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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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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你母亲说过事情的详细经过吗?”草薙问。

  “我只是告诉她是猝死,她问过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绫音把手放在额头上。

  “有没有通知您丈夫的公司呢?”

  “今天早上离开礼幌之前,我通知过他的顾问律师,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位猪饲先生。”

  “是参加过家庭派对的那位吧?”

  “对,经营管理者突然去世,估计公司里已经成一团了,可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绫音看起来是钻牛角尖了,怔怔地盯着半空中的某一点,虽然她拚命要展示坚强的一面,但却令人感觉她已经站在了崩溃的边缘,令草薙有种想过去扶住她的冲动。

  “在若山小姐身体好起来之前,您还是找位亲戚或者朋友的过来陪陪您吧?处理身边的各种事务,会很辛苦。”

  “我没事,而且今天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来家里比较好吧?”绫音向间宫确认。

  间宫一脸不快地对草薙说:“今天下午开始第二轮取证,太太已经答应了。”

  看来让她沉浸在悲痛中的时间都不给了,草薙默默地向绫音低下了头。

  间宫起身来,对死者遗孀说;“很抱歉打扰了您这么久,岸谷就留在这里了,您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他,叫他干杂务也不要紧的。”

  绫音小声地道了谢。

  刚出了大门,间宫便望着草薙和内海薰问;“情况如何?”

  “若山宏美已经承认了她与义孝先生的关系,据说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她本人说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听完草薙的讲述,间宫鼓起了鼻翼说;“也就是说,水池里的咖啡杯…”

  “是两人在周早晨喝咖啡时使用。据说当时是若山宏美煮的咖啡,而且咖啡没有什么异样。”

  “那么说下毒是在那之后啊。”间宫摸着他那长南胡茬的下巴说道。

  “真柴太太这边有没有问出什么?”草薙反过来问他。

  间宫皱起眉头直摇头。“没问出什么关键的,连她是否察觉到义孝先生的婚外情也不清楚,当时我相当直接地问她,她丈夫与其他女关系如何,没想到她一口否定了,没表现出丝毫的迟疑,看起来不像在作戏,但如果真是作戏的话,那她就是个了不得的演员。”

  草薙拿眼角偷偷瞥了瞥内海薰,她曾经说过,绫音紧紧抱着若山宏美号啕大哭那一幕不过是绫音所作的一场戏罢了,他对听过股长的意见之后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感兴趣的,可这位年轻女刑警的表情却没有大变化,只是准备好了本子和笔待命。

  “或许我们还是应该把义孝先生的婚外情告诉他太太吧?”

  听了草薙的话,间宫立刻摇头;“我们不必主动告诉她,这么做对搜查一点好处也没有,估计你们今后还得时常和他太太会面,留心别说溜了嘴。”

  “也就是说,这事先瞒着她是吧?”

  “我是叫你别故意让她知道,而如果她自己察觉到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当然,这也是在目前她当真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着,间宫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张便条“你们现在立刻到这户人家去一趟。”

  便条上记录着猪饲达彦的名字、电话号码和住址。

  “去打听一下义孝先生最近的情况,还有上周五的情形。”

  “刚才听说猪饲先生现在正忙着稳定局面呢。”

  “他太太应该在家,你们先打电话再登门拜访,听真柴太太说,她产后才两个月,说是她带孩子也辛苦的,最好长话短说。”

  看来绫音也已经知道警方准备找猪饲夫妇问话的事了,自己遭遇如此的不幸,还为朋友的身体担忧,这令草薙感到心头一热。

  两个人乘内海薰的车子前往猪饲家。半路上,草薙给对方打了电话。一听说是警察,猪饲由希子便大呼小叫起来,草薙连忙强调,只用轻轻松松回答几个问题就好,她这才勉强答应让他们登门拜访,但让他们一个小时后再过去,不得已,两人只得找了家能停车的咖啡厅进去了。

  “接着刚才的说,你真觉得真柴太太已经察觉到丈夫的婚外情了吗?”草薙喝了口可可,问道。刚刚找若山宏美问话时才喝过咖啡,所以他这次要了杯可可。

  “我只是说有这种感觉罢了。”

  “但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吧?”

  内海薰没有回答,双眼盯着咖啡杯里面。

  “假如已经察觉,她为什么没有责难她丈夫和若山宏美呢?周末开家庭派对还叫若山宏美来?一般不会这么做的吧?”

