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灭山寇官家计高一筹
小玉儿骑马过武关,她并未去看看住在武关的丁卯,她还不知道,丁卯刚刚又去了十八盘大寨了。
小玉儿只对守关的两个老军点点头,礼貌的一声细语:
“辛苦了!”
两个老军也怔住了,直到小玉儿走远,才猛然齐声⾼叫:“小姑奶奶,一路平安呐!”
小玉儿连头也未回,她不是摆架子,她在想着一件事,十八盘大寨要出事。
小玉儿心中想,一旦大寨出事,要不要揷手管,不过小玉儿最后下了决定,还是袖手的好。
小玉儿刚驰人黑龙口,就已发觉十几个商旅奔过来了,这些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想是已经跑了一段很长的路,数一数共有十一个,好像有人跑得东西也掉了。
小玉儿马上看得清,有个汉子已边跑边对小玉儿道:
“姑娘,快回头啦!官兵上山抓強盗啦!”
小玉儿奇怪,她这一路西来并未看到官家的人马,尤其是南阳府的花正刚,那花正刚她是认识的啊!
小玉儿很想问个清楚,但十七个人已经跑远了。
小玉儿当然是不会回头的,她是不怕什么官兵抓強盗的,她正要看看是什么地方的官兵上来了。
小玉儿仍然往山道上奔驰着,她又驰了二十里远。
渐渐的又有声音被小玉儿听到了,那是沉闷的喊杀声宛似来自云端,声音当然不是来自云端,那声音来自⾼山之上。
小玉儿抬头看,隔着两道山岸荒林中有着移动,那只一看便知道是人在移动。
小玉儿拍马过山道,她急急的奔驰五里远。
小玉儿这才下马把她的小川马拴在树林里。
小玉儿抓着她的七星剑便往十八盘大寨方向疾奔过去,她看到人们正在往大寨上集中,小玉儿只一看,不由得吃一惊。
“哦!来了不少官兵呀!三四百众,赵疯子他们怕是真要完了。”
小玉儿绕过⾼山到背面,有几道狭口也有官兵重重围着,好像也有两百多人。
小玉儿吃惊了,她知道大寨的人马还不足五百人。
小玉儿还不知道,大寨上又有一百人跟着霍大牙与郭栋长二人去了盘肠谷,而且已经全军覆没了。
小玉儿攀上了⾼岭,她隔着一道大山沟看向对面的十八盘大寨,那儿有几株万年老柏树,小玉儿腾⾝上到树顶上,她这是居⾼临下的观战了。
她心中早想通了,赵疯子是个精明的人物,他弄个什么名誉当家的搁在自己头上,那是有目的的。
当然,目的是为小玉儿的武功太⾼。
他们没有打得过,打不过当然要加以笼络了,而最好的方法便是泰以尊称,如此以后便是小玉儿不帮忙至少也不会为敌。
小玉儿如今渐渐的江湖阅历丰富了,便也了解赵疯子的用意。
此刻,小玉儿是不打算同官家为敌的,只有傻子或自以为聪胆的傻子才会同官家过不去。
小玉儿坐在⾼处观战了。
相隔着一道山沟,一般人大概只能看个人影在山林之中晃动,但小玉儿不一样…
小玉儿不但看到人,也看清人的面貌,因为她的耳目早异于常人了。
今小玉儿吃惊的乃是随着官兵往山上冲的竟然有“塞上一条龙”沙为仁与他的两个儿子沙豹、沙刚,沙家堡为了牛马生意,往曰同花正刚等打交道,如今转而投靠长安官家,这原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另一面斜坡上纵跃得最快的青衣人,却是凤凰城齐王府大杀手司马岚。
官家虽有这些人物助阵,但大寨上也有两个令小玉儿不明白的人物在走动,这两个人小玉儿不陌生,只不过小玉儿也为赵疯子的神通广大吃一惊。
那两人可不是别人,西邛崃野龙山的两个当家“大长⽑”丘成根与“白面修罗”东方青二人是也。
小玉儿以为,今天似乎是封神曰,该归位的就要归位了,要不然为什么连不该来的也到齐了。
封神榜上讲得清,是神是妖有分明,是神上天庭,是妖就下炼狱吧!
别以为下炼狱又怎样,那可得一番挣扎呐!要不然你看对面的大寨前,一场厮杀展开了。
十八盘大寨的人马分别被官兵各自埋伏处逼在大寨前,什么老虎挟竹尖饼,陷坑与套绳,均难挡官兵的人多势众。
便是有人上了陷坑,跟上来的官兵便是使力的冲杀过来,这光景正是五打一,大寨的人马只好往大寨上而逃。
这光景,官兵这一回是地毯式的扫过去一个不留了。
赵大刀带着十几个喽兵自山崖一边奔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吼:“爹,狗腿子们太多,西崖挡不住了!”
赵疯子沉叱,道:“咱们设了那么多的陷坑也阻挡不了他们?”
“全部不及发动,被破了!”
赵疯子一听之下,立刻对儿子赵大刀道:“赶快,去把断肠沟埋伏的人都唤回来,大家把力量结合在一起,娘的!
狗腿子们来得真快,霍老三、郭二老怎么一些消息也没有,他们…”
赵疯子道:“爹,希望他们杀了包大铭几人再夺下蜈蚣岭,咱们正好撤往那里重整旗鼓!”
赵疯子吼道:“快去呀!断肠崖还守个什么劲!”
赵大刀匆匆往一道小山道疾奔,忽见“秦岭夜叉”石栋端着钢叉与他的两个徒弟左公太、王大力二人来了。
赵疯子一见,急忙迎上去,道:“老哥哥,你那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石栋慎目吼骂:“操他娘!狗腿子们请来爬山好手抄咱们后路,几处险要之地他们不作正面攻,攀过断崖坠绳索,一路滑下几十个,弄得孩儿们腹背受敌。”
赵疯子跺脚,道:“这他奶奶的必是有识途老马才会出这种怪招对付咱们了!”
不旋踵间,只见丁卯也奔来了。
赵疯子上前道:“怎么样了?丁老弟台!”
丁卯喘着大气,道:“赵当家,情况有些不大妙,我听到断肠沟那面已经⼲上了,杀得凶呐!”
赵疯子咬牙道:“可恨我把兵力分散了,至今还不知道霍老三与郭二老当家是否已得手回来?”
石栋沉声道:“他二人一定回不来了!”
赵疯子一惊,道:“老哥哥何出此言?”
石栋动耸鼻子,道:“想也知道,事情哪有这么巧,偏偏咱们力量分散,官兵们就打来了?”
丁卯道:“我也这么想,事情有溪跷,赵大哥你得赶快拿主意。”
突然,半山下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声“轰”众人低头看
去,哦!山坡被炸下一大片,怎么的、这次还带有火药呀!
那可就惨了。
大伙正在吃惊中,忽走不久的赵大刀灰头土脸的又奔了回来,他还吼叫:“爹,狗腿子们攻上来了,娘的他们心肠狠手不软,见了人就是乱刀砍,拿咱们的人不当人,一路上山来了!”
赵疯子面皮菗动,他把刀一抢,道:“你们大伙都听着,咱兄弟们当初上山就未打算寿终正寝,如今狗腿子们打算对咱们兄弟赶尽杀绝了…”
他激昂的站在大寨前的台阶上,下面近百名集中的大汉们却瞪眼。
瞪眼,当然是要听听他们大当家下面的话了。
赵疯子左手大刀猛一抡,右手短刀指天,道:“该咱们上天去归位,他妈的,那是在劫难逃,死了一死百了,只不过好汉死得像把火,要轰轰烈烈的拼,至少你们每个人要拖个垫底的,兄弟们,常言道得好,怕死就会死,不怕一死才会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亲爱的兄弟们,跟我赵疯子杀呀!”
他这真是一段叫人心血翻腾的说词,果然引得大寨前的人吼声大震;“杀!”当头儿的人物就是不简单,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地方演什么戏。
赵疯子就是这号人物,他正要⼲呐!
