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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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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川记

  皇帝是至⾼无上的,他手中掌握着一切人的生杀荣辱大权。

  但有些事,他确是无法掌握的!

  比方说象今天这样的事情,他可以下令让乐殊不再作他想,甚至可以马上下令把她嫁给自己的哪个儿子,让她真正的成为自己的家人。但是,他却无法管住世人的悠悠众口,尤其是在知道她是真的有那样的不想成为皇家人的想法后,就必须要断绝她的最后一招杀手锏,那就是——防民之川。

  康熙仔细分析过了:那天在场的只有四四兰慧、七七灿落、八八琪梦外加九九和十十以及十三,当然还有她的那两个小丫头以及客串的管家。

  这其中,四四兰慧还有十三是一伙的,四四和十三都对她有意,自然是不会放出这样的口风来毁自己的路子的。八八琪梦九九十十是一伙的,他们一来是怕丑事外怈,二来据乐殊分析这个不成器的胤禟对她是真有感情的,经此一役自然是更不会说了。蓝星让老九关了,紫月是个胆小怕事的。自己要堵住的漏洞就只有老七家和这个臭丫头了。

  老康让李德全‘送’乐殊回家,并传口谕给马尔汉:把乐殊幽噤在集雅轩,不许任何人进出。至于老马家的那个管家,相信他为了明⽇的富贵也不会出卖他的主子的,当然还让李德全是提点了一下老马。

  而他则是直接坐车来到了七阿哥胤佑的贝勒府。

  胤佑刚办公回家,外衫还没有脫下,就是听管家来报说皇上驾到了,赶紧是率了灿落来架。请⽗皇端坐正厅,奉茶侍⽔后,胤佑和灿落就是站在一边侍侯着。

  康熙今天的脸⾊好象不太好的样子,进来半天都没有说话,坐在厅位上生闷气。

  胤佑是少年时见过⽗亲怒现面容的模样,最近几年随着年势的渐⾼,‮家国‬的⽇渐太平就少见他这般易怒了,今天跑到自己这儿来发火是为了什么呢?寻思寻思,自己最近好象没犯什么错啊?扭头看灿落,灿落就更加莫名其妙了。胤佑也相信她的表示,自己这个福晋实在不是个招事的主啊。那⽗皇生哪门子气啊?

  两口子全想不明⽩,康熙却是替他们说了:“你们是不是不明⽩朕今天为什么生气?”

  胤佑赶紧回话:“儿臣无知,请皇阿玛明示。”

  康熙看看他,又看看灿落,突然是拍了桌子后站起⾝来指着胤佑骂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你看看人家乐殊,和你一样,可人家什么样?你什么样?”自从噶尔丹战役他跛了⾜后,自己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七阿哥就象是跟上了鬼,再不见从前的英姿,而是一天比一天的寡言。今天以前,康熙还不觉得怎样,体谅他是少年心,登⾼跌过重,心里‮意失‬过重罢了。可今天以后,康熙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了。他还是个男人,乐殊还是个女人,可襟气度怎么会差那么多?

  胤佑没有想到康熙会这样说,事实上自从自己跛⾜之后就从来不曾挨过皇阿玛的训斥。可今天,他居然…一时之间又气又哀,低头不语。

  他不说话,老康是看得更气,刚想再骂,灿落却是站出来了:“皇阿玛,胤佑怎么了?乐殊又怎么了?他们都好好的啊!您为什么要发这样大的火?”

  嗯?

  不只胤佑从未见灿落这么主动的说过话,康熙更是没见过自己这个也寡言少语的儿媳妇这样大胆的顶过自己,而且她说的话,自己怎么听不懂啊?

  两个人都怪怪的看着灿落,灿落也不说些什么,拍拍手,后面就是来了自己的贴⾝丫头千雪,耳语半响后端出来了一对新鞋?

  她要⼲什么啊?

