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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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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娇娇正不知如何回答,罗奇已接过话来道:“洪大全,等把咱们之间的事解决了,再谈洪姑娘的事不迟。”

  洪大全吼道:“姓罗的,莫非是你拐骗了娇娇?”

  罗奇冷笑道:“照尊驾这样说法,我的本领也实在够大了,居然能把令侄女由数百里外拐骗到手,你该佩服我才对。”

  洪大全只气得两太阳搐不已,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奇再道:“在下再告诉你一件事,别人也许不相信,但你却一定相信。”

  洪大全楞了楞道:“你要讲什么?”

  “白一忠和单大忠并没接到你的老婆孩子。”

  洪大全不觉一呆道:“什么?你竟没遵守双方的约定?”

  罗奇不动声道:“那要先问你遵守了没有,尊驾玩这种手法玩了三次,在下才不过是初次,对待你这种人,已经很够意思了!”

  “你…”洪大全差点儿昏了过去。

  罗奇这番话,他无法不相信,因为他代白一忠和单大忠要把柳如花母直接接到温宿,而自己却是亲率手下连夜向北赶,双方根本不可能碰面。

  只听罗奇连笑了几声道:“洪大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在下很高兴能跟你学到这么一手高招。”

  洪大全顿了顿道:“你把他们母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放心!他们绝对饿不着,也冻不着,有他们掌握在我手中,别说你只有几千人,就是几万人,在下也在乎不了你,除非你已不顾他们的死活。”

  “你还没说出他们母子目前在什么地方?”

  “尊驾认为我会说出来吗?”

  洪大全又咬牙咧嘴了半晌,才猛一跺脚道:“有什么条件,你就开出来吧!”

  罗奇淡然一笑道:“洪大全,双方到现在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条件好谈的。”

  “莫非你想和他们同归于尽?若连北路几百人的性命也跟着陪上,姓罗的,只怕有点划不来吧?”

  “洪大全,你会错意了。在下不谈条件,是因为现在有权命令你,你若不在乎柳如花和洪云飞的死活,只管不听命令。”

  洪大全干咳了两声道:“好吧!只要洪某做得到,你就下命令吧!”

  罗奇一字一字的道:“马上向南撤退,一个时辰之内,要撤到二十里之外!”

  “可是…”

  “你的老婆孩子,下次再谈,不过我要郑重告诉你一句话!”

  “罗…罗大侠有话只管吩咐!”

  “你若再敢耍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准备给你的老婆孩子收尸。至于如何人,不妨等侯我的通知。”

  洪大全不敢多问,回身抬手一挥道:“把他们几个人的尸体就地掩埋,马上通知所有的人向后撤退。”

  罗奇、沙老五、洪娇娇、陈大忠和那两名弟兄随即也登上山去。

  口口口口口口

  白素娟得知罗奇三言两语就把洪大全退,真是喜不自胜。

  由山上向下望去,洪大全的大队人马,果然已浩浩离开了山下,马不停蹄的向南撤走。

  白素娟问道:“罗大哥,咱们该什么时候走呢?”

  罗奇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可以下山了。”

  “洪大全可不可能去而复返?”

  “只怕他还没有这种胆量,他怎敢拿孩子老婆的性命开玩笑!”

  “倘若他已得知柳如花和洪云飞,已被咱们放走怎么办?”

  “此刻他和柳如花、洪云飞相距至少在百里之上,就算双方各自派人连络,也没有那么快的。”

  白素娟不再犹豫,随即下令向山下撤走。

  离山下不远,便是通往伊犁的官道,视界辽阔,果然已看不到南路人马的踪影。

  白素娟担心洪大全说不定会再来追袭,催动人马,一路急行,到天晚已走了将近百里。

  白素娟不忍弟兄们过度疲惫,只好下令休息。

  所幸一夜无事。

  翌继续北行,不几终于到达伊犁城南三十里处。

  白素娟下令就在当地扎营来,有的则暂时借住民房。

  当,白素娟命人进城采购了大批粮米蔬菜以及酒等物,设下盛大酒筵为弟兄们洗尘,同时也为撤到安全地带而庆贺。

  散筵后,罗奇本来要带洪娇娇进城,但因天色已晚,再还有三十里路程,只好暂时在一处民家借住下来。

  罗奇正准备就寝,便听外面有人敲门。

  打开门,进来的是白素娟。

  “姑娘为什么还不休息?”

