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预料中的那场大风暴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走出了‮京北‬机场的大门，我意识到回到现实中了。终于要面对这无法逃避的一切了。牧的司机开着那辆⽩⾊宝马来接我们，顺便送我到团结湖小区。一路上我一反常态，久久地沉默。我们坐在后排，牧搂着我的，时不时吻吻我的秀发。

　　我对他的亲昵没有丝毫响应。牧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勉強地对他笑了笑，说，没事。

　　从宝马车上下来时，牧关照我说，注意保重自己，有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说好，然后拖着行李箱跟他挥手告别。‮京北‬秋⽇的格外刺眼，我的心里却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霾。

　　从1层到12层的电梯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再捋捋混的思绪，脚步就已经跨到了家门前。

　　我习惯地咬咬下，望着家门犹豫不决。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坦然，其实临到跟前，却又退缩了。我想我回家也许是个错误，还不如直接去糖梨儿家呢。

　　正在这时，邻居家的门开了，那个50岁的老女人奇怪地望着我，问，"妮可，你站这里⼲什么，没带钥匙吗，我看你家里有人的，下班在电梯里还遇到你家大⻩了。"

　　"哦，哦，我正找钥匙呢。"我随口答道，假装在包里翻一气后，才把手心里一直攥着的钥匙拿出来，打开门。

　　如我所料，接我的依然是婆婆凌厉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可算回来了，我那大孙子，快为你急出⽑病来了！快进屋去吧！"爷爷和公公鼓励地看了我一眼，显然觉得我回来就没事了。

　　我推开卧室的门，放下手中的行李，发现大⻩如同一只困兽般在房间內走来走去。听到我开门，大⻩的眼神刹那间有一丝惊喜，但一掠而过，很快就被愤怒取而代之。

　　几乎是一瞬间，大⻩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冲我大喊，"你他妈的还知道回家呀？！"

　　我把他的手甩开，尽量平静地说，"这是出差，你理智点行吗？"

　　"你知道我他妈的为你担了多少心吗？你他妈的电话经常不接，动不动的就关机，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大⻩的嗓门真大，几乎震耳聋。

　　我冷冷地说，"你说话规矩点，别他妈他妈的行吗？！"

　　被吓坏了，赶紧走来劝解，"我的大孙子哎，你好好跟妮可说，妮可你赶紧跟他解释解释，他是为你担心坏了，说是有3天都打不通你的‮机手‬了。"

　　"我‮机手‬的充电器掉了，在小镇上买不着，从昆明机场走的时候也没时间买，回‮京北‬才买着，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一个大活人站你面前，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把想好的理由说出来，辩解道。

　　"我们的事情，你们少掺合。你出去！"大⻩三两下就把推到外面，差点摔一。只听一声巨响，门被大⻩摔上并反锁了。

　　"你什么意思，我一回来你就摔锅摔碗的，啊？"我也恼了。我靠，有话不好好说，摔门给我下马威吗？

　　"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呢？"大⻩又揪住我的胳膊了，劲儿还大，捏得我十分的疼痛。

　　"你给我放手！"我大喊。

　　"你先给我说清楚，这十几天都⼲吗去了，真是出差吗，真是吗？"大⻩的情绪很奇怪。

　　"是出差啊，不信你打去我们公司问哪！"我还在硬着。

　　"谁出差要这么长时间？我已经问过了，你们律师都回来了，你跟那个老总待那边⼲吗呢，双宿双飞吗？"大⻩索抓住我来回摇晃。

　　"你给我放手！"我再次大喊。

　　"你先说清楚！你跟那个老总⼲吗了？"大⻩跟我一样倔。

　　"你想要什么答案？你想听我说什么？你想听我说我们上了是吗？"我真的火了，这么被他来回摇晃，我头都快晕了。我靠，豁出去了。上二字连脑子都不带过的冲口而出。

　　"啪！啪！"两声过去，我挨了两耳光，只觉头晕目眩。大⻩呆了一下，突然爆发了："我他妈的一直把你捧在手心当个宝，你敢跟别人‮觉睡‬？！"

　　我摸了一下脸，嘴边黏黏的，估计是⾎丝。

　　被他打了两下，骤然间我觉得解脫了，一直担心的何去何从忽然间有了答案，我欠他的似乎也扯平了。我听见自己比大冰块还凉的声音从牙里蹦出来，"大⻩，我们离婚吧。"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早在云南时就死了。我不愿意再跟大⻩凑合下去了。

　　"什么？离婚？"大⻩哈哈地狂笑，"你想离婚？你他妈的跟别人上了就要甩掉我？"

　　"我对你一直就没什么‮趣兴‬，你不是很清楚吗？！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娶我的？不是我吧？"我狠狠地刺他，既然他伤了我，我也不想给他留什么面子了。"我跟别人上怎么啦，我喜，我他妈的还就不想跟你…"

　　我的话没有说完，大⻩猛挥过来的拳头彻底终结了我的对抗。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跟男人在体力上较劲，打也打不过，聪明的做法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则低头吧。而我就是那个傻子，大⻩被我怒之后‮狂疯‬地把我掀倒在地，用脚踹我。我情急之下抱住他的腿就狠狠地咬了一口，而这导致的后果就是他更狠的一脚踢在我间。

　　我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这场战斗终于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我听见门被重重的撞开了，4个老人齐齐地抢进屋来。我躺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大⻩还在一旁骂着。那些尖锐的词语像刀一样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这种疼痛比刚才大⻩加诸在我⾝上的还要多得多，"你这个人！货！我怎么瞎了眼把你给娶回来了？你他妈的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还在家里担心你的‮全安‬…"

　　我死死地咬住牙，想起来，一动，牵扯到痛处，又噤不住啊的一声大叫。于是又躺下不动了。我低低地喊，给我‮机手‬！

　　慌慌地问，在哪儿在哪儿？

　　打120！我再喊。

　　公公婆婆这回出奇地一致，两人抢出去打电话。爷爷围在我⾝边，问，妮可怎么啦，伤到哪里了？！

　　转过⾝去骂大⻩："臭小子，你咋那么狠呐，这要出了人命怎么办啊！"

　　"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大⻩还嘴硬。

　　部的痛楚使我苦不堪言，其实，岂止部，我感觉浑⾝都在痛，只是部格外厉害些，且一点也不能动。

　　大约一刻钟后，120呼啸而至，我被送到了离家最近的医院。急诊室忙不堪，我痛得闭上了眼，昏之前，听到接诊医生大喊，"快去准备手术！准备⾎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