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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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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蕾壮着胆子试探:“萧⽩那么厉害,要是拿不到心法怎么办?”

  “尽力而为,能取到手最好,”上官秋月温柔地叹气“若不能,也不必強求,毕竟萧⽩喜你,你失忆就是最好的掩饰,切不可说与我有关,否则命难保。”

  雷蕾松了口气,垂首:“我以为…你会怪我。”

  上官秋月摸摸她的脑袋,嗔道:“哥哥怎舍得怪你,妹妹自然比心法重要,来⽇方长,只要你留在他们⾝边,就还有机会。”

  雷蕾假意笑,过去倒茶,脑子里却尽是问号。

  怪不得最近总觉得不对劲,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想起来。

  千月洞要一统星月教,就得照约定拿到凤鸣刀心法,收服传奇⾕,但如今上官秋月的表现好象不太正常——虽说他总是口口声声让她尽快取心法,最开始也的确在监督催促,但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已经对此事不太热心,虽然也会像这般例行追问,但从没露出半点強迫施庒的意思,照理说他不是更该急切么?

  既然有野心,雷蕾可不认为他真的只是因为关心妹妹,此人是使坏的专家,帮助石先生卖假长生果耍得⽩道团团转就是例子,谁知道他下一步会⼲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安排自己留在萧⽩⾝边,最初的确是冲着心法和玄冰石。

  现在呢?

  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作用,雷蕾只能理解为:‮态变‬的行为是不能按常理推断的。

  经过刚才那番对话,她着实吓得不轻,好在这位可爱又‮态变‬的美人哥哥对妹妹还是保留了一些人道,没有继续吓她,很快又像往常那般亲切无害地哄她说话了。

  “那个傅夫人,你很喜?”

  “她很好,怪不得当初你会让我去求她。”

  上官秋月笑道:“傅楼迟早被她害死,若非这个女人,傅楼今⽇也绝不会只甘心于传奇⾕⾕主的位置。”

  雷蕾心中一冷。

  傅楼本是一代魔头,也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行事果断,心狠手辣,在率传奇⾕与⽩道对抗的过程中,更需要与他并肩作战的坚強的女人,可惜他偏偏爱上游丝,游丝虽然好,但实在太软弱太单纯,的确容易把他推向十分危险的境地,就像上次的事。

  上官秋月道:“傅楼也明⽩这道理,所以轻易不让她出⾕见外人。”

  他选择了守护子,也就是把危险留在⾝边,雷蕾紧张:“你…”上官秋月看出她的心思:“我若真要那么做,就不会等到现在。”

  雷蕾想想也对,惊讶:“你不想杀傅楼?”

  “不想,”上官秋月毫不迟疑“傅楼绝对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雷蕾恍然。

  千月洞传奇⾕同属星月教分支,也算有渊源,上官秋月既有心收服传奇⾕,就不能让堂堂传奇⾕⾕主死在自己手上,何况还有⽩道在旁边盯着,如今江湖三⾜鼎立,谁都不愿意主动去破坏这种平衡关系,谁都想当那个“渔翁”

  上官秋月叹道:“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对付起来就不难了。”

  雷蕾眨眼开玩笑:“你没有弱点?”

  上官秋月瞟她一眼,柔声责备:“你不就是哥哥的弱点么,今后当心。”

  鉴于此人有******的不良爱好,雷蕾相信此话还是带着几分真心的,感动之下摸摸此人的臂膀:“你也注意⾝体,多穿点⾐裳。”

  上官秋月笑看她:“小舂花真好。”

  没事就喜雷人,雷蕾抖抖肩膀,推他:“快走快走,我要出去吃饭了。”

  辱及已故⽗亲,可是大不敬,公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几天都沉着脸。

  雷蕾也深为后悔,当时实在不该意气用事,古人最重这些,尊重长者是基本礼节,何况他格古板,对⽗亲的往事本一无所知,在他心里,⽗亲就是扶持正义的榜样,就算自己把萧原与老妈的事跟他说,他也绝不会信,说来说去咱又不是小舂花本人,何必为个没见过的死了的老妈伤感情呢,可不能让风彩彩趁虚而⼊啊。

  用过晚饭,天已快黑了,众人各自回客栈房间休息。

  上楼时遇上公子,雷蕾主动招呼:“小⽩。”

