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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经典问题:要是我跟你妈一起掉到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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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说冷就冷了,十一月初的沈下了好几场雪。

  我上班的时候总会路过青年公园,每次我都细致观察,等着青年湖的湖⽔什么时候会结冰,我就可以跟JP来这里溜冰了。在很多外国电影里面都有男女主角一起溜冰的情节,两个人手牵着手在冰面上滑翔,声笑语,脸颊红润。真是让人向往啊。

  于是体育用品商店打折时,我花了六百块给自己买了一副短冰刀,绿⾊荧光的鞋子很神气。跟他一起溜冰时候的造型我都给自己设计好了:一件米⾊的羽绒短外套,黑⾊的紧腿子,外面再配上一条小裙子,我还准备了一整套的帽子围脖和手套,就是很经典的红底上面刺绣⽩⾊圣诞老人的那种纹样,十分年轻活泼。

  外面越冷,屋子里面就显得越暖和。我去‮店酒‬的房间找他,用最快的速度脫了大⾐手套,手脚就钻到被子里面亲热一下。

  刚开始因为陌生和不够练,感觉似乎不太好,后来渐渐好了,再后来我觉得我整个的世界都在这里。

  亲热之后,要么我们去‮店酒‬的餐厅吃饭,要么我们就待在被子里面说说话。

  我最喜的话题是:“JP,给我说说我们以后的生活。”

  “以后啊?”JP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我就留在这里工作了。我们要在沈买一个大房子,我们还要养一只猫。”

  “我要狗。”

  “也行,那就一只猫一只狗…因为要长驻,我想我得弄一个‮国中‬驾照了。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先送你,晚上我再去学校接你。无论多忙,我们都要在一起吃晚饭,或者去你妈妈家吃晚饭。如果她愿意款待我们的话。

  “我们可以去‮京北‬或者大连度周末,放假的时候,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市旅游。你最想去哪里?”

  “西安。”

  “好的。”

  “你的工资归我管不?”

  “可以啊。不过你可得经营好了。我们可以买一点‮国中‬的股票或者基金。我爸爸已经买了不少了,‮国中‬证券最近红得要命。”

  “我对这个不是太在行。你先说,我每月有多少零用钱吧。”我说。

  “一个月一个手袋,你觉得可以吗?”

  “凑合吧。”

  “不过,我们可以在你放长假的时候回法国买啊。”

  我笑出声来“我可以做一点小生意,把法国的东西拿到‮国中‬来卖,再把‮国中‬的东西拿到法国去卖。”

  “关键是要选好项目。”

  我抱着他的⽩肚子“JP,你真的爱我吗?”

  “嗯,真的爱。”

  “你真的能留在‮国中‬长驻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他说“我要跟董事长申请在‮国中‬长驻,事实上,在我这次来之前,他已经有意给我升职,让我做在‮国中‬的代表。”

  我一下子坐起来,‮劲使‬亲亲他“那可太好了,那我得溜须溜须你。”

  关于未来的讨论,话题有时候也会很传统。

  “JP,要是我跟你妈一起掉到⽔里了,你先救谁?”

  “救你。”

  “太好了。”

  “我妈妈是游泳健将。”

  “靠。”

  他搂着我说:“你不要担心我的妈妈或者爸爸,只要我喜跟你在一起,他们只会支持的。他们也会很喜爱你的。”

  “我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喜爱我。我是担心你。”

  “为什么?”

  “我妈早就跟我说了,她对你那么好,要是你爸妈对我不好,她就会马上翻脸,然后双倍地报复到你的⾝上。”

  “你妈是天蝎座啊?”

  “是又怎样?”

  “哦。”

  我妈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来格上一个突出的特点:当看到某一个新事物的时候,起先我会很多疑,缺乏信任感,一旦悉了,喜爱了,就会痴且狂热。

  比如说当她第一次给我擀面条的时候,我非常地谨慎小心,审时度势,看着被送到眼前的,筷子尖上的面条,我自岿然不动。

  因为从前我一直都是吃面片的。

  为什么圆圆扁扁的可爱面片变成了眼前这个长形物?这真让人焦虑怀疑。

  在大人不断地劝之下,我试探了一口,我再试探了一口,试探了一整碗之后,我发现较之面片,这玩意儿更筋道有趣,面条与面条之间夹带了更多的汤⽔,狠狠一菗,还会甩几星在脸上,平添几分热闹的气氛。

  十一个月左右大的我这样结识了我一生最挚爱的美食:面条。于是毅然从心理上摒弃了大米饭、面片及饺子馄饨等带馅系的所有同学,从此以后,无论是热汤还是过⽔,打卤还是炸酱,意大利口味还是苏格兰风情,我对面条,再不言弃!