  “的确,换其他寻常女子的话,察觉的当时就已经闹上了。”

  “你的意思是,他太太这人不简单?”

  “虽然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但我总觉得她这个人非常聪明,不仅聪明,还很能忍。”

  “你是说,因为她能忍,所以连丈夫搞外遇也忍了?”

  “她知道即使大闹,大骂一通,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一闹,反而还会失去两样宝贵的东西,一个是稳定的婚姻生活,另一个则是一名优秀的弟子。”

  “的确,总不能把丈夫的婚外情对象一直留在身边啊,她这种虚有其表的婚姻生活,又有什么价值呢?”

  “人的价值观是多种多样的。如果是因为地位而烦恼,还说得过去,而夫妇看起来幸福美满,还能举办家庭派对,至少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在金钱方面,也不需要付出辛劳,她能够专心做她喜欢的拚布。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让这种生活泡汤的傻瓜。或许她打算等待丈夫和弟子之间的婚外情自然消亡,结果她等于没有失去任何东西。”她少有地说了一大通,之后似乎感觉自己这番话有些武断,反省道;“这是我想象的,未必准确。”

  草薙喝了一口可可,没料到比预想的甜多了,他不皱起眉头,连忙用清水漱口。

  “她这人看上去不像是个心机好深的人啊。”

  “这可不是心机,而是聪明女人所特有的一种防卫本能。”

  “内海,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本能?”

  她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我可没有,如果我的配偶搞婚外情,我肯定不顾一切地大发雷霆。”

  “想一想你配偶的下场,倒也真是令人同情呢,总而言之,我是无法理解,明明已经察觉了婚外情,居然还能装作不在乎地继续婚姻生活。”

  草薙看了看时间,距离和猪饲由希子通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

  猪饲夫妇的家,也是一户不比真柴家逊的豪宅。贴着红砖花纹瓷砖的门柱旁边,还有一处专为来访客人而准备的车库。多亏有这个,内海才不必四处寻找收费停车场。

  家里不只猪饲由希子一个人,她丈夫达彦也在,说是接到子的电话,知道刑警要来,这才特意赶回来的。

  “公司那边不会有事吧?”草薙问。

  “公司里英才群集,不必担心,只不过估计今后还得费时向客户解释,因此我们也期盼案件能够早真相大白。”猪饲说着向两位刑警投来窥探的目光。“请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真柴义孝先生在自己家里去世了。”

  “这我知道,但这事既然惊动了警视厅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事故或者自杀吧?”

  草薙轻轻叹了口气,对方可是一名律师,估计敷衍的解释骗不了他,而且只要他愿意,他也完全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

  草薙先声明请他绝对不要外,之后就把砒霜中毒致死和从喝剩的咖啡中检测出有毒物质的情况告诉了他。

  与猪饲并排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由希子双手捧着圆圆的脸,她睁大双眼稍稍有些充血,草薙以前没见过她,不清楚她胖乎乎的体形是否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

  猪饲缓缓把看样子像是烫过的头发拨到脑后。“果然如此啊,我想如果只是突发急病而死的话,那么警察上门,以及遗体送去解剖,就很难解释了,退一步讲,他这人根本不可能自杀。”

  “您的意思是,他杀是有可能的?”

  “我不清楚究竟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杀害他。更何况还是毒杀…”猪饲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那您知道是否有什么人对真柴先生怀恨在心呢?”

  “如果您是问他在工作中有没有和谁有过冲突,那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那都是因为商务往来中双方各不相让所致,对方恨意并非冲着他个人来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纠纷,出面承担的人也并非是他,而是我啊。”说着,猪饲拍了拍自己的膛。

  “那么在私生活方面呢?真柴先生是否与人有过什么过节?”

  听了草薙的提问,猪饲把背靠在沙发上,跷起了腿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真柴先生虽然是很好的搭档,但在私生活方面,我们一直坚持互不干涉原则。”

  “但他不是邀请你们参加家庭派对吗?”

  像是惊讶于他不懂人情世故似的直摇头;“正是因为我们平里互不干涉,才会举办家庭派对,像我和他这样整奔忙的人,是需要讲究张驰有度的。”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友上。

  “在家庭派对上,您是否注意但什么特别的情况呢?”

  “如果你们是想问我当时是否预感但他会出事的话,我只能用NO来回答。当时我们觉得很开心,感觉过得很充实。”说完,他皱起眉头“可没想到短短三天之后,他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真柴先生当时有没有和您提起他周六周要去见什么人吗?”