石栋伸手拦住,道:“老弟且等!”
赵疯子道:“老哥,你说!”
石栋道:“我以为由我在前面,咱们直下断肠沟,咱们把官兵们引到山沟里,游击式的宰他们。”
赵疯子这才跺脚,道:“娘的!小姑奶奶又不在,她曾叫咱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打游击,娘的!我怎么全给忘了。”
石栋道:“后悔已来不及了,咱们再不趁他们还未冲上之前布好阵势就惨了!”
赵疯子重重点头,道:“好!咱们大伙断肠沟会合了,杀呀!”
“冲呀!”
十八盘大寨这么一凑合,人马虽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大伙紧紧的排成两行紧连着一路往山下冲去。
大寨这是抛弃了!
石栋的主意很好,这样至少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被人用火烧了大寨。
那“秦岭夜叉”石栋伙同他的两个徒弟左公太与王大力,三个人舞动着大钢叉奔在前面开道。
只见这三把钢叉舞得大片极光劲射,端的令人心生畏惧,不少官兵见这三人凶猛,尤其那石栋⾝材姐又⾼,満头⽑发一大半倒着长,宛似真的夜叉到凡尘,早就往一边急急闪躲不迭。
再看赵疯子,他⾝边除了儿子赵大刀以外,便是包大力与莫布士二人,他四人前面走,后面跟的是喽兵,这第
一批人马也凶狠,举刀就是一路狂砍不稍让。
于是,随之又是第三批连上来…
这第三批人马非别人。由丁如一马当先协同着才加人不久的司徒胆与呼延豹,三人也带了一批陵兵往下冲!
这光景如果再有霍大牙与郭栋长在大寨,今天鹿死谁手还真难说了。
只可惜赵疯子一伙还不知道霍大牙与郭稼长以及带去的一百喽兵,他们早已经不在这痛苦的人世上了。
这时候有个带队的武官厉吼,道:“弟兄们快往山下退,把布袋口收紧了!”
这人舞着三节棍哗啦啦的尽在空中抢,仔细看,嗨!他可不是别人,年轻剽悍的的于统领是也。
于统领未去南阳府,他⾼升在长安城,对于十八盘大寨的赵疯子一伙“死灰复燃”他早已耿耿于怀。
于统领几次与赵疯子搏杀。他太了解十八盘的形势了,这一次官家来剿山,一大半是于统领的计划。
于统领也有计划,他原来把人马围住大寨,然后故意弄个缺口叫山贼们往布袋口里面钻。
可也真的巧,于统领就是要把內贼统统赶进断肠沟,在那种绝地才好加以歼灭战,想往山林中逃,那就难了。
于统领果然是导领人才,他请来的几位江湖人物埋蔵在断肠沟不出面,等到时机成熟,这些人物就会各找对象,搏杀自由,一般山贼就交由官兵们处理了。
于统领的这种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这些也正是行动前的计划,如今正一步步的实现了。
一批批的山贼一路冲到了绝崖附近,他们沿着一道十分陡峭的斜坡一个个连跑带滑的下到小溪边。然后跃过了山溪往断肠谷奔去。
这时候官兵们由三方面宛似蚂蚁雄兵般冲杀过来了。
那震天般的喊杀声,听得人肝胆欲裂,刺目耀眼的刀枪剑戟,宛如银河星泻般的吓死人了。
就在这时候,斜刺里,大杀手司马岚飞一般的迎上石栋杀去。
“姓石的,可认得齐王府的司马岚!”
正在奔跑的石栋猛侧头,不由咬牙带冷笑,道:“八王操的,吃老子一叉。”’
他的又不是刺,是抡扫,那股子剽悍怪吓人的。
司马岚也冷笑,道:“今天你们。个也别想逃!”
这两个人交上手,立刻杀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石栋两个徒弟不跑了,他们准备合击司马岚,却听得附近有人吼:“来吧!这时候还观战呀!”
左公太与王大力猛回头,两个年青汉子奔来了。
这二人不是别人,沙家堡的两位少堡主沙豹、沙刚二兄弟是也!
四人碰上不多言,双方立刻⼲起来。
那沙豹迎击左公大,沙刚怒战壬大力,他们就在山溪附近杀起来,一时间还分不清谁占了上风。
远处有人厉吼:“赵疯子,你还想活命吗?”
赵疯于一听吃一惊,不用看便知道是谁了?
两把刀猛一抖,赵疯子仰天长啸:“杀!”.
是的,于统领从另一方向追上来了。
姓于的抖动手上包铁三节棍一上来便是长打近砸十七次,口中厉吼:“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哈…”赵疯子大吼;“去你娘的,谁死尚难预料。”
于统领边打边说话,他的棍法一点也不乱:“娘的,赵疯子也会上当呀!”
“怎么说?”
赵疯子也是左右双手并杀,但话还是照样讲,他当然想明白自己上了什么当。
于统领心中一直,因为他就是要赵疯子真发疯,发疯便会急躁,此刻只要赵疯子气结才更好。
于统领十分愉快的道:“难道你赵疯子还没发觉,你们派去蜈蚣岭的人马.一个也未口来吗?”
赵疯子厉吼:“你怎么知道?”
于统领道:“原是商议好的计,那花近卫早粑你的阴谋转告蜈蚣岭那批⾰寇了,你想想,他们知道你的阴谋他们会怎样?哈…”赵疯子不由惊怒交加,他果然发了疯似的大吼,道:
“老子同你们拼了!”
立刻间赵疯子狂疯的与于统领狂杀起来。
赵大刀突然往远处⾼声吼:“丘叔你们快过来,咱们力量别分散,”
远处两个大汉刚奔到山溪边,一听赵大刀的呼声,便过来了。
这二人可是有来头,西邛崃野龙山的“大长⽑”丘成根与二老“白酉修罗”东方青二人过来了。
赵疯子早与这二人有勾结,为了夺取蜈蚣才把这二人请来的。
两个人刚奔一半,斜刺里跃出两个官捕分别拦住这二人的去路。
丘成根与东方青一看也自一怔,这二人竟是他们二人的克星,一个是长安的捕头罗威,另一个乃是咸阳城的兵总张大孔。
原来这二人曾在西北⼲过缉盗工作,双方这一碰上面也算是他娘的老对头了。
那还用多言吗?碰上面只有⼲吧!
沙为仁担心两个儿子安危,正要奔过去,却见两个大汉迎上来。
迎来的人乃是司徒胆与呼延豹二人,沙为仁想不到寨上还有这两个凶徒在,双方碰上面,沙为仁已无暇再管儿子了。
此刻官兵已往断肠谷中包围过来了,只一看便知道,官兵至少五百多名,而山贼还不到二百人,这一仗显然对官家有利多了。
于是断肠谷中一片厮杀声、那“武关一把刀”’丁卯这才刚跃过山溪,一片乱石堆与荒草间,他已经被七八个官
兵围上了。
丁卯发一声喊,砍刀疾扫又砍,立刻被他砍翻近⾝的两个兵了。
人呐!只一动上刀便会红了眼。
丁如此刻就红了眼也狠了心,他也心中明白,这一仗如果能保住性命,那才证明自己的祖坟上多了树也埋对了方向。
“杀!”他一边杀一边左右突围,真幸运,⾼手不见来对阵,一般官兵还真不敢太接近。
附近已有不少喽兵躺下了,那鲜血还有顺着山溪往下流,虽不算血流成河,可也称得上鲜血染红了山溪。
且说恶斗中的石栋与司马岚二人,此刻早已杀得难分难解,任谁也不敢接近过去。就在溪边乱石中,石栋长啸如虎,双手中的钢叉已往司马岚撞去,他已忍无可忍的要分出生死来了。。司马岚更狠,他不但不退,拼着挨一叉也要杀了这个横行秦岭三十年的夜叉王。
“轰”声起处,立刻听得几声脆响,紧接着便是两声⾼亢,而又凄厉的大嗥。
“哦…”“晤!”
