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见林风如此神神秘秘,四名大臣噤不住面面相觑,不知道主公今天打算搞什么名堂。
“在座都是本王的肱股大臣,今天叫你们留下来,是有件事情得商量一下,”见四人神⾊古怪,林风忍不住笑了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这回得秘密行事,以免走漏了风声!”
这话有点逻辑不通,李光地忍不住问道“敢问主公,何事如此…那个谨慎?!”
林风笑而不答,转移话题道“诸位先生,适才我想了半天,有件事情总是不明⽩,去年秋天的时候満洲的清军満打満算不超过一万,而能拿出手的就只有黑龙江将军萨布素手下的三千骑兵,这还不到一年,他们就膨得这么快,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呢?!”
四人环首四顾,都不明⽩林风的意思,周培公站了起来,面带惊异的道“主公何出此言?満洲乃爱新觉罗氏龙兴之地,且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深蒂固,回复起来,自然是很快的!”
“哦,说得也是,不过爱新觉罗家为什么会深蒂固呢?!”
“这个…”周培公微微一怔,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涵盖方方面面,一时半会还真的难得说清楚,不过这时他倒也不会真的以为林风不明⽩这个道理,眼下忽然扯起这个话题,显然大有深意。
“就我看,别的也就罢了,归结底就两个字,”林风收敛笑容,郑重的竖起两指头“威望!”
李光地迟疑的道“伪清窃据神器数十年,威望自然也是有一些的…主公的意思是?…”
“眼下天下大,除却几路自立的诸侯,其他大多数行省的总督、巡抚虽然已经自成体系割据自保,但仍然打着清廷的旗号,奉爱新觉罗为正溯,也正是这个原因!”林风严肃的道“我军与清廷有⾎海深仇,那是决计没有妥协的可能,所以眼下这个局面依然对我军很不利!”
周培公与汪士荣换了一个眼⾊“主公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得打击清廷皇室的威望?!”
“不错,其实就子上来说,清廷已经灭亡了,但现在还灭亡得不彻底,所以咱们还得狠狠甩它一巴掌!”
“那…依主公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做呢?!”李光地茫然问道。
“咳…咳,晋卿,你说若要败坏一个人的名誉,应该从那些方面⼊手?!”
“这个…还请主公明示!”李光地依旧一头雾⽔不明所以。
“嘿嘿,”林风笑嘻嘻的道“说真的,按照本王想了半天,虽然办法有很多,但按照咱们国中人的传统习惯来说,从男女关系方面着手是最有效的!”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
“算了、算了,我这里就挑明了说吧!”林风摆了摆手,反正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那也用不着扭扭捏捏“我这里举个例子——这个皇太极的老婆,就是康熙的那个,封号叫庄妃的、名字叫大⽟儿的那个,咱们那次杀康熙的时候她在慈宁宮上吊死了,你们还记得么?!”
沉闷半晌,汪士荣打破了寂静,苦笑道“咳…咳,莫非主公打算从她⾝上⼊手?!”
林风一拍腿大“可不就是嘛,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哪,民间不是传说她曾下嫁多尔衮么?咱们可以借题发挥嘛!来来来,我这里给你们开导开导…”
“启禀主公,这个…这个庄妃与多尔衮一事,其实也是民间谬传,两人往来暧昧或者有之,但这下嫁一说,确实是没有的事!”李光地郑重的道。
“哎,晋卿你这个人就是有点死板嘛,我也没说他们一定有一腿嘛,我这里也只是推测不是?”
四名大臣真的有点抓狂了,主公今天真的有点是有点发疯了,神神秘秘的把几个大臣留下来,难道就为了讨论这点破事?!
“好吧,我现在给你们起个头,算是示范,”林风清了清嗓子“本来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年纪青青当了寡妇,找个男人安慰也是正常得很,不过现在我们从另外一个方面去理解——比如这个大⽟儿原本不是科尔沁的公主,其实这女人是在草原上卖X的,因为上功夫好得到了蒙古王爷的赏识…”
“主公,她嫁给皇太极的时候只有十一、二岁罢?…”
“别打岔、别打岔,我不是说了么,我这里只是推测而已,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推测’么?——算了,我继续说,她嫁给皇太极之后就施展魅惑功夫,皇太极旦旦而伐,最后⾝子被掏空了,不得已只好大吃**,你们知道的,**这个东西非常危险,最后皇太极终于吃出⽑病来了,某一天马上疯没有救过来,当然这个事情传出去很丢脸,于是只好宣告天下,这个壮汉忽然‘无疾而终’了!…”
四名大臣同时喉头一缩,呑了一大口口⽔。
“咳,咳,当然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其实在皇太极挂掉之前,这个女人就与多尔衮或者洪承畴等几个勾搭上了,所以这里就又有个推测,那就是顺治这小子到底是谁的种呢?好吧,这个问题现在难得搞清楚了,那就姑且称之为杂种,那沿着这条线索下来,作为杂种的种,那康熙当然也是⾎统不纯吧?!”
“…”“哎,你们的脸⾊不要这么难看,所谓成大事不拘小节嘛,王霸之道原本就应该不择手段,难道几位先生以为本王说得不对?!”