  “这我没听说。”猪饲说着转头望向子。

  “我也没听说,我只是听说绫音准备回娘家…”

  草薙点点头,拿圆珠笔的未端挠了挠太阳,他渐渐断定从这两人口中无法获得有用的情报。

  “家庭派对是不是经常办?”内海薰问。

  “大概每两个月或三个月一次吧。”

  “每次都是真柴家吗?”

  “在他们刚结婚不久,我们也曾经招待过他们,后来就一直是在他们家办,因为我子怀孕了。”

  “在绫音女士和真柴先生结婚之前,你们就认识她了吗?”

  “认识啊,因为真柴和绫音认识的时候我也在场。”

  “您的意思是…”

  “当时我和真柴去参加一个派对,正好绫音也在,那以后,他们就开始交往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猪饲回忆道“大约一年半之前吧。不对,或许没那么久。”

  听了他的话草薙忍不住嘴道;“他们是一年前结的婚吧。我觉得这都可以叫闪婚了。”

  “这倒也是。”

  “真柴先生想早点要个孩子。”由希子在一旁嘴说:“可一直没遇上合适的对象,所以他有些着急了吧。”

  “你别尽说些闲话!”猪饲责怪完子后又转头望着他们说“他们夫相遇和结婚,与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草薙摆摆手“目前实在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就想也多少了解一些的家庭生活情况。”

  “是吗?我能够理解你们为了搜查,希望多搜查被害人信息的心情,但如果超过限度的话,可是会有麻烦的。”猪饲换上一副律师的面孔,目光略带恐吓地看着他们。

  草薙低头说了句“这一点我们很清楚”之后回望律师的眼睛说:“好抱歉,我们还得向您请教些事情。这也是例行公事,希望您不要介意。如果您能告诉我们这个周六周两位是怎样度过的,我们将不胜感激。”

  猪饲撇了撇嘴,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你们是在查我们的不在场证明吗?唔,既然你们非查不可,那也没办法。”说罢,他从上衣口贷里掏出随身手册。

  上周六在自己的事务所完成工作后,晚上客户出席了一场酒宴,而周则是陪另外的客户打高尔夫球,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由希子回答说她一直都在家里周她的母亲和妹妹来过。

  这天夜里目,黑警署召开了搜查会议。警视厅一科的管理官首先做了陈述,说是本案存在极大的他杀嫌疑。他这番发言的最大依据,就是用过的咖啡粉里检测出含有剧毒的砒霜,如果死者是自杀,估计不大会把毒药混入咖啡中服下,而且就算要在咖啡里下毒,通常也是将毒药掺入到煮好的咖啡中才对。

  那么,毒药究竟是怎样掺入的呢?鉴证科虽然在会上报告了之前的调查结果,但他的结论仍旧是“尚未确定”

  今天下午,鉴证科再次对真柴家进行了调查。此次调查的目的,就是对食材,调味品、饮料、药物等真柴义孝当时可能食用的所有物品进行毒测试。针对餐饮器具也进行了同样的调查。搜查会议召开时,检测工作已经完成大约80%,但并未发现任何有毒物质。鉴证科负责人认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恐怕剩下20%的物品中发现有毒物质的可能也很小。

  也就是说,凶手当时将下毒的目标锁定在义孝先生饮用的咖啡上,其方法有两种,要么是预先下在咖啡粉、滤纸杯子等上面:要么是在煮咖啡时掺进去。凶手究竟用的哪种方法,还无法断定。因为目前不但未能在任何地方发现砒霜,也没有义孝煮咖啡时与谁在一起的证据。

  对真柴家宅邸周边的询问结果也出来了,从结果上看,案发之前并没有人看到有人拜访,当然,因为地处行人稀少的僻静住宅区,周围的住户大多也是只要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活,不会关心附近人家的事,所以,没人看到并不能说明当时无人拜访。

  草薙也报告了他们询问真柴绫音以及猪饲夫妇的结果,但并未提及若山宏美和真柴义孝的关系。会议召开前间宫曾经向他下达暂时保密的指示。当然,间宫也已将此事报告给了管理层,高层领导认为,问题较为,在证实与案情确有关系之前,尽量控制知情人员的数目,或许他们也不希望媒体因此闻风而来吧。

  会议结束后,草薙和内海薰被间宫叫到一旁。

  “明天你们飞去礼幌。”间宫看着两人说道。

  一听礼幌,草薙立刻察觉了目的所在。

  “是要查正真柴太太的不在场证明吗?”