  白素娟现出儿女情长模样,幽幽说道:“罗大哥明天就要走了,我今晚怎能不来看看你。

  否则,真不知那一天才能再见面。”

  罗奇不觉笑了起来道:“从前咱们离得那么远,都能常常在一起,明天我进城以后,彼此近在眼前,不是随时都可见面吗?”

  “话是这么说,但罗大哥的事忙,也许很快又要离开伊犁,此番一别,究竟要分别多久,又有谁能预料?”

  “你放心!只要我不离开伊犁,一定会常常来看你。何况我亏欠琴娜姊妹太多,这次一定会多陪陪她们。”

  “我担心洪大全还会再来。”

  “怎么可能呢!这里已是伊犁城郊,有塔其布做掩护,洪大全不是傻瓜,怎会自找麻烦。”

  “罗大哥进城之后,是否要和塔其布见面?”

  “塔其布是守城主帅,和我不但是旧识,上次也承他帮过大忙,在礼貌上,必定去拜会他一下才成。”

  “是否要告诉他红灯会北路,已来到这里的事?”

  “你带了几百人马驻扎在城郊,就是我不讲,他也必定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接受他的接济。”

  “如果他有心接济你,我劝你最好还是接受。”

  “为什么?”

  “北路目前已陷入山穷水尽的困境,为了早恢复元气,这对你是大有帮助的。”

  “可是我不能不担心他另有企图。”

  “你放心!我会向他当面说明白,而且塔其布也并非那种自私自利不讲道理的人,这方面我可以向你提出保证。”

  白素娟终于不再说什么。

  口口口口口口

  次上午,罗奇和沙老五带着洪娇娇,离开了红灯会北路营地。

  白素娟率领三位堂主亲自送出半里之外。

  不到中午便进入伊犁城。

  罗奇等三人直接进入琴娜天娜和郝方的住处,并为洪娇娇分配了一个房间。

  琴娜天娜在马如龙夫妇和郝方的照应下,日子过得很快活。如今见罗奇回来,都感到十分兴奋,而且对洪娇娇也亲若姊妹。

  当天晚上,马如龙也特别设筵为罗奇、沙老五、洪娇娇接风。

  第二天上午,罗奇便到将军府拜会塔其布。

  当塔其布听说白素娟已率领北路弟兄驻扎在城郊后,大为关切的问道:“白姑娘目前的情形如何?”

  罗奇深深一叹道:“腾格里山下一战,白姑娘的人马,折损了将近半数,目前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处境非常困难。”

  塔其布紧皱着眉头道:“洪大全这种做法,实在大大不该,简直欺人太甚,红灯会南北两路本是一家,实在没有相互残杀的必要。汉人有两句话,好像是‘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据说这两句话是从前一位大才子说的,不错吧!”

  罗奇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三国时曹子建的七步成诗,相当有名精彩,这是后面两句。”

  塔其布竖起大拇指道:“罗老弟果然高明,真是文武全才,连是谁做的诗都知道。”

  “将军取笑了,在我们中原,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这首诗。”

  “中原文化,博大深,老夫活了将近二十个三岁,却还是不知道。”

  “那是将军客气,以在下来说,对回族的典故,可说根本一无所知。”

  “别说这些了,老夫想问问罗老弟,白姑娘需不需要帮助?”

  罗奇早料到塔其布必定有此一问,故作不解问道:

  “莫非将军有意帮助她?”

  塔其布颔首道:“白姑娘目前的处境,很值得同情,而且她只剩下几百人,老夫想帮助她就更容易了。”

  “将军的一番好意,连在下也为之感激,只是…”

  “莫非罗老弟认为老夫存有私心,老夫又想起汉人在这方面有几句话,好像是‘人溺己溺,人饥己饥’,还有什么‘救人于危难之间’,对不对?”