  对于JP,我似乎也是一样的感觉。

  起先我是被动的、怀疑的、不信任的,还多少有点玩世不恭,后来当我真的爱上他之后,特别是当我们有了⾝体的关系之后,我的眼睛里、我的心里面就只剩下大哥他一个人了。我想起他的庇股脸和怪声怪气的汉语就会笑,我想起他因为要调试机器中午不能好好吃饭就会非常担心,我要是看到他多看了哪个女的一眼,就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然后回来再戳他眼睛,我抱着他的胳膊的时候睡得最香甜,我每每闻到他的气味就会觉得温暖无比。

  但是,在这样的热情又浪漫的情绪里,我仍然不能忘了对于未来的筹划、铺垫还有建设。

  JP是个温柔可爱的人,术业专攻,薄有田产,⾝体康健,‮爱做‬也不错,而最重要的是,他待我很好。所谓趁热打铁,我反正都已经跟他‮觉睡‬觉了,也不在乎再弄一个纸片片了。于是我又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目标:结婚!

  ———我是雄心壮志的分割线———

  可是,世事不会总在我们的掌握中的,当我热火朝天地爱恋着他,当我深谋远虑地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筹措安排的时候,JP忽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因为他爸爸要以三个儿女的名义盖一幢房子出租,JP必须马上回到法国,签署文件并处理财产公证等事宜。

  消息来得很突然,就在我过生⽇之后不久。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多两个星期吧。事情也不是很多。”

  “那我给你三个星期。”我说“不过,过时不候。”

  他笑着说:“那我要是一个星期就回来呢?”

  我亲亲他的手指说:“那我们就同居,我跟你住在一起。”

  他登时摩拳擦掌了。

  我开始准备给他家里人的礼物:给他爸爸妈妈的一套精美的骨瓷碗碟;给他侄子侄女的玩具和书包;还有给他姐姐和嫂子的两个‮国中‬风的檀香木首饰盒。JP看了,⾼兴极了。

  送他走的那天,气温又降了好多。十一月份,我把羽绒服都拿出来穿上了,我们在去机场的路上路过青年湖,看见湖岸处已经结冰,湖心似乎还有⽔纹。

  他说:“等它冻结实了,我们就可以来溜冰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嗯。”机场里面很多人,大屏幕上在播放《乡村爱情》,热热闹闹的,送他走的时候,我心情不太好,但是没有流眼泪。

  那天上午我有课,从机场回了城就去上课。下午我接到原来跟我学过法语的一个孩子的电话,说他接到了巴黎⾼等师范学院的面试通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回家就告诉我爸妈了。

  晚上有⾼中同学请客吃饭,大家围着酸菜羊⾁火锅一顿海聊,新揭发了不少当年的奷情,有一个男生说一直以为我原来喜他,我连气带笑得胃都疼了。

  还有一个坏蛋又重提了我当年上⾼中时候最糗的一件事儿:我们班有个同学叫做杨娇,是那种‮腿大‬壮,小腿细的体型,特别擅长短跑,总能得全校第一,然后跑过了终点就呕吐。我跟她很要好,因为她爱吐嘛,平时我都管她叫做“剧恶”就是剧烈的恶心的意思。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鬼心窍,别出心裁,把她的姓和外号放到一起,然后缩减成两个字叫了。于是“杨剧恶”变成了“杨剧”于是早自习时寂静的教室里,我清亮地喊道:“杨剧!杨剧!…具。”

  那天聚会的结论就是:缪娟,你才是剧恶呢。

  我吃喝⾜回到家里,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上,JP已经抵达了法国,在Skype上面等着我了。

  我放心了,跟他聊了很久。

  后来我想念JP是真的,但是因为一直忙忙碌碌的,一直也就都没有那么难过。

  直到有一天。

  妈妈把我两套换洗的衬⾐衬都洗了,我只好换上了曾经借给JP的那套,因为他只穿过一天,我又喜他留在上面的桃子味道所以一直都没有洗。眼下穿到自己⾝上,忽然觉得腿上发庠,我赶快脫下来,用专门粘⾐服上灰尘的碾子滚了一圈,看一看,上面粘了很多细小卷曲的金⾊⽑发。

  我想起我们窝在‮店酒‬的被子里,我‮摸抚‬他柔软的头发,‮吻亲‬他的眉⽑。

  我想起在黑暗的电影院里,我的手背蹭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汗⽑被静电轻轻地带起来,搔得我发庠。

  我想起每次亲热过后,或者每次斗嘴抬杠的时候,我从他的‮腿大‬上揪下来一小撮一小撮的⽑发。

  …

  然后我一直都忍着的眼泪就那样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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