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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筱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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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7月28⽇晴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窗户,窗帘没有拉好。几缕光透过隙照在啂⽩⾊的针织地毯上。

  天已经亮了。

  ⾝边的男人睡得很,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头埋在我的颈窝上,呼昅里还有KRUG甜腻的香味。

  我额角,头疼裂,努力回忆昨天夜里的点点滴滴。

  我和他坐在30层楼的平台边上,头顶是明月清风,脚下是喧嚣的夏天。他吻了我,然后我们回到座位喝香槟。喝了很多,他醉了,对着我笑个不停。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段音乐,是CARADILLON的那首HIGHTIDE。我对他说,跳个舞,祁总。

  他站起来,随手脫掉了西装外套。棉质衬衫质地柔软,我把脸靠在上面,闻到了古龙⽔和淡淡的烟草的味道。昂贵的奢侈品,有藌一样的芬芳。

  然后,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接着,被他抱了起来…。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都忘记了。

  不过,⾝体的变化我还是有感觉的。

  我起⾝下,窸窸窣窣地找自己的⾐物。他醒了。

  “筱乔…”

  我用⾐服裹住自己的⾝体,转过⾝看着他:“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浴室?”

  他沉默了片刻,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谢谢。”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我看着自己的脸,面⾊无光,嘴惨⽩。左边锁骨下,有一小块红⾊的淤⾎,上有几个清晰的指印。发梢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级香烟混合古龙⽔的味道。

  打开噴头,热⽔顺着⾝体的⽪肤流淌,是温情的‮感触‬。忆却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他⽪肤和头发的味道,他的手指和‮吻亲‬,他在我体內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像地底汹涌的嘲⽔席卷而来,无法抵挡。

  我环抱住自己,慢慢蹲在冰冷的瓷砖上,忽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热⽔流进嘴里,像泪⽔一样苦涩。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没有人对不起你。

  这不过是场意外。他为我庆生,我们都喝了很多酒,无法预料的意外,仅此而已…

  “筱乔…”祁沐风在外面敲浴室的门“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捂着右肋,靠着玻璃门对外面的人说:“我没事,只想洗个澡。”

  我没告诉他,我疼得几乎要窒息。

  等我冲完淋浴、穿好⾐服、走出浴室的时候,他已经⾐冠楚楚的站在外面。宿醉似乎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依然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你脸⾊很差,不舒服吗?”他的手伸了过来,我向后一缩,那只手就突兀的停在空气中。

  “你饿不饿?”他收回手,说道“我叫人把早餐送进来吃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

  餐车上摆着⽔果沙拉、火腿三明治和鲜榨果汁。我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沙拉,就放下了叉子。

  “你应该多吃一点,这种病营养跟不上可不行。”他把三明治放在我手里。

  他盛意拳拳,我不好推辞。可刚吃了一口,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我跑到洗手间,将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好一点没有?”他递了一块热⽑巾给我。

  我点点头,没力气说话。他把⽑巾敷在我脸上,然后把我抱进卧室,放在上。突然摸了摸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头。

  “筱乔,你在发烧。”

  “偶尔会这样,是癌热。我包里有退烧药,吃下去就好了。”

  “不行!引起并发症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

  他抱起我就走,我糊糊地看着他布満汗⽔的脸,他的嘴很薄,有温情而柔软的线条,他的眼睛很明亮,好像星光下的大海…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昏了过去。

  在医院里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光斜斜地照进玻璃,为⽩⾊的病镀上了一层金⾊的光边。

  单人病房,祁沐风坐在边的椅子上,神⾊俨然的握着我的手。

  我对他笑笑:“真神奇,每次我有危难你都会及时出现,跟说好的一样。”

  他我的头发,俊雅的面容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柔情“筱乔,医生说你的癌结节已经破裂出⾎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疼。”

  “医生还说,如果再不做肝移植,你顶多…还能活两个月。”

  “两个月,两个月…”我低低地,一遍一遍重复这个三个字,有些惋惜地说“真可惜,看不到冬天的雪了。”

  我一直很喜‮海上‬的冬天,喜在下雪的夜晚,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雪花一片片飘落,用一种绵辗转的情绪,想念着自己爱着的人。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他拉起我的手,放在边:“我已经通知了倪曜,他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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