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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宫绝 第一百一十三章 岁暮寒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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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秦皓不顾挥舞着双手挣扎不停的秦箫看着林苏扬问道。

  林苏扬看见秦箫偏着小脑袋朝她直叫喊,于是伸出手那小人儿便立刻更加猛烈挣扎想要翻身扑过来,秦皓无奈,只好把他到林苏扬怀中,小家伙一抓住自己娘亲的头就老实地安静了下来。

  “我要出宫。”

  秦皓的脸色瞬间冷凝下来,他沉声说道:“干什么?”

  林苏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叹着气道:“放心,我说过不离开就不会离开,我只是…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不用明说,秦皓也知她口中的他是谁,心中一阵酸疼却又觉自己委实欠了司君行太多,可是他更担心林苏扬会一去不返,思来想去他最后说道:“希望你记住你的话,不要忘了,你还有箫

  林苏扬低头看着用胖胖的指头绕着她的长玩的秦箫,“我知道。”

  司君行躺在地上,望着偶尔飘过几朵白云的蓝天,凉风习习,空气中有一种醉人的味道。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秋天便要来了。

  去年的秋天自己在干什么呢?和严木清他们在归乾山吧,那个时侯还抱着早些看见林苏扬早些和她在一起的信念度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时光。现在自己眼睛好了,武功也恢复了,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想想,自己的这一生还真是没有什么做得完美的,连叔把魔教交给自己,自己就送给了别人,喜欢上一个人,爱得她如癫如狂却又让她走进了别人的怀抱。好在让他欣慰的是,她是失了忆,总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就能回到自己身边。可是,那一天有多远呢?

  正在他怔愣于自己的问题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即警觉地起身喝道:“谁?”

  只见身后林中走出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朝着他一直走过来。直到了离他十步远地距离便停下。

  “司公子。我家主子有信给你。”黑衣人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然后运力向司君行掷去。司君行身子不动。手一伸就恰好将信夹在了指间。

  疑惑地拿到眼前看。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司君行亲启。

  打开来几下看完。他抬头对黑衣人说:“回你主子。说我定会准时。”

  待到黑衣人消失后。司君行才再次将信纸细细看了一遍。垂了手。不能抑制心里地颤抖。他仰头望着仍旧晴朗地天空。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久违地笑。

  想见你。两后辰时桃溪林。林苏扬笔。

  是她地笔迹,曾见她写过那么多诗。她写字的每一个姿势,每一个神态,还有写的字上面每一笔的笔锋。每个字之间喜欢停顿的距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若说这世上有谁绝不会认错林苏扬的字迹便只有他司君行无疑。

  两后,桃溪林,她终于记起来了啊。

  林苏扬坐在马车里,双手叠捏得紧紧地,不一会儿便出了细密的汗。听着马车行在路上的轱辘声,她的心也随着一上一下,好像有谁在里面使力地敲着震天的锣鼓。

  马车行至桃溪林外的官道上就停了下来,林苏扬下了车。朝后面望了望然后对马夫说:“你去告诉他们不必跟着我进去。”

  那马车夫犹豫道:“可是主子他…”

  “照我说的办,否则我死也不会回去。”林苏扬冷声道。

  马车夫赶忙低头答道:“是。”

  眼见送她来的马车消失在远处,林苏扬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着前面地桃林,缓步走去。

  不知道司君行后来在牢里有没有受苦,他出来后准备干些什么,他,会不会恨自己呢,恨自己忘了他。忘了对他的承诺?林苏扬忐忑不安地想着,走至林深处便在一片空地的边缘停住了。

  空地上只一块大石立在了中央,此刻大石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玄青长衫,长长地头亦用青色的带子束起,额前刘海着风向后飘去,观其面貌,如冠玉明洁,凤目斜眉,间不知为何弯起的微笑照得青天白里光芒异彩。此人不是司君行又是谁?