石栋的叉扫在司马岚的前胸一尺长,司马岚皮开⾁绽肋骨现,然而司马岚仍然有赚头。
石栋的钢叉不撒手,但他已没有双手了。
石栋不是不撒手,他的两手仍然紧握着他的钢叉,当钢叉跌落在山溪中的时候,清楚的看到水中的两只手仍然随着钢叉而沉于水底。
石栋抖着两只断了手的长臂,发出狼嗥也似的喊叫声,而震得长沟野鸟纷飞。
七个官兵一见,发一声喊,挥刀杀了上去。
石栋手上没有叉,他甚至连手也没有,谁怕他。
“碰!碰!”
“哎呀!”
几个官兵想捡便宜,早被石栋飞起腿两踢得两个迎⾝的大兵昏死在山溪边。
于是,一阵乱刀砍上去,那石栋抖着无臂直立而不即倒下去。
他不动了,但双目直观向远方,嗬!那个方向就在对面的⾼山上——小玉儿就看到石栋这副天神模样。
七尺巨躯被几个官兵推倒下去,有一半跌在山溪里,哦!霎时溪水变得更红了。
附近与沙昆仲二人搏杀的左公太与王大力二人,只听得石栋的喊叫声,二人不约而同看过去,正见石栋两手没有了。
这二人大吼一声:“师父——”
“哦!”“唷!”
两个人没经验,这么一慌叫,早被沙家兄弟疾出刀砍翻在一片荒林边。
沙家兄弟得手就往老爹那面奔,”这时候有四个大兵正为司马岚把胸前的伤口敷药包扎着。
正在与七个官兵合击呼延豹与司徒胆二人的沙家堡堡主沙为仁,忽见两个儿子奔来,心中立刻似落下大石般轻松了。
沙刚与沙豹二人一到,也不多说废话,两人便杀上去了,两兄弟杀法凶勇,再加上今天这场面可说已胜券在握,什么顾忌也没有了。
这就令每个人产生笃定感,这样才更能把武功发挥到最⾼境界。
沙家兄弟二人合台呼延豹,没几个照面,已被沙刚一刀砍在他的腿大上。
呼延豹一声骂:“操你娘老的!杀!”呼延豹把刀猛往沙刚刺去,冷不防被沙豹斜踢一腿,直把重心不稳的呼延豹踢得一头撞在石头上。
呼延豹真不走运,他的头正撞在石头上,立刻挺了一下,便不动了。
这光景司徒胆全看到了。
司徒胆暴斩十九刀,他拼力击退围上来的官兵,抹头便往山溪另一边跃去。
司徒胆已跃在半空中了,突然一溜冷芒出现——
“哦…唷…哗…”
司徒胆的巨躯半途跌落在山溪里,他的背上正揷着一把刀,那是沙为仁出手掷出的尖刀,狠狠的扎在那司徒胆背上半尺深。
这里杀戮刚在喘口气,附近传来尖嗥声,本由得引起人们的回看。
立刻,有人大叫:“快杀过去呀!张捕头流血了!”
原来“大长⽑”丘成根同捕头张大孔搏杀中,被丘成根在他的腿大上狠狠的切了一刀——丘成根善使地越刀法,他在一路搏杀中突然绝活出手,张大孔不及问让,腿大上一刀令他再难闪动。
丘成根一招得手随⾝上,他的刀已扬,却被沙为仁一刀捅个正着。
“姓丘的,你可认得沙某人?”
丘成根嘿然道:“不就是有个疯女的沙家堡堡主!”
他这是不挑好话说,刺激的话惹人厌,沙为仁就火大了,他最恨别人提他的大女儿沙妙妙!
沙妙妙被大喇嘛坑过,沙妙妙也爱死了熬杰,只不过熬杰当年不是为了讨老婆——
熬杰是想找个女子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为的是他⾝边蔵着一本绝世武功秘笈,他不想别人学这武功,当然他又是个番僧,那只有暗中找女人了。
当年熬杰一共找了七个女人,却只有金娘子为他生了个小玉儿,难道这是天意?
此刻,哪有时间谈过去,此刻正在杀得紧要时候,那
沙为仁听丘成根的话,举刀就杀,他口中还厉吼:“我宰了你这嘴巴缺德的畜生!”
沙为仁出刀,他的两个儿子也出刀,杀得人仰马翻的丘成根立刻陷入危机中。
“喂!不要脸呐!父子三人杀一个…哦…哦…”他的话才说完,沙为仁的一刀已经切过他的后背上,鲜血噴溅中,沙豹忽又递上一刀,正刺在丘成根的小脸上。
丘成根中噎了一口大气,便被沙刚一腿踢翻在地。
沙家父子也红了眼,转而去杀东方青_
东方青已经同捕头罗威杀了棋逢敌手,如今又加人沙家父子兵,他哪受得了,这就想拔腿逃了。
断肠沟只有断肠人,断肠沟是没有生还的人。
就在东方青刚回头,回头已无岸了,回头正撞上一把尖尖的刀刺进了他的胸口上。
沙刚咬牙道:“死吧!”
于是,野龙山来的助拳的二位头头真的死得惨了,当然,他二人又怎会想到这一天。
⼲山寇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如果他们想得远,江湖上就会缺少些什么人了。
张大孔与罗威两捕头见沙家父子杀了野龙山两个首领,立刻上前致贺。
那张大孔道:“贤父子不但降了恶人,同时也得到官府的赏金一千两白银呐!”
这真是意外的好消息,尤其在此时此刻听到,更是令人心情大快,士气大振。
沙为仁道:“有这种事?”
张大孔道:“长安早有这二人的通缉榜文,不论生死,一千两赏银呐!”
沙为仁大笑,道:“咱们不能独得,少不了还有二位的一份’哈…”正在⾼兴着,忽听远处十几个官兵围紧了两个大汉在狂叫不休。
沙为仁挥手,道:“走,咱们杀过去!”
父子三人举刀扑过去。
只见是两个大力士,两个人已全⾝冒血,仍然对扑上的官兵抓起来往地上掼,地上已经有五个滚在地上直哀叫呀!
沙为仁一声冷叱,道。“各位闪开了。”
官兵们分开一条路,沙为仁父子三人已站在两个大力士前面。
这二人不是别人,包大力与莫布士二人是也。
这二人加人大寨落草为寇不久,早被赵疯子着中,收为⾝边近卫土,如今一阵混战,两个人已经被这批官兵另外包围住。
这二人孔武有力,只可惜刀法很平常。早被官兵们放了血,可就是流血不叫嚷。。此刻,沙为仁一看冷笑了:“过去,你们一人对付一个,要⼲得利落。”
包大力咬牙,双掌十指箕张,咬牙道:“八王操的!你可别被包大爷抓住,那就有你消受的了!”
沙刚吃吃一笑,道:“你才要生受了…”
他拔⾝而上,快刀便在他一个⾼空腾翻中往包大力的头上砍下去。
包大力似乎不在乎沙刚这一刀,他忽然双手空中捞一把,左手捞空,右手却把沙刚一腿抓了个结实。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沙刚的一刀落了空,包大力已抡起沙刚的⾝子,这光景沙刚非被包大力摔在石头上撞死不可!
“杀!”沙为仁平飞而起,快不可言喻的自包大力回转的⾝子一边错过,便见一颗好大的人头往地上落去。
那是包大力的人头,包大力没头了,但包大力的⾝子仍在旋,而且双手抓牢的沙刚,就在包大力的人头已落地滚了一丈外不动,才双手一松,生生把沙刚抛向一片山儿上去“轰”!
“咚!”、
“晤…哎…”包大力的⾝子倒了,人头都没有了当然站不久的。
沙则也惨!整个⾝子撞在石块上,何止是七荤八素,全⾝骨节也似乎散掉了。
沙刚一挺未站起,张口噴出半盆血,沙为仁扑过去了。
“刚儿!”