  “没错。如今死于非命的是一名有婚外情的男子,既然如此,对他的老婆和情妇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已确定情妇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么他老婆那边的情况如何?上头指示我们能查清楚的尽快查清楚。先跟你是说清楚当天来回,我会安排当地警力协助你们。”

  “他太太说,她是在温泉接到警方通知的。我想我必须去温泉一趟了。”

  “是定山温泉吧?从站乘车的话,一个小时多一点,他太太的娘家在市西区。你们俩分头行动的话,半天时间就能完成工作。”

  草薙只得抓抓头发,说了句“确实如此”看来间宫并不打算给部下送一份在温泉住一晚的惊喜。

  “怎么,内海,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啊?”间宫问。

  草薙看了看身旁内海薰的,只见她抿紧了嘴,一脸无法释然的表情。

  这时,她翕动着嘴说:“当真就只用调查一下她当时的不在场证明就行了吗?”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间宫问。

  “真柴太太周六早上离开东京,周一早晨回来,我是问您,只用查证她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就足够了吗?”

  “你觉得还不够吗?”

  “我也不大清楚,我只不过觉得,如今既然连下毒手法和时机都不清楚,就算她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就这样把她从嫌疑对象里排除掉是否有些为时过早呢?”

  “方法姑且不论,但时机已经很清楚了”草薙说“周早上,若山宏美和真柴义孝两人还曾经一起喝过咖啡,当时的咖啡并没有任何异状,毒应该是在那之后下的。”

  “这样就下结论会不会不妥?”

  “不妥?那依你说,凶手是什么时候下毒的呢?”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

  “你的意思是,若山宏美在撒谎?”间宫说“这样一来情妇和子就成同谋,你觉得可能大吗?”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那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草薙高声叫起来“有了周六到周的不在场证明,就足够了!就算只有周的不在场证明,也能够证明他太太的清白,你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吗?”

  内海薰摇摇头:“不是,我不觉得这想法不妥,但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下毒方法了吗?比如说设下什么圈套,让义孝先生自己把毒药掺进咖啡里…”

  草薙皱起了眉头:“设法让他自杀?”

  “不是的,而是并不告诉义孝先生那是毒药。不说毒药,只说是能让咖啡更加美味的秘方之类的。”

  “秘方?”

  “咖啡里不是也有一种叫GaramMasala的东西吗?据说那种调料在食用之前稍稍撒上一些,就能增加咖啡里的香气和味道,如果把毒药说成那种东西的咖啡版,交给义孝先生,而义孝先生虽然和若山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使用,但等到他独自一个人喝咖啡的时候,想起了这个,就拿来加了一点进去…这么说或许有些牵强。”

  “岂止牵强,根本就是胡扯。”草薙恨恨的道。

  “是吗?”

  “我可从没听说有什么粉末掺进咖啡里就能提味的,而且我也不觉得真柴义孝会相信这种谎话,如果他真的相信了应该早跟若山宏美说了吧?当时义孝曾经和她谈论过怎样冲咖啡才会更好喝,而且如果真的是义孝自己下毒的话,也应该会留下痕迹,砒霜可是粉末状的,只能装在袋子里或用纸包起来才能拿来拿去,然而现场并没有发现沾毒的袋子和纸,这一点你作何解释呢?”

  听完草薙连珠炮似的反驳,内海薰轻轻点了点头,说:“很遗憾,我无法回答您任何问题,我认为草薙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应该有什么办法能做到。”

  草薙转过脸不看她,叹了口气:“你是说,让我相信女人的直觉吗?”

  “我可没这么说,但女人有女人的思维方式…”

  “等等,”间宫一脸无奈地嘴了“讨论可以,但是别把话题的水准降低了。内海,你是觉得他太太很可疑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

  草薙很想堵她一句“又是直觉”但还是忍住了。

  “你的根据呢?”间宫问。

  内海薰深了一口气,说:“香槟酒杯。”

  “香槟酒杯?那玩意儿怎么了?”

  “我们赶到现场时,厨房里放着洗过的香槟酒杯,数量是五只,”她转过头来对草薙说“这事您还记得吧?”

