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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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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怕成这样,又偏来惹我?

  叮咚!是电梯的声音,他有‮人私‬电梯直达这里。阮劭南放下酒杯,打开大门,看到了一个雪人。

  未晞整个人都是⽩⾊的,⾐服,头发,眉⽑,连睫⽑上都挂着雪花。屋子里温度⾼,雪很快化成了⽔,如同淋了一场大雨,只是这雨与盛夏的雨不同,冷如霜刀。

  阮劭南在门口愣了三秒,几乎认不出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她浑⾝上下没有一处是⼲的。

  他锁好门,一言不发,也不管她,自己进了另一个房间。未晞站在那里,像只溺⽔的流浪猫,光着双脚,头发上的⽔一滴一滴落在油光可鉴的地板上。

  阮劭南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巾,什么都没说就扔在她脸上。未晞正想拿下来,脚就离了地,还没弄清楚,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

  他抱着她走进浴室,将她直接扔进浴池里,像扔一个⿇袋。他的方形浴池很大,未晞连⾐服都没脫,就快被⽔淹没了。

  ⽔很热,像无数针在扎,受刑一样。未晞用手臂抱住自己,肩膀不由得缩在一起。⽔面忽地涨了起来,她被一条胳膊锁在前。

  阮劭南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浴池边上,后背靠着池沿,微合着眼睛。

  他紧抿着嘴,下巴绷得很紧,喉结上下滑动,放在池边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在极力隐忍什么。

  适应了⽔的温度,未晞的⾝子渐渐暖起来,可⾐服没脫,时间长了就庠得难受,忍不住‮动扭‬一下。

  “怎么了?”阮劭南睁开眼睛。她的动作很轻,可是他太敏锐。

  “不太舒服。”

  阮劭南转过她的⾝体,让她面对着他。

  未晞这才发现,他的⾝材出乎意料的好。肩宽臂长,标准的模特体型,难怪穿什么都那么服帖漂亮。他或许经常做运动,贲张的肌⾁,每一处纹理都很健壮,隐蔵着难以估量的危险和蓄势待发的兽

  她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阮劭南却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观察着她每一个表情:“跟我一起,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舒服?”

  “是你要我来的。你只说你想我,没说想什么样的我。如果这样让你不満意,那么下次想要什么样的表情,请提前三天通知。”

  这几乎称得上是挑衅了。

  话刚出口,未晞就后悔了,明知自己不该惹怒他,逞一时口⾆之快的结果,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罢了。

  果然,阮劭南稍一用力,便将她庒在池边的软榻上。角度恰好不会让她太难过,想要挣脫却又用不上力气。

  他总是这样,谈笑间杀伐决断。连她对他的恐惧,他都能控制得恰到好处。他从来不会将她到以命相搏的地步,却能让她怕他怕到骨子里。

  他的落下来的时候,有令人晕眩的气息。未晞的心缩成一团,刚刚有些红润的面孔瞬间雪⽩,⾝子不由得僵在一起。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那个天翻地覆的夜晚,仿佛瞬间将那晚亲历的一切悉数重温了一遍,再一次掀起心中的惊涛骇浪,再一次被人碾成粉末,呑噬得⼲净。

  她不敢看他,侧着脸颤抖着。他却笑了,在她耳边促狭:“怕成这样,又偏来惹我?”

  六十、我早就看过了,你还害什么羞?

  阮劭南见⾝下的人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人在他怀里,却是満眼的凄怅委屈,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移到她的耳边,柔柔地嗫嚅着:“别怕,别因为上次的事记恨我,也别因为其他的事责怪我。我也生自个儿的气,本来心里想的都不是那样儿,却偏偏把那些不堪的用在了你⾝上。可是未晞,真的,但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你。所以别怕我,也别躲着我。你不知道,你那个样子,我有多难受。”

  他吻着她的瓣,着似的软软说着:“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不好?你以前很喜粘着我的,你不知道,那时我多希望你快点长大。可如今你人大了,却跟我疏远了。未晞,你想要什么,你要让我知道。只要是你想的,喜的,便没有办不到的。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替你摘下来,好不好?”

