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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幸福就是别人死心塌地地爱你,你却不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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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个人很快会退出这个故事,建议看官们不要对他产生过多的‮趣兴‬和感情,我甚至不愿意把他名字的首字⺟写出来,因为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小忧郁,所以我们就把他称作小忧吧。

  我认识他也是机缘巧合。那时候本城一个建筑设计院的大师工作室参与了一个‮洲非‬
‮家国‬首都大剧院的投标,标书和设计说明需要有法语版本,我受聘帮忙,先是做出翻译初稿,然后拿到‮京北‬去请专家老师审译,然后再由我据翻译成文做成录音。整个工作过程断断续续地大约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就是这样认识了做建筑师的小忧。

  我得仔细说说他,以此解释为什么我后来会有点丧失自我。

  小忧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才生,年纪长我两岁,属马的。个子⾼,⽩,有点瘦,面孔很小,称不上是美男子,但是也没有什么缺点,很端正,牙齿好。除了长相合我的眼缘之外,小忧⾝上也有些光环——我喜好学努力、专业技术出⾊,又有点低调的男人。过了这么多年了,客观地讲,这几个词放到小忧的⾝上都是恰当的。而且他第一次来接我去他们的工作室的时候,年纪轻轻的他开着一辆⽩⾊的小奔驰(对不起,我又溜号打量人家车子了)。

  后来我知道那辆⽩⾊的小奔驰不是他的,是他师⽗张大师的。张大师是个好人,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四十多岁,风趣还活泼,也是清华大学的老毕业生。虽然在一起工作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张大师蛮看重我,就有意撮合我和他的好徒弟小忧。

  个案做完最终呈递上去之后,他们在‮店酒‬吃了一顿饭,我也被邀请了。餐后张大师安排众人乘车回家,却让小忧单独送我,还挤眉弄眼地说:“放学之后直接回家做作业啊,别在路上耽误时间,等会儿我给你俩家长打电话。”

  我当时是一个皱着眉头笑的表情。

  皱着眉头是因为我被人取笑,但是我还是笑了,因为我愉快,因为我心跳。

  我最心跳的是小忧在车上跟我说:“这个任务是完成了,缪娟,咱们以后也能经常见见面的,对吧?你平时喜做什么?”

  我想一想“我喜打羽⽑球,我还喜看电影。”

  “我也喜看电影。”他说“马上演那个《碟中谍Ⅲ》,咱们去看?”

  我真想做做姿态,可是我不大会,而且我也不想做,就慡快又⾼兴地说:“好啊,太好了。”

  后来一个男好友跟我说:我的失败就是从这个慡快的“太好了”开始的,如果我不那么“慡快”的话,如果我秀气矜持一点的话,可能还不至于像后来那样。

  《碟中谍Ⅲ》一直都没有看成,因为小忧后来忙于另一个建筑项目,我呢,也因为接待一个法国工商界人士代表团而忙了一段时间。

  但是不久之后我们二人吃了一顿饭,他跟我说了说他最近工作的情况,我跟他也说了说我最近的情况。酒到半酣,饭至半的时候,他忽然跟我提到了一个人“你认不认识江洋?”

  我想一想“名字听着。”

  “Ta在我们工作室教我们俄语,是X大的老师。”

  “是不是个老头儿?”

  “…”小忧笑了笑“是个女孩,是跟你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我肯定不认识,倒是名字有些印象。”

  这是小忧第一次跟我提起江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好奇,也可能是因为想要在之后再见面的时候跟小忧多一点话题,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本就是嗅到什么东西,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要找一找江洋这个人。

  小忧提到了三个很重要的信息:江洋在X大教书,江洋是教俄文的,江洋跟我是大学校友。

  我的朋友和同学都不少,关于江洋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江洋毕业之前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名气可大了,难怪我对她会有印象。不过我进大学的时候她已经大四了,比我年长三届。江洋此人有多好看呢?我尽量公道地说,她就是一个头有点大的林志玲,不过头大并不是缺陷,她的个子也不矮,⽪肤就跟瓷器一样。真的是美女。

  后来我跟小忧一起散步的时候又说起了江洋,是我主动说起的,因为那天我们说话实在是有点不咸不淡,一直没有找到共同的话题,于是我失策了。

  “你的俄语课有意思不?”

  “嗯,有意思的。”小忧说,语气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我知道江洋是谁了。原来在学校的时候有名的…”

  “为什么啊?”小忧这个时候眼神也不太一样了。

  “…因为,”我想了想“因为歌儿唱得好。”

  我不太愿意说这个女孩多好看多好看,但是她唱歌儿好是事实,她在校园歌手比赛上唱过一首俄文的《山楂树》,年轻女孩唱老歌儿,很人,很轰动。

  “江洋唱的什么?你记得吗?”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说了另一首歌的名字。

  过了两天我给小忧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彩铃就换了这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跟小忧后来还是见了几次面,他不太约我了,我倒是经常给他打电话。现在想起来,真是不知道较什么劲,有时候还找个公用电话给他打过去,非常幼稚笨拙地问:“你猜我是谁?”