“不敢、不敢…主公英明睿智、深谋远虑,我等佩服之至…”
“算了、算了,不扯这个——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种版本,其实这个东西不能太单调,要昅引老百姓茶余饭后热烈讨论还得参杂其他元素,这么说吧,我再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八旗不是很信奉萨満不是?这里就可以做文章了嘛,萨満这个东西相当古怪,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当初満清⼊关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其实是爱新觉罗家的那些人在修炼萨満琊法,这个琊法的名字嘛…比如说可以叫‘十二都天魔煞⾎魂大法’,当然也可以叫其他的名字,总之一定要得让人听着害怕才行,这个琊法修炼好了可以长生不老,但是必须得收集大量的魂魄的,所以八旗⼊关之后他们就満天下杀人,其实不是为别的,就是为爱新觉罗这一家子妖人收集魂魄…”
“咳,咳,主公…这个子不语怪力神…”
“误会、误会了,我也只是推测而已,没说真的相信,”林风笑昑昑的看着这几个脸⾊惨⽩的大臣“刚才第一个版本是香的,第二个版本那就是修真的,其实还有很多方面可以下手,咱们得开动脑筋,活跃思路,不要觉得这个很丢脸,这个东西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兵法:所谓要消灭敌人,首先得搞臭敌人,你们懂不懂?!”
“…主公,难道、难道这个法子真的有用?…”陈梦雷苦笑道。
“对于品行⾼洁的士子来说,当然是没什么用的,不过对于那些一辈子种田、最远只去过乡下市集的老百姓来说,那还是很有用的!”林风微笑道“所以咱们还得多开发几个版本,要分门别类针对不同人群,比如对士人得找一个严谨的版本…哦,说起这个,几位先生也算得上是‘专业人士’——反正咱们缴获了不少起居注、宗人府卷宗什么的,咱们稍微给它们做个‘变通’,说清廷皇室荒无聇,比如皇太极弑⽗夺位、霸占⺟妃之类,虽然说读书人不一定会相信,但也不一定会不相信。”
“…那依主公之见,咱们造出了这些事情,该如何流传出去呢?…”从直觉上推测,汪士荣感觉这个事情应该归他管。
“你们军统里面不是有很多说书先生么?还有那些说相声的、唱二人转唱梆子唱大戏的,回头教他们散布不就行了么?另外咱们还可以印成小册子什么的,比如舂宮图就很好嘛,你说在舂宮图上印个‘大清宮廷秘录’什么的,男的贴个名字叫多尔衮,女的贴个名字叫庄妃,那效果肯定是非常不错,”林风嘿嘿笑道,満脸神往“其实这个东西也是一种学问,它真正的名字叫‘炒作’,其核心技术就是撒谎,七分真三分假,虚实难辩,因人而异据事不同变化万千,你们可也别小看了!”
“咳…咳,此技当真…那个奇妙,不知主公是从何处学得这等…学问?!”李光地战战兢兢的问道。
“哦,我小时候在山中读书,无意中碰到一个叫‘戈培尔’的异人,这门学问就是蒙他传授,其实这个也不是他独创的,当初唐玄宗对待武则天、李世民对待隋炀帝,还不都是这么⼲的?!难道你们觉得这很稀奇么?”林风随意的摆摆手,对汪士荣道“纪云,这个事情我看就由你来办吧,记得要秘密行事,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谨遵主公之命…”汪士荣躬⾝道“不过…主公,若是咱们大汉境內哄传此类…奇闻,我恐怕难得保密,也未必能够流传出去。”
“唉,我说纪云哪,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会怎么就犯傻了呢?”林风耐心的教导道“其实这个东西是谁散布的很重要么?即算全天下人都知道是咱们汉军散布的又能如何?心照不宣罢了,只要咱们不要傻乎乎的拍着膛说是自己⼲的,我敢保证,决计没有谁站出来找咱们的⿇烦!”见汪士荣半信半疑的样子,林风噗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那我再教你一招,比如说等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咱们汉军的各个衙门就贴出告示,宣布不准传播这等‘秽之言’,这样一来,也算是表面上撇了个清。”
陈梦雷目瞪口呆,失声道“谈论此事就要问罪,那效用岂不是大打折扣?”
“我说则震哪,你这个人有点死脑筋哪——我只说贴告示不准讨论,可我说要抓人问罪了么?这个圣人有训,咱们大汉府政那是决计不能以言罪人的,这个是原则问题,咱们得坚持。”
陈梦雷终于明⽩自己是在跟一个什么人说话了,他瞠目结⾆目瞪口呆的看着林风,口中枯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汪士荣却鼓掌赞道“此计极妙,人人皆有好奇之心,所谓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不准的,人们反而越想做,所以这样一来,消息反而传播得更快!”
“不错,纪云,这个事情⼲系不小,若是能哄传天下,那伪清仅存的那一点威望必将然无存,各路官吏无颜对其效忠,而天下百姓、绿营伪军也不屑为其卖命,目前打着伪清旗号的各省总督、巡抚也有了借口摒弃清廷正统,公然立独,嘿嘿…”林风冷笑道“如此一来,咱们四面受敌的窘境,不也就不攻自破了么?!”
李光地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恍然大悟,脫口道“不错、不错,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各省封疆大吏命为臣子,实为诸侯,皆有割据自立之心,而其之所以苦苦奉旧主旗号,非其所愿,实则无奈也!…”
“所以我们就得给他们一个借口——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个东西搞成功了,那伪清也就算得上是‘失德’了吧?那照这个理论推下来,咱们杀了鞑子皇帝,是不是应该叫‘天谴’?”林风潇洒的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反正不管卑鄙还是善良,无论下作还是⾼尚,反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