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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爱无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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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大爱无疆

  怔住了,元非锦已经一把拉过我,轻笑着:“愣着作何?走啊。”

  本能地问了句:“去哪里?”

  他依旧嬉笑着:“还能去哪里?去见他。”

  猛地抬眸,看着身侧男子的脸,他这样的笑,我是好久好久不曾见着了。自他和元承灏不合之后,他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再不是之前的那个元非锦。

  而此时此刻…

  蓦地,又想起他方才的话,口问:“你说什么?”

  “听不懂么?”他反问着。

  我怎么是听不懂?我只是…

  忍不住哭起来:“你不是说他不在么?”

  “嘘——”取了帕子丢给我,“这大街上呢,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如今这世道啊,奇了,连皇上都能有假的,我怎么能保证你不是假的?”

  有些鲁地拍开他的手,哭着,又想笑。分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无论如何都生气不起来,只要他在这里,我也安心了。

  “还怕你猜不出我的意思,那风筝的事情可费了我几夜的心血。”他小声说着,有些得意。

  阿蛮也高兴起来,开口道:“王爷您真会吓唬人,奴婢也被您吓到了!”

  他朝阿蛮看了眼,皱眉道:“怎么气不好?受了伤?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阿蛮笑着道:“奴婢没事,挨了几下罢了。都是娘娘聪慧过人,奴婢,只是听从娘娘的吩咐而已。”

  “哦?”他来了兴致,转而看向我,“阿袖,说说啊。我还和隋大人商量着,怎么才能把你从宫中给出来呢!”

  果然,隋太医也在,那么,我姐姐和苏衍也应该在这里。

  可,我总觉得事情还有点不对。

  抬眸看着他,问道:“皇上呢?”

  为何放风筝是元非锦的主意,而不是他的?为何商量着如何把我救出来是元非锦和隋太医,不是元承灏?

  他似是怔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皇上出了什么事?”心里紧张了起来。

  他终是开了口:“自渝州回来后,皇上昏至今。”

  什么…意思?

  “阿袖!”他扶着我瘫软的身子,皱眉叫着,“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隋太医在呢,他不会有事的。”

  隋太医出宫也有多了,他若是有办法,他也早醒了,不是么?

  也不知是怎么跟他回的王府,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有些脚不沾地。

  房门被人推开,里头,一张张熟悉的脸。

  见我进去,都纷纷起身。

  而他,就那么安静地睡在上。

  房间里,暖炉备得很足,轻纱幔帐,在氤氲里缓缓飘动着。

  握上他的手,他瘦了好多,手也仿佛比以前更冰冷了。心疼地哭起来,我终是知道为何他还活着却能按兵不动的原因了,这样的他,如何教人信服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况,元非锦有逆反之心,连太皇太后都知道,若然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太皇太后也不会站在元承灏这一边的。

  形势对我们来说,真的很不利。

  “隋大人…”低语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听得隋太医开口:“娘娘,皇上伤得太重,加之失血过多,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了。臣已经尽力医治,能不能醒来,就看…看上天的造化了。”他的话里,全是叹息声。

  什么上天的造化?他是天子,是天子!

  “灏,我来了。还不睁眼来看看么?”睨视着他,握紧了他的手,试图能感受到他手指灵动的细微。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灏,你可听得见我说话?

  眼泪滴下来,在我的手背上,再缓缓淌下去,落在被褥上。

  身后,再次传来隋太医的声音:“娘娘放心,臣等虽不曾回渝州,可宫府一干人等都已经转移。”

  点着头,那件事交给他我自然是放心的。

  “臣等也是出了宫才遇见王爷的人,才知道皇上在琼郡。”

  我只听着,并不说话,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原来,我还是喜欢看他笑的。无论是因为开心,还是因为生气,总好过现在这般,平静得几乎快让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唯有,紧紧地,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娘娘!”阿蛮突然惊呼了我一声。

  隔了泪眼回眸看了一眼,房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我瞧见一个丫鬟抱着孩子进来,眼睛好模糊啊,我一下子看不清楚了。

  “娘娘…”面前的丫鬟朝我跪下了,是蘅儿,真的是蘅儿的声音!

  阿蛮已经冲上去,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哭着朝我道:“娘娘,是小皇子!真的是小皇子啊!”璿儿…

  阿蛮抱了孩子上前来,我浑身颤抖着,根本不敢伸手去接。怕,摔了他。

  脑海里,回想起在渝州的那一,我一直以为是那人下手杀了璿儿,难道,竟不是么?