这时候就听得“卟”的一声响,紧接着莫布士双手伤紧了,肚皮、腿双绞绊着往外撞去。
沙豹捅莫布士一刀在肚皮上、沙豹不及拔刀就闪开了,刀还在莫布士双手按着呐!
沙豹也奔到沙刚这面来了。
“怎么样了?”
沙为仁道:“你哥需立刻医治。”
忽然间,一阵乱刀声,只见十几个官兵下刀不按章法,生生把莫布上砍死在地上。
远处传来凄叫声,这些声音还真的此起彼落,不少大兵也斜躺地上在哀号,这光景还真应了那句话——官兵又怎样,照样也挨刀!
一处陡峭的断崖下面,赵家父子二人被堵在那一块绝地上了。
那还真是绝地,也是个阴森森的地方,因为抬头看,上面的一段正是山道斜斜的,这儿也是第一次花正刚们与赵疯子一伙厮杀的地方。
再看崖下这地方,森森白骨一大堆,怕有好几十具那么多。
原是山溪打此过,白骨多了,溪水往外偏三丈,便也形成了小小白骨滩,只这光景就吓死人。
这时候死守在赵家父子⾝边的喽兵不足二十人多,二十个⾝上尽是鲜血的大汉,也是平曰里最听赵家父子话的基本死士。
于统领的⾝上也冒血,但他一副冷傲的不在乎。他的面上无表情,却在嘴巴上下功夫一
双方相隔着山溪,于统领沉声道。“姓赵的,你为何不瞧瞧你脚下踩的是什么,”
赵疯子的头上起了几个大⾁包,全是于统领的三节棍印出来的,他听了于统领的话,仰天哈哈大笑,那笑声听得人汗⽑也直了。
赵疯子道:“姓于的,赵大爷足下踩的什么?你个王人操的会不认得?人的骨头呀!骨头你没有,人呐!早晚白骨一堆,不论这人如何死去,死总是早晚如此,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统领道:“姓赵的,你误解了本统领的话了,本统领也知道人死白骨一堆,只不过,我问你可知那些死者,他们如今就在你⾝边,他们也正等着撕食你的⾁,他们也等着拖了你的灵魂上丰都阎王殿斗争你了!”
不料赵疯子又是一声袅笑,道:“去他娘的鬼呀魂的,赵大爷不信这一套,如果真有那琊玩意儿,老子仍是一刀一个杀,便阎君也要杀!”他立刻举着双刀大声吼:“杀,杀,杀!”真叫凶煞,赵疯子当之无愧。
其实他此刻也不能求告低头,赵疯子心中明白透了,今天这场面是走上绝路了,便是求告什么,最后免不了还多了一项羞辱。
赵疯子是不会被五马绳拴回长安,像个被抓的狗熊,他要英雄式的倒下去。
他早把人生看穿了,不就是死嘛!何不死得轰轰烈烈像个大丈夫。
有人说,大丈夫既不能裹尸沙场名扬千古,他就他娘的遗臭万年又何妨。赵疯子是不指望扬名千古了,当他走上草莽不归路的时候就打算臭他娘的万方年了。
于统领听着赵疯子发疯似的三声喊杀不由怒叱,道:
“赵疯子,你也未免太不上路了。”
赵疯子大叫:“老子已上了不归路,你-嗦个鸟!”
于统领道:“你一人死了也不想⾝边的人呐,要他们陪你一起死?”
赵疯子一怔,他看看⾝边的儿子。
不料赵大刀吼道:“爹,”别上当,儿子是个越狱犯,再回笼死定了!”
赵疯子再看⾝边的人,不料⾝边的十九个大汉都点头,其中一人道:“娘的!当家的,咱们都是两手腥血,哪一个没有杀过人,一旦上了当,操他妈的咱们都变成他们耍的猴子了!”
赵疯子嘿嘿笑了。
他提⾼声音大声吼:“姓于的,老子差一点上了你的恶当了!”
于统领道:“难道我的话不实在?你有几成活命机会?
何苦…”
于统领还未说完话,赵疯子已大骂,道:“去你娘的机会,你一个小子只不过在为你的人马找生路,一旦再⼲上,咱们以死相拼,你们不也陪上许多人,娘的!你的心眼自费了!”
不错,于统领正是这个目的,只要赵疯子这些人抛刀投降上了绑,他就会在这断肠沟里把他们全杀光,而且是⼲⼲净净的完事,他才不会再把这些山贼押进长安城,那有多⿇烦呀!
计谋既然被识破,于统领一声大吼:“快去,把几处山口埋伏的弓箭手召来,就不怕他们不投降!”
立刻有人分开来跑,赵疯子一听,这才明白官兵们还来了弓箭手,为了怕有漏网之鱼,分别埋伏在几处险道要隘,真是狠毒呀!
赵疯子才不会叫弓箭手赶过来把他们当活靶⼲掉,只听他一定雷吼:“兄弟们,咱们阴阳路上再集合,现在跟我杀!”赵疯子一马当先往山溪这里跃过来,紧接着就是二十个似猛虎的恶汉双手抱刀又扑过来了。
于统领大叫:“围紧了,杀!”他当先迎上赵疯子,这时候沙为仁也过来了,还有个罗威也不弱,官兵约有四百人,把这儿重重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怈不通!
罗威迎着赵大刀,二人拼得可真凶,那沙为仁却迎去赵疯子,他与于统领二人合击赵疯子。
赵疯子发觉来了沙为仁,他一边杀一边骂:“姓沙的,操你娘亲老子婊的,你上一回揷一脚,赵大爷不与你计较,你他娘的又来了!”
沙为仁简单的道:“来宰你!”
“也当官家狗腿子呀!”
“放庇!老子的生意是牛马羊带皮货,每年山路走的多,却偏偏你们拦路抢,你想想我应不应该出手呀?”
赵疯子火大了,他双刀抵挡沙为仁也拦杀于统领,一边杀一边还指挥呐!
“兄弟们莫分散,力量集在一起彼此照应分进合击!”
这些大汉可全是赵疯子的弟子兵,赵疯子的吼声,大伙还真的在响应,就是不见有人乱来。
一时间官兵还真棘手的难对付,只不过时间稍久,这些人还是无法冲破包围圈,就在这断肠沟的三角⼲草石地带移动不过半里內,双方嘶叫狂吼着。
刀枪击撞中,忽见捕头罗威发一声吼:“死吧!个小死囚!”
“哎唷!”
这一声嗥叫不要紧,正在全神搏杀的赵疯子吃一惊,因为这是儿子大刀的叫声。
赵大刀的伤才没多久,还在调养中,如今又怎是那捕头罗威对手,胸前连上左肩,狠狠的被切了一刀。
赵大刀被杀得往一边斜去,正撞在几个官兵刀丛里,于是,机会来了。
听吧!乱刀砍人是忍残的,管你⾝上什么部位就是一阵乱砍杀“咚砰”之声似切瓜,赵大刀就再也没出声。
赵疯子可急了,他冲过丛丛刀芒,人已奔落在儿子的⾝边,哦!他眼红了:“大刀,爹给你报仇了!”
什么样的恶人也只认自己人,赵疯子自不例外。
赵疯子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断气,那一双眼神好可怜,半片面皮不见了,血…
“我给你们拼了!”
于统领冷冷道:“你早就在拼命了!”
他和罗威与沙为仁,三人合去赵疯子,渐渐的,便也把赵疯子一人孤立起来了。
这时候赵疯子那些人已经倒下一大半,这么多的官兵,便三头六臂也难撑。
赵疯子拼上老命了,他的面上在抖动,出刀几乎都是在拼命。
于统领边杀边冷笑“姓赵的,自裁吧!你此刻快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赵疯子咬牙咯咯响,他心中在打算,总得弄个垫背的,他娘的,看来看去还是你姓于的!
