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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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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下巴上。年轻骑士拼命想拿掉安全帽,仿佛要将自己的脑袋连着安全帽一起扯下来似的。

  (真的透不过气来吗?)

  木村发现年轻骑士的样子很不寻常,一股坐到他的旁边问道:

  “你没事吧?”

  安全帽的面罩是灰色的,木村看不清楚年轻骑士的表情。

  不过,年轻骑士却紧紧握住木村的手,仿佛有事央求他。

  木村很快地做了决定,对年轻骑士说:

  “你等一下,我立刻叫救护车来。”

  木村一边跑向公用电话,一边想着:

  (为什么突然失去平衡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状况?

  难道是落到地面时撞到头部?但是那个家伙戴着安全帽,而且手脚看起来也好好的呀…如果他硬说是撞上我的车才受伤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木村的心头突然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

  (如果对方受伤的话,可以用我的汽车保险理赔吗?

  这么一来就得要有意外证明,还要接受警察的盘问。)

  当木村打完电话回到原处的时候,只见年轻骑士的手一动也不动地放在喉头,旁边有几个行人停下脚步,好奇地观望着。

  木村推开围观的人群,并向大家说明他已经叫了救护车。

  “喂、喂!你振作一点儿,救护车就快来了。”

  木村说着松开安全帽的扣环,但是却轻而易举地下年轻骑士的安全帽,这情况根本不像会把他勒得不过气来的样子。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年轻骑士的脸孔严重扭曲,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表情,那就是“惊愕”

  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红色的舌头卷在喉头深处,口水从嘴角了出来,看样子已经等不及救护车了。

  木村赶紧摸摸年轻骑士的脉搏,丝毫感受不到脉搏跳动。

  这个发现让木村大吃一惊,他一转身便看见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车轮仍在空转,引擎里出的黑油从地面缓缓到下水道。

  瞬间,信号灯又变成红色,木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抓住路边的护栏,再度看了躺在路上的年轻骑士一眼。

  年轻骑士枕着安全帽,头部与身体之间以近乎直角的姿势向后立,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自然。

  (是我将他的头放在安全帽上的吗?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奇怪的是,木村居然对几秒钟前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印象。

  这时,年轻骑士瞪得大大的眼睛正好望着他…

  今晚的天气相当闷热,木村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2

  内护城河绿色的水面上映着秋日清晨的景,酷热的9月终于接近尾声。

  浅川和行正要走下地铁的月台时,突然念头一转,他想从更近的地方欣赏河面风光,于是他爬上通往外面的楼梯。

  报社里的空气混浊到仿佛长年沉淀在瓶底似的,让他极度渴望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气。

  直到绿树映入浅川的眼帘,5号高速公路和环状道路会处的废气登时不再那么惹他心烦,微明的天空和清晨的冷空气也让他觉得精神一振。

  浅川熬了一整夜写稿子,整个人觉得非常疲劳,但是完稿时,内心的兴奋形成一种适度的刺,使他的脑细胞依然活跃。

  这两个礼拜以来,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因此打算今明两天在家好好补个觉。何况这是总编辑的命令,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休假。

  就在这时,浅川看到一辆空出租车从九段下的方向驶来,于是本能地举起手拦车。

  他这两天把竹桥到新马场的地铁月票用完了,还没去买新月票。从这里搭地铁到浅川住的北品川公寓需要400元,如果坐出租车的话,可能需要多花1500元左右。

  但是他一想到搭地铁必须换乘三次车,而且自己刚刚领了薪水,于是决定今天就奢侈一点儿吧!

  浅川之所以会想在这个地方搭出租车,纯粹是出于一时冲动。

  先前他并非特地走到外面来拦出租车,只不过当他在呼吸清新空气的时候,刚好有一辆空出租车经过,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月票已经用完,而且搭地铁又必须换乘三次车,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浅川今天搭地铁回家,以上叙述的两个事件绝对不会搭上同一条线。

  更何况,多数故事不都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生的吗?

  那辆出租车缓缓地停在皇宫大楼前,司机是一个40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看他眼里布血丝,大概是熬夜开出租车吧!

  仪表板上放着司机的职业证书,上面有他的彩照片,旁边写着他的名字——木村干夫。

  “到北品川…”

  一听到乘客说出目的地,木村不感觉轻松一些。

  北品川位于他们公司仓库所在地——东五反田的前头,出租车司机最喜欢载到和自己同方向的客人了。

  就这样,木村开始变得话多起来。

  “待会儿要去采访吗?”

  浅川原本望着车窗外发愣,一听到木村的话,不睁大布血丝的双眼,十分讶异司机如何得知自己的职业。

  “先生,您是不是报社记者?”