  “记得,是周五晚上开家庭派对时用过的。”

  “那些香槟酒杯平常收在起居室的杯橱里,所以我们去的时候,杯橱里的相应位置是空着的。”

  “因此…”间宫接口说“大概是我脑子不够灵光吧,我没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草薙也有同感,他盯着内海薰表情坚毅的侧脸看。

  “为什么他太太没把这些酒杯收起来再走呢?”

  听完草薙“哎”了一声,后间宫也跟着“啊”了一句。

  “就算放着没收,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草薙说。

  “但我觉得平常肯定是会收起来的,当时您也看到那只橱了吧,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眼就能看出空着的地方是摆香槟酒杯的。他太太应该是那种不把贵重餐具收在应该收的地方就不会安心的那种性格,然而她却偏偏没把那几只香槟酒杯放回去,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或许只是忘了?”

  听了草薙的话,内海薰坚定地摇摇头:“这不可能。”

  “为什么?”

  “一般情况下或许有这种可能,但当时他太太是准备离家一段时间的,因此难以想象她会放着那些香槟酒杯不管。”

  草薙和间宫对望了一眼,看到间宫一脸惊愕,心想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也一样,内海薰提出的疑问,之前甚至掠都掠没过他的脑海。

  “他太太没有把香槟酒杯收起来的原因,我认为就只有一种,”这位年轻的女刑警接着说“她知道自己不会离家太久,因此没有必要急着把香槟酒杯收起来。”

  间宫把背往椅背上一靠,两手抱前,抬头望着草薙说:“听听你这位前辈的反驳吧。”

  草薙抓了抓眉毛,他实在想不出反驳的话,相反,他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你到现场后就开始起疑了,对吗?”

  她歪着脑袋,出了少有的羞涩笑容:“当时我觉得您可能会让我不要整天拘泥于细节,而且我想,如果他太太就是凶手的话,迟早会在别的地方出马脚的,真是不好意思。”

  间宫重重呼了口气,再次望着草薙说:“看来我们也得改变一下态度了,上头难得安排了一名女刑警,我们要是搞得人家不敢发言啊,就不像话了。”

  “不,我绝不是这意思…”

  间宫抬手阻止了内海薰的辩解:“今后有什么想说的,不必有顾虑,不用管什么男的女的,前辈后辈,你刚才的意见,我也会向上头报告的只不过,不管着眼点如何妙,都不能陷得太深。他太太没有把香槟酒杯收起来这一点,的确不自然,但并不能证明任何事。我们目的是找出足以证明事态的证据。而且,刚才我对你们下的命令,是让你们去证实他太太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属实。该怎样处置此事,你就不必考虑了,明白了吗?”

  内海薰垂下眼皮眨了好几下眼后,望着上司点点头:“明白了。”

  7

  听到手机铃声,宏美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双眼躺在上而已,她早已估计到今晚也会像昨夜一样彻夜难眠,她有义孝以前给她的安眠药,但她不敢吃。

  她抬起了沉重的身体,感到有些头痛,她连伸手拿手机都嫌累。这么晚了,谁打来的呢?看看表,快十点了。

  但当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便如同被人泼了桶冷水般地清醒过来,是绫音,她赶紧按下接听健。

  “喂?我是宏美。”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啊,抱歉,是我,你已经睡了?”

  “还没,只是躺着罢了,那个…今天早上实在是抱歉了,没能到您那边去。”

  “没事,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我没事了,老师您一定很累了吧?”宏美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她担心那些刑警已经把她和义孝的婚外情告诉了绫音。

  “确实有点累,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是现实中发生的事。”

  这一点,宏美也是一样,感觉就像是在不停地做恶梦,她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我能理解”

  “宏美,你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估计明天就能上班了。”

  “上班的事不着急,我现在能见见你吗?”

  “您是说…现在吗?”不安在她心里骤然蔓延开来“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点事想当面跟你谈谈,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如果你觉得太累,我去找你也行。”

  宏美把电话贴在耳朵上,摇了摇头:“不,还是我上您家去吧。我这就准备,估计一个小时后到。”

  “我现在住在酒店。”

  “啊…这样啊?”