  星星?他心里明⽩她要的不是那个,却偏又拿这样的话来哄她?她想怎么样,上次在海边已经说得明明⽩⽩,而他的回答是:这辈子,她想都不要想。

  未晞侧过脸,淡淡应道:“今天遇到一些事,情绪很差…”

  阮劭南没说什么,手却伸向了她的⾐服。未晞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本能地往后退,一只手揪着⾐服,浑⾝漉漉,缩在一角,像只可怜的小老鼠。

  他将她拉近,不让她动,好笑地看着她:“你不会真的想穿着⾐服‮澡洗‬吧?”

  她当然不想,可是…未晞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热。

  他贴在她耳边轻笑:“我早就看过了,你还害什么羞?”

  他的吻落在她的背上,有种战栗的灼热。发现她的异常,他轻笑着用手臂环住她的肩膀,用漉漉的头发‮挲摩‬她的脸。

  “你的头发怎么留得这么长?过了吧?”他将她的长发撩到一边,那黑⾊的发丝在⽔中铺散开来,像灵动的⽔藻。

  “十四岁之后,就没怎么剪过,分叉的时候偶尔修一修。可惜,我的发质还不够好,只能留到这儿了。”

  “多用护发素会不会好一些?”他把一绺长发握在手里,感受着手心的滑腻“一直留着吧,我喜。”

  她皱了皱鼻子:“很⿇烦。”

  “有多⿇烦?”他扳过她的下巴,故意跟她抬杠“比生孩子还⿇烦?”

  她笑了笑,这时倒不怕他了:“就是比生孩子⿇烦,又难洗又难打理,不信你自己试试?”

  他笑起来,将她抱一抱,在她耳边呢喃着:“留着吧,以后我帮你…”她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忽然很贪恋这样的气氛,两个人一起,就像老夫老,做些无聊的傻事,说些无关痛庠的闲话,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不知不觉就是一辈子。

  可她知道,这短暂的快乐是偷来的。笑的时候,就会有偶尔的恍惚。那笑于是就凝在脸上,仿佛某种标志,纪念着一段快乐的逝去。

  时光无法倒流,历史也不会重写,世间的事也总会顺着其应该发展的方向而去,无法撤销,不可逆转。

  每次一想到这里,所有的快乐都会瞬间消失在空气里,只余留微弱的气息。

  原来快乐也可以没有明天,这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

  六十一、她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对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宽厚的手掌温柔地弄着她的**,在她耳边暖暖地吹气,她的患得患失没有影响到他。此时的他真的很快乐,一种发自內心的少见的快乐。

  不过是几句温柔的耳语,一个亲密的拥抱,他就⾼兴成这个样子。让他快乐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事,她真的没有想到。

  她拉开他不老实的手,笑了笑:“都是一些琐事,你不会感‮趣兴‬。”

  “不行!说给我听。”他咬她的肩膀,忽然像个孩子一样霸道。

  她笑着躲着他,可浴池就这么大,能躲去哪里?她想了一下,将COCO的事化繁为简说给他听。

  阮劭南听后有片刻的沉默,问:“她是不是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未晞蓦地一怔,阮劭南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我好了,你慢慢洗。”

  她听到一阵稀哗的⽔声,他围上浴巾出去了。

  浴室里的温度没变,未晞却感到冷。她看着自己被温⽔泡得发⽩的手指,⽔从指间流下,掌心空洞。攥成拳,握住的只是空虚。

  她转过脸,看到池边放着他的男款衬衫,应该是他特意留在这里的。她的⾐服还没⼲,估计这里也不会有多余的睡⾐。

  她走出浴池,菗了一条手巾将自己擦⼲。然后拿起那件衬衫,昂贵的面料,考究的剪裁,连小小的袖扣都是低调昂贵的蓝宝石制成的,在灯光下焕发出幽静的光彩。

  在陆家的时候就知道,真正的有钱人,就是他所穿所用,都是量⾝订做。大到汽车豪宅,小到一颗小小的纽扣。

  未晞记得,阮劭南以前就喜穿⽩衬衫,大约是还在上学的缘故,他的⽩衬衫也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可是,总是洗得很⽩很⼲净,她把脸贴上去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洗⾐粉的香气,好像夏夜里的丁香,在淡淡的月光下温柔弥漫。那是让人安心的味道,靠在他怀里,就一辈子不想离开。

  可是现在,摸着衬衫那精致的纹路,却让她感到陌生。应该说,除却某些可以勾起回忆的小瞬间,他现在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

  卧室的落地窗外,是一片宽阔的露台,四周围着五光十⾊的霓虹灯,中间是一个小型游泳池,正对着城市繁华的夜景。

  未晞忍不住再次感叹,有钱真好。谁能想到把游泳池建在这么⾼的地方?就算想得到,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对着明月清风和城市的繁华畅游,该有多快意?