  “将军果然大才,令在下佩服。”

  塔其布摸了摸山羊胡子,正起脸色道:“老夫料定白姑娘可能有顾虑,就请老弟转告她,她虽然接受了老夫的援助,但却不必受老夫的节制。老夫对她的事,绝不过问或干涉,她和她的手下完全自由。”

  罗奇默了一默道:

  “既然如此,将军又何必接济她呢?”

  “老夫刚才说过人溺己溺,人饥己饥的话,帮人解决困难,是件好事,何况…”

  塔其布说到这里,似乎不愿再接下去。

  罗奇却紧追不舍道:

  “将军为什么不说了?”

  塔其布顿了一顿道:

  “那就实对老弟说了吧!老夫统领的军队,目前至少还有两三千名缺额,兵部还是照拨钱粮,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几千人的钱粮,全进了老夫的私囊。”

  罗奇并不感到意外,淡然一笑道:“这种事岂止将军一人,大清朝的将领,必定人人都是如此,将军为什么要提到这些?”

  “老夫想让老弟知道,老夫现在所拥有的资财,已是子子孙孙八辈子都用不完,钱多了也带不进棺材,能帮助一下白姑娘,也算为自己积了功。正因为这是老夫私下里援助白姑娘,与皇上无关,所以白姑娘也就用不着担心什么了。”

  “既然如此,在下一定把将军这份好意转告白姑娘,并先在这里代白姑娘向将军致谢!”

  “一点小小心意,老弟用不着客气。”

  中午,塔其布还特别在将军府设筵款待罗奇。

  口口口口口口

  辞出将军府,在回到住处的路上,正好经过马如龙的酒馆门前。

  罗奇对马如龙,一直心存感激,因为马如龙替他解决了住处的困难,把郝方、沙老五、琴娜、天娜、洪娇娇都做了妥善的安置。

  进入酒馆,正好马如龙在柜台里面。

  马如龙一见罗奇便招呼着道:“罗爷快到里面来,有件事要告诉你,而且这件事必定也是你想知道的。”

  显然马如龙认为事关机密,直把罗奇引进柜台后的一间小屋。

  这小屋是马如龙的休息之处,有时不回家,就住在这里。

  马如龙沏上茶道:“罗爷请坐!”

  罗奇道:

  “什么事这样鬼鬼祟祟的?”

  马如龙直等罗奇落了座,才在对面坐下,低声道:“罗爷,你不是说过洪姑娘是因为逃婚,才向你投奔求救的吗?”

  罗奇点点头道:

  “不错,你为什么忽然间问起这个来?”

  “我再问一句,洪大全是把洪姑娘许配给谁?”

  “太原府潜龙庄少庄主于成志,你到底问这个做什么?”

  “罗爷先别问我,待会儿我自然会告诉你。再问你一句,你见过于成志没有?”

  “数月前我虽到过潜龙庄,但却只见过老庄主,没见过于成志。”

  “沙五哥和郝方哥好像见过他吧?”

  “不错,他们曾和于成志过手,而且还都挂过彩。”

  “那就好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现在该说了吧!”

  马如龙郑重其事的道:

  “现在就告诉罗爷一个消息,于成志于少庄主来了!”

  罗奇哦了声道:“他来到那里?”

  “当然是来到伊犁。”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中午到这里吃过饭喝过酒,我怎会不知道呢?”

  “有这种事,他必定还带着其他人吧?”

  “带着五、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听说是潜龙庄八部天龙的龙五和龙六。”

  “他们必是路过伊犁,可知目的地是那里?”

  “好像是温宿。”

  罗奇沉了半晌道:“这就对了。”

  马如龙凝望了罗奇半晌道:

  “罗爷是否该见见他?他到温宿,必定与洪大全有关,也必定与洪姑娘有关,罗爷能找机会见见他总是好的。不过事不宜迟,一定要今天去见他。”

  “为什么非今天不可?”