  “因为警方说要再调查一下家里,所以我决定今晚先在酒店住一晚,只是换了几件从礼幌带回来的行李箱里的衣服而已。”

  绫音住的是一家位于品川站旁的酒店。宏美说了句“我立刻出发”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在收拾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心中一直在猜测绫音找她到底有什么事。绫音嘴上说得好像很关心宏美身体似的,但语气却恨不得马上杀到。她只能认为她是着急要事,急得不容拖延。

  在乘坐电车前往品川的路上,宏美满脑子都在猜测绫音要谈的内容。难道刑警已经把自己和义孝的关系告诉她了?虽然在刚才电话里感觉不到她语气里面的凶狠,但或许她只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感情,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宏美实在想象不出,如果绫音知道了丈夫和弟子之间有私情,她会作何反应,宏美之前从没见过她大发雷霆的样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可能没有愤怒这种情感。

  宏美根本无法想象平常娴静文雅,从不把烈情感表在外的绫音,究竟会以怎样的一副面孔面对一个与她丈夫有染的女人。而正是因为无法想象,令宏美感到无比的惧怕和惊恐。但她早已下定决心,一旦受到质问,就不要蹩脚的隐瞒。她只有诚心诚意地道歉。绫音可能不会原谅她,甚至还有可能把她逐出师门,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如今必须做个了断。

  到酒店后,她打电话给绫音,绫音让她直接上房间里来。

  绫音换了一身驼的家庭服在等着她。“抱歉,这么累还把你叫出来。”

  “没事,您要和我说的是…”

  “好了,先作下吧。”绫音示意她在屋里摆放的两只单人沙发的其中一只坐下。

  宏美坐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室内,这是一间双人房,边放着一只打开的行李箱,就她所见,里边像是了相当多的衣服。或许绫音早已做好了在这里长住的心理准备了。

  “喝点什么吗?”

  “不,不必了。”

  “我还是先给你倒一杯,想喝的时候再喝吧。”绫音往两只玻璃杯里倒上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乌龙茶。

  宏美低声点头道谢,立刻伸手拿起了杯子,其实她早已觉得口干舌燥。

  “那些刑警找你问了些什么?”绫音用和往常毫无区别的温柔语词开口问。

  宏美放下杯子,:“问我发现真柴先生时候的情形,还有就是问我知不知道什么线索。”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线索这个问题的呢?”

  宏美在前摆了摆手,说:“我不知道什么线索,当时我也是这么跟刑警说的。”

  “是吗,除此之外,他们还问过些什么?”

  “其他的倒没问过什么…就只问了这些。”宏美低着头,她实在无法把他们问过她和义孝两人共饮咖啡的事说出来。

  绫音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乌龙茶后,把杯子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在给有些发热的脸降温一样。

  “宏美,”绫音叫了她的名字。“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宏美一惊,抬起头来,目光和绫音对上了。开始她感觉绫音是在瞪着她,但紧接着变成另外一种感觉。绫音眼中并没有憎恶和愤怒,而是一种悲伤与空虚织的感觉,看她嘴角含着浅笑,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他跟我说,要和我分手。”绫音的语词没有抑扬。

  宏美垂下了眼睛,或许她应该表现出惊讶,但她没有这份心力。她连看看绫音的表情都做不到。

  “是周五那天,猪饲先生他们到家里来之前,他在房间里宣告的。说是跟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

  宏美只能垂着头听她讲。虽然她知道义孝已经向绫音提出离婚,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说的。

  “还有,他说他已经找到人了,不过他没告诉我名字,只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宏美一阵心悸,感觉绫音并非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说这番话的,感觉她正打算用淡然的述说来对自己苦苦相

  “但我觉得他是在撒谎。对方应该是我认识的女,而且还很,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告诉我对方的名字,你说呢?”

  听着绫音的述说,宏美心中越来越苦闷。她终于忍不住了,抬起了头,双眼溢泪水。

  绫音看到她这副样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她依旧浮起充斥着虚无感的笑容,面不改地说道:“宏美,那个人就是你吧?”语气就如同是在温柔地责问一个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

  宏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了强忍住呜咽,她紧紧地抿着嘴,任凭泪水顺脸颊下。

  “那个人…就是你吧?”

  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无法否认,宏美轻轻点了点头。

  绫音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果然。”

  “老师,我…”

  “嗯,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在他宣告分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应该说,稍早之前我就有所察觉更贴切吧。只不过我不想承认罢了…我每天都在他身边,会察觉到也是理所当然,而且,先不说你,他那人其实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擅长撒谎和做戏。”

  “老师,你生我气了吧?”