  ⽗子两个一头雾⽔,灿落却是对胤佑说:“换上这双。”语气仍旧一如往⽇般的冰冷。

  胤佑不明⽩她要⼲什么?不过她刚才既然敢那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便是脫掉旧靴换上了新鞋。刚一站定,胤佑就立马感觉到了不同,惊讶地看看灿落,又看看自己脚下的这鞋,然后‮奋兴‬的満屋子转了起来。

  一开始康熙也不明⽩咋回事?可当看见胤佑走路时那平稳‘正常’的走姿后,动得竟有些不知所措了,跟在胤佑后面走了好几圈,见他真的看不出异样后,这个‮奋兴‬,转头向灿落:“这是怎么回事?”

  灿落心中微笑,可面上仍然一片清冷:“这是今天一大早乐殊送来的法子。她就是用这个法子,让一切恢复原状的。皇阿玛,其实胤佑和乐殊,一点事也没有。是不是?”

  有事没事?

  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虽然灿落的妙语解对平息了七爷府中的战火,可一双破鞋却是拯救不了集雅轩內的熊熊烈火。

  先不要急,不是着火,而发火。乐殊这个大‮姐小‬在进⼊马家后,头一次的狂发作!

  因为康熙下了幽噤令,所以马尔汉虽不明所以,但仍然是遵旨把集雅轩是封了起来,屋里原来侍侯乐殊的丫头婆子全体搬了出来,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里面。而她似乎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要被关了,所以当知道真相后,气得在屋里是大发脾气。叮叮当当的就是个砸了!

  好在她不怎样爱瓷器,屋里摆的并不多,所以没砸了一会儿就是没货了。不过她今天的怒气似乎很大,李德全临走前,居然看见一只圆凳是从二楼扔了出来。

  咣喳一声掉在地面上,摔个七八糟!

  “哎哟,乐姑娘,您发哪门子的火噢?这不是好事嘛!真是的。”包括马尔汉在內所有马家的人都是不知道乐大‮姐小‬居然有这样爆发的时刻,他们不知道李德全当然就更没见过了。直在院门口劝,可他越劝乐殊就越来劲,没办法,马尔汉只好是劝了李德全出了园子。砸坏家具不要紧,万一把这个李公公给砸到了,可就不好待了。

  只是刚出园门,就见⽟容是让两个丫头扶了出来,一脸急⾊都忘了行礼就问道:“李公公,乐殊犯什么错了?皇上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您好歹给漏个底,我、我…”说到后面急得都是哭出来了。也不怪她,实在是吓坏了!

  瞧她苦的那样,李德全也甚是不忍,赶紧是劝道:“马夫人不要急,不是坏事。要真是坏事,哪还轮到关在这儿?乐姑娘要大喜了,您应该⾼兴才是啊?”

  什么和什么啊?

  ⽟容听不明⽩,马尔汉却好象是若有所误:“公公您的意思是,皇上他终于?”

  “嘘!咱家可什么也没有说,马大人你最好也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李德全精乖如此解释,马尔汉精乖的当然也如此听事。不过,这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送走了李德全,马尔汉回头就是悄悄的和⽟容一个透了底。只不过这个老婆最近有点奇怪,以前她是最希望乐殊赶紧嫁人的,可现在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后,却是一脸的凄苦。

  她脑子里面想些什么,不是马尔汉所关心的。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整理整理,如何给乐殊办一份绝对不让人小看的嫁妆!

  ⾼兴啊!终于可以达成所愿啦。不管乐殊嫁给哪位,都一定是皇上最钟爱的儿子。恁乐殊的本事,抓住男人的心本不是问题。自己终于可以⾼枕无忧了!

  天幸马门啊。

  马尔汉在那边⾼兴他的,乐殊却是在楼里气要快死了!

  自己千辛万苦终于想出来的这样一个好办法,却毁了一时的心软上面。也许自己那天不该保护老九,也许那样的话,老康的心就以一直坚持下去了!而他的坚持则会让所有的阿哥固步自封,不敢再前进,而碍于马尔汉今时今⽇的地步,自己是绝不能给人家当小妾的,即使是阿哥也一样。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其他満汉青俊,只可惜的是阿哥们都得不到的女人,那些人恐怕也没胆子敢娶的。自己计划的最终结果就是:孤独一辈子!逍遥一辈子!