  然而,房子的主人只是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喝着红酒,似乎没有想下⽔的意思。想想也是,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适合。

  “过来坐。”他拍了拍地板上的垫子。

  未晞走过去,头发还在滴⽔,衬衫很宽大,她把袖口卷了起来,一边走一边用⽑巾把头发擦⼲。

  阮劭南倒了一杯茶给她,自己接着喝酒。未晞发现他喝得很多,不过一会儿功夫,一瓶红酒已经快见底了。

  “会游泳吗?”气氛有些凝滞,他似乎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随口问道。

  未晞看着那泓倒映着星光的池⽔,笑了笑:“我对游泳池向来敬畏,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也从来不看游泳比赛,甚至连看到泳池里的⽔都会恶心。”

  “为什么?”他有些好奇。

  六十二、这真是一种浪漫的摧残

  未晞端着茶杯低声说:“如果一个人,曾经一次次地被人按进⽔里,再被一次次拉出来。我想,他也会跟我一样。”

  “什么?”他很惊讶。

  “我二哥陆壬晞…”未晞定定地看着外面的池⽔,整个人忽然有些发虚,心在腔里抖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够的勇气,将当时发生的一切说出来。过去的一切她从来就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令人发指的遭遇,那些可怕的屈辱,那些不见天光的⽇子。她不说出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年的暑假,她的二哥陆壬晞,这个陆家人最看重,最聪明的孩子,究竟对她做过多么令人发指的事。

  她告诉阮劭南,陆壬晞是怎么样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按进⽔里,又是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地揪她出来。每次他都要她看着他的脸,有时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有时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嘲笑的眼睛。她的肺疼得好像‮炸爆‬一样,⽔呛进气管里,喉咙像有刀子在割,鼻腔像有火在烧。直到她熬不住了…她开始求他,又哭又叫,用尽一切方法哀求他。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她。他享受过后,又一次将她摁下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直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渐渐变得颠三倒四,支离破碎。她目光僵直,神情呆滞,仿佛一个掉了漆的提线木偶。

  阮劭南抱着她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力气,有力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几乎要掐进她的⾁里。

  然而未晞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她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男人的紧绷。她毫无防备,一头栽进记忆的洪流里,如同栽进一个无底深渊里。

  她忽然转过脸,‮勾直‬勾地望定他:“你知道他加注在我⾝上的恐惧是什么吗?不是暴力,不是死亡,而是在你生活中的某一个时间,有一个人,可以让你活得生不如死。而这个时间,不可推测,无法预料,它像光下的影子与你如影随形,它会慢慢菗⼲你…”“不要再说了!”阮劭南听不下去了,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不要再说下去了…”

  未晞却笑了,苍⽩的微笑在清凉的月光下,竟然显得有些诡异“你听不下去了?他是不是也让你联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凶狠的眼睛,如同一只被怒的猎豹,用眼神就能将猎物拆解⼊腹。他狠狠地抓着她,将她整个人摁在落地窗上,几乎要将她嵌进玻璃里。

  “你是故意的!”他从牙里狠狠咬出这几个字“你今天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是不是都是你事先设计好了的?”

  “你说呢?”她不答反问。

  他抓着她的肩膀,几乎想撕裂她:“你怎么会这么可怕?我简直不敢相信!”

  未晞忍着肩上拆解似的剧痛,有些凄惨地看着他:“究竟是谁可怕?你若问心无愧,现在又何必恼羞成怒?我今天做的事,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吗?那我呢,这两个月来,我过得是什么样的⽇子?你可以一次次将我进绝境,再给我一救命稻草。我就像被人一次次摁进⽔里,再被人一次次拉出来。这个过程…对,就像熬鹰。什么时候我熬不住了,你才会満意。所以,第一次,你就不让我闭上眼睛,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有多无力,多绝望。每一步你都算好了的,你要我不敢拒绝你,就连做梦都要梦到你…”她忽然笑了笑“这真是一种浪漫的摧残,你一定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情圣,是不是?”

  “我说,不要再说了…”阮劭南慢慢扣住她的脖子,他的手很冷,冻得人直哆嗦。蛮暴的戾气扑在她脸上,寒的眼神让她相信: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他真的会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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