  公子不理。

  雷蕾拉住他:“我错了,我认错不行吗。”

  公子冷着脸不说话。

  雷蕾放软语气:“那天是我错,不该那么说萧老庄主,你别生气。”

  见她肯认错,公子终于开口:“别的礼数就罢了,怎能对长辈出言不逊,何况他老人家已…”神⾊仍是不好。

  雷蕾抱着他连声赔“对不起”见此人无甚表示,委屈:“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公子拉开她:“⽗亲一生光明磊落,以维护江湖‮定安‬为己任,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你却在心底对他老人家不敬,可见仍是善恶不分,颠倒是非,你看温姑娘风姑娘,都是深明大义,哪一个像你这般糊涂!”

  何太平的意思摆在那儿,雷蕾心里本就有疙瘩,闻言也来了气:“我就是这样,风姑娘好你就找去!”

  公子怒:“不知悔改!”

  眼见又要吵,风彩彩正好走上楼来,二人当即住口。

  风彩彩也是耝心之人,并没留意到雷蕾的神情,冲公子笑:“正要找萧公子呢,给峨眉派的信已经送去鸽站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办的?”

  公子脸⾊稍和,礼貌地点头:“有劳。”

  风彩彩抿嘴:“不过是小事,应该的。”

  果然是贤內助,雷蕾冷笑,转⾝就要下楼。

  风彩彩伸手拉住她,奇怪:“雷蕾,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雷蕾冷冷地:“出去走走。”

  已经回舂,天气不再像年前那么寒冷,晚上行人也多了不少,不只酒楼院,有的店铺也还未关门打烊,来了这么两个多月,雷蕾对夜谭城的各条街道都已经悉,只气闷地转来转去,正式开始考虑脫⾝之计。

  如今面前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盗版心法,然后乖乖跟美人哥哥回千月洞。

  逃是逃不走的,一旦离开“小⽩”他们,结果就肯定是被美人哥哥逮回去,此人对妹妹的占有太強,太危险太‮态变‬了,真要跟他回千月洞,以自己的行事风格,迟早会被做成人偶。

  真要摆脫上官秋月,只有获得“小⽩”的支持,可上官秋月偏偏是他的杀⽗仇人“小⽩”这么古板的人,能接受上官舂花的⾝份么,搞不好就先把咱宰了立威!

  不知不觉中,喧嚣声越来越远。

  雷蕾全然不觉,顺着巷子往前走,心中郁闷不堪。

  冷不防一个人面撞来。

  雷蕾回过神,慌忙往左边躲闪,不想对方也跟着往左边,于是她急忙到右边,哪知对方就像镜子里的影子,也跟着转到了右边。

  二人终于撞上。

  发现这条巷子很是僻静,雷蕾警惕,下意识将此人推开:“谁!做什么!”

  “谁…谁谁…不长眼睛!”那人不満。

  闻到刺鼻的酒气,听到这种特别的大⾆头的声音,雷蕾放了心,原来只是遇上了醉鬼。

  果然,那人提着个酒壶,被她这么一推,顿时站立不稳就要倒下。

  借着巷口灯光,雷蕾发现此人只是个瘦小的老头,见他年纪大,生怕他这么一躺会出事,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

  “到…到了?”老头好容易站稳,用另一只手眼睛,凑上来看了她两眼,顿时呆住。

  雷蕾没好气,转⾝就要走,哪知⾝后却忽然响起“砰”的一声,显然是酒壶被摔破了,好奇之下,她不由回头去看。

  老头呆呆地望着她,结结巴巴:“鬼…有鬼!”

  是人都怕鬼,雷蕾⽑骨悚然,立刻跳到他⾝旁,回头张望。

  “鬼啊——”⾝旁老头大呼,跌跌撞撞就跑。

  难道…是在说我?犹如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劈过,雷蕾反应过来,拔腿就追上去,大叫:“站住!你给我站住!”

  ⾝体不是自己的,加上古代的⾐裳跑起来绊脚,雷蕾⼲着急,连连大叫声明自己与鬼无关,无奈老头已经吓得丢了魂,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没头没脑只管朝前冲。

  大约追出十多米,巷子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形拔。

  雷蕾大喜,冲那人喊:“快!帮我拦住他!”