  “据说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伊犁,赶往温宿,去得晚他就走了。”

  “可知道他住在那里?”

  “我已查出来了,住在东街的‘天山客栈’,那是本城最大的客栈,罗爷一问便知。”

  “好!我先回家一趟,天晚前一定找机会去见见他。”

  口口口口口口

  回到住处,罗奇立即找来沙老五、郝方和洪娇娇。

  罗奇首先把于成志已来伊犁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郝方和沙老五道:“你们两位一定还认识于成志吧?”

  沙老五抢着道:“双方连架都打过,怎会不认识,剥了他的皮,照样能认出他的骨头。”

  “那就好!待会儿去见他时,就由你老五陪我一起去。”

  只听洪娇娇问道:

  “罗大哥,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罗奇反问道:

  “姑娘认为我不该去见他吗?”

  “于成志出关西来,毫无疑问,是为了和我的婚事,我们现在躲避还来得及,何必反而自找麻烦呢?”

  “姑娘错了!我去见他,正是要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分明罗大哥是在找问题。”

  “我和他见了面,会对他表明姑娘的立场,让他死了这条心,难道这还不是解决问题?”

  “可是这事由罗大哥出面,方便吗?”

  “必要时我会请你一起出面,比我出面就更有用得多了。”

  “什么?罗大哥要小妹也出面?”

  “有我和老五老郝在,你怕什么?这里不是潜龙庄的地盘,应该是他怕咱们才对。”

  洪娇娇显出犹豫之

  罗奇再道:

  “姑娘放心!必要时我才会请你亲自出面,现在我就和老五去见他。”

  口口口口口口

  罗奇和沙老五直奔东街。

  沙老五问道:

  “老大,我也和洪姑娘一样,有些不解,咱们何苦去见于成志呢?”

  罗奇不动声道:“难道你还不知我是有用意的?”

  “老大有什么用意?”

  “你该明白于洪大全能把洪姑娘许配给于成志,可见他和潜龙庄早有勾结。”

  “这是一定的,至少双方已拉上了关系。”

  “这正是洪大全的野心,听说潜龙庄老庄主龙千里已协助陶静静,又在太行山恢复了原有势力。若洪大全和太行山相互勾结,共同对付白姑娘,白姑娘就永无翻身之了。”

  “原来老大是想给他们来个挑拨离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你准备对他说什么呢?”

  “到时候再讲吧!我一定会藉这机会,不让洪大全的野心得逞。”

  很快地便在东街找到天山客栈。

  罗奇心里有数,若代客栈的伙计通报,于成志十有八、九不肯接见,最好的方式,便是直接闯入房间。

  问明店伙于成志所住的上房,并得知他人在房内,罗奇和沙老五便来到房外敲门。

  当于成志打开房门,一见外面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沙老五,不由脸色一变道:

  “二位是来做什么的?”

  罗奇抱拳一礼道:

  “兄台必是山西太原府潜龙庄于少庄主了。在下罗奇,久慕大名,听说兄台驾临伊犁,特来拜访。”

  于成志早闻罗奇在外是位响叮当的人物,更知沙老五是罗奇的心腹手下,同时也知道罗奇上次曾到过潜龙庄。既然对方来访,当然要以礼相待,连忙侧身肃客道:“小弟正是于成志,罗兄请进!”

  罗奇和沙老五迈步进入房内。

  于成志亲自沏了两杯茶,然后搭讪着问道:

  “不知罗兄有何指教?”

  罗奇接过茶道:“不敢当!”

  “莫非罗兄目前在伊犁落脚?”

  “不错,不然在下就失去拜访少庄主的机会了。”

  “罗兄可否说明来意?”

  “少庄主关山万里来到伊犁,必定是到温宿和红灯会南路洪会主见面了?”

  于成志哦了声道:

  “罗兄对兄弟的事,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罗奇微微一笑道: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在下最近曾和洪会主多次见面,据说他已准备将侄女洪娇娇和少庄主缔结良缘。”

  “原来罗兄连这事也知道,既然如此,小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小弟确实是要到温宿去,而且是去亲的。”

  罗奇摇了摇头道:“在下先为少庄主道贺,可惜…”

  于成志觉出罗奇的反应有异,急急问道:“可惜什么?”