  小忧过生⽇的时候,我曾经想要跟他牵牵手,结果不知道是我自己缺乏勇气还是小忧本就是有意回避,反正没牵成(随便你们笑话我吧,确实没面子)。

  有一次我跟我姐姐说:“男人真奇怪。”

  “怎么了?”她问。

  “上了班很忙很累,下了班还很寂寞很清闲,要是有女孩约他出去转一转,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知道我在说自己,因而回答得很残酷很到位“很多男的最不愿意浪费时间,要是他觉得跟哪个女孩约会是在浪费时间的话,宁可在家里寂寞清闲。”

  …

  “我一个好朋友说,她的男朋友有一次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她⾝⾼是多少?你说奇怪不?”

  我姐姐仍然不知道我在说自己“这是心里想着别人呢,在那里做对比呢。”

  …

  其实我能这样问我姐姐,就说明我怎样也是有了一些感觉的,尽管姐姐的回答有些打击我,但是我仍然会偶尔给小忧打电话约他出来,因为我还没有见到⻩河,我还没有死心。

  后来⻩河终于出来了,是在一次初中的同学会上,班长事先开玩笑说单⾝不许来。我就给小忧打了一个电话试一试,我说:“初中同学会,每个人都得带对象去的。”

  “…”“你有时间吗?陪我去吧。”我说。

  “我可以陪你去的。”小忧说“但是你怎么介绍我?我,哎呀,我能算是你的男朋友吗?缪娟。”

  我当时站在自己家的台上给他打电话,听到这里人都傻了,我不太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我对屈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我笑了一下,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给小忧打过电话。他们工作室那个在‮洲非‬的项目是否中标我也不知道了。

  至于小忧是不是因为碍于自己老师的面子才跟我约会几次,还有我说的这段故事里是不是有江洋的参与我都不太知道。

  我听人说,江洋后来嫁给了一个俄国人。

  只是我自己每次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一句歌词: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始有终。

  说到底,我跟小忧一共也没有处多长时间,好像连见面也没有几次,所以事后我也没有太难过,依然晃晃悠悠地上班过⽇子。

  但这件事情对我也是有些影响的。

  后来有一段⽇子,我做出点什么成绩以后就会有点強迫症的症状出现:当我为什么大人物或者政要当翻译之后,当我的小说出版了之后,当我买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之后,我都会想,要是小忧知道我这样,或者现在见到我,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有点儿后悔呢?

  我似乎是在结婚了以后才明⽩为什么当时我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一是,我被伤了自尊心;二,其实我是喜过小忧的,时间短暂也好,浅尝辄止也好,那种心跳和那种感情是真的。

  面对在“小忧事件”上的溃败,我对感情这事儿有了更多的思考和新的认识。

  我想,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别人死心塌地地爱你,你却不把别人当回事儿。

  聪明人怎么做?基本原则就是不被任何人伤害。

  虽然我到现在的相亲或者邂逅都没有什么成功的结果,但是山不转⽔转,总有一天我会碰到一个人的,家世、背景、个人条件都差不多,我们两个谁跟谁也不亏,谁找谁也不算⾼攀,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工资各花各的,但是他‮导领‬的孩子想要学法语,那我肯定得帮忙,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我们的关系会更稳定一点,但是我绝对不受他妈妈的气。

  但愿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四十多岁的时候他熬上一个厅局级⼲部,我狐假虎威多少捞点灰⾊收⼊,或者给三大姑八大姨的孩子安排个工作什么的,那样我们的关系就会更稳定一点。

  老了的时候我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顾之忧,他是公务员,我是教师,要是平时多注意保健,医疗卡的钱也花不完。

  …

  你们看我设想得多全面,只是我不太去关心一件事: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首先应该有多相爱。

  来这里看我八卦的童鞋们都是言情小说的老饕,有的可能是跟我一样的写手,有一种表达方式大家应该很悉吧:

  Ta对爱情绝望了…

  其实都是健康乐观的孩子,谁会动不动就发展到“绝望”那么严重啊?进而单⾝主义?进而在同那里寻找关怀和‮慰抚‬?

  没有那么惨淡。

  其实只不过是在平淡的⽇子里,那些不如意的经历让我们总是想要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去看我拿得到摸得着的东西,而不再去憧憬那真挚的‮热炽‬的浪漫的能让人奋不顾⾝的爱情的存在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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