踏人‘苗疆’的外人,你们不是它的人,便跟他敌对了。”

  冷凝香道:“真要无法避免,那也只好为敌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突然冷笑一声道:“看方向你们是在那通往‘苗疆八峒’的唯一捷径之中,你们既然能走进这条捷径,岂会是‘苗疆八峒’的对头。”

  冷凝香道:“那是因为我擒住了一个生苗,他告诉我这儿有条捷径。”

  那若有若元话声道:“知道或许能知道,进来却未必能进来,那‘黑龙潭’只有一个豢养着不少毒物的人把守着…”

  冷凝香道:“这人我们见过了,他所养的毒物我们也领教了,你信不信,他让我们吓跑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你们能对付他的毒物?”

  冷凝香道:“事实上,我们平平安安的进来了,不是么?”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不错,这是事实,只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他放进来的。”

  冷凝香道:“你这个人太多疑了,我们跟你素不相识,便是连见也没见过,为什么要骗你?”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那人,半晌方才听那若有若无话声从石壁中传了出来:“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是来‘苗疆’找什么的,即使是一草一木,‘苗疆八峒’是例不许人携出苗疆的。苗疆不是善地,‘苗疆八峒’更是个充満琊恶,隐蔵暴戾的地方,你们是无法跟他们抗衡的,我劝你们就此回头,还来得及…”

  小翠低低说道:“这人的心术不坏。”

  只听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我的心术本就不坏,我要是心术坏,早就跟他们同流合污,也不会被他们囚噤在此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冷凝香看了看李存孝一眼。

  李存孝当即传音说道:“阁下是被‘苗疆八峒’囚噤在此处的?”那若有若无话声道:

  “不错,怎么样?”李存孝道:“阁下能否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见着阁下?”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一个字,难。”

  李存孝道:“事在人为,再难的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你谈吐不俗啊。”

  李存孝道:“夸奖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你想见我么?”

  李存孝道:“在这种情形下,任何人心里都会有一种冲动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好奇么?”

  李存孝道:“我不否认,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所以要见阁下,并不完全是为了好奇,绝大部分我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助阁下脫困。”

  一阵怪声怪气的笑声透石壁传了出来:“你真的想助我脫困?你我素不相识,缘铿一面,为什么?”

  李存孝道:“你不是说‘苗疆八峒’是个充満琊恶,隐蔵暴戾的地方么?你不说你是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囚噤在此处的么?只冲这一点就够了,这就是我要助你脫困的理由。”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口藌腹剑的人,我见的可不少。”

  李存孝道:“你既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计较这些么?”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话不是这么说,常言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蝼蚁尚且贪生’,只要是一线生机,任谁也不会愿意死的。”

  李存孝道:“既然这样,我无法勉強,只有凭你的抉择了。”

  那若有若无的话声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今年有多大年纪了。”

  李存孝道:“你问这个⼲什么。”

  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我想知道一下,怎么,不能说么?”

  李存孝道:“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年龄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二十岁了。”

  一声怪笑传了出来,道:“原来是个小⽑头,算了,年轻人,我谢谢你了。你还是省省心,省省力气吧。别说你没有办法见着我,就算你能见着我,你也无法助我脫困。”

  李存孝道:“这跟年纪有关么。”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当然有关,至少我认为如此。一个人修为的深浅跟年纪大小有关系,你不过二十多岁个小⽑头,能有多深的修为。就算你自小便练武,也不过是十几年修为…”

  李存孝道:“阁下多大年纪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我被囚噤在这山腹中,暗无天⽇,也不知道确实过了多少⽇子了,仔细算算,我该六十岁了。”

  李存孝道:“那么我该称呼你一声老人家。老人家,把你囚噤在此处的那个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他四十多了,怎么?”