赵疯子心中有主意,反而不管于统领说些什么了。
于统领又道:“赵疯子,似你自以为草莽英雄人物,如果此刻举刀自裁,也算对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有个谢罪的表现呀!”
赵疯子突然厉吼如虎,平飞着宛似巨雕猎物一般猛往那于统领的怀中撞过去。
于统领连间带躲又抡出三节棍二十一次,直退到山溪边的乱水草…
赵疯子⾝上头上至少挨了七棍,鲜血也“卟叱”的流,头上破的地方又挨棍。一旦赵疯子连叫也没有。就好像棍子打在别人头上与他无关似的。
而赵疯子的两把刀,右手的已砍进于统领的肩胛下面,左手的也杀得于统领七个地方在冒血,仔细看,腿两就快成碎⾁了。
赵疯子不叫,但于统领喊叫:“哦…”他叫着往山溪跳去,只听得“杀”声起处,沙为仁的一刀早把赵疯子活生生砍死在山溪边上了。
这是一场殊死战,也是官家的歼灭战,当于统领被沙为仁救起来,这一场大搏杀才算终止。
如果问谁是赢家,我就说打仗没赢家,打仗的人是傻瓜,只不过这世上就是少不了打,而且天天都在打,天天都在斗,斗来斗去都变成了输家。。这一战只有一个人是漏网之鱼,这个人真聪明,他先是装死倒在一片血泊里,别人流的血变成他的伪装品了。
就在官家追逐中,他一头钻入荒林中,立刻,他转弯抹角走出山崖,匆匆忙忙的往东行。
这人可不是别人“武关一把刀”丁卯是也。
丁卯真的是命大,那么多的官兵包围,他仍然能逃掉,那当然是命大。
小玉儿也在为丁卯庆幸。
小玉儿也看到丁卯逃走的事,小玉儿几乎把全部搏杀过程看在眼里,她心寒了。
她看着人命在这时候还不如一只狗,什么尊贵?什么英雄?如果倒在血地上,这个人就如同死狗。’
这世上只有魔鬼才会千方百计制造纷乱,然后连他们自己也拖进去而死得像狗一般叫人唾弃。
小玉儿心情又是一层阴影罩上去,江湖上的一切,早令她寒心了。
武功⾼到她这样的⾼手,才真正的厌恶杀戮,因为她不是魔鬼。
小玉儿怎会是魔鬼?
小玉儿下得树来往大道方向走,猛然闻蹄声传来,想是在三里远处,她正在四下观看,忽又听得一长声的哈哈狂笑传来。
小玉儿急奔过去观看,她的心中猛一沉;
“怎么了,事情怎会这么巧!”
原来自南阳府的花正刚率人破了蜈蚣岭山寇之后,那五台山的天一和尚提着他的禅杖骑马过来了,还真应了谁说的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此刻,天一和尚那么巧妙的遇上了丁卯。
丁卯也真倒霉,他奔到山溪边先洗了⾝上血迹——那可不是他⾝上流的血,半⾝湿漉漉的转到大道上的时候,他再也想不到天一和尚会骑马过来了。
这二人至少相互交手三次,谁也不服气谁。
那天一和尚还不知道十八盘大寨完了,但见丁卯如此狼狈,他可也猜中了几成。
“哈…姓丁的,咱们又遇上了!”
丁卯怒道:“你这酒⾁和尚阴魂不散!”
“好说好说,看你如此狼狈,八成十八盘大寨也完了吧?”
丁卯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定是完了,我和尚刚办完一件大功德,蜈蚣岭的那批山贼咱们连根拔掉了。”
丁卯叱道:“娘的,你尽找热闹地方捡便宜!”
天一和尚道:“若非两边一起动手,十八盘大寨我和尚是非来不可,唉!分⾝乏术呀!”
听起来他似乎损失不少的样子。
丁卯可火大了,十八盘大寨完了,可是那批官兵不会往东来,他们是回长安的,那么,今天正好找这和尚发怈一下胸中闷气。
“呛”的一声,丁卯自背上子套他那把砍刀,冷冷的对天一和尚道:“和尚,你不会叫我把人从马背上拖下来做了吧!”
天一和尚嘿嘿一笑,道:“你是什么人物?和尚从未把你姓丁的放在心上。”
他拖着禅杖跳落马下来,又道:“我和尚认清楚你是个漏网之鱼,正好拿你送衙门领赏了。”
丁卯一听更火,怒叱道:“奶奶的,你是个出家人,何谓慈悲为怀呀!操!”
天一和尚道:“和尚超渡你正是慈悲为怀,这个道理你懂吗?”
丁卯大骂一声:“去你娘的!杀!”“叮当”之声骤起,这二人就在这山道上⼲起来了。
那天一和尚边移边吼叱,宛如猛虎在发威,丁卯也不示弱,刀刀都想要天一和尚的命。
天一和尚又把他那一百零八式罗汉杖法施展开来,就是一路狂砸扫怒打直捣。
丁卯的砍刀也不弱,拦杀得好不凶悍!
这二人完全以力为后盾,招式为先锋,谁也不让谁,只不过时间一久,丁卯可就露出败象了。
丁卯为何会败腐象,实乃丁卯早在断肠沟的时候就出尽力气,此刻他还未吃东西呐!
俗语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丁卯已经两顿没有吃东西了,又怎能同以往一样和那天一和尚力拼呢?
天一和尚也发觉这丁卯今天有点不济事,不由心中一宽,立刻手紧了又紧,舞起禅杖一路打!
“砰!”“哦…”丁卯这一声叫喊直冲云霄,他的右腿横面被禅杖打得扑地一跪。
这真是个好机会,丁卵的砍刀拄在地,而天一和尚挥杖便使力的直捣向了卯的心中窝处了。
丁卯也真吃一惊,因为他无可闪躲。
“轰!”“哦…”这一声叫可不是丁卯!
天一和尚一庇股搓地三丈外,他的虎目睁得圆,手中禅杖几乎抓不稳,而两条臂也隐隐作痛。
于是,丁卯抬头了,他也微微的笑了。
人在鬼门关口又回来,他是应该笑。
天一和尚怔怔的看着三丈外站定的小玉儿:“是你,史姑娘!”
是的,小玉儿出手了。
小玉儿不是为了救丁卯才出手,小玉儿想到了丁香阿姨才出手的。
丁香为了丁家,她已经出尽了力气,所以丁卯不能在这时候死,小玉儿以为那会伤了香阿姨的心。
小玉儿出拳击退天一和尚,她淡淡的道:“大师,别再杀人了!”
天一和尚道:“他该杀,他助纣为虐,与山寇一个鼻孔出气,是个大盗呀!”
小玉儿道:“不是的,他没有拦路打劫。”
天一和尚道:“史姑娘,你江湖阅历不深,他正是个标准強盗。”
小玉儿道:“我说算了!”
天一和尚不⾼兴的自地上爬起来,道:“史姑娘,你在江湖行,好歹分不清是很危险的呀!”
小玉儿道:“我知道了。”
天一和尚自知两个也不是这丫头之对手,但他心中还是不服。
“史姑娘,我来时听到一件事。”
“关系我的吗?”
“不错!”
“你说。”
“寨上喇嘛教出派⾼手找你了。”
“找我‘⼲什么?
“你可曾杀过两个喇嘛?”
小玉儿冷笑,道:“我几乎把他二人打死在渡口,我知道短时间他们站不起来的。”
天一和尚道:“得,这就是你史姑娘的江湖阅历差,没能斩草除根才会有祸事,我不一样。”
他指着瘸腿的丁卯,又道:“对他姓丁的,我非斩草除根不可,他今天必死,他死我就安心。”
小玉儿道:“你说的喇嘛我不怕,今天你也不能杀他,我说过,你可以走了。”
天一和尚大吼,道:“道理我也说了,实例也对你讲过,你怎么不听听我的呀?”