  “我是杂志记者,没想到你的眼睛尖的嘛!”

  木村开了将近20年的出租车,他从客人上车的地点、服装和措辞就可以推断出乘客的职业。一般而言,从事比较热门职业的乘客,多半都会兴高采烈地谈起自己的工作。

  “您真辛苦,一大早就要出门工作了。”

  “不,我现在正要回家睡觉。”

  “啊…那你跟我一样。”

  平时浅川对杂志记者这份工作并没有感到特别自豪,不过今天早上他终于完成自己负责的系列企划,而且得到相当大的回响,让他重新体验到自己的报导被编印出来的成就感。

  “工作很有意思吗?”

  “还好。”

  浅川随便敷衍道。

  这份工作有时候有趣的,但有时却不怎么好玩。他没有忘记两年前的失败经验,甚至还记得当时的报导标题——“现代的新神明”

  想着想着,浅川脑中浮现出自己当年颤抖着身体,跟总编辑要求做第二次采访的情景。

  这时,出租车快速地驶过东京铁塔左侧的弯道。

  “先生,您是要走运河沿岸,还是走第一京滨?”

  车子行走的路线会因目的地——北品川的停车地区不同而有差异。

  “走第一京滨,我在新马场的前面一点儿下车。”

  对出租车司机来说,乘客要前往的目的地越清楚,他们就越轻松。

  木村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后,不由得想起那次可怕的经历。

  (就快到那个地方了…)

  将近一个月来,木村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十字路口。

  木村的感受和浅川一直拘泥于两年前的失败经验不同,他可以从客观立场来看待自己碰上的意外事件,更不需对它负责或反省,毕竟那是对方造成的一起突发事故,不是单靠他提高警觉就可以避免的。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短,他几乎已经忘掉当时的恐惧。但不知为何,木村每次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时,就想把当时的情况说给别人听。

  他瞄了后视镜一眼,发现浅川正闭上眼睛休息。

  “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信号灯仿佛在等待木村打开话匣子似的,慢慢地从黄灯变成红灯。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让人搞不清楚。”

  木村开了一个话头,试图引起浅川的兴趣。

  浅川一听到司机的说话声,急忙仰起下垂的头,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确认一下车子目前开到什么地方。

  “最近猝死的例子好像增加不少,没想到年轻人也会碰上。”

  “啊?”

  木村继续说道:

  “将近一个月前,我开车停在那边等红绿灯,突然有一辆摩托车朝我这边倒下来。最奇怪的是,那辆摩托车在停下来时砰的一声倒在我的车上…对了,机车骑士是一个19岁的补习班学生,而且他居然就那样死了!当时救护车跟警车都赶来了,加上我的车子被他撞到,事情闹得可大了。”

  浅川担任十几年记者所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事有蹊跷,因此他立刻记下司机和出租车公司的名称。

  “当时那个年轻人的死法很奇怪,他急着要掉安全帽,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手脚不停地舞动…我赶紧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回来时他就已经翘辫子了。”

  “地点在哪里?”

  听到这里,浅川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就在那边。”

  木村指着车站前的斑马线说。

  浅川把这件事深深烙在脑海里。

  品川车站位于港区高轮,如果是那边发生事故,应该由高轮警局负责侦办,于是他迅速在脑中搜寻布在高轮警局的内线。

  一般规模较大的报社会在各个地区布下眼线,因此他们搜集情报的能力有时候甚至超越警方呢!

  “那么他的死因是‘猝死’了?”

  浅川急忙问道。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嘛!当时我的车子静止不动,是他自己突然倒过来,警方居然还要我提出事故证明,保险公司那边也差点儿留下不良记录。唉!真是祸从天降!”

  “你还记得正确的期和时间吗?”

  “先生,您是不是嗅到大新闻的味道了?嗯…大概是9月4或5吧!至于时间嘛…我想是在晚上11点前后。”

  说着说着,当时的情景又在木村的脑中复苏了。

  温热的空气、倒地的摩托车引擎里出的黑油,黑油的表面反车前灯的灯光,还有那个枕着安全帽的年轻骑士临死前受惊吓的表情…

  (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吓到的呢?)

  信号灯变成绿灯,木村轻轻踩下油门,车子继续往前开去。

  这时浅川正在做笔记,隐约传出奋笔疾书的声音。

  木村的口忽然兴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怎么会想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呢?)

  他用力了一口口水,强忍住不断涌上来的恶心感。

  “那位年轻骑士的真正死因是…”

  浅川出声问道。

  “心脏麻痹。”

  (心脏麻痹?法医真的这么下结论吗?

  最近应该已经不用“心脏麻痹”这种字眼了…)

  “这一点和事发期、时间都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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