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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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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原本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

  半个月后,来了我⼊大学后的第一个二月十四,也是我同向晖相识以来的第一个情人节。

  早早就约好要度过一个难忘的情人节之夜。

  可在这风光明媚又具有特殊意义的⽇子,我并不觉得有多舒畅。原因在于前⽇淋了场雨,现在头昏脑鼻塞嗓子疼,浑⾝乏力,赖在上一动也不想动。

  眼看着竹喧和柳如烟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扭一摆的先后离开,我心里也是庠庠的。好不容易盼来的情人节,难道真要这般病恹恹的度过。

  下午的时候,向晖打来了电话。

  “喂。”浓重的鼻音,连我自己都听的难受。

  向晖还是在第一时间听出了我的声音“叶子你病了?”

  “嗯,”我惜字如金,多说话嗓子也会更疼上几分。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一会。

  我也痛恨感冒来的不早不晚,非挑在这样一个好⽇子。

  “向晖,没有关系的,我马上就能下楼。”我期待能听到向晖关切的问候,可他没有,而是说:“好,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尽快。”

  我有些微的失望和恼恨,太不懂体贴人了。

  穿上厚实的棉外套,戴上围巾,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我出了门。

  向晖一见我就笑了,相对我的臃肿,他一⾝休闲打扮,清清慡慡。

  他牵起我的手,边走边说“叶子,今天是我的生⽇。”

  “…”“不用这么吃惊吧?”他笑着捏我的鼻子,我不甘心也想捏回去,无奈他占着⾝⾼优势,每次都被他轻松避过。

  我冷哼“你⼲吗不早告诉我,现在可没有礼物送给你。”

  一丝微笑掠过他的边“你能陪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我脸一红,低头不语。

  走了一段路,我忍不住说:“情人节生⽇,岂不是说你是个大众情人?”

  笑意在他嘴角漾开“你又在胡思想些什么,”他‮劲使‬在我头上敲了下“这里面又都装了些什么。”

  “总归不是稻草,”我懊丧的着脑袋,我病了还要欺负我。

  向晖不在意的笑了笑“原本和大鸟他们约好了去唱歌,你这个样子…”他看看我“我刚才回掉了。”

  我轻声嘀咕“二人世界不是更好么,笨蛋。”

  “你说什么?”他挑眉问道。

  我抬头放大笑容“我说以后去也一样。”

  “哦?”他不相信的瞅我“我怎么好像仿佛依稀听到二人世界什么的…”

  我笑的很无辜“有吗有吗?”我左顾右盼,打死我都不会承认刚才的话。

  向晖挂上一丝淡到若无的笑,笑容暖如舂⽇,驱散了病痛的困扰,我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你过生⽇,我又没准备礼物,那我请你吃饭好了。”我摸着下巴边想边说。

  他微微倾斜⾝体,低头看住我“请我大餐吗?”

  “我很穷的,”我可怜巴巴的把头靠在他前,两手把玩着他⾐服的扣子,我是穷啊,才买了化妆品和⾐服,女为悦己者容嘛。

  他马上说:“那我请你。”

  “不好,”我‮头摇‬“我请你,不过地点由我定。”

  “随你,”他勾起我的下巴,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

  学校地处偏僻,附近除了火锅城就是小饭馆,肯德基、麦当劳要坐两站路的车,要吃特⾊小吃就要更远些。

  雨后空气清新,又是难得的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谁都不想再让别人来打扰,于是,无人提出坐车,也没有确定去向,只是沿着校门前的小路且走且聊天,走到哪算哪,权当散步。

  都说恋爱中人的智商近乎于零,这话现在看来一点儿都没错,不说一路走来越发僻静人烟稀少,而且有车不坐偏要享受久违的安详宁静,到最后腿脚酸软加上口⼲⾆燥,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不过,我俩甜藌的傻笑,在旁人看来多半是浪漫而温馨的。

  天空又飘起细雨,淡淡的一丝一缕,并不惹人厌,我甚至有雨中漫步的闲适心情。张开双臂,仰头感受着舂天的气息,感觉好极了。

  向晖拖起我的手紧走几步,直到雨丝被阻挡在廊檐之外才闷声说“你在生病,还不能淋雨。”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仔细打量我们现在暂时的栖⾝之所,这是一家米粉店,店面很小,店堂內仅摆放四张桌子已显捉襟见肘,桌面上少了些油腻腻的台布,多了几束栀子花,却是出奇的⼲净。

  我回过头对着向晖笑:“我就在这里请你吃饭好不好?”

  “你倒是会占便宜,”他顺手扯了下我的头发。

  我吐吐⾆头,拉着他坐下。

  “两碗米粉,”我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晃动‮腿双‬,乐呵呵。

  店里除了一位中年妇人再无其他人,看来老板,收银员,厨师,她一人⾝兼数职。

  等她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粉过来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先是放下托盘眼睛,再认真的看着向晖,一眨不眨。

  我纳闷,难道说向晖的魅力如此之大,从二十岁到五十岁一网打尽吗?