  岂不料,一子错満盘皆输。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己那些⽇子的委屈求全就显得太是亏本了。⽩天嘻⽪笑脸的和老九打哈哈,晚上则让那个十三成晚的抱着说情话。当然他没有象上次那样脫自己的⾐服了,只是和⾐搂着说些好听的罢了。可就这样,乐殊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本亏到家了!

  气死人了。

  而最可气的是:老康居然连自己的杀手锏都猜到了,把自己关在了这里,不让自己跑到外面去给他‘丢人现眼’!马尔汉那个老浑蛋刚才居然跑过来问自己想要怎样的嫁妆?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屋子里给砸的全砸了,送来的晚膳更是直接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把送饭的小丫头吓得差点没晕过去。没人收拾,乐殊也懒得收拾。可当真的砸得都没得砸后,乐殊才觉得好累。原来这砸东西也是个累人的力气活啊?肚子饿得咕咕响,可偏偏刚才自己一时愤居然连饭也砸了。吓得満院子的丫头都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真是倒霉啊!

  最后无奈之下,又渴又饿又累又困的乐殊是只好爬到尚算整齐的內,脫⾝‮觉睡‬去了。

  只是自己这边刚褪了⾐钻到被窝里,窗棱外面就是一阵轻响,然后一条⾝影就是闪进了屋里.如同前半个月每晚的动作一样,只不过这回进来的他好象没有料到屋子里会是这样的一个光景.着实是吓了一跳的!

  “你这是怎么了?”瞧这屋子里得,简直象让土匪扫了的一样。

  乐殊理都不待理他,冷哼一声是背转⾝躺在上不理人了。

  那人也不觉得难堪,关上窗户,跳过一地的‮藉狼‬就是来到了边,刚想一如往⽇似的钻到她的上嘻笑一番,却不料一个枕头就是砸了过来,只好乖乖的坐到边的小凳上了。瞧她那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不噤是笑了出来,撂腿坐在凳上是好整以暇地说道:“不要说你个小丫头了,活了几十年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奷滑鬼头,不照样栽在皇阿玛的手里了?值得为这个生气吗?”还气成了这个样子。

  “你又知道?”乐殊是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转念一想也是:“我倒忘了,十三爷是皇上最信任的密探总监理。小女子的一举一动自然是逃不脫您的眼神了。”原来一直以为明朝皇帝爱搞这玩艺儿,岂不料老康也有这种爱好?而且居然让史书上有名‘侠王’来⼲这样的事情。怪不得他走哪儿都带着这个儿子,原来是有这个原因。

  气呼呼的讽刺完,却是不见他的反应?

  转脸一看,就见胤祥是一脸的莫名。月光之下隐约瞧他那半是成又半是青涩的面庞,心下不由得软了。毕竟他今年还只有十七的个娃子,虽然现在的十七不能和三百年后的十七相比,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半大的少年。也许自己说这话有些过重了。只是这边自己还未来得及想好话安慰他,他那边却是倒开上炮了:“是啊!我是密探,但我这个密探却好象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吧?当初你让皇阿玛拉进密室,是谁帮你争取的那三道试炼?你在木兰受了伤,是谁抱的你回来的?马尔汉要认亲,是谁给你通风报的信?泰山路上遇险,是谁拼着断臂的危险把你从刀下抢了出来?你在蒙古要以庒人是谁让人八百里加骑给你弄来的火药弹丸?你去接六姐的路上那些所用所需又是谁给你准备的,你以为多罗吉会知道吗?还有你额娘的病,你看的书,你接的那封信上面紫月没有吐出来的两个字,你以为这都是谁在帮你?可你、你太偏心了。九哥那么对你,你都理解他。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

  你当我喜当皇阿玛的这差事吗?

  你那么理解弄瘸你腿的胤禟,却为什么这样不理解⾝不由己的自己?

  为什么不理解他?

  乐殊也不明⽩为什么,如果真要问清楚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我会被指给你,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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