  罗奇故意面现为难之,顿了顿道:

  “可惜少庄主要空走一遭!”

  于成志顿时脸色大变,迫不及待的问道:“究竟什么原因?”

  罗奇不动声道:“洪姑娘跑了!”

  “跑了?她为什么要跑,莫非不中意这门亲事?罗兄,你该知道,潜龙庄名声不恶,小弟也没什么配不上她的。”

  “事情只能怨洪会主。”

  “怨他?莫非洪会主从中捣鬼?”

  “因为洪姑娘在家中已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了亲,连婚期都已择定。”

  于成志不觉双眉一耸,猛跺一脚道:“岂有此理,洪大全竟然做出一女二嫁的事来,他在给我义父的信中,说得明明白白。”

  罗奇慢条斯理的问道:“信里怎样说的?”

  “他说他侄女的终身大事,完全由他做主。而且那位洪姑娘是待字闺中,根本没订过亲,原来竟完全是谎话。”

  “想不到龙老庄主竟然受骗了。”

  于成志咬了咬牙道:“小弟非去找洪大全不可,看他如何对我代。”

  罗奇摇头道:“依在下看,少庄主不必再到温宿,何苦再白跑这么远的路呢?”

  “小弟本来可以不去,但现在非去不可。”

  “为什么?”

  “洪大全已经收了聘礼,至少小弟要把聘礼讨回来,不然,回去以后怎么向义父代?”

  “老庄主送了他多少聘礼?”

  “说起来称得上是大手笔了,除了千两黄金,另有一箱珠宝首饰,珠宝中包括十颗夜明珠、十盏翡翠杯、十面龙凤玉佩,形容为价值连城,也绝不为过。至于那些首饰,也全是义父派专人到京城采购的。”

  “果然好大的手笔,若洪大全把这些东西变卖出去,足够他和他的手下花用好几年的。”

  “可不是吗!有些东西,还是太行山陶大头领送的。”

  罗奇不由心中一动道:“太行山陶大头领目前的情形怎样?”

  于成志顿为得意的道:“在小弟义父的协助下,陶姑娘早已恢复了旧业,而且声势比以前更为壮大。”

  “那么龙老庄主是在庄上还是在山寨里?”

  “义父在山寨的时间比在庄上要多些,看样子好像大部份的精力都放在山寨上。”

  “陶姑娘一定很感激他了?”

  于成志忽然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这原因很简单,陶静静原是他即将过门的子,偏偏却因龙千里的拦阻而分手,而且连陶静静的面都不能见,每想起这件事,当然会让他感到不愉快。

  好在他至今尚不知龙千里和陶静静之间,早已发生不可告人之事。否则,他们义父子两人,只怕早就反目成仇了。

  许久,于成志才轻咳了声道:“陶姑娘感激义父,那是一定的,可惜小弟一直没再见着陶姑娘的面。”

  罗奇透着不解道:“少庄主当初和陶姑娘既然已经论过婚嫁,可见彼此间感情不差,为什么见不着她的面呢?”

  “义父不准小弟离开潜龙庄,小弟根本没机会到太行山去,不到太行山,怎能见到她?”

  “这也不能怨老庄主,他老人家大部时间在太行山,庄上必然要由少庄主照料。只是你现在关山万里来到外,庄上又由谁照料?”

  “庄上还有总管,这次是亲,当然必须由小弟亲自前来。”

  “少庄主准备什么时候去见洪大全?”

  “小弟早就决定明天离开伊犁,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就更要越快和洪大全见面越好了。”

  此刻,罗奇正盘算着是否让于成志和洪娇娇见上一面。

  这是件很费思量的事。

  最后,他权衡利害得失,觉得必须让两人见上一见才成。

  理由很简单,当于成志和洪大全见面后,万一洪大全一口咬定洪娇娇是他拐跑的,那么自己今天来见于成志,岂不反而巧成拙?以后又那里找机会解释?