小玉儿回⾝走到丁卯面前。
丁卯却冒出一句:“名誉当家的,我幸运遇上了你。”
小玉儿伸手,道:“刀给我。”
丁卯一怔,道:“名誉当家的,你要刀?”
“拿来,”
丁卯只得把砍刀交在小玉儿的手中,他怔怔的…
小玉儿举着丁卯的砍刀——那把三十二斤六两重的砍刀还闪耀着冷芒。
小玉儿举刀冷冷道:“我可以告诉你二位,十八盘大寨没有一人活着走出来,你…”她看着丁卯,又道:“你幸运。”
天一和尚大吼:“史姑娘快杀了他为民除害!”
小玉儿忽然对天一和尚叱道:“就知道杀人,你是出家人呐!”
天一和尚吃一惊疾退,他真怕小玉儿挥拳,那是无法闪躲的。
小玉儿仍然举着刀,她对丁卯道:“我丁阿姨对你是很照顾的。”
丁卯急道:“我与你丁阿姨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他立刻拉起关系了。
小玉儿道:“你这一次不应来的,可是你来了,那会叫阿姨心痛的。”
丁卯道:“这我知道,可是人在江湖⾝不由己,我总要对赵当家他们讲义气道义吧!”
小玉儿道:“十八盘大寨完了,你以后应守住你的夏玫瑰过曰子,莫忘阿姨要丁家有后。”
丁卯心中一宽,他这是命又捡回来了,忙点点头,道:
“史姑娘你放心,我再也不出武关了。”
小玉儿道:“那么你以后也用不到这把刀了。”
哈哈一笑,丁卯忍住痛苦,道:“史姑娘喜欢这把刀,那就送你了。”
一笑,小玉儿道:“我才不会要你的刀呐!”
说完,只见她右臂抖闪中,一股无比大的內力自她的体內传人刀⾝,于是吓人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那把三十二斤六两重的砍刀,竟然寸寸断裂纷纷落在地上。
只这么一招,使天一和尚也大吃一惊,忍不住大大的喝了一声;“好!”丁卯可也愣住了。
小玉儿淡淡一笑,道:“大师,别再江湖走动了,我知道银子是可爱的,但那也污染了大师的尊贵修行,看不破这一点,修行便是虚假了。”
她才多大,竟然看得如此透彻,实乃因为她的武功到达至⾼境界以后自然的反应。
小玉儿的话很直接,倒令天一和尚有些汗颜了。
天一和尚重重的一个稽首,道:“史姑娘,贫僧回去五台山,决心闭关清修,绝不再有江湖行之心,便丁施主这里,咱们彼此不提过去。”
他说完便跨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玉儿也走了,只剩下了卯一人。
丁卯还真想向小玉儿说些什么,只是他不好多话,他看着地上粉碎的那把刀,心中还真有些舍不得。
于是,他找来一根树枝当拐杖,就那么痛苦而又一瘸一瘸的往武关走了。
丁卯这是安心同夏玫瑰过平静曰子了。
小玉儿经过十八盘岭的时候她还真的吃惊了。
小玉儿想不通,山寨上已经没人了,为什么还要在山上放火烧?
当小玉儿快到山道附近的断肠沟时候,只见上百官兵自山上往山道下来,他们每人均抱着大句小包的东西,有的官兵已发现小玉儿了。
小玉儿心中再一次不⾼兴了,难道官兵也抢人吗?这些东西他们拿去哪里?官家会要吗?
一袋袋的粮食也抬下山来,这一回官家是大获全胜,立了大功。
小玉儿勒马在断肠沟边。
她遥遥的看着荒草石堆上的尸体,心中不忍了。
忽然,远处奔来一个人,这人只一看到小玉儿,便哈哈笑起来了。
小玉儿只一看,便对这人道:“恭喜你了,你们助官家灭了赵疯子。”
来人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传言的侠女吧!
老夫沙为仁。”
淡淡一笑,小玉儿道:“我知道你们沙家堡,沙堡主,他们…”
沙为仁道:“姑娘,咱们也伤了人,齐王府的司马岚,我的儿子,还有于统领都重伤了。”
小玉儿道:“大寨却完了,伤也值得。”
一叹,沙为仁道:“姑娘是来凭吊什么了。”
小玉儿道:“我可以见见于统领吗?”
沙为仁道:“姑娘跟我来。”
小玉儿跟着沙为仁走到山崖下面,啦!受伤的人全摆在那里。
于统领也看到小玉儿,他就要起⾝迎接小玉儿了。
但是小玉儿很快的站到于统领面前。
“史姑娘,咱们总算灭了赵疯子。”
“我为统领致贺。”
一笑,于统领道:“咱们也死伤不少人呐!”
小玉儿道:“于统领,我有求…”
玉统领急摆手,道:“姑娘尽管吩咐。”
小玉儿道:“我不敢当,于统领,我为已死的人求你,你派人把死人找地方妥善掩埋,何苦叫死者暴尸荒野?”
于统领一怔,道:“若非姑娘提起,我倒忘了。”
他对附近的官兵大吼:“快去,下谷去把所有死的找地方掩埋了。”
有个大老耝道:“统领,咱们死的兄弟掩埋了,贼子的就免了吧!”
于统领一掌拍在地上,叱道:“想死是不是?人死无罪,人死有罪一笔勾消,这道理也不懂,你们马上去,把所有人掩埋,”
“是!”这一声还真大,大伙齐声吼!小玉儿见几十个官兵往山谷奔,她笑笑,对于统领道:
“于统领,祝你早曰康复,我回家了。”
于统领点头,他看着小玉儿离开去。
他也对⾝边的人低声道:“你们可知道,如果山寨上把她请来助阵,死的就是咱们了。”
听的人们眼也睁大了,大半的人半信半疑。
现在,小玉儿心中又陷人痛苦了。
当五台山的天一和尚告诉她,有喇嘛正在邀集⾼手准备找她报仇,小玉儿便痛苦了。
小玉儿不想夺人命。
小玉儿几乎把两个喇嘛呼成涛与甘天泉二人打死在渭河渡口边,她可以把他们二人打死,然而她只教训了他们。
小玉儿只在大山里打死了那个勾结夏玫瑰的褚八刀而已。
她绝想不到那两个天水天王寺的喇嘛仍然会邀人前来找她报仇。
小玉儿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江湖是非恩怨多,恩是恩来仇是仇,是恩不能忘,是仇定必报,否则这人就活得十分不痛快。
小玉儿可以不记仇,但别人记仇,那令小玉儿茅塞顿
开的是这个江湖原是动荡的,不安的,更是可恨的。
小玉儿心中塞満了这些她是无法快乐的。
小玉儿骑马过灞桥,她忽然发现远处十里长亭有官兵,那是大场面的,也是严肃的。
小玉儿不能随便通行,她得同一般百姓一样暂时的躲在附近屋子里。
小玉儿躲进路边的饭馆里,她临窗坐着没有多久便见一行骑马的过来了。
这时候有不少的官服之人齐齐的守在长亭下,有的还弯腰鞠躬到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长安都统柳清源、长安知府魏朝阳,率属下等恭送小王爷。”
“你们回去吧!莫忘了我要你们找的人就成了。”
“是,立刻派人去找。”
外面只这么两句对话,听得小玉儿全⾝一震。
外面是不能看的,但小玉儿却听得十分清楚,是他,是朱丕,朱公子又回来了。
朱丕命人找的是谁?小玉儿以为不会是她,因为她并未带给未公子快乐。
小玉儿很想冲出去,她才不会把守在路旁背对大路的官兵放在心上,只不过万一惹得朱公子认为自己莽撞就不愉快了。
小玉儿很珍惜同朱丕之间的感情,她认为朱丕才是个懂得如何在女人面前做个真正男人的男人。
尤其朱丕并不以为小玉儿有什么缺点,朱丕几乎把小玉儿当成世上最完美的女子了。
外面突然锣鼓喧天,文武员官恭敬的站在道央中,跟着一批侍卫护送着小王爷扬长而去。
小玉儿跑到外面来了。
看着远去的朱公子,小玉儿几乎想跑到屋后拉马追去,她很想同朱公子再说说话。
小玉儿更黯然了,她无奈的头摇一叹!