  那人愣了下,果然将老头拎住。

  雷蕾大大松了口气,冲上去揪过老头,正要向对方道谢,谁知抬眼看清他的脸之后,她立刻又不理了,转向老头:“说了我不是鬼,跑个庇啊!”“鬼…”老头失魂落魄,全⾝颤抖如筛糠,口里喃喃念叨“姑娘饶、饶命,饶命…”

  他真的认识自己!得到确认,雷蕾反而愣住,据上官秋月说,上官舂花很少在江湖上行走,那她怎么会认识夜谭城的老头?而且她明明是在晋江城外的古言村跳崖‮杀自‬的,那儿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救活了,被叫成鬼也说不过去啊!

  公子却目光闪动,不动声⾊:“你认得她?她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老头大叫,拼命挣脫雷蕾的手,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带着哭腔“姑娘饶命!我知道你死于非命,心里不甘,要回来报仇,可这事与我无关呐,求求你大发慈悲,看在我伺候老太爷一场的份上,找那害你的人去吧…”

  真拿‮娘老‬当鬼了?雷蕾哭笑不得,⼲脆俯⾝将脸凑过去,龇牙咧嘴恻恻道:“我死得好惨哪!好惨!”

  老头惨叫,往后缩:“姑娘,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公子觉得不妥,拉她:“你…”“何方小道,再敢罗嗦,我连你一块儿吃了!”雷蕾甩开那手,怒视他一眼,继续作哭声吓那老头“我死得好冤枉!”

  公子默。

  黑暗的巷子,外面灯光昏暗,影子长长,效果居然很真,老头吓得直哆嗦:“姑娘饶命!与我无⼲呐,你该去叫老太爷他们替你报仇哇!”

  雷蕾哼了声,恨恨道:“这次我回来,就是专程找害我的人索命,可我死得实在太惨。”说到这里她又“呜呜”哭了两声,继续编鬼话:“可惜我死得太惨,怨气太重,竟忘了自己是谁,怎么死的,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饶了你。”

  老头被吓昏了头,闻言大喜:“说说!我说!”

  “你是谁!”

  “老奴原是这城里花家的下人,两年前出来的,因老太爷感念我忠心,发善心给了我银子置办房地,让我出来安心养老…”

  雷蕾愕然:“花家?”

  老头不敢看她,点头不止:“老爷只有姑娘一个女儿,老太爷最疼你了,将你许配与百胜山庄萧老庄主的小公子,姑爷如今名満天下,想不到姑娘才嫁过去就出了事!”说着,他居然也掉下两滴眼泪:“姑爷前些⽇子还去拜访过老太爷,听说生得一表人才,姑娘你竟这么命苦!”

  做了这么久的舂花,雷蕾哪里想到⾝份会突然改变,顿时如闻晴空霹雳,倏地拎起他,咬牙切齿:“你说,我就是花姑娘?”

  老头吃吓:“姑娘姓花,闺名小蕾,听说你⾝上好象有个胎记,所以老爷才起了这名字,你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上官秋月!雷蕾气得:“我⾝上的胎记,别人怎么知道?”

  听到磨牙声,老头立刻联想到女鬼吃人的故事,求饶不止:“姑娘饶命!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只是你五岁时,百胜山庄的萧老庄主带着十岁的小公子路过,因他曾有恩于我们花家,老太爷执意留他们,你当时年幼,与那萧家小公子玩耍时说起⾝上有朵花,小公子想要看,你偏又不让,被小公子扯破⾐裳,只管大哭,老奴哄不住,老太爷与萧老庄主得知,便定了你二人的亲事。”

  雷蕾瞪着眼说不出话,他的,看不出来“小⽩”这么君子,当初也是条小⾊狼!早被他轻薄了!

  老头挣扎哀求:“姑娘,害你的必是那个陪嫁丫鬟,你只管找她去,可别冤枉了旁人…老奴对花家忠心耿耿,小时候老奴还抱过你啊!”雷蕾丢开他:“走吧。”

  老头如获大赦,爬起来就跑。

  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雷蕾只管发呆。

  那夜新房里只有花小蕾和陪嫁丫鬟,后来失火,找到一具尸体,人人都以为是花小蕾,可花小蕾显然并没死,那具尸体会是谁?没有⽩看那么多电视剧,雷蕾喃喃地:“应该是丫鬟,花小蕾是在设计逃走,难道她不愿意…”更重要的,已经逃出去的人,为什么后来还要跳崖寻死?