  绫音歪着头说:“怎么说呢。大概是生气了吧。我猜是他主动引你的,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拒绝。但是我并不觉得是你把我丈夫给夺走的,真的。因为他并没有花心。我认为,首先是他对我的感情冷却了,之后他才把目光转移到你身上去的,我甚至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把他的心牢牢拴住。”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真柴先生的再三惑…”

  “别再说下去了。”绫音说,声音和刚才不同,令人感觉到尖锐和冷漠。“再听你说下去,我会记恨你的。你是怎样被他勾引的,你觉得我会想听吗?”

  她说的很对,宏美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

  “我们结婚时曾约定过,”绫音的语词再次恢复了温柔“一年后,如果不能有孩子的话,就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婚姻。我们两人都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对吧,所以我们并未考虑接受耗时费力的不孕不育治疗。虽然你就是他的新这一点,说实话,让我大受打击,但在他来说,或许只是感觉行了婚前约定罢了。”

  “这件事我听他说过几次。”宏美低着头说。

  她在周六和义孝见面是也听他这么说过,他当时用了“游戏规则”这个词,他说因为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所以绫音会答应的——她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当时觉得无法理解,但听了绫音刚才的那一番话,她感觉实际上绫音是想得很开的。

  “我这次回礼幌,为的就是收拾自己的心情,已经被宣告分手了,还继续在那个家里住下去,感觉也实在太悲惨了,我把钥匙交给你保管,为的就是切断对他的思念,我已经估计到,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一定会见面。反正你们都会见面,不如干脆把钥匙交给你,我自己也落得一身轻松。”

  回忆起她把钥匙交给自己时的情景,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反而为自己深受她的信任而感到沾沾自喜。一想到当时绫音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不疑有他地接过钥匙的,她就越感到无地自容了。

  “你和那些警察说过你们之间的事吗?”

  宏美轻轻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有所察觉,我只能告诉他们实话。”

  “这样啊,不过说来也是。你当时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跑到家里去,这一点不论怎么想,感觉都不自然,这么说,那些刑警其实已经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了,他们一个字也没告诉我。”

  “是吗?”

  “他们大概是打算佯装不知,暗中观察我吧,他们可能已经怀疑上我了。”

  “哎?”宏美惊讶地望着绫音“怀疑…老师您?”

  “照一般人的想法,我是有动机的不是?我有遭到丈夫背叛的这一杀人动机。”

  的确如此,但宏美丝毫没有怀疑过,因为义孝被杀害的时候绫音人在礼幌,而且她对义孝说的他们已经顺利分手的话也深信不疑。

  “不过就算被警察怀疑也无所谓,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绫音把手提包拖到身旁,从包里拿出了手帕。她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下方“重要的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宏美,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当时我和他一起喝过咖啡,所以刑警就这一点问了我很多问题。”

  “是吗?”绫音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又望着宏美说“你没对刑警隐瞒什么吧?你已经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了吧?”

  “应该是全部告诉他们了。”

  “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遗漏的话,最好和他们说清楚,或许他们也会怀疑你的。”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怀疑我了,毕竟周六周两天和真柴先生见过面的人,目前只有我一个。”

  “这样啊,警察都是从这些地方开始怀疑上的。”

  “那个…我是不是也该把今天来见您的事告诉警察呢?”

  听了宏美的问题,绫音把手贴在额头上说:“这个嘛…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是无所谓。盖弥彰,只会加深他们的猜疑。”

  “好的。”

  绫音舒了口气,嘴角松弛下来,她说:“说来也真是奇怪呢,一个被丈夫甩掉的女人,竟然会和丈夫的情妇坐在同一间屋交谈,两人之间还没有争执,只是都感觉走投无路,我们俩之所以没掐起来,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宏美没搭腔,但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对她来说,如果义孝能够死而复生,她甘愿接受绫音的任何责骂。她也确信当时当刻的丧失感,绫音恐怕比她大得多,至于她这确信的依据,此刻她实在无法说出口。

  8

  真柴绫音的娘家位于一片规划得极为干净漂亮的住宅区内,楼房建造得方方正正,玄关在楼梯的上方。一楼是停车场,但住户拿它作地下层。也就是说,虽然外表看来是栋三层的楼房,但产权证上是写的却是地上两层加地下一层。

  “这样的人家在这附近很多的。”三田和宣切着煎饼说“一到冬天,这里的积雪很厚,所以不能把玄关造在靠近地面的地方。”

  “原来如此。”草薙点点头,伸手拿起茶碗,端茶来的人是绫音的母亲登纪子,此刻她跪坐在和宣身旁,膝上放着她端来的茶盘。

  “话说回来,这次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没想到真柴居然会遇上这种事,听说既不是事故也不是生病啥的,我就觉得纳闷了,果然没一会儿,警察就到家里搜查了。”和宣把略显花白的眉毛皱成了八字形。