  林苏扬在一边看得愣。难怪以前就觉得他和风瀚宇有些相像。原来是同胞兄弟,果真都是妖孽。

  晃神间。司君行早已觉察到她的到来,几个翻身便来到她面前。

  “你准备还要呆多久呢,我的娘子?”熟悉的腔调,熟悉的气味,熟悉的面容,为何那些天自己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真真切切地记起他?

  司君行看着她,叹了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可知道,我等这天等得有多辛苦。”

  慢慢抬起手,林苏扬环上了他的,头枕着他暖暖地膛,轻声说:“我知道。”

  一阵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司君行紧紧地搂着她,仿佛永远也放不开手。林苏扬感觉到他的颤抖,没有安慰却只是让自己更贴近了他。

  终于,司君行松了开来牵起她的手就往大石走去,转身抱着她一跃而上,低头朝石上吹了吹才拉着她坐下。

  “孩子,好吗?”司君行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问道。

  林苏扬的神色一顿回道:“好。”

  “叫什么名字?”

  “秦箫。金缎玉箫的箫。”林苏扬说。

  “金缎玉箫…果真是皇家的名。”司君行有些落寞地说,想着大半年前自己给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也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呢,可惜,是用不上了。

  又是一阵地安静,谁都不想开口,害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会将现在的美好全都打破。然而事实终究是要人去认真面对。

  “你…会和我走吗?”司君行望着远方,却仍旧握紧了林苏扬的手,只有那用力得关节青的指间才能看出此刻他内心里的紧张。

  林苏扬侧过头仔细看着他的轮廓,想要把这张脸深深印刻在心底,就像那几次离开他之前一样。每一个地方都不想放过。忽然她挣开了他地手,在他愕然的表情下凑上前狠狠吻住了他地,那样地猛烈,却带着那样的伤感。

  瞬间,司君行地眼里就充了绝望,她再一次食言了。而且这次也许会是最后一次食言,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地一切就要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他回抱着她,用仅剩的理智惩罚她的决绝,舌间纠着最难以割舍的痛。落叶缤纷,从哪里飘来的惨淡应和着这个凄凉的季节。天空不再那么蓝,仿佛在眨眼间就乌云布顶,落下了,苦涩的泪。

  “对不起。”林苏扬离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

  “对不起?你给我地,只有这句对不起了吗?”司君行苦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几次三番的残忍已经将我伤得体无完肤,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哪怕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起的付出。你看到地只是别人,以前是秦羽、林家,现在,是你的孩子,林苏扬,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司君行推开她,低头握紧了双拳哽着喉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林苏扬伏在大石上,同样哽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要对不起。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可是,明明有这样的机会你为什么都要放弃。你的心里有秦箫,那我呢,我在哪儿?”司君行抬起了头看着她,“有时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开来看看,看清楚我是不是真的住在那里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用甜蜜的誓言让我深深地沉沦,然后让我开始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你就这样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你已经是我地子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子了。为什么。你总给我那是一场梦的感觉?”

  司君行迷茫地望着她,再次伸手将她拖进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说:“苏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悲伤,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伟大,可不可以,只为我们自己而活…”

  可不可以为我们自己而活?

  命运的线掌握在自己手上,然而命运的轨道却是无法改变的注定。

  “我答应你。”

  林苏扬从司君行怀中抬起头看着他。

  “我答应你让你回到秦皓身边,答应你让你做一个好母亲。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会答应你。”司君行伸出手抹去林苏扬脸上的泪痕,“可是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你会过得好好地。”如果让你纠结痛苦在我的情感里,那我宁愿放手,任你高飞。

  亲吻着她的额头,他又说:“要记得多笑,都是做娘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冷着脸,孩子会害怕的,还有,不要太心林家的事,我相信你爹的能力不是那么弱,秦皓对你的好你不要再拒绝了,他,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还能想起那秦皓来到大牢时对他说地话:“朕把心都给了她了,可是她地眼中仍然只有你。朕有错,错在不该强迫她,可是已经晚了。”晚了,无论是谁都晚了。

  司君行捧着林苏扬的脸说:“记住我地名字,记住,千万不要再忘了。”

  我叫司君行,你记住了,我叫司君行,不管以后你想不想得起,都要记住,我叫司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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