  抬眸,听得元非锦的声音传来:“当依照皇上的意思,是要我连带你和孩子一起劫走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居然不在宫府,没办法,只好顺手将蘅儿给带来了。孩子还小,我们匆匆去的渝州,也不曾带丫鬟,怕谁也照顾不来孩子。”

  颤抖着手抚上孩子的脸颊,他长大了好多,红润的小脸,睫也比之前更长了。

  蘅儿起了身,小声道:“娘娘请放心,王爷找了最好的娘,殿下吃的很好。”

  我放心,我自然放心。

  阿蛮边哭边笑着:“王爷,奴婢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他的神色有些忧郁,有些无奈地一笑:“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皇上呢。”

  他的话,说得我不免一怔。

  他已经上前,从阿蛮手中接了璿儿过去,亲亲孩子的脸,低声道:“赶了那么长的路,也该累了,我让人收拾了房间,先去休息吧。皇上这里,有两位太医在。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有很多的时间,给你慢慢地问。”

  他真了解我。

  可,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怕,我一走,这个梦就醒了。

  “娘娘请去休息吧,这里,臣等会守着。”隋太医小声劝着。

  犹豫着,孩子却不知怎的,一下子哭起来。

  我吃了一惊,听元非锦哄着他道:“嘘——璿儿乖,你父皇睡着。”

  “娘娘请先去休息 。”苏衍也上来劝着我。

  起了身,阿蛮也累了,便让她先回房。让蘅儿扶我回房,元非锦抱着璿儿跟着进来,我没想过他抱孩子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像模像样…

  蘅儿出去了,他又哄着璿儿睡下,才在我面前坐下,半笑着开口:“这段日子,我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累死了。如今好了,你来了,赶明儿,皇上也醒了,这带孩子的事,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分明心里还有很多焦虑,被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想笑。

  伸手道:“把璿儿给我吧。”

  他皱了眉:“你确定可以么?”

  点了头,方才是激动得一直颤抖,怕抱不住他,现在不会了。

  他这才起了身,小心地将孩子至我的手中。将孩子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那么长的时间不见,可他身上的味道,依旧那么熟悉。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略侧了脸,动了动小嘴,手指入嘴中着。我伸手拉住他的小手,他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不大的力气,却让我觉得,比什么都安心。

  璿儿,真的是我的璿儿回来了呢!

  高兴得又想要哭。

  今,好多让我高兴的事。见到了他,见到了我的孩子,还有,在琼郡这个地方。

  “还以为真的连你都要背弃皇上。”当,他们兄弟决裂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种,想劝又劝不了的难受,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只笑着开口:“别说你,连我都以为我和皇上只剩下君臣了。”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不免抬眸看向他。

  他又道:“那在你宫里,皇上突然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那些,都是真的,没有谁要装。他身边有太皇太后在,而我身边有我父皇。”

  这些,我都明白。

  两边的人会怎么劝,我也不必亲耳听见。

  “可到底…还是皇上先低了头。”他的眼睛略红,那是感动,“就在我和父王动身离京的前一天晚上,他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我,信上只说,要和我赌一局。”

  “赌什么?”口问着。

  “赌我父王的命。”他的眸光微动,只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转而,想起那一,景王出事的事情来。

  惊诧地看着他,急着开口:“那是你和皇上的局?”

  他嗤笑:“不能算是局,只是我和父王走的不是同一条路罢了。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想用离间计。而那离间计的根本,在于我父王。”

  我总以为那时候的元承灏悲愤过度,却从来不想原来他还是有理智的。

  这么明显在破绽,他终究是看出来了。

  对方这一点抓得很好,景王一死,他们兄弟必然破裂。且,是再也修复不起来的那种关系了。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元承灏也早早地防备了。

  “你是说景王其实没有…”

  他只抿一笑:“都说了我和父王分了两路走。”

  分两路,他们只会看着有元非锦的那一路,谁也不会想到其实景王早就另辟了道路先行。

  “那景王…”

  “我父王自是好好地享受天年了,且不说我和皇上是否真的不睦,你瞧瞧皇上那股狠劲,竟把叶家的女儿指给我。我父王年纪大了,再看看我,哪有皇上半分厉害?”

  忽而提及叶蔓贞的事来,我倒是不免一怔。

  “我走的时候,故意将那本佛经留下,皇上见着了,心里自然就明白了。他和我的打赌,我应下了。”他笑着看着我。

  我才想起那一,他们从行馆离去走,元承灏并不急着回宫,而是又在行馆待了一段时间。

  还有后来常公公取了佛经来说是在元非锦的房里找到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说“没用的东西,烧了”呵,想必那时候,他心里定是乐开了花吧?什么没用的东西,分明是他已经用完了它了!