  想到这里,罗奇不动声的道:“少庄主,在你临走之前,在下希望你能先见一个人。”

  于成志茫然问道:“见谁?”

  “洪姑娘!”

  于成志呆了一呆道:“这是怎么回事?洪姑娘不是已经私奔了吗?”

  罗奇不疾不徐的道:“洪姑娘在外举目无亲,因为和在下相识,她跑到这里,在下又怎能不收留她。”

  于成志不知是惊是喜,忙道:“那太好了!也许见了面她会回心转意。”

  “在下也曾劝过她。”

  “罗兄劝过她什么?”

  “在下告诉她潜龙庄门第非凡,少庄主更是一表人才,这样的亲事,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她…她怎么说?”

  “她还是不肯,不过待会儿少庄主和她见了面,很可能她会回心转意,这正是在下所乐见的好事。如果事情成功,少不得又有一杯喜酒喝了。”

  “那是一定的,若事情成功,罗兄便是小弟的大恩人,那时小弟一定会派人大轿把罗兄请到潜龙庄,临走更要准下一份大礼相赠。”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就请少庄主随在下去见洪姑娘吧!”

  于是,在罗奇和沙老五的陪同下,于成志立即离开了天山客栈。

  可能由于对罗奇的感激卜于成志路上一直对沙老五道歉。

  沙老五笑道:“过去的事,少庄主何必再提,当时只不过受了一点皮之伤,过几天就好啦!”

  于成志道:“早知罗兄待小弟这么好,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上次那种事。”

  沙老五道:

  “完全是误会,既是误会,就不必再解释,以后我老沙若再有机会到贵庄去,少庄主好好招待招待就成了。”

  “但愿沙五爷还有机会再到敝庄去。”

  “当然有机会,若少庄主能把洪姑娘娶回去,这顿喜酒我老沙一定要喝的。”

  “!”

  三人边谈边走,很快便到达罗奇和沙老五等人的住处。

  罗奇把于成志招待在客厅里,命沙老五陪着,自己则来见洪娇娇。

  洪娇娇正在房间里闲着无事。

  罗奇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道:“于成志来了,正在客厅里等着你!”

  对洪娇娇来说,这事未免太突然了,几乎一下子呆在当场。

  罗奇再道:“我刚才已和老沙去拜访过他,他是到温宿亲的,听说姑娘在这里,非要见上一见不可。”

  洪娇娇低垂下粉颈道:“罗大哥为什么非告诉他我在这里不可。”

  “因为我担心一件事。”

  “罗大哥担心什么事?”

  “他到了温宿以后,我想令叔必定会说我把你拐骗来的,那时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无法洗清。因此几经考虑,才觉得这事必须由你亲自出面澄清不可。”

  这使洪娇娇已无话可说,顿了顿道:“罗大哥当知道我和他见面,是件非常尴尬的事?”

  “我当然明白,于少庄主看样子人品还算不错,如果姑娘中意,答应他的求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几句话当然不是罗奇由衷之言,只是说说好听罢了。

  洪娇娇只好站起身来道:“好吧!小妹只好抛头面一次了。”

  洪娇娇是位千娇百媚的美女,此刻虽未修饰打扮,看起来照样还是明照人。

  进入客厅,于成志一眼瞥见一名楚楚可人的女郎随在罗奇身后,不必介绍便知道是谁,连忙离座相

  但洪娇娇却连头也不抬,进来后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沙老五不想影响双方的对话,在罗奇和洪娇娇进来后,便自动离开。

  罗奇不得不为双方介绍一番,道:“洪姑娘,这位就是潜龙庄于少庄主,有什么话,你们就直接谈吧!”

  洪娇娇红着脸道:“是你罗大哥非把我拉来不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

  罗奇道:

  “洪姑娘,虽然婚事是由令叔父作主订下的,但现在于少庄主是亲来的,你总该把话向人家说明白才对。”

  “小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罗奇望向于成志道:

  “那就由于少庄主先说吧!总之,必须把事情清楚。”

  于成志一见洪娇娇,就颇有爱慕之意,心希望好事可成。此刻见洪娇娇那冷冷的神色,不由内心凉了半截,干咳了两声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令叔为姑娘和我订下了亲事,姑娘是一定知道的了?”