  “目前还无法断定是他杀。”草薙这样告诉他们。

  和宣皱着眉头,或许也因为消瘦的缘故,皱纹显得更深了。

  “看来他生前树敌太多,精明能干的经营者,大都差不了多少,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说是哪里的哪个家伙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听说直到五年前,和宣一直都在本地的一家信用金库工作,估计见过不少经营者。

  “请问…”登纪子抬起头“绫音她怎么样啊?电话里她倒是说自己没事…”

  身为母亲,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女儿。

  “您女儿她很好,当然,打击是不小,但她还是很好地协助了我们的搜查行动。”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说是这么说,但不安的神色却没有在她脸上消失。

  “听说,绫音太太是周六回来的,说是因为父亲身体不适,”草薙望着和宣的脸,切入正正题。和宣虽然消瘦且脸色不好,但也不像是整天受病痛折磨的样子。

  “我的胰腺不太好。三年前患过胰腺炎,从那以后,情况就一直不乐观。一会儿发烧,一会儿肚子痛背痛得动弹不得,如今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次倒也未必让绫音太太回来帮忙不可吧?”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是吧?”和宣向登纪子征求同意。

  “周五傍晚,那孩子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来这边,还说很担心她爸的病,结婚之后还一次都没回来过什么的。”

  “除此之外,您是否还听她说过什么其他原因呢?”

  “没再说什么其他原因。”

  “她说过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吗?”

  “这倒没具体说…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东京,她只说还没决定。”

  从他们两人所说的情况看,绫音似乎并不需要火速回乡,那她为什么要赶回娘家呢?

  已婚女采取这种行动,最大的可能就是与丈夫发生了什么矛盾。

  “呃,刑警先生,”和宣略带犹豫地开口“您似乎关心绫音回家这件事的,是不是有啥问题啊?”

  虽说他已经退休了,但他毕竟曾经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筌过合同,有关这位从东京过来的刑警的目的,他无疑在脑子里进行过多种想象。

  “如果此次的事件确属他杀的话,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瞅准了绫音太太回娘家的时候下手的。”草薙用一种缓慢的语调说道“这样,问题就转到凶手是怎样得知绫音太太的行踪的。所以,接下来我特向两位了解一些细节,失礼之处请多原谅,这也是搜查的一个环节,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不清楚和宣心里是否真的理解,但他还是点头了。

  “绫音太太那几天在这边是怎样度过的呢?”草薙轮看了看这对老夫妇的脸,问道。

  “刚回来那天,她一直待在家里。晚上我们三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寿司店。那孩子以前就很喜欢去那家店。”登纪子回答。

  “请问店名叫什么?”

  草薙一问,登纪子的脸上便浮出讶异的表情,和宣也是一样。

  “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后哪个线索会变得重要起来,所以我希望确定所有的细节,请放心,我们不会总这样来打扰的。”

  登纪子虽然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但还是告诉了那家寿司店的店名,说是叫做“福寿司”

  “听说周的时候,她和朋友去了温泉,是吧?”

  “那是她上中学起就认识的朋友,名叫‘佐贵’。她的娘家离这儿很近,走路过去五分钟。如今她已经嫁了人,搬到南区去了,周六晚上,绫音好像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好一起去定山溪。”

  草薙看着手册,点了点头,间宫之前已经从绫音口中打听到,这位朋友叫元冈佐贵子。内海薰去完定山溪温泉,会去拜访这位女士。

  “绫音太太她这次据说还是婚后头一次回娘家,她有没有跟您二位谈起过真柴先生呢?”

  登纪子侧着头回忆说:“倒是说过他工作依旧很忙,但又整天跑去打高尔夫球之类的。”

  “也就是说,当时她并没有提起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提过,说起来,那孩子问的更多的还是我们的情况,什么爸爸身体还好吗,弟弟还好吗之类的,啊,她还有个弟弟,现在因为工作关系,被派到美国去了。”

  “既然绫音太太她之前从未回过娘家,那您二位估计也没见过真柴先生几次吧?”

  “是的,他们俩结婚前一阵子,我们去过一次真柴家,但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机会好好和他谈谈了。真柴先生倒也说过随时我们过去,但我们家这口子身体不大好,结果后来就一次都没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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