  只是,怕他们谁也没想到刺客真的来得那么快。想起那一,我与元承灏赶着出城,看见元非锦受伤的那一刻…

  惊得开口:“那你受的伤…”那可不是装出来的。

  他像是想起什么,本能地抚上口,低笑着:“这倒是个意外,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那些人越发深信我与皇上不睦,不是么?也终于让他们按捺不住了。”

  他的话,到底让我想起了这一次去渝州的事,也是我一直不知道的原因。

  凝视着他,开口道:“那么这一次,皇上过渝州去,是为何?”杨将军是明着跟去的,相信元非锦也去了,他不过是在暗中。否则,元承灏受伤,他也来不及带他回琼郡来。

  “因为一封信。”

  “什么信?”

  “辛王府还有人活着。”

  他淡淡地说完,而我,到底是震惊了。继而,又觉得好笑,难怪,我曾问那人为何去渝州的时候,他曾说,不会是我想知道的。他竟用这样的方式骗元承灏回去…

  “皇上…竟信了么?”

  元非锦却道:“皇上自然不信,他断定是有人又想用辛王府来起事,所以我和杨将军都去了。因为皇上是暗中去的,是以,也不曾过宫府通知你。也是怕有心之人知道你去了渝州,会对你不利,却是奇怪得很,你竟知道皇上去了渝州?”

  他的话,说得我一怔,我也以为我在堰湖边上遇见了元承灏,才会知道他去了渝州。我哪里知道,在堰湖边上的人,根本不是他呢?

  扯开了他的话题,胡乱地接口:“若是…辛王府真的还有人活着呢?”

  他的眉头一拧,咬牙开口:“你也糊涂了不成?辛王府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没人了。”

  动了,终究是将话咽了下去,那个人,不算辛王府的人么?

  他似乎想起什么,轻语着:“说起宫里那个胆大妄为的人,我也曾问过两位太医,他们都说不曾看出有易容之术,莫非这世上还有比易容之术更厉害的不成么?”这话,他显然也不是问我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们都是太医,既然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迹,相信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数的。只是,这种事,太过惊愕,以至于谁都不敢胡乱说破这个口。

  最重要的是,现在谁能说宫里的是假皇上,而宫外的才是真皇上呢?

  “对了,听说那晚皇上身边的暗卫是你要人撤的?”他突然问我。

  怔了下,听他又道:“幸好是你,否则我定要以为让皇上撤掉暗卫的人别有用心。那都什么时候,皇上他也真敢!”

  抱着璿儿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许,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他去渝州也有几了,对方就是找不到时机下手,倒是我,给了对方那么好的一个机会。

  “是…王爷救了他么?”如今的杨将军是否知道实情我不知道,可照那的样子,杨将军也是不知道的。那么,救走元承灏的,只能是元非锦了。

  他迟疑了下,半点着头:“算是吧。”

  皱了眉,什么叫算是吧?

  他只起了身:“我原本就是暗中跟着去渝州的,杨将军他们都不知道,那等我知道出事的时候已过半夜,我派人暗中寻找,均未果。可我不甘心,后来终于在城郊的半坡上发现的皇上。可…可那地方,我之前就派人找过…”

  他是话,叫我听了也糊涂了。

  他的意思是后来有人将元承灏搬去的那半坡么?

  “当时我担心死了,哪里还管那么多,派人去辛王府请隋太医,可我的侍卫回来告诉我,皇上就在辛王府里!”他说得有些激动了,脸红红的,“如果皇上就在辛王府,那我救的人又是谁?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阿袖你说你看见皇上还认不出来么?”

  “王爷…”我其实想说,他若真的看见那人,难保他也会认错。连我,都差点分不清楚。

  “后来我一想,没准儿杨将军一干人等都背叛了皇上,是以,也不敢伸张,只想快点带皇上离开渝州。”不过那个时候他会这样想也属正常。

  “你们走的时候,去了辛王的坟前?”

  他有些惊愕:“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那地方会留下马车印,我想不通谁会去,原来,还是元承灏。

  “那皇上醒过一会,说是去辛王墓前,再就是代我劫走你和璿儿。”他叹息着,“没劫到你,我也不必在他面前撒谎,他都听不见了。”

  “他就…一直不曾醒过?”

  “不曾,我召集了琼郡最好的大夫,天天守在他的前。有几,他的心脉弱得几乎听不见,可我知道他一定可以过去的,还没看见你和孩子啊。他连孩子一面都不曾见过呢。”

  低头,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他睡得真,忍不住亲亲他的额角,哽咽地开口:“璿儿可听见了,叫你父皇快快好起来,璿儿,还要叫声父皇给他听呢,是不是?”

  元非锦忽而凑近我,开口问:“阿袖,你和我说说,宫中那人,究竟装得有多像皇上?如今皇上昏着,我也正愁没个人商量怎么办。”

  怔住了,有多像…

  呵,像到…根本就是他…

  这话,又叫我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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