  洪娇娇冷声道:

  “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我怎会离开温宿,逃到这里?”

  “听姑娘的语气,必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在家里已经由父母做主订了亲,少庄主一定听说过好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这两句话吧?”

  “可是姑娘现在并未出嫁,就算依从了令叔父所做的主,也并没配过二夫。”

  “我的父母都还健在,在家从父,有家父母做主,叔父答应的事,当然不能算数。”

  “但姑娘现在并不在家里,听从令叔父的有什么不对?”

  “少庄主未免太强词夺理了,难道我叔父就该趁我不在家中,推翻了家父母既定的事,自作主张随便处置我的终身大事吗?”

  于成志不觉有些瞠目结舌,顿了顿道:

  “姑娘可否再考虑考虑?”

  洪娇娇哼了声道:

  “家父母决定的事,我有什么资格考虑!”

  于成志又顿了顿道:“姑娘该知道令叔父,已经收了潜龙庄的聘金聘礼?”

  洪娇娇冷笑道:

  “那是我叔父收的,少庄主就该向他要,为什么问起我来?”

  “那么…姑娘现在有何打算?”

  “我当然要设法早回家去。”

  “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少庄主问这些做什么?”

  “我见了令叔父洪会主以后,很快便会回太原去,顺便护送姑娘回家,岂不比姑娘一人回去,方便得多。”

  “少庄主的一番好意我先谢了,有罗大侠送我也是一样。”

  “罗大侠要入关吗?”

  “罗大侠经常关内关外两地跑,这次正好有事要到我故乡去,不然我怎会来投奔他。”

  “姑娘和罗大侠是怎么认识的?”

  “这件事不说也罢,待会儿你就问罗大侠吧!”

  洪娇娇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便向外走,边走边道:“少庄主就和罗大侠再谈谈吧!话已说明,我就不奉陪了。”

  到了这种地步,于成志除了失望之外,那里还能强求。呆了很久,才怅然吁口气道:

  “莫非罗兄是在温宿和洪姑娘认识的?”

  罗奇苦笑道:

  “过去的事,在下不想再提,而且也不方便提。”

  岂知这一来,越发引起于成志的好奇,紧追不舍的道:“罗兄如果不把小弟看成外人,就不妨说出来?”

  “如果要把话说明白,那就不得不提洪会主了。”

  “罗兄请讲!”

  “可能是因在下和北路的白姑娘走得太近,因而才引起洪会主的忌恨,两月前竟然派洪姑娘来行刺在下。”

  “有这种事?结果怎样?”

  “多亏在下已先有戒备,洪姑娘不但行刺未成,反而被在下生擒活捉。”

  “罗兄怎样处置洪姑娘的?”

  “在下并未计较,把她放了回去。”

  “这就难怪洪姑娘会来投奔罗兄了。”

  于成志见婚事已经绝望,又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罗奇为了建立情,亲自把对方送回天山客栈,并言明当晚找一家酒馆,宴请于成志和他带来的手下。