  李存孝道:“老人家六十之⾼龄,修为应该是相当深厚的,怎么会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囚噤此处便脫困不得…”

  顶得好,冷凝香跟小翠都笑了。

  那若有若无话声怒声说道:“年轻人,你有一张利口。我可以告诉你,那畜牲耍的是奷诈,施的是鬼蜮伎俩,要不然他岂能困住我?哼,今生今世他休想。”

  李存孝道:“听老人家的口气,老人家应该是位武林⾼人,那么老人家就该知道,一个人修为的深浅,在于他的天资、悟跟勤惰,跟年纪没有多大关系…”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年轻人,这不是你我⾆辩的时候,也不是你我争论的地方…”

  李存孝道:“不错,我有助人之心,老人家何不让我试试。”

  那若有若无的话声沉寂了一下,旋即说道:“好吧,年轻人,这可不是我给你难堪,是你自找的,稍时你要是碰上难堪,可别怪我…”

  顿了顿道:“听声辨位。你应该就在我的对面,你眼前这块石壁是活动的,你试着推推看。”

  敢情眼前这块石壁是活动的。

  活动的石壁就该有隙。

  看不见隙是由于洞里太黑。

  李存孝怔了一怔,迈步走近石壁,用手试着推了推,道:“老人家,这块石壁恐怕重不下千斤了。”那若有若无的话声道:“年轻人,你没说错,这块石壁整这一千斤,当⽇他们囚我的时候,动用了二三十个力大无穷、能撕虎裂豹的生苗才把它推合上,你推得动它么。”

  李存孝道:“老人家,让我了解一下,这块石壁是挪动的,还是旋转的。”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年轻人,你很细心,这块石壁是可以旋转的,中间上下各有一‮大巨‬钢轴。”

  李存孝道:“那就容易得多了。”当即一运气,全⾝真力全凝聚在双臂上,两脚一前一后,双掌贴在石壁上施力推去。

  李存孝这一⾝真力好不惊人,只听得隆隆响动,一块重有千斤的‮大巨‬石壁竟然被他推的动了。

  只听那若有若无话声惊声说道:“年轻人,你是神还是人…”

  李存孝正在运功凝力,没有答腔。

  冷凝香道:“老人家,他是人,不过他艺出名门,修为不同。”

  那若有若无话声道:“小姑娘,他艺出何门?”

  冷凝香刚要答话。

  只听一声惊喜大呼起自眼前几丈外:“开了!”

  紧接着她觉得⾝边有块石壁碰着了她,挤得她立⾜不稳直往一边挪。

  她明⽩,那是旋转出来的一半石壁,然而她眼前一片黝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忙道:“老人家,你就在我他眼前么。”

  “不错。”话声从前面黑暗中传了过来:“我被囚噤在这儿有几十年了,我已经习惯了黑暗,你们看不见我,我看得见你们,小姑娘,你风华绝代,绝霓裳,是我生平所见女儿行中的第一人。”

  冷凝香只觉娇靥发烫道:“老人家过奖了。”

  黑暗中那老人道:“这位年轻人也好俊逸的人品,他是你的什么人?”

  冷凝香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黑暗中老人“哦”地一声道:“好啊,金童⽟女,仙露明珠,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羡煞人寰,妒煞天上,我祝你两个一修双好,相伴百年。”

  冷凝香⾼兴,可也怪羞的,道:“谢谢老人家。”

  只听黑暗中老人又道:“这位小姑娘又是…”

  小翠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当即说道:“老人家,我是我们姑娘的侍婢。”

  黑暗中老人道:“有其主必有其婢,主婢均神仙中人,这才相得益彰…”

  一顿接道:“年轻人,你一⾝修为骇人听闻,是我生平仅见,刚才听你这位未婚娇说,你艺出名门,能否告诉我,你究意艺出何门?”

  李存孝道:“老人家,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让我看看究竟还有什么困住了老人家…”

  黑暗中的老人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便再问,你姓什么,叫什么,这总可以说吧。”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老人家,我姓李,叫李存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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