小玉儿也想着她这些年来,不是与草莽人物为伍,便是与那⾼不可攀的朱公子认识,而她,她又算是什么样的人物?
走了,小玉儿骑上她的小川马走了。
这一回到宝鸡,她打算再也不出门了,因为江湖带给她的是痛苦。
小玉儿骑马奔向宝鸡,当她天黑的时候,远远看到咸阳城,从咸阳到宝鸡,还得快马一天呐!
现在,小玉儿骑马进了咸阳,她来到了三光客栈。
当小玉儿在三光客栈门口刚下马,里面有个伙计几乎连滚带爬的奔出来。
“是你,小姑奶奶呀!快请进,我去叫老板!”
小川马有人往马房拉,小玉儿解下包袱与她的七星剑,她往客栈刚进去,迎面那个精明而又稍瘦的王大年急匆匆的奔来了。
“小姑奶奶呀!你总算露面了。”
小玉儿笑笑,道:“我阿姨她们可好?”
王大年道:“在船上,她们很好。”
小玉儿随王大年走人客栈后院,小玉儿对这儿很亲切,她仍然住进她曾住过的那间客房中。
小时候小玉儿就会与“闪电手——白村人、“空空儿”丁香三人住在这客栈中,那时候小玉儿还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吧!
走进客房中,王大年的面上很不慡,但小玉儿可并未注意到。
小玉儿太累了,单只看到那么多死人就叫人在精神上疲累不已。
王大年命人为小玉儿送来大木盆,也烧了香汤,香皂放在房间中,侍候着小玉儿好生的洗了个澡,更把丁香命人制的绸缎衣裤、小蛮靴子全都送来。
现在,小玉儿坐在大木盆中,她看着自己那美丽的胴体,也摸着⾝上每一部份,她以为自己就是个女人。
当小玉儿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龙玉佩时候,她立刻陷入一片迷惘中了。
那是朱公子送她的玉佩,朱公子也把那七星宝剑送了小玉儿,而小玉儿也一直把这两件宝物带在⾝边。
小玉儿想着朱公子,如果朱公子在⾝边,那多好呀!也许…也许两个人一齐洗着这温馨的香水浴。
少女啊!总是美梦沉醉,憧憬未来。
外面,王大年命人快马到河岸,那是因为小玉儿的关系,有消息也应该由当家的亲口告知小玉儿。
是的,小玉儿至今还不知道,有着悲惨的事情发生在她的⾝上了。
小玉儿此刻当然不会知道,她现在还吃着王大年命人为她做的最好吃的东西。
小玉儿还拉着王大年陪她吃,王大年照吃,但王大年的面上笑的十分不自然。
就在掌灯时候,有个伙计走进来了。
那伙计对王大年,道:“老板,外面来一下。”
王大年向小玉儿告个便,便匆忙的走出去了。
王大年走到前面,急问:“丁当家呢?”
“在你房里。”
王大年急急的奔进自己住的房中,畸!妙手帮帮主丁香与张展二人都在座。
王大年急上前,道:“帮主,小玉儿来了,她正在客房中吃喝着。”
丁香道:“千万别叫她知道,记住,要她把精神养足了,才能说…”
王大年道:“帮主,你不打算见她?”
“告诉她,我明曰一早来见她,叫她安静的大睡一觉。”
王大年道:“洗了澡就会睡得好的。”
点点头,丁香道:“这孩子,她也真太苦了,才多大年纪,就一路奔江湖上,苦了她了。”
王大年道:“说的也是,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谁见了
也心痛。”
丁香忍不住拭泪,心中是苦涩的。
半晌,她对张展说道:“阿展,我们能为小玉儿做些什么呀?你怎么没有馊主意了吗?”
“阿香,对方太厉害了,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去‘拿’呀!”
丁香叹口气,道:“如何下手?”
张展咬咬牙,道:“阿香,我这就回船上,这几天他们都在,我先带他们大伙去宝鸡,设法先把那五个大铜钵偷走,小玉儿再回去就不怕了。”
丁香想了一下,道:“好,咱们玩命也要把五个大铜钵偷走,你快回去吧!”
张展起⾝便走,而且走地有声。
妙手帮为什么要偷大铜钵?偷谁的?当然丁香不说只怕没人知道。
但从她的紧张,当知不是什么轻松事。
没有人再去打扰小玉儿,果然,小玉儿这夜一睡得十分香沉。
小玉儿很久未曾如此沉睡过了。
此时,天亮鸡叫都未令小玉儿醒过来。
小玉儿并非体力上的疲累,她实在是心灵上的疲累,有时候精神疲累才最令人无奈。
丁香她坐在小玉儿的一边,看着小玉儿觉睡的样子,实在太美了,连她是个女人也喜欢。
女人是很少称羡女人的,但小玉儿太美了——美得连丁香也忍不住去摸抚小玉儿的秀发。
小玉儿缓缓睁开眼睛:“阿姨,你来了。”
丁香笑笑,道:“玉儿,阿姨听说你来到咸阳城,立刻急急的来看你了。”
小玉儿坐起来,她拢着一头秀发,道:“阿姨,有件事情对你说。”
丁香道:“什么事?”
小玉儿道:“十八盘大寨完了,赵疯子他们没有一个活着逃出来。”
丁香吃惊地道:“官兵又去回剿他们?”
“不错!”
“那…玉儿呀…你可知道我那堂兄他…”
小玉儿道:“他逃过一劫,他以后不再动刀了,他回武关去了。”
丁香立刻闭目,道:“真是老天有眼,丁家不再绝后了,但愿更玫瑰多多为丁家生几个后代。”
小玉儿笑了,道:“会的,我以为他们不会辜负阿姨的期望。”
不料丁香的面⾊变了。
小玉儿一怔,道:“阿姨,你怎么了,不⾼兴?”
丁香拉过小玉儿的手,道:“小玉儿。你为阿姨带来可喜消息,阿姨打从心里⾼兴,只不过阿姨也有消息对你说,只是…唉…”
“怎么了?什么消息?”
丁香道:“阿姨说了以后,你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急,急坏⾝子就更不妙了。”
小玉儿面皮紧紧的,她心中也紧张。
缓缓点点头,小玉几道:“我见过许多大场面,那搏杀得血流成河的样子,还有那人性最后的呐喊,我是不会受什么事情来左右我的情绪的,阿姨,你有什么消息,尽说无妨呀!”
丁香道:“这我就放心了。”
但她仍然不说,她反而命伙计把吃的送来,还对小玉儿笑笑,道:“你先吃,吃过了我再对你细说。”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紧张,不在乎,也不情绪化,小玉儿大方的吃着东西,不时的还笑笑。
其实她已在心中想着,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呀?
吃也吃饱了,睡也睡足了,丁香这才对小玉儿道:“玉儿呀!你曾得罪过西域来的大喇嘛吗?”
小玉儿一怔,便把褚八刀约来的两个喇嘛呼成涛与甘天泉二人之事说了一遍。
丁香拍着桌子,道:“说来还是为了我丁家呀!玉儿,阿姨对不起你了。”
小玉儿道:“怎么说?阿姨怎会对我不起?”
丁香道:“玉儿,就是两天前,有五个大喇嘛找上宝鸡,到你的家中了…”
小玉儿惊道:“他们是找我的?”
“不错,他们指名要约斗你。”
“我不在呀!”
丁香道:“原是说了的,你出外去了,但五个喇嘛不走,他们坐在大元堂药铺里不住的敲着那吵死人的大铜钵,而且敲个没完没了。”
小玉儿冷叱道:“岂有此理。”
丁香道:“不但岂有此理,简直可恶!”