  不消说,罗奇这种做法,完全是为了白素娟的北路着想,他必须尽量离间潜龙庄与洪大全的关系,白素娟的北路才可不受影响。

  当晚,于成志果然带着手下人赴宴。

  罗奇方面,则带了沙老五和郝方作陪,另外连琴娜和天娜姊妹也带了去。

  罗奇这样做的目的,不外是想让于成志知道自己有两名室。否则,于成志难免会怀疑自己和洪娇娇必有私情。

  翌,于成志启程南下,罗奇又亲自送了一大段路,仅仅一天一夜的工夫,于成志就把罗奇引为知己之,内心充了感激。

  口口口口口口

  于成志身边共带了六人,除了天龙八部的龙五、龙六外,另四人则是庄丁中的高手。

  由伊犁到温宿不下千里,晓行夜宿,足足走了十,才到达温宿。

  在由太原到达伊犁这段时间,于成志一直是兴冲冲的,随同他前来的六人,也都个个喜气洋洋,但此刻却已全变成了垂头丧气。

  在于成志的想法里,见了洪大全后,只求把聘礼索回,别的实在不想多谈。

  至于洪大全,确实已回到温宿,并和柳如花、洪云飞夫父子团聚。

  为了早消灭白素娟领导的北路人马,他决定把总堂移至温宿。目前原总堂和其他六个分堂的人马,正陆续向北移动中。

  洪大全久未接近女,如今来了的柳如花,两人正好发挥所长,享受第之乐。

  但洪大全并不以此为足,最使他耿耿于怀的两件事,一件是未能将北路人马全数歼灭,一件是洪娇娇的落入罗奇之手。

  此刻房中并无外人,洪大全叹了口气道:“如花,你在北路那边时,是否和娇娇见过面?”

  柳如花摇头道: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听你说起,我根本不知道娇娇会在他们那里。”

  “如果娇娇不回来,问题就大了!”

  “什么问题?”

  “我已收了潜龙庄的聘金聘礼,而且于少庄主最近就要来亲,那时我怎样向人家代?”

  “那只能怨你自己。”

  “为什么怨起我来?”

  “人家娇娇有父有母,又在家里订了亲,你凭什么再把她许配给潜龙庄少庄主?”

  “如花,你可知道我是用心良苦?”

  “你还不是贪图人家的聘金聘礼。”

  “那是小事,我是为了咱们南路红灯会的未来发展着想。”

  “你说说看!”

  “先说潜龙庄在太原的势力,就很够了不起了,尤其太行山的义军,据说足有两三万,力量够大的吧!”

  “这个我听说过,你是想拉拢他们?”

  “如果能拉拢得上,当然要拉拢,我和潜龙庄老庄主结成儿女亲家,不就拉上关系了吗?”

  “那么太行山的义军,你又怎样拉拢?”

  洪大全嘿嘿笑了几声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对你说吧!目前潜龙庄和太行山的义军,本来就是一家。”

  柳如花眨着一对杏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行山义军首领,是个叫陶静静的姑娘,而潜龙庄老庄主龙千里正是陶静静的义父,陶静静对老庄主可说言听计从,名义上陶静静是太行山义军首领,实际上是龙老庄主在背后当家。”

  柳如花默了一默道:

  “听说陶静静和北路的白素娟是亲戚,有这回事吗?”

  洪大全颔首道:

  “不错,她们是姑表姊妹,陶静静是白素娟的表妹。”

  “既然如此,你就根本无法和陶静静拉上关系了。”

  “这方面你就又不清楚了,她们两个,当初确实好得不得了,但不久便闹翻,陶静静一气之下,便跑到太行山组织义军。数月前,白素娟和罗奇曾到过太行山,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一定是重修旧好了?”

  “大错特错,他们是去寻仇的。”

  “他们为什么要寻仇?”

  “因为陶静静曾派人行刺过他们。”

  “有这种事?”

  “所以我现在设法拉拢陶静静,根本用不着费多大力量。”

  谁知柳如花忽然冷笑起来。

  洪大全不觉一楞道:“你笑什么?”

  柳如花道:“我笑你是白费心机!”

  “我怎么又白费心机了?”

  “太行山和太原离这里关山万里,你就是和他们关系再好,他们也帮不上你的忙。”

  洪大全又嘿嘿笑了起来道:“你真是女人之见,难道我就不能带着手下到太行山打天下吗?”

  柳如花吃了一惊道:“你准备到太行山发展?恐怕不容易吧?”

  “有什么不容易,只要关系够,我就可以把大队人马拉过去,你该明白,在关内发展,总比在这种地方要好得多,至少弟兄们的生活条件会获得大大改善。”

  “可是那边已有陶静静的义军,你想发展不是那么简单的。”

  “难道我不能想办法,慢慢把他们归并过来?不久之后,太行山的大头领,可能就是我了。”

  正说到这里,便听匆促的脚步声,直来到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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