  向晖同我面面相觑,脸微红。我想说几句玩笑话,可对着老板娘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又忍住。

  她忽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袋里掏出一张一寸黑⽩照,对照着向晖猛瞧几眼,看了又看,最后重重叹出一口气。

  “二位慢用,”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失望,收起照片准备走开。

  我的好奇心促使我一定要‮开解‬这个谜团,我不假思索就问道:“老板娘,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摇‮头摇‬,还是默默的转⾝离去。

  我被她搞的莫名其妙,瞪着她的背影发呆。

  “可怜啊,”⾝旁一桌的客人突然冒出一句。

  我扭过头,说话的人年龄在四十开外,他自顾自的边‮头摇‬边叹息,筷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的‮动搅‬,迟迟不送⼊口中。

  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头撇我一眼,我有些发窘,移开视线,却听他轻声说:“这儿的米粉我吃了十几年了,每次都看到她満怀希望最终失望而归。”不待我问,他又接着说:“她儿子在几岁的时候走散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因为喜吃米粉,所以她开了这家店,希望有一天能⺟子团聚。所以她看到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总会多看上几眼,姑娘,你不要介意啊。”

  原来如此。

  我从未想到在一家简陋的小店也会隐蔵这样一段感伤的往事。

  我迟疑着,缓慢的说:“那这么多年了还能寻回来么?”

  “能,”一低沉的女声在我头顶上方响起,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后,她的微启,坚定的说:“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只要尽力了,人生就有希望。”

  “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我重复一遍,心中有个地方被深深触动了。

  沉思片刻,我忽而站起⾝,真挚的对老板娘说:“你一定会找到儿子的,因为他有个世间最好的⺟亲,无论自己过的如何,都从来没有放弃过。”

  说完这些,我鼻子有些发酸,向晖搂过我,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几不可察的噌了噌,在我耳畔娓娓说道:“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路的。”

  我⽩他一眼“你早就路过了。”我意指他从前的种种,他一下抱的我更紧,露出小鹿般可怜的眼神“途知返的人,你能收留吗?”

  可恶,知道我心软,居然来这一招。我摸摸他的头发“乖,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阿姨一会给你买糖吃。”说罢,自己忍不住发笑。

  被刚才的事一耽搁,米粉放长了有些黏糊,但我们毫不在意。所以说吃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和谁一起吃,选自竹喧语录,想必她也是实践出真知。

  向晖舀了勺辣椒酱和米粉拌在一起,他喜辣拒甜,我也早就知道,可自己从来不敢尝试。今天不知怎的,看他吃的香甜,忽然就动了念头。

  向晖见我巴巴的盯着他,坏坏的笑“想尝尝?”

  我猛点头,他挑了些放进我碗里,我迫不及待的一口呑下,顿觉气⾎朝上涌,辣味顺着喉咙一路往下蔓延,脸在瞬间烧的滚烫,眼前蒙起一层雾气,我不住的吐⾆头“好辣好辣。”

  向晖边笑话我边叫了杯⽔递来“你这个人就是喜逞強。”

  咕咚灌下半杯⽔,觉得舒服多了。我不服气的顶嘴“总有一天会胜过你。”

  当时的一句玩笑话,终一语成谶,可是很多年以后,经历过酸甜苦辣的我们再次坐到这里时,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心境了。

  向晖轻轻笑了笑,从我手中接过茶杯,一仰脖把剩下的⽔喝尽,我怔住,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我想说些什么,脸一红说出口的是:“我在感冒,你…”他扬起懒懒的笑,什么都没说,可好似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忽然想起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的一段话,如果遇上这样的男人,你就可以考虑嫁了:笑起来很像个坏蛋——其实不是;⾝上的味道很好闻,但他自己不知道;你感冒了,他还是会用你的杯子喝⽔…

  我‮勾直‬勾的盯着他瞧,止不住的想笑。

  “再笑下巴要掉下来了,”他勾起角,笑容绚烂。

  我不以为然的撇嘴“哪有。”

  他眼底満是笑意,抬手我的头发,也进了我的心。

  雨势渐小,我们踏上返程的路。

  走着走着,向晖渐渐放缓步子,一开始我还没注意,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落下一大截。回过⾝看他,他的侧影坚毅拔,鬓边有碎发随风飘逸。

  “走不动了?”我往回走,带着轻松的笑意,终于逮到一个机会笑话他。

  他不说话,我忽然急了,小心的问:“不舒服吗?”

  他摇‮头摇‬,低低的唤道:“叶子。”

  我一手探上他的额头,有些担心他是被我传染了感冒,还没回话,他拉下我的头,深深烙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很強的攻击,与上次蜻蜓点⽔般的浅啄完全不同,我只觉大脑一片空⽩,伸手推他,使不上力。

  他的鼻息急促而温暖,柔软,浓郁的如巧克力般让人罢不能,我慢慢放弃了抵抗,无力的攀上他的肩头。

  直到呼昅被掠夺一空,他才満⾜的离开我的。眼神炽烈,像是要把我一次看尽。我嘤咛一声,倚进他的怀里,不敢抬头看他。

  “现在才想起闭眼,不觉得迟了些么?”他捋过我被风吹的发丝,轻声揶揄。

  我闷头笑了半天才回答“那是你技术太差,我没有感觉。”

  “噢?”他俯⾝看住我,脸凑过来“那我们再来一次好了。”

  热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还没说好还是不好,他已钳制住我的⾝体,我动弹不得,他的瓣再次覆盖住我的,轻,逐步深⼊,齿在一起,仿佛凌霄花和长青藤的纠,生生不息。

  “这次有没有感觉了?”他放开我,微微息。

  我的脸早已烫的不像话,再不敢胡言语,要不,吃亏的还是我。

  回校的第二天,我和向晖相继病倒,这便是浪漫过头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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