小玉儿道:“我继父还受了伤…”
丁香道:“你的姨丈夫妻二人也在大元堂內疗伤,却是五个喇嘛可恶,他们的大铜钵敲的声音也有鬼,没多久,你的继父、姨父与阿姨被那声音全震死在后堂上…”
小玉儿一听,惊怒的道:“他们该死!”
丁香道:“人死了,他们仍然不放过,药铺中办丧事,你娘带着两个孩子可苦了。”
小玉儿道:“我娘他们…没伤着吧?”
丁香道:“是你娘见机的早,带着两个孩子躲在地室中,且用力的把耳朵堵起来。”
小玉儿木然了。
丁香道:“玉儿,五个喇嘛没有走,他们一心在宝鸡等着你,而你…非回去不可。”
小玉儿道:“这五个恶番僧,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丁香道:“五个香僧真会捡地方,他们不住庙也不住客栈,他们撂下话,五个人住到⾼原的韩家洞堂去了你说怪不怪?”
小玉儿也任了一下,道:“荒凉的韩家祠堂呀!”
丁香道:“他们说十天之內不见你出面,他们会再到大元堂药铺,到时候他们的手段更厉害…”
小玉儿不说话了,她起⾝便往外走。
丁香跟上去,道:“玉儿,你这就走?”
小玉儿道:“我好想我娘,我小弟…还有…”
丁香道:“小玉儿,你不孤独的,你还有阿姨,你还有妙手帮兄弟,你…”小玉儿道:“不,我的事我去解决,阿姨,你还是回船上吧!”
看着小玉儿这样子,丁香忍不住捏了一把鼻涕,差一点没流下眼泪来:“玉儿,说什么阿姨也要去的。”
“不,阿姨。”
“他们有五个人呀!”
淡淡的,小玉儿道:“我还是一个人前去。”
丁香看着小玉儿上马,她不疾不徐的并不太过紧张,因为她知道自己会很快的找上大韩村的韩家大祠堂。
但是丁香再也忍不住对小玉儿道:“玉儿,我知道我去了反而是个累赘,只不过咱们妙手帮的⾼手已尽出,而且早走夜一了。”
小玉儿急急的道:“张叔他们走了?他们会没命的,阿姨,这太危险了。”
别人的事她反而急躁起来了。
丁香一笑,道:“玉儿,你放心,咱们是⼲什么吃的,咱们不同人正面交锋呀!等把他们五个大铜钵盗走以后,他们就不会再用那恶毒的铜钵害你了。”
小玉儿突然拍马疾驰而去。
丁香叫了几声未见小玉儿回答,立刻拉马骑上,她拍马紧追小玉儿,这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宝鸡方向疾驰而去。
一时之间,王大年也愣在客房门口。
小玉儿很久没有再去宝鸡附近⾼原上的韩家大祠堂了。
但是小玉儿却对这儿不陌生,她曾同丁香、白树人等在这里住过许多曰,而且不止来过一次。
现在,小玉儿发狂似的一路狂驰,那小川马如今很有灵性,撒开蹄子奔驰得如御风追云快得令小玉儿十分的満意。
这样的灵驹再笨的主人也不会挥鞭的。
当然小玉儿不会打她的小川马,她如今唯一真正可以相处的便只有这匹小川马了。
发狂的奔驰,也不知跑了多久,但觉太阳就快落山了吧!天边一片血红⾊。
小玉儿已奔驰到了⾼原上,青裸子与⾼粱可真的⾼过了人头那么⾼。
小玉儿为什么如此狂驰?她的心中发急呀!因为妙手帮弟兄是为了她,才向五个喇嘛动手的。
小玉儿深自明白,武功⾼的人,耳朵最灵敏,万一妙手帮的人被喇嘛们发觉,那就死定了。
小玉儿就是担心这一点,她才发狠的狂驰,她现在就
快到韩家大祠堂了。
小玉儿知道,再过一个水塘,转而往北五七里远处就可以看到几株大树围着的大祠堂了。
猛古丁小玉儿用力勒住坐骑,她低头聆听看什么,然后大喝且声:“快!”
她只轻夹马背,小川马立刻扬蹄直往韩家祠堂飞一般的驰去。
小玉儿口中冷叱:“可恶啊!果然被这些番僧发觉了,那惨嗥声…”
小玉儿恨不得立刻赶到祠堂去,因为那儿传来凄嗥声,想是妙手帮为了她,才出此下策来偷五个喇嘛的大铜钵了。
小玉儿就快赶到了。
现在她已经看到了有人在祠堂门口相互追逐,那红红的带金条大袈裟看上去宛如一朵被红曰染⾊的云彩,正飘忽得那么好看。
小玉儿却可以看到有人被这红云呑去,不由得一边狂奔一边⾼声厉叫:“等等,等等!”
她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但五里远也可以听到,那股子內力进出来的吼声,在空中几乎凝成一道“声柱”而久久不散去。
果然,祠堂门口的红彩不动了。
小玉儿只一看,就知道才不过两个番僧。
真快,小川马飞一般的到了祠堂门口,小玉儿的牙齿也咬得格格响。
她低头看地上,真惨哪!也更令小玉儿感动不已,因为妙手帮的几个男女⾼手全都来了。
“偷天鼠”萧音在一旁口吐鲜血,而旁边跌坐着周桃花,还抹着眼泪,她的半张面皮还发肿,像是挨了一掌在她那俏丽的面颊上。
歪在祠堂门口的是一对夫妻——陶爱同她的厉长风,那陶爱抱紧了厉长凤在怀中直喊叫:“长风,长风呐!你不能撤下我不管呀!”
再往祠堂院子看去,啦!“飞⽑腿”于飞攀得⾼,她几乎站在⾼⾼的细枝上,树下面坐一个大喇嘛,面带冷笑的看着她,那光景正是二人在耗时间,树上的人早早晚晚得下来,下来就活捉。
于飞的男人是胡啸,他正与张展二人在院子里同一个番僧力拼,好像二人的面皮也青了。
人如果力气出尽了,便是那种样子。
还有两个番僧那么清闲的坐在祠堂里没出来,二人正在喝酒吃羊⾁呐!
此刻,小玉儿抛鞍跃下马背,立刻认出其中一个番僧,那就是渭河岸未死掉的其中一个。
陶爱与周桃花二人见小玉儿来到,立刻大叫,道:“小公主呀!这五个天杀的恶番僧,他们出手就要人的命,你看看呀!人快死了咧!”
这时候番僧们匆忙的奔到祠堂的大院中了。
门口原来在打人的两个番僧也进去了,因为他们等的
正主儿来了。
小玉儿冷然的走入祠堂大院中。
一个番僧已吼叱,道:“鬼丫头,你还认识你家佛爷吗?”
小玉儿冷冷道:“拳下游魂,后悔没有把你打死在河上渡口。”
“臭丫头,你也太目中无人了,至今我师兄呼成涛还起不了床也下不了地!”
小玉儿道:“活该,谁叫你们来撒野。”
那番僧正是甘天泉。
他闻言大怒,道:“各位师叔,你们听听她的口气多大!”
四个年近五旬的番僧,正在审视着面前这个美极了的姑娘,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不太相信凭这么小小年纪的女娃,竟然能把呼成涛与甘天泉二人杀得重伤,这种事又怎能令人相信?
正中间的红衣喇嘛沉声道:“姑娘你就是叫小玉儿的吗?”
小玉儿道:“不错!”
那红衣番僧道:“你来得及时。”
“怎么说?”
“再来晚一步,他们几个非死不可!”
小玉儿叱道:“他们有死的理由吗?”
那红衣喇嘛冷冷道:“他们都该死,因为他们企图偷走咱们的东西。”
一边另一番僧忽的哈哈一笑,道:“咱们的东西不但贵更重,想偷!那得有几斤力量才行,凭他们,总得两个大男人来抬才行,哈…”“哈…”另几个也笑了。
这时候,妙手帮的人集中在小玉儿⾝后面,便逃在树上的“飞⽑腿”于飞也溜下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