  手被人紧紧握住。

  公子似有些紧张:“想不起来就算了。”

  暖意源源不断传来,雷蕾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多了个“老公”窃喜之余也没忘记赌气:“我不知悔改,你来做什么?”

  公子无言。

  雷蕾别过脸“哼”了声。

  公子迟疑半晌,道:“是我说重了,这么晚,别再跑。”

  既然不再是上官舂花,什么魔教⽩道就都不是问题了,雷蕾本该⾼兴,可现在她却怎么也⾼兴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原本还带着几分奢望,想那位“哥哥”总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就算没了别人,至少还有他在,到如今才明⽩,亲切的笑容,病中的关心,危急时相救…当这些温情全都变成利用,而且还利用得这么彻底,她已经说不清是该失望还是气愤,若非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早就被他做成人偶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打住。

  公子点头:“那次你在温泉…我便知道是你。”

  “可你没有说出来,”雷蕾冷冷看他“你早就怀疑我了?”

  公子沉默片刻:“多年不见,我只是不能确定,我以为你当初是听说了萧家家规,所以设计逃婚,却不明⽩你为何会失忆。”

  这回轮到雷蕾奇怪了:“什么家规?”

  双目原本明亮如星,此刻却陡然黯了下去,公子缓缓放开她,低声:“萧家一旦长子出世,便不得再有…”停住。

  雷蕾立即想到了萧家书房里那块无字灵牌,自百年前萧家祖宗萧岷助武盟主剿灭星月教那一战后,萧家人丁便渐渐单薄,外头传言都说是因为凤鸣刀下杀戮太重,是天意,灵牌前一直香火不断,供奉亡魂以求萧家安宁兴旺,然而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条奇怪的家规!可以想象萧家历代庄主的疑惑与无奈。

  她越来越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家规?”

  公子‮头摇‬:“是萧家祖宗萧岷老庄主定下的,连⽗亲也不知道缘故。”

  雷蕾表情古怪,这个时代是以发展人口为主要事业,提倡多生多育,想不到萧岷这么⾼瞻远瞩,早就知道搞计划生育了,只生一个好,优生优育啊!

  “你可以想清楚。”公子微微侧过⾝,脸⾊看不清。

  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回来,还失忆,赖上了自己,当他发现这个秘密后,只觉得震惊又矛盾,如果当初她逃婚是因为这缘故,那么他一直没有刻意去追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希望她恢复记忆,直到后来目睹花家人的奇怪反应。

  雷蕾‮头摇‬,喃喃道:“倒不是这个。”

  公子迅速转脸,看着她:“你不在意?”

  不管怎么说,捡了个优秀老公该⾼兴才对,何况是自己垂涎已久的对象,哈哈!雷蕾尽量不去想太多,板着脸:“有风姑娘在,深明大义又懂事,贤內助,我在意什么!”

  公子道:“你…不要胡说。”

  “何太平说的还有假?”

  “我已经跟何兄说清楚了。”

  雷蕾斜眸:“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撕女孩子的⾐服。”

  “当时只是…年少无知,”公子尴尬地移开目光,角却忍不住扬起,略有些腼腆“后来回去⽗亲便打了我一顿,还罚我跪了两个时辰。”

  “所以你就变成这样了!”雷蕾抱住他大笑“这么守礼,不近女⾊!”

  “…”“是不是?”

  “…”闹了半⽇,公子敛了笑意,正⾊:“我只奇怪,花家为何不认你。”

  雷蕾心中一紧。

  顶着花小蕾的脸蛋回家,亲生爷爷和哥哥为什么不肯相认?花老爷卧病,花大嫂流产,花大哥眼里的恨意…

  “妈的上官秋月”几个字差点脫口而出,幸亏她立即又将这话呑了回去——不行,千万不能说认识上官秋月,这位老公疾恶如仇,要知道当初自己曾被利用,怈露何太平的行踪,导致长生果拍卖会临时改地点,引出夜谭城⾎案,此人会不会大义灭亲?

  公子皱眉:“当初你是花大哥亲自送来的,蒙着盖头,从未在外人跟前露面,因此赵管家他们无人认出你,但花大哥与你家老太爷怎会也不认得?”

  雷蕾装作奇怪的样子:“对啊,难道有人威胁他们?那个害我失忆的人?”

  公子看了她片刻,移开目光:“太晚,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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